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正在流失的诗行（组诗）

唐成光

锄头

面朝黄土，挖成亲近的方式

让山地的课堂深入浅出

光秃秃的板土一口一口地掘

在农人的手上舞动着风向标

鸟鸣伴随着土里生长的庄稼

在墙脚回想着那些青绿的微笑

等待着农人在阳光下锄草

以亮丽之身舞成行间风景

梦，行走在鲜红的旗帜上

尘世间的生命有了美好的图腾

镰刀

泥墙上挂着的那一把镰刀

光滑的木把上藏着童年的忧伤

晨曦下镰刀亲吻着泥上的青草

一背篼又一背篼地倒进青肥池

悬崖，那篷地瓜藤诱惑着眼睛

跌落，刀尖陷入左边的额头骨

夕阳，黑皱皱的伤疤露在额头上

父亲把它丢在院坝又捡起疯割枯草

收割阳光下的麦子和稻谷

喂养我棉花捻搓好的伤口

顺便割下柏树上起伏的鸟叫

站立在山坡的土边与那柄镰刀对话

父亲去了泥下，练习镰刀的农事

而我站在雪花纷飞的黑土前

用粉笔收割着生命的枝枝丫丫

那把镰刀只好在墙上嚼着过去的时光

风车

一根轴嵌着那些木质的叶片

手摇着铁轴头旋转让风声响起

斗里的粮食被车的卷舌慢慢吞

废叶抑或空壳被风吹去了车尾

饱满得不畏风吹，顺着落进箩

农人在风车旋转着生长的汗水

风车检阅着农人的殷勤与懒惰

如今风车成了参观考察的古董

在墙脚边默默地讲诉风的故事

而我儿时的调皮让风车卡住手

至今风车的条舌上还留着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