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等教育质量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影响研究
2021-10-21阳立高李玉双
阳立高 赵 寒 李玉双
1 引 言
自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加工贸易飞速发展,取得的成就有目共睹,我国的出口规模也在迅速扩张,据国家统计局的统计,2015-2019我国的进出口贸易总额已从24.59万亿快速增长至31.54万亿,同比增长了28.3%①该数据来源于海关总署。,逐渐成为全球第一贸易大国。但我国外贸发展还是存在不可忽视的短板,出口效益依然不高,企业在参与价值链分工中的地位依然处于生产制造环节,附加值比较低,其突出表现为:一是中国工业大而不强,尽管我国目前工业产品种类有500多种,但高档次、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的产品占的比重不大,导致工业增加值不高,在国际市场的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二是制造业发展创新型人才不足,关键核心技术缺失。高等教育是培养创新型人才的重要渠道,高等教育质量和人力资本反映了我国利用自身生产要素参与国际竞争的能力。因此,高等教育质量的发展对我国出口国内附加值的提升有十分重要的影响。
“十三五”期间,我国高等教育取得突破性进展,进入普及化发展新阶段。高等教育毛入学率已由2015年的40%提升至2019年的51.6%,在学总人数达到4002①根据历年的《中国教育统计年鉴》数据收集、整理和计算所得。万,已建成世界规模最大的高等教育体系。对于中国这样的人口大国来说,数量发展是质量发展的前提,现阶段我国着力推进高等学校质量文化建设,加快构建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体系,努力开创高等教育提质创新发展的新局面,教育发展实现了从人口大国向人力资源大国的转变,高等教育质量也有了明显的提升。因此,高等教育质量如何影响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以及通过哪些渠道产生影响就显得尤为重要。
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高低关系着一个国家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以及真实的贸易得利,越来越多的学者开始关注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测算以及影响因素。关于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率的算法大致可以分为宏观测算和微观测算两种方式。宏观的测算方式大多都是基于投入产出表来进行测算(Hummels等,2001;Koopman等,2014;王直等,2015)[1][2][3]。微观测算从企业的方面弥补了宏观测算的不足之处,提高了测算的准确性(Upward等,2013;张杰等,2013;Kee等,2016)[4][5][6]。在此基础上,一些学者开始从企业微观的角度研究影响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因素。侯治平等(2020)[11]认为融资约束将会限制企业进入更高附加值和利润的全球价值链环节,进而影响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率;崔晓敏等(2018)[8]研究发现最低工资上涨通过“要素替代”与“成本加成”两个途径影响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率;李胜旗等(2017)[9]认为上游垄断显著降低了下游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率,成本加成下降和研发创新弱化是上游垄断降低下游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率的可能渠道。还有一部分学者分别从市场分割(吕越等,2018)[10]、外商直接投资(阳立高等,2020)[7]、城市空间聚集优势(韩峰等,2021)[12]的角度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进行分析。
与本文研究相关的另一类文献是关于高等教育质量影响人力资本和技术创新的研究。众所周知,教育能够促进人力资本的形成,人力资本的积累和技术创新的提高取决于高等教育的质量。Figueroa(2015)[15]实证发现教育年限越高,积累的人力资本就越高,相应的劳动生产率和工人收入也会越高。王章豹等(2016)[17]运用因子分析和非线性回归分析相结合的方法,研究发现高等教育对于积累和开发人力资本有着重要的作用。关于高等教育质量对技术创新的影响,Li(2008)[16]认为高等教育质量主要是通过知识溢出效应和技术溢出效应促进创新能力的提升。赖德胜等(2015)[18]、邵宜航等(2017)[19]研究表明区域高等教育质量差异和高等教育扩张对创新效率的影响呈现先升后降“倒U型”趋势。康瑛等(2006)[13]认为高等教育处于自主创新的核心地位,发挥着重要的职能作用,要想尽快提升我国的自主创新能力,必须深化高教改革,改革应从教育观念、人才培养模式和科研机制三方面进行。邵云飞等(2011)[14]运用30个省、直辖市、自治区9年的面板数据,采用固定效用模型,实证研究了影响区域创新能力的因素,其研究结论之一就是高技术人员的培养关键在于高等教育水平。
