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新时代戏剧演出策划的“人民性”

◆常超迪 丁文庆

“文艺事业是党和人民的重要事业，文艺战线是党和人民的重要战线。”“为了谁”的问题始终是文艺创作和发展最根本的问题。从新民主主义革命以来，党的文艺事业就一直紧紧围绕在人民周围，其“人民性”也是贯穿于中国共产党百年发展历程的重要属性。自党的十九大以来，我们进入了新的历史发展时期，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引领下，戏剧演出的策划应坚持将“人民性”作为开展工作的根本导向，要更紧密地同广大人民群众联系，使戏剧作品真正做到为人民服务、积极为人民发声。

一、新时代视域下文艺的“人民性”与戏剧演出策划

“人民”的概念不是一成不变的，进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后，“人民”这一概念相较以往历史时期有了“更加深刻的内涵、更加广泛的主体、更加崇高的地位”。“人民性”也是中国共产党最显著的政治标识、最鲜明的理论品格和最鲜活的实践特质。而文艺的“人民性”不仅仅是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的核心范畴，更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内容。1942年，毛泽东同志在《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我们的文学艺术都是为人民大众的。”明确了当时文艺工作“为谁服务”的问题。1979年，邓小平同志在《在中国文艺工作者第四次代表大会上的祝词》中进一步表示要坚持人民在文艺工作中的重要地位，强调“我们的文艺属于人民”“人民是文艺工作者的母亲”，并逐渐形成了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二为”方针。党的十八大以来，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亦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核心理念，习近平总书记在描述新时代文艺应“以人民为中心”时这样阐述道：“以人民为中心，就是要把满足人民精神文化需求作为文艺和文艺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把人民作为文艺表现的主体，把人民作为文艺审美的鉴赏家和评判家，把为人民服务作为文艺工作者的天职。”

戏剧演出作为社会主义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文化发展、传承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随着国内外演出市场的不断成熟，戏剧演出策划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成为了戏剧创制过程中至关重要的环节，甚至成为演出项目成功与否的决定性要素。进入新时代以后，市场经济日益成熟，社会审美水准不断提高，人民成为了演出策划最主要的服务对象。成功的策划不仅能够从宏观层面把握项目“航向”，在项目开展前期充分考虑项目可行性和发展前景，更能够精准把握人民对精神文化产品的需求，从类型、内容、资金、运营、排期、收益等多方面为演出项目的顺利开展规避风险、营销造势，最终为演出的完美呈现保驾护航。正因如此，演出策划成为了各大演出主体选择、创作、制作、运营演出项目的“第一扇门”。

二、坚持“为人民服务”的根本方向对于戏剧演出策划的重要意义

“为人民服务”始终是党的根本宗旨和初心使命，习近平总书记曾旗帜鲜明地提出了文艺事业要“以人民为中心”的要求，并表示“文艺要反映好人民心声，就要坚持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这个根本方向”。从戏剧策划的角度出发，只有坚持戏剧作品“为人民服务”的根本方向，才能策划出人民喜闻乐见的作品。

（一）戏剧演出策划应关注作品是否能够丰富人民的精神文化生活

进入新时代以来，一些新兴的、先锋的、实验性的戏剧作品不断涌现，丰富了舞台演出的多样性，也丰富了人们的精神世界和文艺生活。一部优质的戏剧演出需要策划者在保证作品艺术水准的同时，在演出排期、场馆选择、票价、周边服务等方面同样作出合理的规划，从而让观众有时间、有空间、有兴趣、有选择、有收获地观看戏剧演出。在城市演出空间中，层出不穷的国外原版演出、经典原创戏剧作品、改编作品、沉浸式戏剧、特殊场地演出等给人民群众提供了工作之余的优质文娱生活；而在城市空间之外，一些剧院团和民营机构更是让演出走进了乡村，在各地政府的支持下，越来越多的文化惠民演出、“乡村大舞台”等来到了城市之外的演出空间，为当地的广大人民群众带来了精彩的舞台作品，这些优质的戏剧演出都为人民的生活方式提供了更多样化的选择，切实提高了人民群众的幸福感。

