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19世纪朝鲜汉语会话书“版本异文”看清代常用词的兴替变化
2021-10-08张黎
张 黎
(甘肃政法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甘肃 兰州 730070;兰州大学 文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老乞大》《朴通事》是韩国从高丽王朝到朝鲜王朝约五百多年间最重要、最权威的两部汉语会话书。蒋绍愚(2004)评价“《老乞大》《朴通事》的版本对比,可以清楚地看到汉语口语在14世纪到18世纪的发展变化。”[1]2曾经散落于韩国和日本的19世纪朝鲜汉语教科书,本世纪初才被发现。目前已整理出版的“除《象院题语》外,其余各种抄本均为海内孤本。”[2]2有的系列抄本还有“版本异文”的文献特征,如韩国鲜文大学校朴在渊教授所藏的《学清》是韩国精神文化研究院《你呢贵姓》的另一种抄本;日本东京大学综合图书馆阿川文库的《中华正音》是日本东京大学文学部小仓文库的《华音撮要》第一部分的另一种抄本;韩国顺天大学图书馆藏本的《中华正音》和日本驹泽大学图书馆濯足文库的《中华正音》是韩国学中央研究院藏书阁本的《骑着一匹》的不同抄本,不过各本之间的关系目前尚不清楚。这批会话书展现了19世纪中晚期中朝两国下层小商人有关边境贸易方面的日常生活或往来贩卖等活动,是日常口语的真实记录,为学界提供了难得的、贴近清代汉语口语的珍贵域外文献。近年,这批会话书的词汇研究多侧重于疑难词考证,如周学峰(2012)考释了《骑着一匹》系列抄本中“齐打胡”等俗语记音词;[3]40-43任玉函(2013)和张磊、杨荣祥(2019)除了对照同期其他教科书、各类词典和东北方言的引证之外,还对读了韩日所藏的不同抄本,参考了谚文标音和释义,[4-5]取得比较令人信服的结论,但还有不少词义有待于进一步解释或统一。江蓝生(2017)也讨论了多部教材中作连-介词的“勾”。[6]1-13本文将从“版本异文”的角度,考察3种会话书在9个抄本中的用词差异,进而探讨清代中晚期汉语常用词的嬗变轨迹。
一、新词的产生
“兄”和“弟”,是古代汉语中两个表同辈关系的亲属词。《尔雅·释亲》:“男子先生为兄,后生为弟。”《说文解字·兄部》:“兄,长也。”《说文解字·弟部》“弟,韦束之次弟也。”即上古汉语称哥哥为“兄”,称弟弟为“弟”。早期“兄弟”和“弟兄”都是词组,都表示“哥哥和弟弟”或“弟弟和哥哥”。《诗·小雅·常棣》:“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墨子·非儒上》:“丧父母,三年其后,子三年,伯父、叔父、弟兄、庶子,其戚族人五月。”关于“兄弟”和“弟兄”的历时演变,张美兰、穆涌(2015)认为,从先秦到唐代,词组“兄弟”一直表示“哥哥和弟弟”,唐代以后尤其是元明词汇化为偏指之“兄弟2”、敬称对方之“兄弟3”、自我谦称之“兄弟4”后,明代逐渐偏指“弟弟”,而“弟兄”也在明代承担了“兄弟”最初表示的并称语义。早期朝鲜汉语教科书《老乞大》《朴通事》《训世评话》都是以“弟兄”表示“哥哥和弟弟”,“兄弟”表示“弟弟”,明代时,二者的分工已经相当清晰。[7-8]
