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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旋律电影讲好中国故事的叙事策略

2021-10-28何利娜

今传媒 2021年10期
关键词:中国故事脱贫攻坚

摘要:《我和我的家乡》以微观叙事融入脱贫攻坚的宏大主题,以点带面展现了脱贫攻坚的中国故事。影片采用对比叙事方式,凸显出脱贫攻坚战后广大乡村的巨大变化,并通过故事讲述构建国家认同和价值引导,增强凝聚民族团结的中国力量,激发广大人民群众投身家乡建设的热情。影片不仅讲好了脱贫攻坚的中国故事,还为乡村建设赋能,为乡村发展提供助力。

关键词:《我和我的家乡》;中国故事;脱贫攻坚;艺术赋能

中图分类号:J905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21)10-0073-04

2020年国庆档电影《我和我的家乡》强势上映,截至10月8日国庆假期结束,该片累计票房已达18.71亿元。《我和我的家乡》延续了2019年《我和我的祖国》的创作手法,采用多位导演集体创作、多个故事组合的方式,讲述了脱贫攻坚之后的“我”和“我的家乡”的故事。影片通过《北京好人》《天上掉下个UFO》《最后一课》《回乡之路》《神笔马亮》5个故事,展现了脱贫攻坚战后家乡的巨大变化,内容涉及农村医保、乡村教师、乡村物流、科技扶贫、第一书记等多方面民生话题,总结了脱贫攻坚的战绩,也深入探讨了脱贫攻坚战之后农村发展的出路问题。2020年是脱贫攻坚决战决胜之年,《我和我的家乡》用电影艺术的方式,讲述脱贫攻坚的中国故事,向脱贫攻坚伟大成就致敬。

一、主题立意:脱贫攻坚宏大主题

电影是用镜头讲故事的艺术,影片的主题和立意通过叙事内容呈现出来。讲好中国故事的重要前提是有好的故事内容。脱贫攻坚惠及亿万群众福祉,广大贫困地区和贫困人民得以脱贫减贫,成绩举世瞩目,是讲好中国故事的重要内容载体。《我和我的家乡》以此为主题,运用5个相互独立的故事片段,讲述脱贫攻坚战后的家乡故事,展现家乡风貌。影片中5个不同的具体故事相互关联在一起表现“我和我的家乡”的主题,叙事中事件与事件之间的相互关联共同指向故事背后的深层意蕴:即“我的家乡”在脱贫攻坚战之后的伟大变化。影片关于脱贫攻坚的宏大主题主要通过以下两个方面表现出来。

(一)微观叙事融入脱贫攻坚宏大主题

《我和我的家乡》从个体叙事视角入手,把个体视角的微观叙事融入脱贫攻坚的宏大主题,通过不同个体在不同空间的见闻和感受,在横向空间中铺展关于家乡巨大变化的叙事。横向空间的变化是影片中叙事可持续性的重要特点,不同空间的联系使故事中不同的事件与事件联系在一起,进而实现故事中不同空间、不同叙事行动的功能。影片5个不同的故事,分别来自中国不同的地理空间:北京-河北、贵州、浙江、陕北、东北。在不同的空间铺排中,每个导演讲述不同的故事,不同故事之间通过以普通人为主角的短视频进行链接,无缝链接进入下一个主人公的故事讲述。每个故事的叙事重点不同:《北京好人》讲述的是关于农村医保的问题,《天上掉下个UFO》关注的是科技扶贫和乡村物流,《最后一课》关注农村教育和师生情谊,《回乡之路》侧重环境治理、抗沙治沙,《神笔马亮》则是关于第一书记的扶贫问题。单个故事的人物角色和叙述空间各不相同,但是都从普通平民百姓入手,采用个体叙事视角的微观叙事,共同指向脱贫攻坚的宏大主题。不同个体叙事视角见证了家乡的巨大变化和脱贫攻坚的伟大成就,呈现出中国广大土地上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不同叙事个体的微观叙事把个体本身与家乡相关联的叙事方式,在使信息显得更加丰富的同时,也使故事更有真实感和亲历性,更具说服力。“讲好中国故事,首先是讲好中国的发展故事,及其背后的和平理念,这是世界的期盼,也是中国的担当”[1]。《我和我的家乡》以脱贫攻坚战后家乡的发展变化为素材,用平民百姓的生活小故事阐述脱贫攻坚和乡村发展的宏大主题,以小见大,是用电影讲述中国故事、传播中国声音的一次重要尝试。

