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经济下城市文化旅游融合发展模式和路径研究

周 锦 王廷信

内容提要 数字经济下的文化旅游融合创新发展，可以推动城市文化产业和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文化和旅游融合可以赋能城市发展新创意、新价值和新品牌。城市文化旅游融合发展包括基于供给侧改革驱动下产业链重组模式、文化需求导向下产业链价值共创模式和数字技术推动下产业链延伸模式三种类型。当前，城市文化旅游融合发展应该加强顶层设计、落实融合理念，创新数字化转型、推动虚拟旅游发展，立足城市工业遗产、推进城市复兴，创新文旅项目和活动、加强区域合作，以促进城市文旅融合的可持续发展。

关键字 数字经济 文化产业 文旅融合

一、引言

文化和旅游融合发展，是我国文化产业与旅游业发展的新趋势。2018年国家组建文化和旅游部，实现了行政上的文旅融合，说明文旅融合已经成为文化产业与旅游业发展的现实方向[1]徐翠蓉、赵玉宗、高洁：《国内外文旅融合研究进展与启示：一个文献综述》，《旅游学刊》2020年第8期。。文旅融合既对文化产业和旅游产业的供给侧改革提出了新要求，又迎合了居民文化消费升级的需要，文化和旅游融合是为了推动文化产业和旅游业协同高质量发展[2]黄永林：《文旅融合发展的文化阐释与旅游实践》，《人民论坛·学术前沿》2019年第11期。。“文化+”和“+旅游”已经成为两个产业叠加发展的新模式，文化旅游是全球规模最大和增长最快的旅游市场之一。然而，在数字经济下，城市文化旅游发展需要思考如何借力数字技术，摆脱行业发展的增长困局。通过数字化转型创新发展，解决文旅收入来源单一、文旅融合深度不够、文旅产业结构协同不足、文旅产品同质化等问题。由此，在大数据、物联网、云计算、区块链等数字科技带动下，改造传统文化旅游业态，实现文化旅游可持续发展，促进文化旅游发展新局面形成，推动文化强国建设尤为重要。现有研究主要基于不同视角分析文旅融合，包括乡村文旅融合[1]蒋昕、傅才武：《公共文化服务促进乡村文旅融合内生发展的动力机制研究——以宁波“一人一艺”乡村计划为例》，《江汉论坛》2020年第2期。、大运河文化带文旅融合[2]王秀伟：《大运河文化带文旅融合水平测度与发展态势分析》，《深圳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20年第3期。、长三角文旅融合[3]李萌、胡晓亮：《长三角都市文旅融合一体化发展研究》，《江苏行政学院学报》2020年第5期。等。在数字经济背景下，城市如何借力文旅融合发展，为未来发展增添新动能，值得思考。本文主要以城市为研究的空间视角，着力分析数字经济下文旅融合发展的模式和路径，重构城市文旅产业融合发展新格局。

二、城市文化旅游融合发展的理论基础

数字经济是新时代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国家调控经济发展的重要动力。数字经济下的文化旅游融合发展模式，是基于产业跨界融合形成的经济增长新模式。该过程实质是产业创新发展，以数字化科技渗透到文旅产业发展过程中，对于产业升级、城市更新和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作用。

（一）产业融合基础：文化旅游融合发展的核心要素

在数字经济与文化、旅游要素叠加作用下，文旅融合发展的核心是以文化价值创造和实现为前提，以文化旅游项目和活动为载体，增强文化与旅游的协同效应，以促进文旅产业高质量发展为目标。

一是匹配文化旅游融合发展需求的复合人才。引进和培养匹配文旅融合发展需求的高层次复合型人才，为城市文旅融合发展提供智力支持。依托城市各类人才计划，引进文旅产业的高层次人才，创新文旅人才集聚模式，建立长效人才机制。依托各级各类教育资源和研究机构，将理论与实践结合起来，建立文旅人才的培养机制。