《说文解字·可部》:“哥,声也,从二可。古文以为歌字。”晋傅玄《节赋》:“黄钟唱哥,九韶兴舞。”上古汉语中“哥”是“歌”的古字,并不表示兄长。关于“哥”的来源,胡双宝(1980)认为“哥”字是鲜卑语的借词。[9]128-136梅祖麟(1996)也补证了阿尔泰语有中aqa一词,意思是“兄,父,长者。”aqa是汉语“哥”字的来源。[10]241-246唐代开始有“哥”字来称兄长的用例,如白居易《祭浮梁大兄》:“再拜跪奠大哥于座前。伏惟哥孝友慈惠,和易谦恭。”有时也常称父为“哥”,《旧唐书·王琚传》:“玄宗泣曰:‘四哥仁孝。’”按,“四哥”,指玄宗之父睿宗。不过《醒世姻缘传》第五十回:“如老哥们替人讨这廪生名色,约要多少谢礼?”中的“哥”已有“对与自己年龄相近的男子的尊称或昵称”的词义。[11](第三卷)354
19世纪朝鲜汉语会话书文献中不仅出现了“弟兄”“兄弟”,还出现了比较少见的“哥兄”一词,其中《你呢贵姓》《学清》各2例,《华音撮要》和阿川本《中华正音》各1例(见表1)。
表1 19世纪朝鲜汉语会话书“哥兄/弟兄/兄弟”的使用情况
(1)你呢哥兄们是在家(里)干甚吗?我的哥哥是在沈阳礼部(里)当差,家(里)只有两个兄弟,一个是种地,一个是在书房念书呀。(《你好贵姓》9a,505①)
(2)哥兄们是在家里干甚吗?哥哥是在沈阳礼部里当差,一个是种地,一个是在书房念书呵。(《学清》1b,510)
例(1)(2)是朝鲜商人崔氏和中国辽东商人王氏的一组初见面的寒暄问答对话,分别来自《你好贵姓》和《学清》两个文本,行文基本一致,但是《学清》比《你好贵姓》少了“你呢”“我的”和一句“家里只有两个兄弟”,正是《你好贵姓》表述比较完整,可以帮助我们释读“哥兄”一词的词义。文中朝鲜商人崔氏询问中国辽东商人王氏的“哥兄们”的情況,从对方的答语中可知,王氏的“哥兄们”包括一个“哥哥”和两个“兄弟”,且“兄弟”仅指“弟弟”。因此,“哥兄”在这里是一个表“哥哥和弟弟”的并列词组。
但是在《华音撮要》、阿川本《中华正音》和藏书阁本《中华正音》中各出现的1例“哥兄”,前均有形容词“亲”,例如:
(3)本地方是在苏州烟馆活洞(胡衕),传来大财主百十多万陈底。浑他过邻住的时候儿,总督家贫穷的治不得,二人交得不错,呌他亲哥兄,狠相好,借他三千两银子。(藏书阁本《中华正音》30a,257)
(4)发财的是调脸面厚薄吗?假发财的作这吗大假子咧,若说是真发财的,却是连亲哥兄也妆不认得吗?(《华音撮要》28b,202)
(5)发财的是调脸面厚薄么?假发财的作这么大假子,若说是真发财的,却是连亲哥兄也妆不认得么?(阿川本《中华正音》30a,257)
例(3)回顾清朝四品官员天津人马氏起初家贫,与大财主交好,“呌他亲哥兄”这句的“哥兄”前指代词“他”,是一个人;例(4)(5)分别出自《华音撮要》和阿川本《中华正音》王四爷与经纪黄老四谈生意的对话,内容基本相同。王四爷为了说服金老四替他买海参,故意说对方不照顾他的生意等等。从王四爷的言辞表达看,这里的“亲哥兄”如表示“亲哥哥和弟弟”似不妥,应与例(3)相同,仅表示“哥哥”一人为宜。同为19世纪的日本汉语教科书《官话指南》(1881)六个版本的文本显示该书只有“兄弟”“弟兄”,不见“哥兄”。[12]78而这一时期朝鲜汉语会话书,不仅继承了前期汉语教科书的用法,还衍生出了两种语义的新词“哥兄”。
二、旧词的替换
