刍议白俄罗斯民族的文化独特性

耿海天，韩 雨

(1.河北北方学院 外国语学院，河北 张家口 075000;2.河北北方学院 法政学院，河北 张家口 075000)

白俄罗斯地处东欧平原，国土面积20万7 600km2，东临俄罗斯，西与波兰、拉脱维亚和立陶宛毗邻，南接乌克兰，享有“万湖之国”和“欧洲之肺”的美誉。2018年3月16日，白俄罗斯驻华大使馆公开发文，称汉语对其国家的中文译名应为“白罗斯”，而不是“白俄罗斯”，意在强调白俄罗斯作为一个独立国家存在，而非俄罗斯的一部分，两者有着本质的不同。虽然白俄罗斯和俄罗斯同属东斯拉夫人分支，但白俄罗斯却有着区别于俄罗斯的鲜明特色。

一、种族基因纯正

史学界关于白俄罗斯人的起源问题尚无定论。可以确定的是,6—7世纪，斯拉夫人来到白俄罗斯的土地上，而彼时波罗地海人已经在此生存了约2 000年。由于斯拉夫人的生产方式比波罗地海人先进，波罗地海人很快被斯拉夫人同化，融入斯拉夫化进程。到9世纪，白俄罗斯土地上的居民大部分实现了斯拉夫化[1]。白俄罗斯历史学家阿纳托利·塔拉斯在其著作《白俄罗斯历史概述》中指出，东波罗地海人曾居住在德维纳河和第聂伯河流域，并借助水体地名学和地名学进行佐证——大量河流湖泊以及地名来源于波罗地海语族。例如：Ареса-ares，Атолово-atola，Жaбин-zabyne，Жовин-zuvina，Клява-kleva等[2]。2005—2010年，白俄罗斯生物基因研究院对白俄罗斯人的基因展开调查，结果显示：从父系基因看，白俄罗斯人和波罗地海人基因差别明显。从母系基因来看，白俄罗斯人有一半波罗地海人基因和一半斯拉夫人基因。相比白俄罗斯人，俄罗斯人和乌克兰人的基因更加相似。由此推断白俄罗斯人的特殊基因来源于波罗地海人[3]。

可见，相较于俄罗斯人，白俄罗斯人的祖先出现得更早，且带有波罗地海人血统。蒙古鞑靼人于1237年侵入俄罗斯，对俄罗斯开始了长达240年的统治，在此期间，俄罗斯人和蒙古族不断通婚，造成了俄罗斯斯拉夫基因的弱化，而白俄罗斯人的血统比俄罗斯人更纯正。

二、民族构成纯洁

白俄罗斯目前稳定的社会环境和其历史有很大关系。相对于俄罗斯而言，白俄罗斯曾是一个饱受战乱的国家，在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丧失了国家的独立性。13世纪后半期到15世纪，白俄罗斯被纳入立陶宛公国统治之下。在立陶宛公国和波兰的联姻式联盟下，出现了新的公国——波兰立陶宛联邦(Речь Посполитая)，从1569年到1795年，白俄罗斯被波兰联邦所控制。1772年到1917年，白俄罗斯被纳入俄罗斯王朝的版图。从1918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前，白俄罗斯大部分被德国所占领。从1919年到1944年，白俄罗斯又相继被波兰和德国所瓜分。1944年6月，苏军解放了白俄罗斯，1945年，白俄罗斯作为苏联的一个成员国和苏联一道加入联合国。1991年8月25日，白俄罗斯正式独立，同年9月19日更名为白俄罗斯共和国，成为独联体的一员[4]。经历了历史上多次外族入侵和战争洗礼，白俄罗斯人民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主权与和平，不会轻易参与战争。尽管白俄罗斯国家的历史经历了很大的波折，但民族构成却一直很稳定。相比于俄罗斯的多民族构成，白俄罗斯属于单民族国家。白俄罗斯生物基因研究院研究表明：白俄罗斯种族间个体基因的相似性要大于俄罗斯与乌克兰[5]。这不但印证了白俄罗斯种族的纯洁度，也是其国内稳定的原因之一。