二是促进文化旅游融合发展的创新环境。在促进文旅融合发展的创新环境中，提升城市文化内涵，塑造城市品牌，发挥城市“硬”建设和“软”推广的共同作用。塑造文化旅游融合发展的硬环境，增加公共文化空间，通过文化旅游设施、城市景观、图书馆、博物馆、大剧院、非遗馆等文化载体建设，构建宜居型城市文化环境，提高城市文化集聚度，利用文化载体集聚吸引游客。营造文化旅游融合发展的软环境，借助红色旅游、乡村旅游、非遗旅游等特色旅游发展，发挥公共艺术在城市氛围营造和地方特色打造中的促进作用，创造就业机会，增加市场价值。

三是协同文化旅游融合发展的数字网络。数字经济时代，依托智慧城市建设和新基建，解决文旅融合中关键共性的数字化技术运用问题，完成数字网络的公共基础设施维护和更新。建立由文化旅游部门、教育与研究机构、文化旅游协会、科技企业、金融企业等组成的城市文化旅游网络生态系统，注入教育、科技、资本等要素，强化文化旅游合作的数字网络构建，促进行业交流和专业知识传播，提升文旅融合发展效率。

（二）产业融合目标：城市文化旅游融合的发展阶段

如表1所示，文化旅游融合发展的第一阶段从关注社区文化开始，做好社区的文化旅游规划和建设，搭建数字化文化平台，以丰富居民生活。当地社区的参与是提升游客满意度的重要因素，也是文化旅游产品开发的先决条件，可以更好地定义地区的文化氛围。在此基础上，进入第二阶段，开始关注城市本身的文化旅游建设，完善城市文化旅游的相关载体建设，开展多样化的文化旅游活动。同时，借助5G、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应用，扩展文化旅游的线上体验内容，实现线上线下演出的互动。打造旅游目的地是第三阶段的主要目标，城市公共文化空间建成是城市现代性和创新的象征，最大化发挥文化与旅游之间的协同作用，助推城市文化旅游发展。在新基建背景下，依托国家文化大数据服务和应用体系，将文化体验建设在城市旅游景区和其他文化空间中，推进智慧城市中的智慧旅游发展。在“双循环”背景下，做好国内旅游市场后，也要将城市特色文化旅游资源推介到全世界。借助数字媒介，通过城市文化旅游融合发展展现城市形象，塑造数字经济下的城市旅游记忆，提升城市文化旅游国际竞争力。

表1 城市文化旅游融合发展阶段特征和目标

三、城市文化旅游融合发展的产业实践

城市文化旅游融合发展离不开固有的文化资源。从历史发展来看，文化资源能够以文化资本的形式出现，不断积累，促进城市文化产业、旅游业和其他产业的发展，给城市带来经济价值。城市旅游活动和项目的开展，也为城市文化的保护、传承和发展提供了创新条件和外部动力，促进城市文化资本的积累和增值[1]宋振春、李秋：《城市文化资本与文化旅游发展研究》，《旅游科学》2011年第4期。。文化产业和旅游业因其协同效应和增长潜力而相互联系，文化是旅游产品中的重要元素，旅游业可以支持和加强文化遗产保护，激发文化产品设计的创造力。

