构建旅游业双循环发展格局

徐彤 张毓利

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新发展格局是党中央基于国际环境变化、新冠肺炎疫情冲击以及我国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新定位要求基础上作出的重大战略部署。旅游业作为外向型产业代表，天然带有内外循环属性特征，是落实我国双循环发展战略的最佳产业平台之一。本文在研究国内外旅游双循环典型模式的基础上，分析我国旅游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优势与挑战，并据此提出推动我国旅游健康发展的应对策略。

一、典型模式

通过对美国、日本和德国等具有代表性的旅游目的地国家的旅游双循环发展情况进行比较分析，按照国内旅游收入占国家旅游总收入的比重不同，世界主要国家和地区旅游双循环发展模式可以分为以美国为代表的国内旅游强循环模式（国内旅游收入占比超70%），以西欧国家为代表的国内旅游国际旅游并重模式（国内旅游收入占比40%-70%），以泰国等国家为代表的国际旅游强循环模式（国内旅游收入占比小于40%）。

（一）国内旅游强循环模式

该模式以美国等旅游大国为代表，以国内旅游强循环的大国自循环发展为特征。主要适合于面积较大、人口较多且经济发达的大国。如美国是世界第一大经济体，是世界第三大人口国，自身旅游经济高度发展，国内旅游占国家旅游总收入的比例较高，《世界旅游经济趋势报告（2020）》显示，2019年美国国内旅游收入占国家旅游总收入比重超过四分之三。同期，日本国内旅游收入占国家旅游总收入的比例约为83.2%，中国与巴西国内旅游收入占国家旅游总收入的比例更是超过90%。

（二）国内旅游与国际旅游并重模式

该模式以英国、法国和西班牙等国家为代表，可细分为两类：一是以英国、法国等为代表的国内旅游强循环、区域旅游相对弱循环模式，因英法等国家背靠欧洲大陆，随着欧洲一体化的不断推动，区域旅游一体化进程不断加深，入境旅游收入不断提升，占国家旅游总收入的30%以上。二是以西班牙、土耳其等为代表的国内旅游相对弱循环、区域旅游强循环模式，这类国家旅游资源较为丰富，紧邻热门旅游目的地国家，随着区域内旅游无障碍化的不断推动，入境旅游收入占国家旅游总收入的50%左右，与国内旅游各占半壁江山。具体而言，2019年西班牙、土耳其和奥地利入境旅游收入占国家旅游总收入的比例分别为52.0%、54.4%和47.5%。

（三）国际旅游强循环模式

该模式主要出现在新加坡、泰国等亚洲小型经济体国家，以国内旅游弱循环、国际旅游强循环为特征，可分为两种类型：一是小型发达经济体旅游发展模式，如2018年新加坡总人口约564万人，而同期新加坡全年国际游客人数达1850万人次，是国际旅游消费中心之一。二是中等发达国家旅游发展模式，主要以泰国等国家为代表，其自身旅游资源丰富，有较好的服务业发展基础，可以承接大量国际游客。2019年泰国国际游客接待量近4000万人次，国际旅游收入超2万亿泰铢，入境旅游收入占国家旅游总收入的80%左右。

二、挑战与优势

（一）挑战

1.以国际贸易、政治摩擦为代表的全球经济发展不确定性增加，制约我国旅游双循环发展。随着逆全球化思潮的泛起，国际贸易、政治摩擦正在成为阻碍我国旅游双循环发展格局不断完善的重要因素。旅游业涉外产业属性明显，是国际交往的“晴雨表”。如受韩国部署“萨德”系统这一不确定事件的影响，2017年韩国入境中国游客数量降至386.38万人次，同比减少91.15万人次，引致中韩两国旅游双循环发展严重受挫。

2.以新冠肺炎疫情为代表的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对我国旅游双循环发展格局带来重大挑战。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发生及其在全球的蔓延扩散，对我国国内旅游、国外旅游均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国内旅游大循环方面，疫情严重时期，多数旅游景区关停，旅行社、餐饮、酒店、交通运输以及娱乐业等大多停业停工，产生了系列连锁反应。出入境旅游市场方面，欧美是我国出入境旅游的主要目的地，但随着其疫情不断升级，导致我国出境旅游与入境旅游几近停滞。

3.旅游业供给侧结构相对不合理，供给与需求间存在不匹配，有效供给不足。一是旅游消费供给结构不合理，当前我国旅游消费供给中，交通和住宿等基本旅游消费仍占主体，以娱乐等为代表的精神消费支出相对不足。二是旅游产业供给结构不合理，当前主要旅游供给产品仍以观光旅游产品为主，度假等体验式旅游产品相对缺乏。

4.旅游消费理念相对保守。旅游作为一种享受型消费在人们的日常消费中占比仍相对较低，且受传统的“以收定支”消费文化影响，消费者较难接受提前消费或高端消费的旅游消费理念，这对旅游消费的持续高速发展产生一定影响。