三、宗教信仰多元

16世纪，白俄罗斯处于将罗马天主教奉为国教的波兰共和国的统治下，当时的白俄罗斯东正教信徒迫于政治压迫无奈接受天主教与东正教的宗教合并，合并会议于1596年10月6日在布列斯特召开，会议迫使东正教徒承认了罗马天主教教义，罗马天主教在白俄罗斯开始大肆盛行[6]。受到历史上宗教合并的影响，同为以东正教为国教的国家，白俄罗斯天主教徒所占比例要比俄罗斯高出许多。根据俄罗斯科学院的数据，截至2018年，俄罗斯天主教徒所占比例不到1%。根据白俄罗斯天主教会的数据，白俄罗斯罗马天主教徒占居民总数的15%。以西部格罗德诺州为例，该州60%的居民信仰罗马天主教[7]。1992—1997年，白俄罗斯不仅同时于天主教的复活节和东正教的复活节休假，也将罗马天主教节日“忠诚的逝者日”作为法定假日放假。1997年之后白俄罗斯仅保留了东正教复活节放假的传统。迄今为止，天主教的圣诞节和东正教的圣诞节在白俄罗斯仍同时作为正式节日而放假[8]。目前，罗马天主教仍是白俄罗斯第二大宗教，其教会团体的数量仅次于东正教教会团体的数量，并且信众人数在逐年增长[7](表1)。

表1 白俄罗斯社会正式注册宗教组织的增长数量(1988—2018年)[7]

四、官方语言多样

1995年5月14日，经过全民公投，白俄罗斯语取得了和俄语同为官方语言的地位。白俄罗斯共和国宪法第一章第十七条指出：白俄罗斯语和俄罗斯语都是白俄罗斯的官方语言。2013年前后，白俄罗斯中小学白俄语课程逐渐增加，街道、车站和商场的广告牌大部分换用白俄语书写。在白俄罗斯城市地区，人们多用俄语交流，但在农村地区，白俄语和俄语方言是主要的交流语言，当地人称之为“простой руский язык”，即简俄语，比русский язык少一个字母с。

如今在白俄罗斯尽管白俄罗斯语使用率低于25%，但70%的白俄人都会白俄罗斯语。由于白俄罗斯语同乌克兰语与波兰语十分相近，因此掌握白俄语的白俄罗斯人可以无障碍地听懂乌克兰语以及波兰语，这成为白俄罗斯人得天独厚的优势。俄语是俄罗斯唯一的官方语言，对俄罗斯人来讲，白俄语、乌克兰语以及波兰语都属于“外语”行列。

五、姓氏多方交融

白俄罗斯人的姓氏记录着白俄罗斯多舛的命运，受到俄罗斯、乌克兰、波兰和立陶宛等多国姓氏的影响。在白俄罗斯维捷布斯克州、莫吉廖夫州以及戈梅利州，以-ов/-ев结尾的姓氏占据主导地位。但以-ов/-ев结尾的大部分姓氏都不是白俄罗斯的本土姓氏，而是和俄罗斯文化交融的结果。通常可以将姓氏以-ов/-ев结尾的白俄罗斯居民分成3类：从俄罗斯迁徙到白俄罗斯的移民、白俄罗斯的俄罗斯族以及在苏联时期被“俄罗斯化”的白俄百姓。

由于白俄罗斯曾长期处于立陶宛的统治之下，因此部分姓氏带有立陶宛文化色彩。15世纪后半叶，第一批白俄罗斯姓氏固定下来，主要有Сапега、Тышкевич、Пац、Ходкевич、Глебович、Немиро、Иодко、Ильинич、Горностай和Громыко等，他们都源自立陶宛公国贵族的姓氏，至今在白俄罗斯仍广泛沿用。词尾-укас/-юкас(立陶宛语-ùkas)是立陶宛语中最为能产的指“小”后缀，受政治影响，后缀-укас/-юкас进入到白俄罗斯人名中，用作人名的指“小”，如Янук(Ян)、Стасюк(анислав)、Сацук(Исаак)、Мисюк(Михаил)、Пасюк(Павел)、Пацук(Ипатий)和Пашук(Павел)等。这些指小表爱的人名常被用作独立的名字，后来在这些指小表爱的独立名字基础上产生了以-ович/-евич结尾的姓氏，如Янукович/Янукевич、Стасюкевич、Сацукевич和Арцукевич等。以-ович/-евич结尾的姓氏是白俄罗斯人的特色姓氏，17%的白俄罗斯居民都冠以此姓。另外，以-ейко结尾的白俄罗斯姓氏也源自立陶宛Можейко(立陶宛语Mažeika，意为小人物)、Нарейко(立陶宛语Nareikà，意为意愿)和Борейко(立陶宛语Bareikà，意为批评)等。