（一）城市文化旅游融合的政策困境

Bianchini论述了城市发展过程中可能面临的政策困境：一是“空间困境”，城市中心和周边地区之间的紧张关系；二是“经济困境”，刺激文化消费和支持文化生产之间的平衡；三是“资金困境”，支持“短暂”活动（如活动和节日）和“永久”活动（如基础设施）的选择[2]Bianchini,F.,Remaking European Cities:the Role of Cultural Policies,in Bianchini F.&Parkinson M.(Eds)Cultural Policy and Urban Regeneration:the West European Experience,Manchester:Manchester University Press,1993,pp.1-19.。要突破城市发展中可能出现的这些政策困境，可以让城市发展战略着力于文化旅游融合发展。制定城市文化旅游融合发展规划，优先考虑文化在旅游经济中的作用，用文化政策引导城市旅游建设。具体而言，突破空间困境需要同时满足城市中心和周边地区的文化旅游需求，体现文化旅游活动更为广泛的地理分布，通过全域旅游的推广来保持这种平衡。经济困境的突破可以通过在刺激文化消费带来的短期直接利益和支持文化长期生产投入带来的远期利益之间进行平衡，以服务为导向，加强文化旅游产品生产，建立城市文化网络，确保文化旅游的有序发展。资金困境即平衡在临时和永久活动中提供投资的困难，事实上两难的问题不在于投资文化旅游活动和投资文化旅游基础设施之间的对立，而在于重新考虑如何处理这些投资。城市需要考虑的是如何避免投资建造的昂贵的标志性基础设施未能得到充分利用，对因临时活动而投资建设的设施需要充分再利用，实现城市文化旅游可持续发展。

（二）城市发展中文化旅游的互动融合

Griffiths指出，现代城市发展中文化与旅游的相互融合表现为以下几个战略：一是一体化战略，振兴公共社会生活，以提高城市社区的认同度和可识别性；二是文化产业战略，强调当地文化产品传播和文化生产多样化，使之成为城市的增长潜力；三是文化消费战略，利用艺术作为城市推广的工具，强调吸引游客和投资者参与中心城区的重大更新项目建设[1]Griffiths,R.,"Cultural Strategies and New Modes of Urban Intervention",Cities,1995,12(4),pp.253-265.。Grodach和Loukaitou-Sideris分析了三种城市发展战略，探讨文化旅游在其中发挥的作用：一是以旅游促进经济增长为目标的商业战略，改善与提升城市形象；二是以多样性文化吸引创意阶层集聚的战略，其目标是通过发展创意经济实现经济高质量增长，通过创意人才集聚促进城市发展；三是以促进社区发展、艺术教育和当地文化生产为主要目标的综合提升战略，提供更广泛的参与途径，支持当地文化生产、文化遗产保护、社区认同和城区更新发展[2]Grodach,C.&Loukaitou-Sideris,A.,"Cultural Development Strategies and Urban Revitalization",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ultural Policy,2007,13(4),pp.349-370.。由此可见，城市文旅融合可以促进城市传统文化遗产保护和传承，挖掘传统文化的旅游价值，丰富旅游目的地的文化内涵，提升城市形象和吸引力。

图1描述了文化产业、旅游产业与其他产业之间的潜在关系[3]Russo,A.P.,Cultural Clusters and Tourism Development:the Challenge of Venice,In:Jelincic,D.A.(Ed.)Culture:A Driving Force for Urban Tourism-Applications of Experiences to Countries in Transition.Zagreb,Institute for International Relations,2002,pp.27-42.。文化和旅游部门之间的主要合作领域包括：一是文化机构对历史遗迹、博物馆、画廊、剧院和音乐会等旅游场所和旅游活动提供的专业咨询；二是文化旅游开发活动和场所，如在古建筑物、古迹、历史街区、艺术画廊等空间载体里开展的活动；三是增强社会文化特征，如组织民俗活动、节庆活动、特色活动等，发展城市文化旅游部门之间的联合营销，旨在促进城市文化旅游品牌化发展。

图1 文化旅游与城市发展

1.文旅融合赋能城市发展新创意

文化活动是创意城市的一个主要元素。建立文化旅游目的地、培育特色文化旅游活动、加强艺术组织和商业企业之间的合作，可以实现创意经济下的文化旅游融合。城市创意经济的战略重点在于建设优化城市生活质量和生活方式的便利设施，以吸引软件设计师、建筑师、艺术家、作家和律师等专业知识型人才，从而刺激当地文化消费增长。实施该战略的前提是城市必须加强与保护历史悠久的城市社区，增加文化和娱乐活动多样性，吸引愿意加入创意经济的人群。