（二）优势

1.我国旅游消费市场规模巨大，具备旅游双循环发展规模优势。2020年我国人均GDP连续二年超过1万美元，拥有世界上规模最大的中等收入群体，他们将会成为旅游消费市场的稳定客群。2019年我国国内旅游收入超过6万亿元，同比增长11.7%，且近年来一直维持两位数的增长速度。这显示出我国巨大的旅游消费市场潜力，也是我国旅游双循环发展格局中国内旅游大循环发展的重要支撑。与此同时，我国自2013年以来一直是世界上最大的出境旅游消费国，且消费增长势头迅猛。2019年我国出境旅游人次占国内旅游人次的2.58%，出境旅游潜力巨大。此外，相对于西班牙、法国等入境旅游强国，我国入境旅游也有着较大的发展潜力。

2.我国旅游业拥有相对较强的交易成本优势。旅游业作为服务主导型产业，劳动力成本是其重要的成本支出部分，相对于发达国家而言，我国的劳动力成本较低。以中、美为例，2018年我国与美国劳动力时薪分别为5.7美元与27.1美元，美国劳动力平均时薪为我国的4.8倍，可见，我国旅游业具备显著的劳动力成本优势。

3.我国已经深度参与全球旅游市场，具有旅游外循环的发展优势。当前，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旅游消费国和世界第四大入境旅游接待国。就出境旅游市场而言，据《2018年中国游客出境游大数据报告》显示，我国出境旅游人次近1.5亿人次，是泰国、日本、越南、新加坡、印尼、俄罗斯、澳大利亚、柬埔寨和菲律宾等国家的第一大入境旅游客源地，此外在欧美地区我国也是位居前列的入境旅游客源地。我国所在的亚太地区是世界经济发展新的增长极，有着世界上最大的旅游消费群体，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新加坡以及我国的港澳台地区等均是世界著名的发达经济体，天然具有发展旅游外循环的重要优势。

三、应对策略

面对国内外旅游发展环境的变化，强大的国内旅游大循环是应对外部风险和挑战的重要保障。

（一）强力推动国内旅游大循环蓬勃发展

1.挖掘居民消费潜力，切实扩大旅游消费。一是充分挖掘居民的潜在旅游消费能力，激活旅游消费动机，特别是提升中等收入群体和广大农民的旅游消费潜力。二是不断完善居民社会保障体系，提高居民基本消费的保障力度，有序引导以旅游为代表的发展型消费需求。三是完善居民休闲度假制度，发放旅游景区景点消费券等，有效刺激居民旅游消费需求。

2.大力发展旅游新业态，推动旅游消费升级。紧抓新一代技术革命发展潮流，以新技术促进旅游产业技术创新，大力发展休闲度假、医疗康养、虚拟旅游和直播旅游等新业态。推动旅游产业与其他产业深度融合，大力发展旅游新兴业态，点燃旅游投资消费新热点，推动旅游消费升级。全力发展智慧旅游，大力发展线上旅游消费，实现线上预订与线下服务的无缝对接，构建线上线下大循环。

3.促进旅游生产要素流动，推动旅游区域一体化发展。充分发挥市场在旅游资源配置中的重要基础作用，推动旅游要素市场效益最大化和效率最优化。切实发挥政府在旅游产业发展中的引导作用，提升政府的管理辅助与基础服务能力。依托“长江经济带”“京津冀协同发展”与“粤港澳大湾区”等区域一体化发展战略，以全域旅游发展理念为指导，推动区域旅游要素一体化发展，建设世界级旅游目的地。

4.完善不确定事件应对保障体系，切实提升国内旅游市场稳定性。积极完善针对地震、疫情等重大突发事件的应急保障措施体系，切实提升旅游市场的应急应对能力，提高国内旅游市场的稳定性。针对常态化疫情防控发展态势，需做好常态化防控与旅游常态化发展的动态平衡，制定旅游行业疫情防控常态化应对方案，大力发展生态旅游等低密度健康旅游新业态，充分发挥政府在旅游经济发展中的稳定器作用，通过财税政策补贴等举措提高旅游市场发展的稳定性。

（二）有序引导国际旅游外循环健康发展

1.坚持旅游国际化发展战略方向。加大旅游对外开放力度，借助“一带一路”倡议、“自贸区”建设等契机持续推动我国旅游业对外开放。切实提高旅行社、旅游服务提供商以及旅游酒店等各类旅游企业的对外开放水平，推动内外资联动发展，切实提高我国旅游产业的国际化发展水平。

2.有序引导出境旅游。与周边国家、热门旅游目的地国家共同打造无障碍旅游区，推动旅游签证便利化，与世界各国共享我国文旅业发展红利。

3.大力发展入境旅游。依托互联网新媒体资源，加大旅游宣传力度，改善中国目的地形象。发展优质旅游，切实提升国内旅游消费服务水平，以国际先进水平为标准，推动高端旅游消费产品发展，提高我国旅游业国际竞争力，从而提升旅游市场目的地吸引力。此外，以自贸区、国际旅游岛等国家级战略为引导，围绕海南、京沪等旅游资源优势区，全力推动发展入境旅游。

4.推动东亚区域旅游循环体系建设。依托与日韩、东盟十国较强的经济文化联系，进一步推动多边旅游合作，形成东亚旅游经济良性循环。以《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RCEP）签署为契机，引导我国旅游企业在区域内投资建设，推动区域内旅游消费无障碍便利化，打造东亚无障碍旅游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