“喫”和“吃”都表示“把食物放到嘴里经过咀嚼咽下去”。王力先生(1958/1980)说:“‘喫’的概念上古用‘食’字来表示。……一直到六朝时代还是如此。……《说文》没有‘喫’字。”[13]579所以《说文新附》解释:“喫,食也。”《玉篇》:“啖,喫也。”另外,《杜甫·送李校书诗》:“对酒不能喫。”汪维辉(2018)分析认为:“‘喫’在近代汉语统指‘食’和‘饮’,到现代汉语只相当于‘食’,不再指‘饮’,这是古今词义的最大差异。[14]418《说文解字·口部》:“吃,言蹇难也。”它是“口吃”的“吃”的本字,如《史记·韩非传》:“非为人口吃,不能道说,而善著书。”现在“喫”简化为“吃”,所以,“吃”的动词常用义与“喫”相同,“口吃”义反而较少。在19世纪朝鲜汉语会话书文献中,“喫”和“吃”共现,尤其在异文中非常明显,例如:
(6)在这里喫晚饭走咧,横竖用不了三更天的工夫可以到门上去。那个也是得。四爷的话,咱们家里的老太太还是硬朗吗?还好咧。(《华音撮要》16a,191)
(7)在这里吃晚饭走咧,横竖用不了三更天的工夫可以到门上去。那个也是得。四爷的话,咱门家里的老太々咳是硬亮么?咳好咧。(阿川本《中华正音》16a,247)
(8)过不是这一点意思。若不是那吗着,连各人头里吃的也吞不下去,如何又是收买人家的呢?(顺天本《中华正音》7a,37)
(9)过不是这一点意思。若不是那吗这,连各人头里喫的也吞不下去,如何又是收买人家的呢?(《骑着一匹》12a,88)
从会话书的用例情况看,动词“吃”比“喫”的使用频率高,“喫”仅见于顺天本《中华正音》、《骑着一匹》和《华音撮要》等文献(见表2)。
表2 19世纪朝鲜汉语会话书“喫/吃”的使用情况
“吃”“喫”的基本义相同,但在会话书中的用法同中有异。作谓语时,主要与固体食物搭配,如“刚勾一年吃”“吃饭”“吃鸡”“吃鲤鱼”“吃一点儿点心”“吃各样菜”“吃果子杂糖”“吃饭不吃饭”,“喫饭”“喫茶饭”“喫斋”“喫饭不喫饭”,《华音撮要》中还有“吃烟”一词,表示“吸”义;“喫”还表“喝”的语义,如《华音撮要》“日用杂语”有“喫酒”“喫水”。两个动词连接的宾语还可表凭借义,如“吃牙钱”“吃老金(吃劳金)”,《华音撮要》“日用行语”有“管山喫山,管水喫水。”与“的”可构成“的字短语”,如“吃的”“喫的”;与相关动词构成并列关系,如“吃穿”“吃哈/喝”“喫哈/喝”;在动补结构中,“吃”有动结式,如“吃不起”“吃不惯”“吃不着”;而“喫”只有动趋式,如“喫不下去”。
“吃”的用法比“喫”更复杂、更多样化,如可加词缀,如“有吃头”;可加表体貌的助词“咧”,如“吃咧饭”;可作定语,修饰名词性成份,如“吃食东西”“吃客穿客”;还表示“遭受”义,如“吃了一点亏”“吃亏”“吃骂”等。
《老乞大》诸版本中“饮食类动词‘喫’的使用频率最高,‘喝’和‘饮’的频率相对较低,其中在《老乞大新释》中‘吃’替代了‘喫’”,[15]89而在顺天本《中华正音》《华音撮要》等会话书中,饮食类动词“吃”“哈”分别在固体类食物和液体类食物的使用频率最高。汪维辉等(2012)也发现“《新释》中,‘吃’仍然占据着‘喝类语义场’主导词的地位。但在相隔仅约半个世纪的《骑》里,‘哈’以压倒性的优势将‘吃’挤出了该语义场。”[16]111饮食类动词在朝鲜前后期会话书中的使用差异,说明元明时期主要用“喫”,进入清代后“吃”逐渐替代“喫”,且语义范围也由固体和液体类食物逐渐缩小至固体类食物。