2.文旅融合赋能城市发展新价值

城市发展必须考虑能够使经济发展多样化的新模式。旅游业被看作文化产业的补充产业，因为它有助于文化资源转化为旅游产品，文化旅游业逐渐成为地方经济多样化发展战略的一部分。文化与旅游融合就是对旅游产品进行文化内容赋能，利用城市的特色资源，发展文化创意，嫁接城市旅游，让旅游产生更多社会价值和产业增加值。

3.文旅融合赋能城市发展新品牌

文旅融合可以赋能城市发展，构建城市发展新品牌[1]范周：《文旅融合，城市发展新动能》，《中国文化报》2019年1月21日第003版。。城市品牌塑造是一个长期的、系统的过程，文化旅游是促进城市品牌塑造或者重塑的重要手段之一。在文化经济的发展过程中，城市的文化旅游项目的生成能力和推广能力，可以用于城市品牌的构建以及带来高质量的经济增长。城市策划的文化旅游项目能够引领城市经济复兴和发展，城市将本地景点、建筑、基础设施等与城市品牌相结合，创建城市的专属文化品牌，实现商业项目的文化品牌化，为城市文化复兴增添重要商业价值。

（三）城市文化旅游融合的发展模式

从产业融合角度来看，文化产业为旅游业发展提供核心内容，提升了旅游业附加值。旅游业为文化产业提供了文化资源多次开发和利用的载体，实现了文化传播。文化产业与旅游业具有较强的产业关联性和耦合性，这是两个产业融合的基础[2]张胜冰：《文旅深度融合的内在机理、基本模式与产业开发逻辑》，《中国石油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9年第5期。。在数字经济下，城市文化产业与旅游业融合发展可以基于以下三种模式：

1.供给侧改革驱动下产业链重组模式

供给侧改革驱动力主要来自城市发展文化旅游，可以塑造城市形象，刺激就业。文化旅游市场被视为增长型市场。传统旅游资源的边际报酬已经呈递减趋势，传统旅游服务的“吃住行游购娱”需要进行数字化重构，拓宽旅游市场边界；以供应链提升为主导，以数字化创新驱动文旅产品的供给侧改革，重组文化产业和旅游业的产业链。在供给侧改革驱动下，城市要联合多方力量合作，丰富旅游业的产业功能，提供具有文化附加值的文旅产品和服务。通过文化产业和旅游业的产业价值链重组，实现文旅产品和服务的创新供给。城市要发展以文化旅游作为再生战略，因为文化旅游相关的活动将提高城市的形象和知名度，促进与旅游业直接和间接相关的经济活动的总体增长。旅游业是全球化的文化组成部分，文化旅游以各种形式不仅存在于城市遗产、建筑等硬件载体，也包含在艺术和文化娱乐活动等方面，城市文化的主导地位随着全球联系和城市间竞争增长而不断增强。实践中，城市加强文化旅游综合体的开发和建设，划定城市特定区域为空间载体，依托已有旅游资源，将文化基因引入其中，形成文化旅游集聚区，为居民和游客提供了休闲、度假、研学、养生、运动等多功能的目的地，构建了文化旅游的空间体系，推动了城市文化旅游新供给的形成。

城市文旅产品和服务的供给还依赖于具有创造力、多样化和开放性的创意城市环境。比如，英国很多城市根据其自身特征，打造文学、电影主题特色文化旅游。文学旅游对于英国城市文化旅游发展具有重要意义，游客在文学兴趣激发下渴望了解莎士比亚的作品和生活，为斯特拉福德小镇带来了特色旅游发展。作家罗琳创作《哈利·波特》的大象咖啡馆，也成为爱丁堡文化旅游的重要目的地之一。英国旅游局利用电影拍摄地点景观的独特性，通过发布电影旅游地图吸引和引导游客观光，带动城市旅游经济发展。因此，文学、电影等主题旅游可以作为城市文化旅游发展的催化剂和新的供给模式。城市文化旅游融合发展应该着重推进产业链的重组和优化，立足于寻找“文化+旅游”的融合点，将城市优势文化资源转化为文化旅游的物质空间，促进城市多样化形象的延伸和拓展。

