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意、新觉、谐趣与庄严——兼论京味儿代表画家马海方的艺术人生

◇ 刘远江

马海方，1956年生于北京。1981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系，师从卢沉、周思聪先生。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荣宝斋签约画家，北京文史馆馆员，中国艺术研究院创作院特约研究员，北京师范大学启功书院中国画研究院副院长，艺术市场惠风画院副院长，中国人民大学客座教授等。出版有《北京风情画集》《老北京人儿》等。

在画坛有许多流派和风格，自近现代以降，京津画派始终不失为重要而主流的绘画流派之一，然论及当代画界具有广泛代表性的京味儿画风，则尤以马海方笔下的系列老北京风情人物画卷之风貌最为突出。观其画作，甚是生动有趣，每每令人萌生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的错觉，仿佛老天桥充满浓郁市井烟火气息的风俗景象再度盛开在了当下，以至于从中散逸出的古朴意味、崭新觉醒及其诙谐意趣与人文庄严，无不让人玩味和迷恋。

马海方凭借在业界四十余年的深耕细作，业已沉淀为当代主流画坛的一线大家。他自成一格的艺术样貌，堪称当代创新典范的“现象级”存在。特别是他笔下塑造的众多活灵活现的京韵风情人物形象，承载了纯粹本真的历史意涵和神秘莫测的人性旨趣，具备回望、结新、探奇和引领的学术研究价值和艺术审美风范，为传统人文艺术在现代语境下的挖掘、生发、承继及传扬，搭建起了值得称道的桥梁与榜样。

马海方以创造性的笔墨语言，再现和表现了老北京底层人物的世俗情怀和生活场景，其情状拿捏之细腻、神态把握之精准，令人叹为观止。这一成就奠定了他在当代画坛的学术地位，也支撑起了他为之孜孜以求的人文高度和艺术境界。由于题材指向独特的民俗风物及其分外传神达意的没骨人物技法，使得马海方的创作倾向引起了业内外的广泛关注和好奇，那么马海方先生是如何成名成家，以及又是怎样不断拓宽表现视野和斩获更大艺术成就的呢？

马海方 磨剪子磨刀图 68cm×68cm 纸本设色 2018年

身为地地道道的北京人，马海方借绘画手段表现京味儿内容拥有天时地利人和之便，所以老北京题材才在他的笔下生根发芽并很快郁郁葱葱地生长开去。他出生于北京大兴的一户普通人家，自小天真纯朴，生性敏感，因喜欢画画受到名师启悟而走上绘画之途，特别是考上中央美术学院国画系后，自此与书画艺术结下一世善缘，不断在艺术世界开疆拓土、砥砺前行。

在马海方实现人生逆袭的诸多成功要素当中，速写是始终伴随其成长的“杀手锏”。无论成名前后，他总是速写本不离手，手不离心，即情即景，随物赋形，真乃心手双畅也，勤奋到令人惊叹的地步。譬如他陪朋友餐叙或茶聊，其兜里往往早已备好了速写本，当他捕捉到足可入画的人物或场景时，就能看到他不声不响地在那里独自写画着什么。此时，默契的友人尽管不知他是何时起笔的，但大多会自觉置换为忠实观众，静静地欣赏他的即兴勤勉和信笔才情。至于遍及海内外的写生足迹，速写更是不可或缺的，这为他积累下了无数鲜活有趣的创作灵感和素材。事实上，马海方许多佳作的灵感来源和创作取材正是来自这个蕴含无限生命张力的动态习惯，不仅为他打下了扎实的造型基础，还为其艺术扎根人民铺平了道路。

迄今为止，倘若论及马海方的艺术成就，我们想到的绝不单是他笔下的老北京风情系列人物形象，实际上他的僧侣系列也产生了广泛的影响，另有蕴藉传统风骨的圣贤系列、以没骨笔法入画的山水写生系列、借马氏书意入画的花鸟系列等正在有序推进中，尤其值得一提的是，在马海方笔下，原本仅是作为画中一极，与其画风相得益彰的“画家书法”，近年也是声名日盛，大有与其画名齐头并进之势。马海方的书法从帖学起步，渐成风貌，近年又钻研碑学，已成碑帖相融互现之势，使其书法更具观赏性和品鉴价值。这当然得益于马海方先生长期艰苦不辍的勤学苦练，同时他在绘画界的溢出价值，也揭示了当代书画界的一个新趋势和新看点，似乎德艺双馨之画家的个性书风，其表现日益受到更多的瞩目和青睐，使得他们可以真正实现“书画同源”的艺术本源理想和价值追求，进而以独特书风画韵一同引领当代书画市场风骚。

