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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亲

2021-11-11

西部散文选刊 2021年10期
关键词:部队妹妹

又是一年清明时。这几天,我特别思念自己的父亲。

一大早,我带着家人去给父亲扫墓。老人家是去年过世的,享年66岁。可以这样说,我的成长历程,离不开父亲的引导和教诲,父亲是我人生的指路人。

在我的记忆里,父亲这辈子吃过很多苦,经历过不少风雨险阻,但都凭着他惊人的毅力和顽强拼搏的精神,挺了过来,才有了属于他、也属于我们的事业。

在父亲的庇佑下,我度过了一个快乐幸福的童年。但父亲对我的爱是宠而不溺,如果我做了错事,父亲对我的教育是非常严厉的。

记得小时候,和几个小朋友玩耍,不知道为什么事,我和他们吵起来。我哪受过这个窝囊气,当时就把那几个小朋友打了,打完,我就像没事人一样回家了。回到家,我也没跟父亲说。直到那几个孩子的父母找来,父亲才知道,他立即当着那几个孩子父母的面,狠狠地教训了我一顿。那次,我哭了。不过,父亲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我,而是继续训斥我。

后来,我长大了,去省城上学。临走那天,是父亲送的我。一路上,父亲边走边说。在我的印象里,父亲从来没有这么唠叨过。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抬头望着父亲,意外地发现父亲的眼神和平时不一样,似乎有那么些温情蕴藏在里头。我的心顿时颤动了一下,才意识到父亲是不忍心我独自一人去省城求学。于是,我笑着安慰父亲:“没什么,您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父亲默默地看了我一眼,接着对我说,不过,他的声音听起来很低沉:“到了学校,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和老师、同学搞好关系,不要摆你公子哥的架子!另外,把学习搞好。这两件事,你能做到吗?”

我冲父亲点点头:“能,能!”

父亲的脸上才露出些笑容。我看到父亲笑了,心里特别开心!是啊,这些年,父亲为了这个家,为了公司,他整天忙得焦头烂额,很少有时间去享受生活,更别说见到他笑了。所以,这次,我看到父亲笑了,心里特别安慰。

在汽车站,父亲为我买好车票,帮我提着行李,陪我进了候车室。他看看四周,突然对我说:“你在这等着我,我出去一下。”因为要去省城读书,当时对我来说,特别兴奋,所以就没多问父亲去干什么。

没过多久,父亲回来了,手上多了几个食品袋。我打开一看,都是我爱吃的食物。父亲轻声地说:“带着路上吃吧,剩下的留着在学校吃。出门在外,别饿着自己。钱不够用了,给我打电话,我给你寄。”

听着父亲的话,我非常感动!也就在那时,我不经意间看到父亲的头上居然有白发了。顿时,我的眼睛湿润了。我知道,父亲的白发是为这个家,为我们操心操出来的。

汽车开动了,我推开车窗,看见父亲站在路边望着自己。烈日下,父亲站在那里,不时地用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我不忍心看着父亲被太阳暴晒,就冲他大声喊道:“爸爸,您回去吧!我到了学校,给您打电话!”

父亲冲我摆摆手,依然纹丝不动地站在那里。此时此刻,我想到了“父爱如山”这四个字。是啊,眼前的父亲不就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吗?与他相比,我显得非常的渺小,以至于要仰视他,才能觉得心安!

几年后,我毕业了,遵从父亲的意见,回家乡当了一名老师。或许是因为年轻人都有好高骛远的想法吧,那几年,我一直不安心教书,总想着往外跑。后来,父亲知道了。不过,这次他没有批评我,而是心平气和地和我谈了一个晚上。

父亲不愧是私企老板,他做思想工作很成功。既然自己不能安心教书育人,那么就不应该误人子弟,所以那次谈话的结果是,我再次服从了父亲的安排,放弃老师的职业,选择了去当兵。

在部队的那几年,对我来说,无论是从思想上还是从身体上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部队把我从一个不谙世事的愣头小伙,塑造成了一个有理想有信念有追求的男子汉。这些可喜的变化,除了要感谢部队这座大熔炉外,还要特别感谢我的父亲。如果当初没有他的谆谆教诲,我就不会有今天的成长和进步。

然而,当我从部队退役回来时,才发现父亲这几年的变化太大了,大到让我不能接受!当我踏进家门,第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的父亲时,我惊呆了!眼前这位头发花白、弱不禁风的老人真的是我父亲?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父亲开口说话了:“你回来了!回来好!”

听到父亲苍老的声音,我顿时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一旁的妹妹赶紧过来劝我:“哥哥,你别这样,爸爸身体不好,经不起任何刺激的!”

我拉住妹妹的手,急切地问:“小妹,你告诉我,爸爸这是怎么了?”

妹妹把我拉到房间里,然后告诉我这几年父亲的遭遇。原来,在我去部队的那几年,父亲一方面经历了经济危机的冲击,公司的经营不顺利,同时,父亲还生了一场重病。而这些可怕的遭遇,父亲居然一再叮嘱家人不要告訴我,免得我担心,害怕耽误我的前程。

听完妹妹的述说,我立刻跑到客厅,一头扑进父亲的怀里,抱着父亲痛哭起来。父亲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对我说:“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哭什么!你回来就好!”

从部队回来后,我没有急于落实自己的工作,而是整天陪着父亲,想弥补这些年对父亲的愧疚!头几天,父亲没说什么,任由我陪着他。但几天过后,父亲发话了:“你想好了干什么吗?”我看着父亲,在他的眼神里,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于是就对父亲说:“我还想去教书。”

父亲听了我的话,苍老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连着说了三个字:“好,好,好!”

就这样,在父亲的赞许下,我又回到了人民教师的岗位,履行起了自己教书育人的职责。

回首走过的人生,我发现自己走了个圆圈。而这个圆,正是父亲亲手替我画出来的。这个圆,饱含了父亲对我深沉的爱,以及对我无尽的期待。

如今,虽然父亲不在了,但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时刻浮现在我的脑海里,让人难以忘怀。特别是他老人家真诚、善良的品德,勤奋、务实的作风,已经被我作为家风,要一代代传承下去。这是对父亲最好的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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