（二）戏剧演出策划应关注作品能否为人民提供精神指引

作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戏剧艺术具有净化心灵、提升审美、愉悦身心、教育教化等诸多功能，但其中尤为关键的是，戏剧作品作为市场上一种特殊的文化产品，能够弘扬先进文化、传播优秀意志品质，在精神意志方面给人民以正向的指引，代表了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和主流思想。以“红色文化”为例，今年“七一”前后，为庆祝党的百年华诞，各地纷纷涌现了一大批红色题材演出和一系列主题活动，如国家大剧院为讴歌伟大长征精神而创排的中国史诗歌剧《长征》、北京人民艺术剧院以聚焦毛泽东和蒋介石在解放战争背景下的较量和交谈而创排的话剧《香山之夜》、上海话剧艺术中心聚焦“左联五烈士”创排的舞台剧《浪潮》等都成为了“红色文化”的代表作品，收获了较好的业界口碑和市场收益。从演出策划的角度来看，这样的题材不仅仅是对丰富的红色资源的合理利用，更具有着特殊的现实意义，这些品质上乘、制作精良、内容共情的演出能够带领观众重温属于中国人民独有的“红色记忆”。

（三）戏剧演出策划应关注作品能否有助于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戏剧作品的创新离不开历史、离不开人民，更离不开由人民构成的最真实的生活，优质的戏剧演出应该是能够引起观众广泛共鸣的，能够代表人民心声的，能够有助于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也告诉我们，在进行艺术生产时，要把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作为根本目的。目前，演出市场上仍然存在着诸多问题，比如一些以“实验性演出”或“先锋戏剧”来包装自己，但其实并没有较高的艺术水准，只为拿“观众看不懂”来营造所谓“高级感”的演出依然存在；比如一些传播不良影响、传播扭曲价值观念的演出依然尝试在现有的剧目审查制度下打“擦边球”；比如一些粗制滥造、内容丝毫没有正向价值但却依然大肆进行虚假宣传的演出屡见不鲜……这样的演出从策划伊始就没有将“人民”放在重要地位，而是试图用糊弄、欺骗的方式进行营销，那么必然不能对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追求有所助益。与之相反，一个合格的戏剧策划者应该具有匠人精神，有耐心打磨作品的精神和为观众负责的态度，不断提高自身素质，认真对待策划内容和演出成果，不断适应人民的审美需求和精神文化需求。同时，应坚持守正创新，和人民共成长、同时代共呼吸，真正做到“在服务人民中砥砺从艺初心”，早日建成社会文化强国，用文化艺术的力量助力“中国梦”的实现。

三、如何在戏剧演出策划中突出“人民性”

（一）应将实现社会效益作为首要目标

戏剧演出策划应该在符合艺术生产规律和市场规律的前提下开展，在市场经济已然占据中国经济发展主导地位的背景下，尤其在深化经济和文化体制改革后，越来越多的演出主体径直地迈向市场经济的“汪洋”中，无论是从国外引进的商业演出还是本土原创的戏剧作品都必须接受艺术和市场的双重考验。这样的社会现实就决定了演出策划者必须充分尊重市场规律，正视艺术与市场的关系，明确“市场是当代文艺的基本处境，文艺发展离不开市场”的观点。

进行戏剧演出策划时，核心就是要结合实践经验和主观能动性对演出项目是否真正具有可行性和市场发展前景作出科学预判，新时代的戏剧演出，既要保证演出的艺术性、观赏性等审美属性，又不能脱离市场带来的商业属性，同时还要兼顾提高大众审美、为艺术家提供展示机会等社会属性。通常一部戏剧演出并不能完全承载所有属性，如一些小众艺术家带来的风格化的戏剧演出就在票房方面和社会效益方面面临一定挑战；再比如近期涌现的诸多在特殊场地开展的沉浸式的戏剧演出项目，因为能够带来类似剧本杀、密室逃脱游戏等相似的沉浸式体验而颇受青年一代欢迎，带来了良好的市场效益，但因其“短平快”的制作模式使其在艺术审美、社会效益方面仍有待提高；还有就是近年来由国家及地方文化机构扶持制作的扶贫、小康等主旋律题材的戏剧演出作品，尽管在社会效益方面具有突出成果，但是在市场效益方面依旧面临压力。

