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

诗/杨自萍

收获

落霞跑到山头的时候

老者倚着土墙数着秋天的收获

用手心的掌纹

让年岁在播撒与收获之间穿过

在渐行渐远的夕阳下

盘算着时光的悠远

把斑驳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越过那棵柿子树上的鸟巢

褪了色的石桥

在余晖中

听河水静静流淌

一直延续到金黄稻田的那头

一针一线之间

听到了母亲的呼吸

和年轻时的模样

用秋叶承载着归家的思念

搜寻遍地秋月

归心即念家

脚步在秋的注视下

慢慢向寒冬迈去

炊烟下的村庄

看到青纱爬上了墙缝

化作晓雾

同白云一道

守护着黝黑的脸庞

点燃的柴火放出的热浪

把脸烤得透红

有两行清泪顺着脸纹流淌

滴落到了灰土

听到犬吠

和黄发老人静坐在屋檐下

看山涧四季的轮回

用虔诚守护着一砖一瓦

打谷场沐浴着落日的余晖

在石坎上

独自默默静望阳光穿过瓦砾

双手捧着从火塘里烤熟过的洋芋

视野被拉到了远山的腰间

收获了一地的纯真

和日光下的纯净

把手心的掌纹照得更裂

乌黑的指缝间

携着烟火下蹒跚的脚步

让足迹把大山踩得更深

彳亍前行

在秋日

我看到有网悬在空中摇曳

和密密匝匝的道

透过被风吹落的云霞

用庄稼在田地间编织生活

秋阳下

把往事放入村口的麦垛里

有野鸟从树梢掠过

留下点点身影

拾起

漫山的红色

和龟裂的皮肤

透过小屋看到了昏暗灯光

在一个有霜漫过窗沿的清晨

只有一言两语的诉求

在阳光下无处躲藏

看到了山路上的影子

乡村记

清晨的露珠滑落在叶尖

滋润着大地的土粒

鸟雀停上柴垛

惊醒了酣睡的人

摇曳在风中的牵牛花

爬上了栅栏

影子铺上了石路

倚着窗扉便可翘首远方

穿过浓密的树梢

眼际被山阻断

只有羊肠小道上的影子

和耕牛留下的足印

阳光从瓦缝间

直扑胸膛

让透彻的心徜徉在火炉旁

任凭被四壁包裹

月光落进大地的肺腑

拼了命要去奔跑

却赶不上黎明悄悄的脚步

只看到山村瓦房上的几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