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量明星”模式亟待治理

李秋红

摘要：近期，影视业负面热点事件颇多，引发社会广泛关注，其中“流量明星”现象令人深思。“流量明星”是唯市场化的结果，背后往往有资本炒作和操纵，严重破坏了影视业的发展生态。影视文艺作品是特殊的精神文化产品，具有鲜明的意识形态属性，应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始终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舆论导向和价值取向，始终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资金、资本是重要的甚至是必不可少的生产要素，但影视作品的生产不能完全遵循资本的逻辑与法则。只有正确认识把握影视文艺创作的性质、功能，回归和坚守住影视创作的根本，影视业才能沿着正确的方向不断高质量向前发展。

关键词：影视业发展 流量明星 “饭圈”文化

近期，影视业负面热点事件颇多，其中“流量明星”现象令人深思。逐利“流量”已成為影响影视业健康发展的“毒瘤”。怎样认识和看待“流量明星”模式，如何治理，成为事关影视业繁荣发展的一个重要课题。

一、“流量明星”是唯市场化的结果

“流量明星”泛滥肆行的驱动力或者说现象背后的本质是变现。从某种程度上而言，“流量为王”实质上就是变现至上、金钱至上。一些追求流量的艺人不再依靠业务能力、作品好坏来吸引粉丝，而是不择手段地通过炒作话题、贩卖人设，收割一大批忠实拥趸，冲上流量排行的前列，刺激相关影视机构起用这些当红的“流量明星”，只需调动粉丝热情便可轻松完成变现。一些“流量明星”唱歌跑调、演戏“面瘫”，演艺基本功很差，却还是因为有话题、有关注、有流量而被赋予高议价能力，轻松获取高额片酬。“流量明星”体现资本驱动的逻辑和法则，其目的就是追求超额利润，除却这一目的，其他一切只沦为手段、工具、策略。

“流量明星”带来的可观利益表明，市场已成为其唯一的导向。这种唯利是图的结果，必然是良知的出局和底线的崩塌，劣币驱逐良币，炒作、包装、高片酬更是挤占了影视剧前期创作、基本的设施设备场景搭建、后期特效加工等重要环节的投入，直接影响了影视作品的质量。认清“流量明星”的本质，还必须和时下流行的“饭圈”文化结合起来观察。“流量明星”离不开“粉丝”也就是“饭圈”的宣推、哄抬、炒作、维护，“饭圈”已成“流量明星”的标配。“流量明星”与“饭圈”文化相伴而生、相互依存，二者缺一不可。需要指出的是，正当的追星、正当的明星崇拜，无可厚非。但当下的“饭圈”文化，并非一般的明星崇拜，也并非某一明星共同喜好者的自愿结盟，它有着自己的特点：一是有组织。“流量明星”的粉丝形成纪律严明、分工明确、行动力极强的组织，每天都有团建，就是打卡，参与粉丝组织内部的活动。粉丝中的“大粉”进行成体系的粉丝管理，将粉丝成员按职责分为文案组、数据组、美工组，等等。二是利益化。“饭圈”文化追逐商业利益，已成为一些“流量明星”获得流量赚取金钱的手段，构成其商业盈利模式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为了积累更多流量，进而获取更多利益，一些“流量明星”和其商业团队有预谋、有组织地在社交平台控评、刷榜等。同时，一部分“大粉”从中渔利。在以“流量明星”为核心的经营模式下，流量成了衡量“流量明星”影响力的绝对因素，最终影响的是“流量明星”的商业价值。而这种商业价值，在互联网特别是移动互联网生态中可以被点击量等数据所量化。如此一来，一些流量造假几乎成为行业内心照不宣的秘密，而那些买来的流量，几乎成了“流量明星”崛起的加速器，围绕在偶像身边的“饭圈”粉丝，无形之中成了流量虚假繁荣的帮凶。三是非理性。粉丝行为往往表现出非理性。例如，为提前解锁某剧集，有的粉丝在播出平台疯狂打榜，花钱最多的一位竟然充值买了200多年的会员年卡。某平台选秀节目要投票，就得购买指定乳制品并开盖扫码，粉丝为打榜投票雇佣人倒牛奶。四是破坏性。为了追求加大流量不惜采取各种手段攻击、排他，“饭圈”互撕谩骂、以主观喜好代替客观评价、造谣攻击、恶意营销、妨碍公共秩序，甚至突破国家法律法规和社会伦理底线，干出违法违纪的勾当。形式多样的“饭圈”乱象背后，隐藏着诸多极易引发社会不稳定的因素，根据《2020年全国未成年人互联网使用情况研究报告》统计，我国未成年网民参加粉丝应援的比例达到8%。一些未成年人参与一些非理性的粉丝应援活动，严重影响其形成正确的人生观、价值观。

二、“流量明星”背后往往有资本炒作和操纵

影视业之所以兴起“流量为王”之风，究其根源是尝到了在这方面资本运作带来的甜头。近年来，包括民间资本、私募股权基金在内的各路资金从以前小心翼翼观望转为开始大举挺进影视文化产业，影视文化产业逐渐成为资本逐鹿的新天地。在资本牟利的驱使下，一些影视机构一味重资选用“流量明星”，很少静下心来打磨作品；而部分“流量明星”高价片酬在握，心思根本不在艺术追求和磨练本领上，费尽心思设计人设，三观不正、自甘堕落。