“文艺不能当市场的奴隶，不能沾满铜臭气”。针对营业性演出，尽管实现利润增长是其重要目标，但是如果一味地“唯票房论”，反而会使越来越多的戏剧演出在鱼龙混杂的市场中迷失方向。以儿童剧策划为例，近年来各类型、各规模的儿童剧演出层出不穷，家长对孩子“美育”的重视也使儿童剧成为了新的“行业热点”，但随之而来的却是对诸多儿童剧演出质量的忧虑：市场准入门槛低、演出主题内容不符合儿童认知、IP抄袭改造扎堆、同质化严重、剧目质量参差不齐……儿童剧市场的繁荣背后，也暴露了诸多问题，这样的“儿童剧”不仅不能带给孩子们愉悦身心的体验、益智教育的意义，反而是在摧残孩子们的审美观，甚至一些不良儿童剧会影响孩子正确三观的塑造，使戏剧艺术在审美教育和社会教育方面的效果大打折扣，正如时任中国儿童艺术剧院院长尹晓东先生所表示的那样，“这种唯利是图的做法，对来之不易的繁荣的儿童剧市场来说，是一种伤害”。

新时代的戏剧演出要将实现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的有机统一作为目标，但是在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产生冲突时，必须毫不犹豫将社会效益放在首要位置，这是戏剧本身的审美属性和社会教育功能决定的，也同时是戏剧和人民的关系决定的。2019年，中央多部委联合印发了《国有文艺院团社会效益评价考核试行办法》，并明确了“国有文艺院团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这一《试行办法》不仅明确了国有文艺院团的主要职能，更明确了文艺作品的社会效益在诸多效益中的“先行”地位。想要实现良好的社会效益，就需要项目主创人员在策划之初明晰“人民”的重要地位，摒弃浮躁心态，正确把握艺术生产和演出市场的发展规律，坚持将实现社会效益作为首要目标，打造人民喜闻乐见的戏剧作品。

（二）应强调人民“源头活水”的关键作用

戏剧演出策划针对不同类型的项目往往有不同的策划方式和策划内容，对于原创剧目来说，其策划将涵盖演出背景、剧本创作、演出制作、市场运营等各环节，其中在演出内容的选择、剧本的创作方面应着重强调人民的“源头活水”作用。习近平总书记曾强调：“人民是创作的源头活水，只有扎根人民，创作才能获得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而从戏剧演出策划的角度来看，戏剧演出的创作素材往往来自于最真实的社会现状和最广泛的人民群众，由无数人民组成的历史发展和社会现实恰恰为我们带来了最宝贵、最丰富、最独特的创作素材，无论是中华“上下五千年”的灿烂历史，还是近现代以来对真理和科学的上下求索，亦或是新时代中华大地上正在谱写的小康华章，都成为了戏剧创作的宝贵素材，人民“既是历史的创造者、也是历史的见证者，既是历史的‘剧中人’，也是历史的‘剧作者’”。

例如近年来，随着国家脱贫攻坚、全面小康等重要决策的全面实现，涌现了一大批令人敬佩的“时代楷模”，他们的突出事迹和感人至深的意志品质也成为了各大演出主体进行演出项目策划和创制的创意来源。以大型民族歌剧《扶贫路上》为例，该剧以在扶贫一线殉职的广西百色乐业县百坭村原第一书记黄文秀的真实经历为原型，通过再现黄文秀生前的扶贫足迹与百姓之间的情感故事缅怀这位年轻的扶贫干部，向她勇敢无畏、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崇高精神致意。导演田沁鑫曾表示：“我们创作的过程，是一次向人民学习、被人民感动的过程。战斗在脱贫攻坚战一线的干部群众，赋予了《扶贫路上》最大的灵感与最深的内涵。”除《扶贫之路》外，近年来还涌现了诸多体现当代社会建设的现实主义题材作品，如由河南豫剧院全新创排的《南水迢迢》，是一部以“南水北调、移民搬迁”为主题的现实主义题材豫剧，由新疆艺术剧院歌剧团创排的《守界人》，是根据全国“时代楷模”魏德友57年来“义务巡边20公里”的先进事迹改编创作的音乐剧等等。从演出策划的视角来看，这些作品的创意来源都是基于在社会发展中不断奋斗的人民的真实故事，他们不仅仅能够为戏剧演出带来优质的剧目内容和人物角色，更能够使戏剧演出项目被赋予更深刻的时代内涵，在展现作品艺术价值的同时真正做到弘扬中国精神、讲好中国故事，使戏剧作品更具社会价值。