2.文化需求导向下产业链价值共创模式

当前，定制化、个性化、小众化等深层次旅游需求的出现，衍生出新的文旅产品和服务模式需求。文旅产业细分市场的不断出现，反向对供给链提出迅速反应的要求。只有基于数字技术的柔性化生产，才能匹配消费者多层次的消费需求。文化体验是旅游的主要形式，将文化需求融合旅游体验中，才能促进文旅融合。文化旅游类型包括文化遗产旅游、艺术旅游、创意旅游、城市文化旅游、乡村文化旅游、大众文化旅游等，体现了游客对文化旅游产品多样化的需求[1]Smith M.K.,Issuesin Cultural Tourism Studies,London:Routledge,2003,pp.29-44.。比如，文旅小镇将文化元素、创意设计、自然资源等加以整合利用，满足消费者对特定文化的向往。文化旅游价值链作为一个整体，旅游利益的空间分散应通过创造商业价值来平衡，以最大限度地发挥文化旅游业对城市经济其他部门的积极影响，实现城市文旅融合价值共创的最优化发展。

城市文旅融合发展可以基于不同的侧重点，来实现文化产业和旅游业的价值共创和共享。一是以文化为主导，将文化作为城市更新发展中的驱动力和催化剂，重点放在重大文化项目和方案的设计上，比如工业遗产再建设、重大城市文化节庆活动等。二是以旅游为核心，主要促进城市旅游活动的推介和建设，以旅游业为主要经济活动，将旅游充分融入城市空间和社会经济领域。三是强调文化和旅游融合，将文化元素嵌入旅游载体内容中，用文化创意衍生塑造旅游市场，实现文化与旅游融合发展的新业态模式[2]周锦、张苏秋：《融合视角下文化产业与旅游业的融合创新发展》，《艺术学界》2017年第1辑。。比如，欧洲文化之都的科希策（Kosˇice）是斯洛伐克第二大城市，它在2013年建设了一个名为“接口”（Interface）的项目。该项目基于“城市作为一个接口（沟通平台）”的理念，旨在连接新的文化形式与居民、游客。具体包括如何推进现代化和充满活力及创意的城市的建设，如何将工业城市转变为具有创意潜力、教育环境和新文化基础设施的后工业城市，如何在可持续旅游业发展中推动文化大都市建设，等等。该项目的核心是为满足居民和游客的文化需求而设计的，支持文化生产、文化遗产和基础设施建设，为城市提供了创新公共空间，也为城市文化旅游提供了支持[3]ŠebováM.,Dzˇupka P.,Hudec O.,et al."Promoting and Financing Cultural Tourism in Europe through European Capitals of Culture:A Case Study of Kosice,European Capital of Culture 2013",Amfiteatru Economic,2014,16(36),pp.655-670.。不管哪一种主导策略，城市文旅产业融合应该建立在价值共创基础上，形成与城市已有产业良性互动的模式。基于共创视角，政府、企业、居民和游客能够对文旅产品达成共识，自发参与到文旅产品设计中，与产品产生文化共鸣，切实感受到文旅融合带来的产品和服务新体验。文旅融合发展，可以凸显城市旅游资源的文化价值，也可以促使游客感受到独特的城市旅游形象，创造更多的社会价值和经济效益。

