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背上的星光（组诗）

张德明

牛犊吃奶记

刚来到世间，那只小牛犊

并不谙熟草的情性

暂时依靠吃奶，挺过生命中一段

食料单一的岁月

它的母亲，照样平静地吃草

轻摇的尾巴上，有阳光的清香

时而抬头哞叫，似乎在暗示

乳房里的奶汁已经胀满

小牛犊每日的晚宴

总是站在母亲身下享用的

这样的时光大概要持续三个月

小牛犊吃着奶，慢慢长大

然而它终究会离开母亲

终究会回到田野上，回到草地中间

一望无边的青草，才是它生存的根基

少时牧牛记

河坡草肥

我们把春牛牧放在那儿

就坐河堤上

高翘双脚

吹响牧笛

河水汩汩

时光慢慢悠悠

我们奏乐间暇

不时俯视春牛

欣赏它们自由的生活

这时在牛

也是一种解脱

它们尽情放松自己

吃草或者角力

无不表达着幸福

春耕记

即便没有鞭影和重轭

踏进春天的黑土地，老黄牛

也会拉着犁耙奋力前行

也会在原野上，使劲划开板结的冻土

破译沉眠已久的丰收讯息

因为阳光那么和暖

清风那么温柔，而满坡青草

又那么香气扑鼻

不负年华的老黄牛

要借春耕赶写生命的华章

牛背上的星光

站在暮色中的那头老牛

默默反刍着青草，闲暇和春意

卸下重轭的背上，此刻洒满星光

恰似佩戴着无数勋章

它一再放松的情绪，如荷塘上

悠悠浮动的月华，轻盈，光亮

带着薄薄的迷蒙和微微的醉意

竹笛在响，牧牛的少年

对着夜空尽情抒发胸中的情怀

那笛声如一溪清泉

在静穆的乡村上空静静淌流

它们同牛背上的星光交相辉映

将村庄最美的时光，共同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