综上所述,现有文献多聚焦于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测算及其影响因素的研究,这为探索如何提升出口国内附加值提供了有益的借鉴。对于高等教育质量的研究,大多学者均证实了高等教育质量对人力资本积累和技术创新的促进作用。但是,鲜有学者研究高等教育质量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影响。在我国贸易由“高速发展”转向“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时期,深入探讨高等教育质量对我国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影响的作用机制,对为我国贸易高质量发展提供人才和技术支撑有着重要的现实意义。
本文的创新点主要体现在:第一,借鉴Kee和Tang(2016)[6]和毛其淋和许家云(2019)[20]的研究,从理论上探讨高等教育质量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影响机制;第二,将地区高等教育质量数据与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和海关贸易数据库进行匹配,实证分析高等教育质量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影响,并检验其中的影响机制。
2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首先,我们借鉴Kee和Tang(2016)、毛其淋和许家云(2019)的研究思路,将企业出口DVAR定义为:
在成本最小化的前提下,我们得到进口中间品成本占原材料总成本的比重:
将(2)带入(1),可以得到:
成本加成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企业边际生产的成本,而企业的边际生产成本又与生产成本息息相关,生产效率越高,其边际生产成本就越低(Melitz和Ottaviano,2008)[21],因而企业生产率是影响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重要渠道。中间品价格的高低与企业的技术创新水平密切相关,企业技术创新水平越高,国内中间品种类与数量就会增加越多,本国 中间品的平均价格就会下降,进而进口中间品与国内中间品的相对价格就会随之上升,因而技术创新也是影响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重要渠道。因此,下文将从企业生产率和技术创新两个渠道来讨论高等教育质量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影响。
2.1 教育质量通过企业生产率影响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机制分析
经典的要素禀赋理论认为一国的贸易结构由该国生产要素的丰裕度决定,人力资本作为构成企业生产效率的核心因素很大程度会影响我国参与国际价值链分工的地位。高等教育的发展会促进人力资本存量的提高和企业生产率的提升。Melitz(2008)[21]和赵玲(2018)[22]认为高等教育质量的提升不仅可以增加人力资本要素的投入,而且通过人力资本的积累能够提高企业生产效率、降低生产成本,从而提高成本加成率。Che和Zhang(2018)[28]基于行业异质性的人力资本密度,并借助始于1999年的高校扩招这一政策冲击作为准自然实验,也证实了人力资本扩张对中国企业全要素生产率的促进作用。随着高等教育质量水平的提高,劳动者的理解能力和学习能力越来越强,企业也会给予更多的培训与学习机会。更多的培训和学习使得劳动者的技能水平也不断得到提升,高技能劳动者会吸引其他物质资本的集聚,从而促使其他生产要素在不同地区、产业及企业间的转移和优化再配置,最终实现企业生产率的提升(Peneder,2003)[24]。不仅如此,企业管理效率的高低往往能够反映一个企业管理者的组织运营能力的强弱,对企业发展至关重要。特别是在外部环境发生变化时,管理效率高的企业能够结合自身当前经营情况和未来发展规划,做出最优的生产投入(包括人力资本)决策。高等教育质量的提升会培养出更多组织运营能力较强的管理者,使企业可以雇佣和使用与自身发展更为匹配的高素质劳动力。核心人才使人力资本的作用得到更大程度的发挥,更好地提升企业的生产率,从而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1:高等教育质量发展会通过增加企业生产率而提升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
2.2 高等教育质量通过技术创新影响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机制分析
