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土的后代

成满

“紫色的圆脸，头戴一顶小毡帽，颈上套一个明晃晃的银项圈！”这段话描写的，正是所有“八零九零”都最为熟悉的课文《少年闰土》里闰土的形象。闰土本不叫闰土，他的本名叫章闰水。

闰土的父母经常在城里做活，而作为孩子的他则留守在农村。闰土第一次来城里，便是为了来周家“帮工”。原来，当时的周家正筹备一场大祭祀。

和鲁迅分开后，闰土这个深受鲁迅影响的孩子曾和父母提及过“上学”。闰土父亲章福庆当时同意了让闰土上学的要求，而从当时闰土一家的经济条件来看，供闰土上学似乎也并非难事。然而，就在闰土满怀期待地准备上学时，他的父亲章福庆病倒了。几乎在同时，鲁迅所在的周家也遭难了，先是他的祖父周介孚因事下狱，后是他的父亲周伯宜抱重病，自此，周家家道中落，全家不得已避难乡下。

原本可以继承父亲前往周家做工的闰土也不得已只能另寻出路。闰土的父亲几时去世已经不得而知了，世人只知，如鲁迅父亲去世后鲁迅得扛起周家一样，章福庆去世后，闰土也不得已扛起了章家。

给章福庆办完丧事后，闰土身上已经身无分文。为了能活下去，他不得不拼命做工。随着孩子越来越多，闰土的负担也越来越重。1919年，鲁迅再次见到了闰土，闰土先前紫色的圆脸被“灰黄脸”取代，他眼睛也變成了和昔日父亲一样的肿胀通红样。后来的鲁迅才知道，此时的闰土如他笔下那些穷苦人一样：苦到了极致。因为孩子多加上收成不好，他们总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这次见面，成了鲁迅和闰土人生的最后一次见面。

1934年，浙江绍兴一场大旱将闰土推向了深渊。那段日子，上章家收租的人，比地里活着的禾苗还要多。偏偏此时，闰土的身体也垮了，因为一个背上的脓疮没及时医治（没钱）导致发炎，他最终竟被夺去了性命。闰土去世几年后，他的长子章启生也因病去世了。而此时，闰土的孙子、章启生的儿子章贵年仅3岁。章贵不得已成了被寄养在叔叔家的苦孩子。此间，他只得靠替人种地、放牛、做长工过活。

1953年，绍兴市政府建了一座鲁迅纪念馆。因这个缘故，章贵被请到了鲁迅纪念馆工作。被通知要去纪念馆工作时，章贵瞪着眼道：“我不识字啊！”听了他的话后，工作人员笑笑说：“识字的多了，但和你一样同鲁迅有这么深的渊源的，可没几个！”白天，章贵在纪念馆工作学习，晚上，他便在夜大学习文化知识。章贵及其家人的命运就这样被改变了。后来，章贵还成了鲁迅纪念馆的副馆长。1976年，鲁迅逝世40周年之际，鲁迅之子周海婴和章贵一同前往了日本。周海婴是鲁迅的独子，他当时正在从事无线电工作。周海婴虽只比章贵大了几岁，但他们却着实差着辈分：章贵是闰土的孙子，而周海婴则是鲁迅的儿子。

周海婴对这个昔日父亲玩伴的后人很是照顾。两家的友谊一直传承着。

（摘自《炎黄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