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甲骨到鬼谷子:古代算命师极简史
2021-10-26张希奥
早在殷周时期,统治者就习惯于在做大事前先算一卦,通过占卜了解“天意”。人们几乎每天都要通过骨片受热的裂纹走向判断事情吉凶。占卜如此盛行,“算命师”这一职业也就应运而生。伴随朝代兴替,算命师经历了怎样的发展?
殷周出现职业“算命师”
早在殷周时期,统治者就习惯于在做大事前先算一卦,通过占卜了解“天意”。人们几乎每天都要通过骨片受热的裂纹走向判断事情吉凶。为了记录完整的占卜流程,有时人们会在骨片上记录,因此逐渐形成了“甲骨文”。
占卜如此盛行,“算命师”这一职业也就应运而生。
《周礼》中记载过最早的算命大师“保章氏”,是专管星象、推测人间吉凶祸福的一种职官,属于正经通过星象玄学负责国家大事的官员。《周礼》言:“保章氏:掌天星,以志星辰日月之变动,以观天下之迁,辨其吉凶。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观妖祥。”
战国传奇算命祖师爷
战国时期,最传奇的算命师莫过于鬼谷子。
他能被后世推为占卜算命界的祖师爷,主要有以下几个原因:
其一,鬼谷子曾多次在自己的著作中提到筮草和龟甲占卜法。“故先王乃用蓍龟者,以自决也。夫以先王之圣智无所不通,犹用蓍龟以自决,况自斯已下,而可以专己自信,不博谋于通识者哉!”
其二,唐朝的命理大家、命学鼻祖李虚中自称是鬼谷子门下弟子。
其三,鬼谷子的明朝粉丝、大文学家冯梦龙曾在《东周列国志》中称他懂星象占卜术。冯梦龙还列出鬼谷子的占卜实绩:算到弟子孙膑后来的膑刑、算出弟子庞涓“遇羊而荣,遇马而瘁”。
其四,许多古代算命主题学术著作假借鬼谷子之名,如《鬼谷子分定经》《鬼谷先生占气》《鬼谷先生射覆歌》《鬼谷先生五命》《鬼谷子观气色出相图》《鬼谷子天甲兵常穰术》等。
种种原因叠加下,鬼谷子的名声越发响亮,与之相关的民间传说也越来越多,逐渐坐实了一代传奇算命祖师爷的名号。
两汉反对封建迷信、学术派算命第一人
两汉时期,出现了一名与众不同的算命师——王充。
王充是东汉著名学者,一生不信鬼神,坚决反对迷信,却坚决主张“命运”的客观存在。
在《论衡》一书中,他首次系统地提出了一套命理学的理论,提出“五行论命”的依据,而且进一步触及了“生肖生克”的理论实践。
王充的学术著作对算命的理论影响很大。可以说,王充是反对封建迷信、学术派算命的第一人。
唐代算命理论完善
到了唐代,算命行业发展得十分迅猛,算命理论也越发完善。
“阴阳五行”和人的出生年月进一步结合,在李唐年间得到了方法上的确认。
印度、西域的占星术相继传入中土,更加丰富了本土的算命业。
唐代出现了一大批优秀的算命师,如李虚中、僧一行、桑道茂等。其中,要数李虚中最有名。
李虚中,字常容,朝命理学大成者。唐德宗貞元年间中进士,官至殿中侍御史。
李虚中对五行颇有研究,采用年月日的天干地支推算,也就是“六字推理命运”。
他自称鬼谷子弟子,撰《李虚中命书》,署名为“鬼谷子撰,虚中注”。此书在明代《永乐大典》和清代《四库全书》中均有收录,对后世算命师的影响很大。
李虚中离世后,唐代杰出文学家韩愈为他写墓志铭。韩愈将李虚中的算命技能吹得神乎其神,称他能根据某人的出生年、月、日的天干地支,推算其寿命、贵贱、吉凶祸福,命中率极高,“百不失一二”,并且完全不输专业星官。
宋代算命师数量多、待遇高
宋代算命占卜大为风行。
文人精英们热衷玄学。苏轼就是众多星相爱好者中的一员。他曾经通过韩愈“我生之辰,月宿南斗”的诗句推断韩愈是“摩蝎”,又表示同为“摩蝎”,自己和韩愈都遭受了诸多挫折,同病相怜。《东坡志林》中写有:“吾平生遭口语无数,盖生时与韩退之相似,吾命在斗间而身宫在焉。”
宋代算命师数量多、待遇高。
据王安石在《汴说》中的说法,全国算命行业从业者数以万计,干得好的算命师因此暴富,甚至能达到“封君不如”的程度。
至于宋朝算命师的工作日常如何,我们可以从《清明上河图》中略窥一二。
在都城汴京的大街上,算命先生大摇大摆支起摊子,贴上“看命”的招牌,一张桌子、几张凳子,旁边自然就围起一圈来算命的汴京市民。
宋朝算命师中,徐子平是最有名气的,他曾经和当时的看相大师麻衣道人陈图南隐居华山,研究命理学。他将唐代李虚中推算年、月、日干支的办法进一步升级,演化为年、月、日、时同时测算的“四柱”法,这种八字算命术流传极广,以至后来民间直接用“子平术”来代称八字算命术。
明清文学作品中有对算命的描写
至明清之际,算命早已风靡民间,算命的业务范围也进一步拓展。
不管是考试、当官、做生意,还是生老病死,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可来一卦。
这一时期,产生了很多学术著作,譬如《禄命辩》《滴天髓》《三命通会》等,算命的理论依据变得更为扎实。
文学作品中也多有对算命的描写。如《金瓶梅》中,李瓶儿病重,求医无果,转而问卜。本来想找吴神仙,哪知吴神仙云游去了,便去找了真武庙外的黄先生。这黄先生门上贴着:抄算先天易数,每命卦金三钱。最终,花了三钱,却算出李瓶儿凶多吉少、必死无疑。
(《国家人文历史》 张希奥/文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