显而易见，马海方的书画艺术均具有较高辨识度。一论及京味儿人物绘画，人们脑中马上会浮现马海方笔下韵味十足的老北京风情画面，加之与诙谐古拙的绘画风格相映成趣的书法风貌的呈现，使得它的书画浑然一体，他当之无愧地成为当代画坛京味儿人物画的代表画家。他在当代书画界的创造性成就，已成为许多人竞相效仿的学习榜样，同时也成为书画理论评论家们深入研究和长期追踪的成功的艺术创造主体。如果说马海方的艺术成就及其表现手段是艺术之“果”和艺术之“象”的话，那么他的为人处世和个人心性就是艺术之“因”与艺术之“质”了。

马海方 捏江米人儿 136cm×68cm 纸本设色 2012年

马海方 耍中幡 136cm×34cm 纸本设色 2019年

马海方 卖大葫芦图 68cm×17cm 纸本设色 2020年

与其艺术相互辉映的是，马海方的现实人生同样引人关注。作为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他骨子里自带诙谐幽默之地域人文气息，为人敦厚，胸襟宽广，修养朴茂，艺术专精，并擅长将有趣之灵魂悄然熔铸到书画艺术里面，故能炼成“人艺合一”的绝佳状态，被各界人士亲切地称为“马爷”。所以但凡熟悉马海方的人，只要看到他的书画艺术，很自然地就会想起生活中的“马爷”带给大家的欢声笑语，会想起“马爷”在不谙世事的爱子面前“俯首甘为孺子牛”的憨态，亦会忆起善心满满的“马爷”多年无私资助困难学子的故事，更会记起“马爷”在弘扬传统书画艺术时所展现出的虔诚与韧性……或许正是温良品格与自由心性的无缝契合，才能铸就马海方先生今日之艺术格局。

马海方的艺术人生早已处于相融合一、水乳交融的态势之中，他所开创的艺术样态是为了更好地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和提升人类的审美能力与精神境界，他所深涉的生活则是创作取之不竭的灵感之源。如今，不仅拥有京城旅游饭店业百年金字招牌的北京饭店开辟了他的艺术展示窗口，而且他在位处天桥核心区的小喇叭胡同拥有了自己的艺术工作室。那是一个精悍到极致的四合院，京剧名家程砚秋先生曾在那里居住过，后历经岁月的侵蚀，房屋结构损毁严重。许是源于老天桥情结，马海方对这个院落非常钟情，于是接了过来，本着修旧如旧的宗旨，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改造修葺过后，不但还原了当初的屋舍样貌，同时新添了现代气息，一进门，便眼前一亮。原来，天井的位置被改设计成了一个透亮闭合的圆形屋顶，仿佛专门为承接阳光雨露而来。可以想见，得遇晴天，这里处处都能映现明媚的阳光和绽放舒心的笑容；倘若遭逢雨天，此处又是上佳的听风观雨的好地儿，“风雨相逐”的景象势必成为这里永不厌倦的一道奇观。在这样一个满载“天时、地利、人和”的理想寓所，马海方的灵思妙想焉能不汩汩而出。

但勤奋不止、大器晚成的马海方，是不会容许自己的艺术创作停滞不前的。他总是对身处的世界充满好奇和感恩之心，他总善于吸纳新的知识，乐于领悟生命智慧，新近更是朝着禅学方向努力精进。这为他的艺术之路创造了无限可能，贯通了技道的有形边际，因此他现在变得更加沉静和放逸，更注重内观与自省，且越发确信坚持的力量。他感触颇深地说：“如果一个人能持之以恒地做好一件事情，那他无疑就是极致的人了。”他由此洞悉了“自心即佛”的真知即妙理。于此开悟的马海方，其未来的艺术走向显然更值得期待！■

责任编辑：宋建华

马海方 秋声秋韵 68cm×45cm 纸本设色 2001年

马海方 京城街头卖小笼包 36cm×27cm 纸本设色 201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