“喫”和“吃”在汉语方言中分布最广,据《汉语方言地图集·词汇卷》“084吃”中显示“吃”主要分布在官话、晋语、徽语、平话,“喫”主要分布在官话、赣语、吴语、湘语、平话、粤语、徽语、土语和儋州话。汪维辉(2018)总结“‘吃’‘喫’两词是以长江为界形成南北对立:北‘吃’南‘喫’。”[14]426后期汉语会话书出现了大量而用法多样的“吃”,少量的“喫”,反映了清中晚期北方地区“吃”“喫”共用的面貌,以及“吃”逐渐替代“喫”的趋势。
三、词义的扩大
《老乞大》诸版本中表示“住宿”义的动词有“安下”“宿”“下”“住”“住下”。[17]52在19世纪朝鲜汉语会话书中除了“宿”“住”外,还有“睡”和“存”四个动词,例如:
(10)咱们理(俚)戏的话先别讲,你呢给我们躧个存下地方,回来再往你顽笑。你们这个满店,我们四五辆大车交不开,到底是教我们那里存下呢?(顺天本《中华正音》21b,58)
(11)咱们俚戏的话先别讲,你呢给我们骊个存下地方,回来再往你顽笑。你们这个满店,我们四五辆大车交不开,到底是教我们那里住下呢?(《骑着一匹》38a,111)
(12)那吗横竖往前赶着走,走到那里黑那里睡。(顺天本《中华正音》12b,45)
(13)那吗横坚往前赶着走,走到那里黑那里宿。(《骑着一匹》22b,97)
从例(10)至(13)不同版本的异文中可以看出,“存”和“睡”在后期汉语会话书中分别与“住”“宿”相对应,各词在文献中的使用如下(见表3)。
表3 19世纪朝鲜汉语会话书“宿/睡/住/存”的使用情况
《说文解字·宀部》:“宿,止也。”段注:“止也。凡止曰宿。夜止,其一端也。《毛传》‘一宿曰宿。再宿曰信。’”其本义表“住宿;过夜”。《论语·微子》:“止子路宿,杀鸡为黍而食之。”也表“古代上设立的住宿站”,《周礼·地官·遗人》:“三十里有宿,宿有路室。”郑玄注:“宿,可止宿,若今亭有室矣。”林尹注译:“路室,客舍也,可以止宿。”[11](第三卷)1518“宿”在《原本老乞大》和《老乞大谚解》中的使用频率最高,但在《老乞大新释》和《重刊老乞大》中已逐渐开始减少,[17]52尤其是在后期会话书中只是零星地使用。
《韵会》:“住,止也,立也,居也。”本义表示“停留”,《后汉书·蓟子训传》:“见者呼之曰:‘蓟先生小住。’”后引申“居住”义,《齐书·张融传》:“世祖问融住在何处?融答曰:‘臣陆处无屋,舟居非水。’唐温庭筠《菩萨蛮》词:小园芳草绿,家住越溪曲。《儿女英雄传》第三十八回:“有位谈大人在哪间房住?”[11](第一卷)1276在《老乞大》诸版本中,“住”未见于《原老》和《老谚》,主要用于清初的《老新》和《重老》,[17]52清中晚期的后期会话书中使用得也比较普遍。动词“住”有动补式结构,还可加时间名词,表示“住宿”的时间,例如:
(14)那吗一个房子能勾住得下吗?四十多间大房子,纔三十多个人,怎吗住不下呢?(《你呢贵姓》9a,505)
(15)你这怎么说呢?横竖我们在这里住十来天,外货都到齐咧,一头外货进边,一头里货都出门纔我们可以回去咧。(阿川本《中华正音》1b,235)