由于白俄罗斯和乌克兰的毗邻关系以及两国长期的文化交融，乌克兰的姓氏自然而然成为白俄罗斯姓氏的一部分。其中，以-енко结尾的姓氏是乌克兰西部的典型姓氏，而10%的白俄罗斯居民姓氏都是以-енко为后缀的，尤其以与乌克兰接壤的布列斯特州最为集中。除了以-енко为后缀，以-ук/-юк/-чук结尾的乌克兰姓氏也广泛存在于白俄罗斯与乌克兰接壤的西南部。以-еня结尾的姓氏是典型的白俄罗斯姓氏，在乌克兰也存在少许此类姓氏，主要分布在格罗德诺州以及布列斯特州北部，白俄罗斯的东北地区不常见。

由于不同文化互相交融，白俄罗斯姓氏一直处于变动中，直到20世纪30年代的苏联时期才正式全部固定下来[9]。

六、传统饮食得以保留

白俄罗斯可谓世界上饮食最丰富的国家之一。由于历史上受到邻国和移民的影响，加之白罗斯人民广泛食用本地农产品，白俄罗斯形成了与俄罗斯、立陶宛、乌克兰和波兰等欧洲风味类似，却保留了独一无二传统的美味饮食。

除了和俄罗斯一样把布林饼、红菜汤和大列巴作为传统特色菜肴外，白俄罗斯的传统菜肴还有黑维列夏卡—猪胸肉、玛蔷卡—葱炖酸奶油香肠、土豆饼、黑麦面糊粥、土豆煎肉包和肉馅饼等。相比于俄罗斯的伏特加，白俄罗斯有自己的传统特色饮品——Крамбамбуля和热蜜水，Крамбамбуля是用酒精、香料和蜂蜜调制而成，可冷饮也可热饮。早在立陶宛公国统治时期，Крамбамбуля便作为白俄罗斯传统饮品出现在了餐桌上[10]。传统的热蜜水是正宗的热饮，可加入酒精，也可单独饮用。此外，由于白俄罗斯是一个内陆国家，鲤鱼、鲟鱼和狗鱼等河鱼在白俄罗斯国内比较受欢迎。

白俄罗斯和俄罗斯一样都有浓厚的苏联情节，在苏联解体后仍保留了大量苏联时期的政治传统、社会习俗与机构设置。小到各种“苏联式”名称，如红星饭店、社会主义大街及苏联大街等，大到各种组织，如工会、妇联、青年联盟和少先队等，这些都在如今的白俄罗斯社会中扮演着重要角色。除了未得到国际承认的德涅斯特河沿岸摩尔达维亚共和国以外，白俄罗斯是唯一一个在苏联解体后仍将“十月革命日”作为节日而放假的国家[8]。因为苏联时期是白俄罗斯社会和经济发展最快的时期，其由一个落后的农业国变为工农业均比较发达的工业化国家。白俄罗斯独立前，以全苏联1.12%的农地生产出全苏联5.9%的农产品，占全苏联第五位，农业劳动生产率比全苏联平均水平高28%，比俄罗斯和乌克兰均高出8%，仅次于波罗的海三国而居第四位[11]。此外，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白俄罗斯在历史上饱受侵略。苏联时期，白俄罗斯融入苏联“大家庭”后强大的苏联成为白俄罗斯有力的堡垒，保障了其政治的稳定性。

目前，白俄罗斯与俄罗斯关系稳定，彼此都视对方为最紧密的兄弟国家，两国建立了非常友好的关系。中国与白俄罗斯一直保持着传统友好关系，两国目前已建立了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并提升到战略发展的新高度。因此，了解白俄罗斯文化独有的特色对进一步加强两国文化交流以及促进两国关系的进一步发展都具有积极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