3.数字技术推动下产业链延伸模式

数字技术推动下的文化旅游融合模式来自新技术获取文化旅游信息能力的增强、文化旅游新业态和新产品的培育能力增强。数字技术推动文化产业和旅游业在渗透融合过程中形成新的产业业态，带来产业链延伸，创造新的价值。数字技术作用于文旅融合过程的供给侧和需求端，为文化旅游供应者和消费者提供细分市场匹配的动能，刺激供需双方参与到文化旅游融合的各个环节中。城市运用该融合模式，需要制定相关政策，并关注政策实施效果。一是制定数字化文旅产品的知识产权保护制度，营造创新氛围，推动文旅产业链延伸。二是为文旅产品数字化升级提供资金上的持续支持，减少因为资金不确定性带来的不利影响。

利用数字技术推动文旅产业融合发展，已经成为现有政策的核心内容。如《关于促进全域旅游发展的指导意见》明确提出了利用数字技术加快文化和旅游业的深度融合发展。数字技术可以运用在城市已有的历史文化建筑、文化主题公园、各类文化展馆等载体上，将静态的、单一的观看变成动态的、互动式参与和体验式文旅产品和服务，促进文化旅游消费。《关于推动数字文化产业高质量发展的意见》提出了培育云演艺业态、发展沉浸式业态等新型业态的要求，将虚拟现实（VR）、增强现实（AR）、5G+4K/8K超高清、数字多媒体等技术运用在文化旅游演艺中，数字科技与旅游演艺融合带来了沉浸式体验演出。在“文旅+科技”的融合模式下，延伸文化旅游产业链，推进文化旅游与农业、制造业、体育、教育等其他产业的融合发展。

四、数字经济下城市文化旅游融合发展路径

基于城市旅游载体，文旅融合可以传播优秀文化，丰富人们的精神生活，陶冶人们的情操，更好地满足居民对于美好生活的向往，形成健康积极的城市文化环境。在城市文旅融合的发展过程中，数字技术成为传统文化资源与旅游创新体验相连的科技媒介。在数字经济背景下，城市文化旅游融合发展路径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加强顶层设计，落实融合理念

文化与旅游部门成立是实现文旅融合的重要契机。在此基础上，政府做好顶层设计，加强规划编制工作的引导，除了编制文化产业和旅游业的发展专项规划外，还要推进“十四五”期间文化旅游发展的专项规划编制工作。2009年颁布的《文化部、国家旅游局关于促进文化与旅游结合发展的指导意见》，2018年印发的《关于促进全域旅游发展的指导意见》，2019年印发的《关于进一步激发文化和旅游消费潜力的意见》，为落实文旅融合数字化转型发展奠定了基础。在政策引导下，完善文旅产业的协作机制，循序渐进，促进文旅融合新业态、新模式形成。在制度安排上，根据原文化和旅游部门合并后的新工作方向进行体制机制的持续改革、法律法规的完善和行业标准的修订。在资金支持上，建议成立推动文旅融合的专项发展资金，并给予文旅企业相应的支持。在官方宣传上，要提供多样化的财政支持，推介城市文旅宣传活动，尤其是借助互联网+平台创新数字化宣传方式。

（二）创新数字化转型，推动虚拟旅游

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第4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0年12月，我国网民规模达9.89亿，互联网普及率达70.4%，网络视频（含短视频）的网民使用率为93.7%。数字经济为文旅产业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新动能，推进了产业转型和升级。文旅产业融合发展离不开数字化，数字化应用可以推动文旅产业创新发展，提升文旅数字化产品和服务品质。文旅融合可以借助技术网络环境实现生产者和消费者合作，通过吸引文旅产品的消费者、服务使用者或者体验者参与文旅产品的共同创造，促进文旅产业的协同发展。

世界各地的许多博物馆在数字化条件下，设计了虚拟旅行的产品。借助数字技术，博物馆馆藏可以突破时空限制，真正“活起来”。“非遗场馆建设行动”通过数字化建设实现非遗项目的全新展陈，连接非遗项目的数字化保护、传承和利用。推进数字图书馆、数字美术馆、数字博物馆等建设，增强企业从科技概念到文旅产品的落地能力，提供给观众和游客提供虚拟旅游的应用场景和沉浸式体验。数字技术在文化旅游体验应用中需要渗透到从生产到消费的不同环节，创造更加丰富的文旅融合虚拟业态。