(二)以点带面展现脱贫攻坚中国故事

《我和我的家乡》把脱贫攻坚、全面小康作為电影叙事的“核心”事件,具体的故事片段作为“卫星”事件,以点带面地讲述脱贫攻坚、全面小康的伟大中国故事。“在叙事结构中,‘核心事件是故事的关键或转折点”[2]。影片定下脱贫攻坚的“核心”之后,从小角度切入电影叙事,讲述贴近生活、贴近实际的生活故事。影片选取的5个故事,分别涉及乡村扶贫问题多层次、全方位的内容,突出各个重点领域中乡村扶贫的特点和成效,5个故事组合起来形成了“面”的效果,呈现出一个中华民族全体人民共同扶贫、共同发展的伟大中国故事。脱贫攻坚成效背后,彰显的是中国治理贫困问题的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有限的结构规律可以衍生出无限的外部形态”[2],贫困问题是困扰世界的难题,中国解决贫困问题的智慧和方案是解决这一世界性难题的重要经验。《我和我的家乡》讲述中国脱贫攻坚的故事,显然融入了“贫困”这一世界性话题的叙事,因而讲述中国脱贫攻坚故事实际上也是在讲述发生在中国的世界性问题的故事。把中国故事融入世界性话题中,彰显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引起世界关注,是讲好中国故事的一大策略。该影片更具特色的叙事在于,它用结果展现成效,用广大乡村的新人文、新面貌展现治理贫困的效果,而非侃侃而谈直接给出中国治理贫困的方案。事实胜于雄辩,影片用事实来讲述事实,中国理念在叙事内容的展现中自然而然呈现出来。

二、叙事技巧:对比叙事凸显变化

对比是电影叙事中常用的结构性修辞手法。通过对比可以营造一个更具有戏剧性的表现空间,能够强化剧情、突出反差。《我和我的家乡》作为一部讲述脱贫攻坚后乡村变化的影片,在叙事手法上大量采用了对比叙事来突出家乡现在与过去的变化、推动情节发展及塑造人物形象。

(一)横向与纵向对比

《我和我的家乡》探讨的是脱贫攻坚、全面小康的乡村问题,不同空间的对比、过去与现在的对比成为凸显脱贫攻坚重大成就的重要叙述手段。影片中对比手法的运用在横向空间与纵向时间上都有突出。

在横向空间上,影片5个不同的故事选取了5个不同的地方,地域跨度跨越了几乎整个中国,涵盖华北地区、西南地区、东南地区、西北地区、东北地區,极具地方代表性。不同地区的环境、地貌、人文各不相同,造成贫困的因素也因地而异。但是脱贫攻坚战后,这些地方都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影片通过这5个不同地方的横向对比,突出因地施策、精准扶贫、一个都不能少的脱贫攻坚伟大政策和成果。

在纵向时间对比上,影片重点突出了过去与现在的对比。在故事《最后一课》中,影片首先通过时间错位来比照现在与过去的变化,把1992年的千岛湖和当下的千岛湖进行强烈对比,脱贫攻坚战后的千岛湖焕然一新的面貌通过对比更为突出。接着影片通过叙事视角切换的方式,把观看千岛湖变化的眼光切换到了支教教师范老师的视角上,通过范老师眼睛所看到的景象,与其记忆中的千岛湖进行对比,影片在产生了陌生化效果的同时,也再次以惊诧的目光感叹了乡村的巨大变化。在《回乡之路》中,影片则采用时空置换的方式,把黄沙滚滚的西北和当下的沙漠绿洲进行时空置换,展现出抗沙治沙的成效,在突出扶贫、环保主题的同时,也表征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

不同地区的横向空间对比、过去与现在的双重时间叙事使影片的故事讲述在时空上拉开距离,凸显变化,发人深思。过去时空的展示更验证了当下实践的成果与不易,乡村发展任重道远。