在动词“宿”逐渐萎缩,“住”逐渐成为常用词的后期会话书中,还出现了两个表“住宿”义的动词“存”和“睡”。“睡”在后期会话书文献中仅有例(12)1例,因与例(13)是异文,才判定其为“住宿”义。《说文解字·目部》:“睡,坐寐也。”本义为“坐着打瞌睡”。《战国策·秦策》:“读书欲睡,引锥自剌其股。”此义今已不用,在唐以后的近代汉语阶段,替代“眠”为现代汉语通语表“睡觉”义,如唐柳宗元《童区寄传》:“童微伺其睡,以缚背刃,力上下,得绝,因取刃杀之。”后期会话书中大部分“睡”也表示“睡觉”义。例如:
(16)你呢先别睡,多一候-乚等我罢。(《华音撮要》34b,207)
(17)那吗咱们滚热的坑上只是睡觉去罢。掌柜的,咳有一件事,我们谁也想不出这个来,都忘儿咧。(顺天本《中华正音》15a,49)
“存”在会话书中经常表示“储存;保存”之义,例如:
(18)大哥的话,咱们作生意的道理,原是东西却是不可存下。(顺天本《中华正音》1b,31)
(19)永长家托掌柜的劝他们买他的存货。(《骑着一匹》7a,85)
“住宿”义是动词“存”在这一时期产生的新义。《说文解字·子部》:“存,恤问也。”本义为“慰问;问候”。《战国策·秦策五》:“今大王反国,皆西面而望。无一介之使以存之,臣恐其皆有怨心。”高诱注:“存,劳问也。”东汉时期出现“止息,中止”义,《后汉书·崔骃传》:“夫广厦成而茂木畅,远求存而良马縶。”李贤注:“广厦既成,不求材,帮林木条畅也。远求谓远方珍异之物也。存犹息也。言所求之物既止,不资良马之力也。” 明末清初已有“停留、停歇”义,《天花雨》第一回:“看看走到日正午,到一乡村镇市存。”[11](第四卷)185动词“存”的“住宿”义在后期汉语会话书,尤其在《骑着一匹》系列中使用得最为高频,例如:
(20)那吗咱们上车走罢。咱们到那里宿呢?早晚往金家河存去罢。(顺天本《中华正音》12b,45)
(21)你说的不错,走路是原是该这吗着,早存早起,晚存晚起。(《骑着一匹》23b,97)
动词“存”经常与趋向动词“去”构成动补结构置于处所地点的后面,如例(20),以及“赶到雪里站咱们该存哪?”“连山关存去罢”等。动词“睡”和“存”在19世纪朝鲜汉语会话书中表示的“住宿”义反映了北方汉语常用词在清代出现了词义扩大现象。
总之,同一内容,有不同年代的修改本的作品,是语言演变研究的珍贵语料。《老乞大》有元明清不同时代的四个版本,《朴通事》有明清两个版本,所以它们是学界用得最多的实例。本世纪初陆续在韩日发现的19世纪朝鲜汉语会话书中,《学清》是《你呢贵姓》的另一种抄本;阿川文库的《中华正音》是《华音撮要》第一部分的另一种抄本;顺天本《中华正音》和濯足文本《中华正音》是《骑着一匹》的不同抄本,这些抄本所反映的年代虽不如《老乞大》《朴通事》各版本的那般久远,但各“版本异文”中的“哥兄/弟兄/兄弟”“喫/吃”和“宿/睡/住/存”三组常用词的使用,仍然给我们提供了解清代汉语词汇在新词的产生、旧词的替换和新义的扩大等方面的历时演变轨迹。因此,现藏于韩日的19世纪中晚期朝鲜汉语会话书“异文”语料,是我们研究清代汉语资料中值得重视的珍贵域外汉语文献。
注释:
(1)《你好贵姓》9a:表示该例句在《你好贵姓》底本和影印本的位置,“9a”的“9”表示底本的页码,“a”表示正面(下文“b”表示反面),“505”表示在汪维辉等(2005,2011)《朝鲜时代汉语教科书丛刊》和《朝鲜时代汉语教科书丛刊续编》点校本的页码,其他各书例句体例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