高等教育质量是影响企业技术创新的十分重要的因素,以高等教育为主的教育机构是实现创新的基本主体之一,这一主体通过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的方式为创新注入动力。吕春燕(2005)[25]研究发现,研究型大学在国家自主创新体系中成为自主创新的源泉、培养创新型人才、提升企业自主创新能力、提供集成创新成果四个方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高等教育是人才培养与科学研究功能的集中体现,高等教育的质量越高,其向社会输出的毕业生的学习能力、科研能力等就越强,因此就直接和间接的提升企业的技术创新水平。秦艳龙等(2021)[26]研究发现,高校毕业生的就业偏好对于其就业地域有着十分显著的影响。高校毕业生更倾向于留在高校所在地选择就业,这会在一定程度上形成人才集聚,推动当地企业进行技术创新。由于人力资本的外部性,人力资本水平越高,越会吸引更多优秀的人才流入,进一步形成本地的人才集聚,进而提升企业的技术创新水平。一般来说,企业经常与高校之间展开合作,形成产学研项目,具体内容包括:合作技术创新、合作人才培养、合作利用高校和科研机构的先进实验设备和仪器。通过产学研合作,企业可以利用高校和科研机构的科技优势和人才优势,增强自身的技术创新能力和市场竞争力(仲伟俊等,2009)[27]。产学研的合作也使得高校方面可以更多地了解当地经济社会发展对科技的需求,使其科学研究和技术开发的针对性和可应用性更强。而且,一个地区的高等教育质量越高越容易与企业形成更高质量的产学研合作,从而提升企业的技术创新水平。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2:高等教育质量的发展会通过提高技术创新水平而提升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
3 研究设计
3.1 指标选取与模型构建
根据上面的理论分析,这里计量模型设定如下:
公式(4)中,i表示省份,t表示时间;EQ(Quality of education)表示高等教育质量;DVAR表示制造业出口国内附加值;α1和γ为相应的系数;α0和εit分别为截距项与误差项。C为控制变量,μi为省份的虚拟变量,用以控制无法观测的省份固定效应,φt为年份的虚拟变量,用以控制无法观测的年份固定效应。参考相关文献,这类选取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城市化水平(UR)、劳动力数量(LON)、外商直接投资(FDI)、企业存续年限(AGE)、竞争程度(HHI)、企业规模(S)、融资约束(FIN)作为控制变量。
3.2 数据来源与处理
(1)被解释变量
被解释变量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DVAR):本文借鉴Kee and Tang(2016)的方法,利用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和中国海关贸易数据库测算企业层面的出口 DVAR,具体测算公式为:
(2)核心解释变量
本文的核心解释变量是高等教育质量EQ。在对高等教育质量进行量度时,一般分为两种方法,一是成本收益分析;二是价值功能分析。由于价值功能分析法的起点是受教育者接受教育服务后的结果状态,涉及到受教育者的主观感受无法准确衡量,所以本文选用成本收益分析法,使用高校在校学生数和15-64劳动力人口数的比值来衡量,即通过汇总高等教育学校的在校学生总数和各省劳动力人口总数,计算其比值得出,其值越大说明高等教育质量越高。
(3)其他控制变量
省级控制变量。1.外商直接投资(FDI):用外商对华直接投资总量(取对数)来衡量,单位:万美元。2.城市化水平(UR):用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来衡量,单位:%。3.人均国内生产总值(GDP),用GDP/年末人口数并取对数计算得出。4.劳动力数量(LON),用15-64周岁的人口数取对数示。表1汇报了变量描述性统计。
表1 变量描述性统计
4 实证检验
4.1 基本回归结果
本文的面板数据是包括企业层级和省级的年份连续变量。因此,本文的回归结果除了控制以上选择的控制变量之外,还控制了省份效应、企业效应与时间效应,从而使教育质量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检验结果更接近现实。具体结果如下,具体结果见表2。
表2 基本回归结果
续表
表2的列(1)报告了在控制年份、省份和企业效应的情况下,仅考虑高等教育质量(EQ)变化的回归结果,列(2)报告了加入企业层面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列(3)报告了加入省级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列(4)报告了同时加入企业层面控制变量与省级层面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可以发现,高等教育质量的估计系数都显著为正,即高等教育质量的提升有助于提高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从理论上讲,高等教育质量的提升会促进企业生产率的增加和技术创新,而企业生产率提升和技术创新又会通过影响成本加成和中间品相对价格来提高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
控制变量的回归结果也与预期结果基本一致。融资约束(FIN)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抑制作用;市场集中程度(HHI)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影响为负;企业存续年限(AGE)、企业规模(SIZE)、城镇化水平(UR)均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有正向的影响效应。外商直接投资(FDI)的影响为负,其原因在于:外商直接投资往往会与出口贸易之间存在着替代关系,因此过多的外商投资可能会抑制我国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提升。