1.形成利益共同体。面对某些艺人流量下滑的情况，一些资本方不是想方设法去改变经营模式，而是在数据上造假，违背市场规律进行逆操作。有目共睹的现实是，资本方投入重金砸出一个个“流量明星”，他们身上背着天价广告代言，并通过马不停蹄地参加各类综艺节目，每年为投资方创造稳定的现金流，而一旦这些“流量明星”爆出丑闻劣迹，资本方便会全力“救火”，为摆平风波不惜突破道德底线、罔顾法律红线。也正是这样的“捞金”关系，使之形成了利益共同体。

2.流量明星的证券化炒作。部分影视公司更是热衷于搞风险投资，“兴奋点”多集中在“流量明星”身上。这些公司将之前购买的其他资产高溢价装入上市公司，实现投资升值。这种“自我融资、自我投资、自我收购”的模式，放大了资本市场的杠杆，大肆炒作实体影视项目和企业，给实体影视业造成非理性波动、震荡和破坏。

资本是把双刃剑，理性合法的资本运作能推动影视产业的快速发展，支持影视作品的扩大再生产，具有充电加油和催化剂的作用。但若放任资本操纵炒作整个影视业，将影视作品及整个行业当作资本逐利、挣快钱的工具，资本将不断利用影视业项目及上市平台，不择手段炒作抬高市价，制造一个又一个虚假泡沫。资本就这样在一遍遍“割韭菜”中套取非法利益，最终受害的是广大人民群众和我国影视业。

三、“流量明星”严重破坏影视业发展生态

“流量明星”扭曲价值，破坏生态，对影视业健康发展是致命的。透过近期吴亦凡、张哲瀚等“流量明星”事件，不难看出，资本操纵之下的资本逻辑、资本法则及其带来的价值观扭曲，已极大地损毁了影视生态，影响了影视业的健康发展，给社会带来不良影响。资本炒剧、炒星发展到炒作自己，极易形成行业泡沫，虚高市值，泡沫一旦破碎，必然是一地鸡毛，极大地影响影视业健康可持续发展，甚至带来社会不稳定因素，特别是从世界范围观察，已有前车之鉴，有的国家与地区的影视业甚至与黑社会黑帮勾结在一起，这是值得我们警惕和提防的。

演艺人员应明大德、守公德、严私德，在追求优质作品而非资本逐利中踏实打磨本领，锤炼德艺双馨，成为人民喜闻乐见的真正顶流明星，而非依赖人设和资本垄断炒作，在骗取“流量”中陷入德不配位、遭受唾弃的尴尬境地。这方面已有不少惨痛的教训，浙江唐德影视股份有限公司投资制作的《巴清传》受主要演员偷税漏税等影响未能如期播出，导致该公司当年出现上市后的首次年度亏损，据其披露的2020年年度报告显示，公司从2018年至2020年净利润均为负数。

无独有偶，近日爆发的吴亦凡事件等更是再次反映出某些影视机构延续流量逻辑进行商业运作终将自食恶果，恶意炒作不仅阻碍了影视产业健康有序发展，而且是当前影视文化产业转型升级迈向高质量发展中致命的寇敌。

影视行业要想健康良性发展，必须进行深刻的行业改革，必须回归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的制作本位，要以人民为中心，心系人民、讴歌人民，俯下身、沉下心，察实情、动真情，努力推出有思想、有温度、有品质的文艺作品。要自覺抵制唯“小鲜肉”、唯“流量明星”的不良倾向，坚决抵制存在违法犯罪记录、个人不良征信记录、舆论丑闻劣迹缠身、社会影响恶劣等问题的“流量明星”。

影视产业需要正确看待“流量”和“明星”间的关系，“流量”和“明星”固然有其市场的价值和重要性，但绝不能剑走偏锋走入极端，影视业的高质量、可持续发展，归根结底还是要依靠作品的过硬质量而非“流量明星”。应当在追求高人气、高流量作品内容的基础上，实现优质明星、精品内容之间的相互促进、相互支撑、相得益彰。深入实施“新时代精品工程”，终结资本带来的扭曲错误的“流量逻辑”，对触犯法律、毫无私德、逾越底线的吴亦凡等劣质“流量明星”们，要坚决予以清理查处。以精品奉献人民、用明德引领风尚。

文艺不能当市场的奴隶，不要沾满了铜臭气。影视产业的发展不能完全依赖资本驱动、受资本左右。影视文艺作品是特殊的精神文化产品，具有鲜明的意识形态属性，应始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始终坚持正确的政治方向、舆论导向和价值取向，始终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首位、实现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相统一。资金、资本是重要的甚至是必不可少的生产要素，但影视作品的生产不能完全遵循资本的逻辑与法则。只有正确认识把握影视文艺创作的性质功能，回归和坚守住影视创作的根本，影视业才能沿着正确的方向不断向前发展。

作者系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

参考文献

[1]张玉能.论艺术精品的制作——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美学的“制作精良”论[J].长江文艺评论，2021（02）.

[2]梁向阳.做伟大时代的书写者[J].延安文学，2017（06）.

【编辑：沈金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