由此，在进行戏剧演出策划和戏剧创作时，从业者应强调人民“源头活水”的关键作用，从人民创造的历史中取材，讴歌人民接续奋斗的各项优秀品质，让人民真正成为新时代戏剧舞台的主人公。

（三）应视人民为戏剧演出最重要的“评判家”

人们对于戏剧演出的“评判”是受到诸多因素影响的，如观众满意度、上座率、票房收入、行业评价、作品口碑、生命力、观众体验等都能成为评判一部戏剧演出是否成功的要素，将以上各要素进行梳理、归纳后，便是习近平总书记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强调的：“一部好的作品，应该是经得起人民评价、专家评价、市场检验的作品。”因为不同演出拥有不同的的受众、内容、运营模式等，所以每部作品的评价都具有独特性，如近年来广受好评的舞剧《永不消逝的电波》就因为高质量的艺术水平、扣人心弦的剧情发展以及精良的舞台呈现效果广受好评，成为了主旋律题材的代表作，观众们在观看演出的同时不仅收获了视听享受，更接受了爱国主义教育，最终形成了良好的口碑和票房，在全国各地经演不衰。除了传统的剧场演出之外，一些特殊场地演出近年来也频频“出圈”，成为了人们口中的“戏剧必修课”，以国内首部环境式驻演音乐剧《阿波罗尼亚》为例，该剧目在上海市颁布的“演艺新空间”政策的支持下，为配合剧情发展需要，将舞台空间设计为了一个真实的“小酒馆”，同时演出还打破了传统的舞台建制，用近距离的观演关系打破了传统舞台带给观众和演员的距离感，使观众收获了更为沉浸式的观剧体验。除了环境营造外，其制作方还网罗了十余位“唱跳俱佳”的音乐剧演员，通过不同卡司之间产生的不同戏剧效果吸引观众反复走进剧场，其中，甚至有反复观看几十遍甚至上百遍的忠实观众。《阿波罗尼亚》也正因如此，成为了无论是行业内还是市场中都炙手可热的演出项目，实现了艺术性、社会性和商业性的有机统一。

以上两个完全不同的案例却都收获了广泛好评，这也为戏剧演出的策划提供了思路：每个项目都具有其特殊性，在进行策划时应在精准把握项目性质的前提下，充分考虑人民、观众的偏好，精准捕捉项目在人民群众和演出市场中的核心竞争力，从人民的角度出发，在演出质量、观剧体验、衍生内容等方面进行全面思考，最终才能为观众呈现经得起评判的高质量作品。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背景下，戏剧演出策划应坚定“人民”立场，与时俱进地策划出能够代表现阶段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戏剧作品，真正做到“为人民服务”。在追求社会效益和市场效益有机统一目标的同时，着重突出社会效益的首要地位，坚持“二为”方针、“双百”方针，真正做到守正创新，从策划的角度为创制当代高峰戏剧作品贡献力量。

注释：

[1][7][8][11][14][15]习近平：《在文艺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人民日报》，2015年10月15日。

[2]黄展鹏，李恩来：《习近平对毛泽东文艺思想的当代发展探究》，《中共云南省委党校学报》，2021年第22期。

[3]苗翠翠：《人民性：中国共产党的政治标识、理论品格与实践特质》，《三峡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1年第43期。

[4]参见毛泽东：《毛泽东选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

[5]参见《邓小平文选（第2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

[6]陈一新：《坚持以人民为中心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核心理念》，《湖北日报》，2017年11月28日。

[9]参见习近平：《决胜建成小康社会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在中国共产党是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2017年10月18日），人民出版社2017年版。

[10]常培杰：《文艺不能在市场经济大潮中迷失方向》，《中国文学批评》，2017年第4期。

[12]《中央宣传部文化和旅游部财政部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关于印发〈国有文艺院团社会效益评价考核试行办法〉的通知》，《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公报》，文旅政法发〔2019〕13号。

[13]习近平：《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不能没有灵魂》，《求是》，2019年8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