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健康状况异常的高中生家庭环境调查
2021-11-04邓碧兰李文轩李晓玲缪祝意黎雪松
邓碧兰,李文轩,李晓玲,缪祝意,黎雪松*
(1.佛山市第二中学,广东 佛山 528041;2.佛山市第三人民医院,广东 佛山 528041*通信作者:黎雪松,E-mail:fs83315006@163.com)
全球儿童青少年心理障碍患病率约为10%~20%,青少年心理健康问题已成为各国紧迫的公共卫生问题[1]。高中生正处于身心发育的转折时期,面临升学压力,更易出现焦虑、抑郁、情绪不稳定等困扰。《心理健康蓝皮书:中国国民心理健康状况调查报告(2019-2020)》表明,高中及以下受教育程度人群的抑郁检出率最高[2]。如何使高中生能在应对学习压力的同时身心健康成长已引起学校、家长和社会的关注[3-4]。2020年9月,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发布了《探索抑郁症防治特色服务工作方案》,要求各个高中及高等院校将抑郁症筛查纳入学生健康体检内容,建立学生心理健康档案,评估学生心理健康状况,对测评结果异常的学生给予重点关注。研究显示,高中生心理健康问题的影响因素主要有个体、学校、社会及家庭环境等[5]。其中,家庭环境因素,如父母教养方式、家庭成员间的亲密度对高中生心理健康状况都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6-8]。迄今为止,家庭环境因素与高中生心理健康相关的研究主要限于流行病学调查,少见针对心理健康状况异常的高中生家庭环境调查的分析报道,高中生心理健康管理模式仍缺乏明确指引[9-10]。本研究对佛山市第二中学全体高中生进行心理健康状况及其家庭环境因素调查,探讨心理健康状况异常的高中生家庭环境特征,为高中生心理健康管理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于2019年11月7日-18日,以佛山市第二中学的高一、高二、高三年级全体学生共2 200人为调查对象。纳入标准:①身体健康,自愿参加本次调查;②既往无严重躯体疾病和精神疾病。排除标准:①一周内因伤病住院、刚出院或虽无住院但未完全康复者;②因病休学或请假者。符合入组标准且不符合排除标准共1 956人。所有参与的学生及其家长对本研究均知情同意,本研究通过佛山市第三人民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FSSY-LS201805)。
1.2 评定工具
根据家庭环境的定义及相关文献[11],编制家庭环境因素调查表,包括性别、年龄、是否为独生子女等一般情况,以及父母关系、家庭教养方式、家庭结构(陪伴情况)、经济情况等家庭环境特征。多数条目包括A、B、C、D四种选项,要求学生根据自身实际单选作答。家庭教养方式选项的设置参考鲍姆林特归纳的四种教养方式(A:权威型,父母树立权威,对孩子理解、尊重,与孩子经常交流并给予帮助;B:专断型,父母要求子女绝对服从自己,对子女所有行为都加以保护监督;C:放纵型,父母对子女抱以积极肯定的态度,但缺乏控制;D:忽视型,父母对子女缺少爱的情感和积极反应,又缺少行为要求和控制)。家庭环境特征各条目按照拟选选项的顺序(A~D)赋予分值(1~4分),评分越高表示不良倾向越明显。
使用王极盛等[12]编制的中国中学生心理健康量表(Middle School Students Mental Health Scale-60,MSSMHS-60)评定高中生的心理健康状况。该量表共10个因子:强迫症状、偏执、敌对、人际关系敏感、抑郁、焦虑、学习压力感、适应不良、情绪波动性、心理不平衡。每个分量表包括6个条目,共60个条目。采用李克特5级评分,1~5分别表示“从无”“轻度”“中度”“偏重”“重度”。依据MSSMHS-60评分标准,总评分及各因子评分:1~1.99分表示无心理问题;2~2.99分表示存在轻度的心理健康问题;3~3.99分表示存在中等程度的心理健康问题;4~4.99分表示存在较重的心理健康问题,5分表示有严重心理问题。该量表的分半信度为0.634~0.873,内容效度为0.762~0.873,各分量表之间的相关系数为0.403~0.759。总评分=各条目评分之和÷60。
1.3 评定方法
调查前,全校班主任接受集中培训,熟悉量表内容及调查目的。各班参与调查的学生利用班会课时间集中到多媒体教室,班主任通过网络发放问卷,学生根据其近期的实际情况进行作答,需完成所有题目后才能交卷。问卷完成时间约20 min。
1.4 统计方法
2 结 果
2.1 一般人口学资料
共发放并回收问卷1 956份,剔除39份项目填写不全或重复勾选的无效问卷,有效问卷共1 917份(98.01%)。1 917名高中生年龄(17.52±1.13)岁;男生922人(48.10%),女生995人(51.90%);独生子女814人(42.46%),非独生子女1 103人(57.54%)。
2.2 高中生MSSMHS-60评分及心理异常特征分析
1 917例高中生MSSMHS-60总评分为(1.83±0.49)分,其中心理健康者1 315例(68.60%),心理健康状况异常者602例(31.40%)。MSSMHS-60各因子中,学习压力感异常检出率最高(54.88%),心理不平衡异常检出率最低(21.70%),情绪波动性、焦虑、强迫症状异常检出率均超过50%。