(二)人物形象反差对比

人物形象反差对比是推进剧情、塑造人物形象的重要手段。这一手法的运用在《回乡之路》中尤为突出。故事中乔树林一出场,就以破产商人的形象示人。随着剧情的推进,他欠债、破产、费尽心思黏着“带货”网红直播等桥段,更加深其破产商人的形象。然而在校庆表演舞台上,画风一转,由一名小学生讲出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乔树林,留在家乡带领乡村父老抗沙治沙,与风沙作斗争,种出沙地苹果,苹果种植失败后刨掉重新培育,不言败不放弃的感人故事。乔树林的形象瞬间从破产商人升华为治沙英雄,形成较大的反差,人物形象塑造丰富、饱满、立体。

人物形象反差对比的叙事手法在《回乡之路》中具有较强的情感张力,剧情发展层层递进,观众在戏剧性反差中笑里带泪,进而进入对脱贫攻坚、家乡发展乃至个人价值问题的思考,产生巨大情感效应。“叙事作品的修辞性建构可以引导读者去选择某一特定的欲望趋向,因此叙事作品不可避免地会染指读者的价值观念,至少可以影响我们对事物的取舍”[3]。电影的镜头叙事在引导读者价值选择方面更具直观优势,此时《回乡之路》的叙事对象不再仅是扶贫与家乡发展,而是向外延伸,引发对个人与家乡的关系、个人如何实现自身价值问题的思考。“对自我身份的追问、对自我根源的追寻,是文化艺术永恒的主题,也是对文化自身认同问题的探讨”[4]。影片的叙事视点延伸至对意义问题的追问,超越了单纯讲故事的维度,具有精神意识建构和价值导向的引导作用,为远离家乡的观众找到情感归属,进而增强观众的文化认同和国家认同,为乡村的后续发展注入隐形的力量。

讲好中国故事是产生中国力量的重要载体,《我和我的家乡》通过故事讲述构建的国家认同和价值引导,无疑增强了凝聚民族团结、激发投身家乡建设的中国力量。从这一层面上来说,影片不仅讲好了脱贫攻坚的中国故事,还无形地为脱贫攻坚、乡村后续发展提供了助力。

三、实践探索:艺术赋能乡村发展

《我和我的家乡》讲述了脱贫攻坚的中国故事,展现了脱贫攻坚战后广大乡村的发展面貌,也引导观众进行更进一步的思考,即脱贫攻坚之后,如何实现乡村的可持续性发展?通过电影的巨大影响力可以发现,艺术介入是一种重要的方法。振兴乡村,文化振兴是根本。艺术赋能乡村发展,为乡村持续发展注入活力,是通过文化振兴乡村的重要方式。

(一)发展乡村题材电影,讲好乡村故事

电影是当下重要的文化消费方式之一,具有相对广阔的接受市场。大力发展关于乡村题材和农民题材的电影,讲述关于乡村和农民的故事,能更大程度地传播、宣传乡村的发展变化,引起观众对相关问题的关注。从《我和我的祖国》到《我和我的家乡》,影片讲述的故事引发广大观众的思考和讨论,电影在影响和带动观众精神面貌和价值选择方面的作用不可小觑。

乡村题材是文学艺术母题“乡愁”的重要表现载体,也是众多乡村题材电影的重要主题。在现代都市文明中,“乡愁”主要表现为对传统文化和乡村伦理的担忧,而艺术介入的一大出发点则是主动对“乡愁”作出回应。中国经历了几千年的农耕文明,人们的记忆中普遍渗透着浓厚的乡愁。在当代中国,乡愁已经内化成一种情感,成为公共性的情感结构。乡村题材电影承载“乡愁”的艺术母题,能够最大化地触动社会的公共性情感结构,引起观众共鸣,形塑观众的价值观念,并构建强大的文化认同。在《我和我的家乡》中,“乡愁”的母题得到了升华,它从文人怀乡转向了对乡村可持续性发展问题的思考,深入探讨乡村发展的实际性问题。观众的公共性情感结构在影片观赏过程中得到极大触动,建设家乡的内在情感被极大激活起来,隐形的乡村建设队伍在电影的感召下逐渐形成。在这一层面上,电影形塑了乡村可持续性发展的重要力量。