4.2 稳健性检验
稳健性检验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展开:一是考虑数据异常值所带来的影响。在数据统计中,微观企业的统计数据尤其是海量微观企业的统计数据往往会存在着异常值。为了消除异常值对实证结果的影响,这里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指标进行了前后各1%的缩尾和截尾处理。通过表3列(1)、(2)可以发现:进行缩尾处理和截尾处理后,高等教育质量的估计系数依然显著为正。二是考虑到高等教育质量的测算方法很多,为了防止计量结果的偶然性,这里对高等教育质量的指标进行了替换,采用企业所在省份高校在职教师人数①进行了对数化处理。来进行衡量。结果如表3列(3)所示,高等教育质量的估计系数依然显著为正。三是考虑解释变量内生性所带来的影响,高等教育质量会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产生影响,但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变动也有可能对高等教育质量产生影响。为了消除这种内生性,这里将采用滞后一期的高等教育质量重新进行回归,结果见表3列(4),可以发现,此时的高等教育质量的估计系数依然显著为正。综上所述,经过一系列稳健性检验后,本文研究结论仍然成立:高等教育质量的提升有利于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增加。
表3 稳健性检验
4.3 异质性检验
本文基于企业在区域和所有制之间的差异性对样本进行划分,进而考察高等教育质量影响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区域差异与所有制差异,期望能够得到更为细化的结论。
为了考察高等教育质量对不同所有制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影响程度的差异,本文将企业分为外资企业、本土企业两大类。通过表4的列(1)与(2)可以发现:在外资企业中,高等教育质量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在本土贸易企业中,高等教育质量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影响不显著。我国本土企业大部分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且大多数从事加工贸易,其竞争力主要依靠大量的廉价劳动生产力,对新技术的需求并不大。在这种情况下,虽然大量的高素质人才涌入本土企业,但是其生产设备与管理方式跟不上,就会造成资源错配,从而导致高等教育质量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影响不显著。相反,外资企业大多数是知识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产业,对劳动者的文化和技能水平有更高的要求,能够吸纳高素质创新人才,促进企业的技术创新,提高企业的生产效率。
表4 分样本回归结果
为了考察高等教育质量对不同地区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影响程度的差异,本文将企业按照东部、中部和西部进行分类。通过表4的列(3)、(4)、(5)可以发现:高等教育质量对东部地区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有非常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对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都没有显著的影响。我国的东部地区经济较为发达,沿海城市相对较多,在出口外贸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也积累了很多经验。因此东部地区的企业大多数已朝着中高端制造业发展,能够接纳与吸收高素质技能人才,能够利用人才来提高企业的创新技术与生产效率。与东部地区相比,中西地区的经济发展水平相对较低,制造业大多数都是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接纳与吸收高素质技能人才的能力不足,因此高等教育质量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影响并不显著。
5 机制检验
前文的结果已经验证了假设:高等教育质量会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产生正向影响。为了剖析教育质量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传导机制,这里将构建中介效应模型来进行实证检验。根据前文影响机制的分析,本文将选择以企业生产效率(TFP)和技术创新(SP)为中介变量,来检验前文假设中的企业生产率和技术创新两个作用渠道。根据中介效应模型的构建思路,本文进行机制检验的计量方程如下:
其中,TFPit为企业生产效率,这里用企业全要素生产率进行衡量,其估计方程为:tfp=ln(y/l)- sln(k/l),y、l、k、s 分别为工业总产值、从业人员数、固定资产规模、资本的贡献度(假定为1/3);SPit为技术创新,这里用企业研发水平进行衡量,即用企业所在的省份的科研人员数量取对数来表示。