（三）立足城市工业遗产，推进城市复兴

在经济一体化趋势下，工业遗产被有选择地保留下来，用来发展潜在的文化旅游服务业活动。工业遗产可以充分发挥旧工业化地区及其居民的现有技能、传统文化和专业知识的作用，并转化为就业和经济活动的基础，促进当地经济转型发展。城市采用文化旅游消费策略，将废弃的生产设施转变为旅游区、购物设施、住宿设施等，将城市工业遗产转变为文化娱乐和教育区、工业遗产博物馆等，为居民和旅游者服务。城市可以通过建立工业文化遗产集聚区，促进和确立工业文化理念，加强工业区独特文化的建设，充分运用数字科技，重新激活和再现工业区创新精神，将工业遗产纳入城市长期发展规划。

获得2020年江苏省工业旅游区认定的南钢工业文化旅游区，就是将钢铁智造、生态园区和工业旅游进行了完美结合的典型例证。挖掘城市工业历史的无形资源，立足于工业遗产旅游的开发，可以改变该地区的形象，吸引游客和居民。博物馆是实现遗产旅游的重要载体，城市可以将工业遗址加以保护、保存，并部分转化为博物馆，吸引游客通过互动参与到城市遗产旅游中。同时，也可以将工业历史与传统艺术及城市文化底蕴结合在一起，设立创意城市艺术节，通过举办音乐会、表演活动、创意工作坊和各种主题的演讲讨论，将居民和外来者融入当地工业文化中，促进区域发展，形成新的城市文化旅游推动力。

（四）创新文旅项目和活动，加强区域合作

文化活动和项目需要进行以消费者需求为导向的新媒体方案策划，借助短视频、交互型长视频、竞赛类游戏和社交媒体等新型平台，用内容消费进行注意力营销，激发文旅需求的新增长点。通过挖掘城市文化资源和民俗旅游资源，打造具有城市特色的文化节、博览会、戏剧节、音乐节、电影节等周期性或临时性活动和项目，在全球范围内吸引游客到访和体验。比如，获得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文学之都”称号的南京，不仅仅打造文学南京，同时也建成了5家国家级文化和科技融合示范分基地。在“文化+旅游+科技”上实现进一步融合，多层面赋能南京城市发展，建设文化内容高地，形成南京特有文化产业化的运作路径，促进南京文化产业和旅游业高质量发展。

区域一体化发展已经成为城市发展的重要推动力，在已有的“长三角PASS”旅游交通一体化基础上，长三角可以建立包括民俗活动、特色餐饮、主题民宿和酒店、文化演艺等内容的联盟一体化和统一宣传平台，推进长三角地区文旅融合消费一体化实践。长三角各级政府协助文旅产品的营销活动，在国内和国际市场提供区域性特色文旅产品，创新长三角文旅融合的一体化发展。通过文化旅游在城市一体化发展中的耦合作用，加强长三角地区各产业之间的分工协作，发挥协同效应，促进区域经济发展。

五、结论

文化和旅游之间是互利关系，在城市旅游产业中凸显文化内涵，可以增强城市吸引力和竞争力，文化基因在城市旅游载体中得以传承、发展和传播。文化产业和旅游业之间具有产业关联，城市制定文化旅游融合发展战略，培育文化旅游新业态，对城市社会经济发展具有重要影响。从长期来看，数字经济下文旅融合发展还需要注意可持续发展问题。因为，文化和旅游发展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改变城市形象或增加城市吸引力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长期规划和制定政策框架，实现文化和旅游之间的协同作用，促进城市文化产业和旅游业的高质量发展，满足城市居民对高品质生活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