而另一方面,乡村题材电影通过对不同乡村人文、风俗习俗、地方特色的展示,建构出不一样的乡村画面,增加广大成长于城市的人们对乡村的认识和理解,连接起城市和乡村,也为乡村的发展带来一定的可能性机会。发展乡村题材电影,讲好乡村故事,增进对乡村的了解,是吸引更多人参与建设乡村、吸引更多投资进入乡村的方式之一。

(二)艺术介入乡村,盘活乡村特色文化,助力乡村经济发展艺术介入乡村,打造美丽乡村建设,是艺术赋能乡村发展的另一重要方式。艺术介入乡村主要有两种方式。第一种方式是打造美丽乡村建设,改善村容村貌。影片中《神笔马亮》故事中的画家马亮,作为第一书记下乡扶贫时,用自己的画笔打造了一个具有艺术人文气息的乡村,村容村貌得以大幅改善,成功吸引大量游客前来旅游观赏。艺术介入乡村建设,对乡村公共空间的环境进行改造,把艺术与乡村空间再造相结合,使乡村成为一个具有创造性的、独特性的空间载体,是发展乡村特色旅游的重要前提;第二种方式是改造乡村文化生态,盘活乡村地区历史人文和自然生态资源。大多数乡村都具有自己独特的历史文化,村民对早已司空见惯的历史文化资源往往缺少发现的眼睛。艺术介入反而能够通过艺术家的眼光发现乡村历史文化资源和自然生态资源的独特之处,变常规为特殊,把当地自然历史人文资源进行整合与利用,盘活当地文化生态。经过艺术家的整合与改造,乡村建设更能突破自身局限,突破规模化、标准化的乡村建设方式,发掘自身特色,更好地发展当地旅游经济。

在《我和我的家乡》故事讲述中,发展旅游业和网络经济是乡村发展的重要方式。影片中的5个故事除了《北京好人》,其他4个故事均涉及了旅游经济和网络经济的问题。这从侧面表明,发展旅游业和通过网络直播售卖农产品已经与乡村经济发展紧密联系在一起。而这两个方面的经济恰好与艺术具有极大相关性,通过艺术介入盘活乡村特色文化资源发展旅游业,是保证乡村旅游特色避免千篇一律产生同质化的重要方式。通过艺术介入网络直播产品,使产品增加更多文化、艺术要素,把产品打造成文化气息浓厚的文创产品,也不失为一种销售策略。用艺术结合乡村特色发展经济,更符合经济生产的差异化再生产逻辑。

扶贫首当扶智。艺术介入乡村发展的另一重要价值在于,激活乡民参与乡村建设和经济发展的主体性。一方面,乡村的传统文化通过艺术的作用获得新的表现形式,乡民得以重新认识自身文化传统;另一方面,由于艺术的介入,乡民群体得以与民间文化传统关联起来,成为传承文化传统的重要力量。这种参与感极大地增强了乡民对于自身文化传统的自信,并使得乡民凝聚起浓厚的群体情感,构建起共建乡村发展的乡村共同体,激活乡民的主体性。而当艺术介入与经济相关联,能更大程度上解决乡民的谋生需求时,乡民参与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就能够更持续、更长久。从这一层面而言,艺术介入为乡村的后续发展提供了永续动能,是保持乡村持续发展的重要助力。

四、结语

总而言之,《我和我的家乡》在讲好中国脱贫攻坚故事和探讨乡村发展问题的展现上是成功的,它用电影讲述中国脱贫攻坚的故事,把广大乡村问题搬到银幕上,以独特的叙事魅力让更多人了解到中国脱贫攻坚的伟大成就,引起广大观众对乡村持续发展问题的思考。如何用电影讲好中国故事,展现中国精神,增强中国力量,是当前主旋律电影的一个重要方向。《我和我的家乡》是讲好中国故事的一大范本,为后续相关电影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参考文献:

[1]王义桅.讲好中国故事是时代使命(专家解读)[N].人民日报:海外版,2016-09-28.

[2]罗钢.叙事学导论[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1994:23+84.

[3](美)罗伯特·斯科尔斯,詹姆斯·费伦,罗伯特·凯洛格著.于雷译.叙事的本质[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15:314.

[4]何利娜.《我和我的祖國》:人民史观、集体叙事及文化认同[J].电影评介,2020(11):89-93.

[责任编辑:武典]

收稿日期:2020-12-16

作者简介:何利娜,女,中共天津市委党校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博士,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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