高等教育质量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作用机制检验结果如表5所示,列(1)为方程(6)的估计结果,列(2)为方程(7)的估计结果,列(3)为方程(9)的估计结果,列(4)为方程(8)的估计结果,列(5)为方程(10)的估计结果。
表5 中介效应模型作用机制的检验结果
表5的中介效应检验结果显示,列(2)以企业生产率为被解释变量的估计结果可知,在控制了其他影响因素之后,高等教育质量的估计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表明高等教育质量的发展显著提升了我国制造企业的生产率。由列(3)的结果可知:中介变量企业生产率的系数在1%的水平上显著为正;高等教育质量变量的系数依然显著为正,且与列(1)相比,系数大小稍微有所下降。这说明存在着部分中介效应,即企业生产率在高等教育质量影响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中发挥着中介效应。
列(4)的回归结果显示,高等教育质量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说明高等教育质量的发展对企业技术创新水平具有显著的提升作用。由列(5)的结果可知:中介变量企业技术创新的估计系数显著为正;高等教育质量变量的系数依然显著为正,且与列(1)相比,系数大小稍微有所下降。这说明存在着部分中介效应,即企业技术创新在高等教育质量影响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中发挥着中介效应。
通过中介效应模型的机制检验发现:高等教育质量发展会通过增加企业生产率而提升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高等教育质量的发展会通过提高技术创新水平而提升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
6 结论及政策性启示
在新冠疫情和中美贸易摩擦的大背景下,中国出口贸易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高等教育质量的提升能否成为推动企业出口稳步增长、提升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主要力量亟需研究。本文基于我国高等教育质量和中国海关贸易数据库的数据,实证检验了高等教育质量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影响效应。实证结果显示,高等教育质量的提升对我国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异质性分析显示:高等教育质量对外资企业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对本土企业的影响不显著,对我国东部地区企业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对中部和西部企业的影响不显著。机制检验显示:高等教育质量会通过增加企业生产率和提高技术创新两个渠道来提升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根据研究结果,可以得到以下政策性启示:
第一,由于高等教育质量对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因此需要从不同方面提升高等教育的质量。首先政府应该加大对高等教育的投入,从教育设施建设和教育资源的供给两个方面入手,加强高校的师资力量建设,提高高等教育的质量。其次,政府应对我国现有的高等教育体制进行改革,使提高科技创新能力成为高校培养人才的重中之重。最后,政府应该协调地区高等教育发展差异,合理配置资源,使各个地区教育资源得到均衡发展。
第二,高等教育质量对我国本土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正向影响并不显著,因此需要大力推动本土企业由劳动密集型转向技术密集型,促进高等教育质量对我国本土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正向影响的发挥。首先政府可以对劳动密集型制造业细分行业进行合理评估与分类,科学界定各细分行业在我国所处的发展阶段,确定其是适宜退出市场,还是转型升级。其次,对于主动申报退出市场的,可依据其退出市场所节约的资源与社会成本及自身损失,合理给予财政补贴。对适合转型升级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可通过财政扶持、税费减免、资源使用优惠等途径引导其转型升级。最后,构建技术密集型制造业企业培育与发展政策助推机制。大力推进实施创新驱动战略,加大R&D投入力度,基于产学研合作加大对产业共性技术与核心、关键技术的联合攻关力度,大幅度提高我国制造业技术创新能力。
第三,高等教育质量对我国中西部企业出口国内附加值的影响不显著,是由于高素质人才更偏向留在东部发展,并且中西部制造业还处于较为低端的水平。因此,我们要促进中西部地区的人才集聚,推动中西部地区制造业的转型升级。首先政府可以对中西部地区增加教育的投入,扩大教育规模,完善高等教育体系,建立更多的科研型大学,形成人才集聚,促进中西部地区企业的技术升级。其次,政府应通过财税政策与资源使用优惠等方式,强力推进中西部地区技术密集型制造业发展。最后,营造中西部地区良好营商环境,积极承接东南沿海产业转移,有效借力推进制造业产业结构升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