602例心理健康状况异常的高中生MSSMHS-60总评分为(2.40±0.36)分。其中554例(28.90%)存在轻度心理健康问题,45例(2.34%)存在中度心理健康问题,3例(0.16%)存在较重及严重心理健康问题。不同陪伴情况、经济情况、家庭教养方式、父母关系的高中生心理健康状况异常检出率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或0.01)。见表1、表2。
表1 高中生MSSMHS-60评分及检出情况
表2 不同人口学资料及家庭环境的高中生心理健康状况异常检出情况比较[n(%)]
2.3 影响心理健康的家庭环境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以高中生心理健康状况是否异常为因变量,将单因素分析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的变量采用“进入法”纳入Logistic回归模型。结果显示,父母经常争吵(OR=3.120,P<0.01)是高中生心理健康状况异常的危险因素。见表3。
表3 心理健康状况异常的高中生家庭环境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3 讨 论
本研究表明,高中生心理健康状况异常检出率为31.40%,与伍颖华等[13]报告的31.87%接近,高于梁剑玲等[6]报告的14.57%,低于Luo等[14]报道的41.8%。高中生心理健康问题主要为存在学习压力、情绪波动、强迫和焦虑症状,说明高中生的升学压力较大,存在较多心理矛盾和情绪困扰。另有研究显示,同一学校,不同年级、科目(文理科)、成绩排名及性别的高中生心理健康状况亦有差异[15]。本研究中,非独生子女人数多于独生子女,但二者心理健康状况异常检出率差异无统计学意义,与廖友国等[17]研究结果一致。刘霞等[18]研究表明,随着非独生子女家庭不断增多,多子女家庭存在不同程度的“同胞竞争”效应,非独生子女由于害怕被父母忽视,可能出现强烈的紧张、焦虑、抑郁等情绪反应。提示应关注非独生子女家庭中高中生的心理健康状况。
本研究显示,高中生心理异常发生率与家庭环境相关,父母陪伴、父母恩爱、权威型教养方式、家庭经济情况为小康以上的高中生心理异常检出率较低,是影响高中生心理健康的积极因素;而专断型、放纵型及忽视型的教养方式,母亲陪伴,家庭经济情况为小康以下,父母关系一般或经常争吵对高中生心理健康存在负面影响,与张少丽等[11]研究结果一致。高中生正在经历青春期的生理和心理巨大变化,各种因素形成的心理冲突较多,学习压力大,容易发生心理异常[15,19],需要家长及学校共同配合给予积极的支持和引导。如果父母关系紧张、教养方式专制或放任不管、父母离异或母亲陪伴,子女无法感受到家庭的积极作用,可能导致或强化高中生的不安全感、焦虑、强迫、情绪波动等心理问题。本研究中,大多数(96.71%)高中生认为家庭经济情况能够解决衣食住行或更好,但其中一部分学生并不认同自己的生活已达小康水平,其心理异常发生率较高,与既往研究[11,19-20]结果不一致。说明高中生对“小康水平”的认识(幸福体验)可能并不局限于物质层面,贾双黛等[21]指出,父母之间不和谐,会形成无效的抚养,对孩子的适应产生消极影响,最终导致其问题行为的出现。
Logistic回归分析显示,父母经常争吵是高中生心理健康状况异常的危险因素。父母(夫妻)关系是家庭关系的核心,积极的婚姻关系促进有效抚养。夫妻关系紧张易导致对孩子的拒绝、否认及严厉惩罚[11]。Xu等[19]研究表明,在传统的“严父慈母”教养方式、父母关系紧张或离异、单亲或隔代陪伴以及父母受教育程度低的家庭中,父母缺乏对子女的尊重理解和情感温暖、偏向于专断粗暴或放纵的家庭教养方式,致使高中生产生失落、悲观、强迫、焦虑甚至怨恨敌对情绪,进而影响其交往能力和适应能力。本研究表明,父母离异并不必然对高中生心理健康造成影响,与张婕等[20]研究结果一致。若父母能对子女就婚姻冲突的事情进行适当解释,或在发生冲突时谨慎地避开子女,离异后父母保持尊重、合作的关系,子女能更顺利地解决内心冲突;如果父母关系持续紧张或敌对,子女的内心冲突更加难以解决[11,20,22]。
综上所述,佛山市高中生心理健康状况异常检出率可能较高,父母关系紧张可能是高中生心理健康状况异常的危险因素。本研究局限性在于:根据设计实际要求以及调查时间限定,未使用评定耗时较长但不含经济情况的中文版家庭环境量表(Family Environment Scale-Chinese Version,FES-CV)。尽管自编的家庭环境调查表含有经济情况问题,具有简单、直接、易作答、耗时短、学生容易接受的特点,但缺乏严谨的量化指标,不能直接对心理异常高中生家庭环境的亲密度、情感表达、矛盾性、独立性、成功性、知识性、娱乐性、道德宗教观等进行系统性分析与督导,需在以后的研究中改进。
致谢:华东师范大学李伟胜教授,中南大学湘雅二医院郭文斌教授,佛山市教育局,佛山市第二中学德育处及全体班主任。
作者贡献声明:邓碧兰、李文轩为本文同等贡献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