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苦佛洞山顶想起父亲

孙江月

驾车沿山路蜿蜒盘旋而上山巅，我不由惊悚这山的陡峭，惊喜这山的高度！

我坐在路旁的石头上小憩，夫人为我点燃一支香烟，我吧嗒吧嗒地抽着，目视环绕的山峰，以及这儿的山坳、房舍，心中油然想起父亲，他生前跟我讲述过，他曾在这地方教书育人，砍柴、烧火、煮饭，也與乡民一起转山，布网、捕猎……

当我向过路的人提起父亲的名字，他们都说记得起先生的模样：“高高的个儿，瘦瘦的身材，粗莽的朗朗的教书声，只可惜村校早没了……”

不一会，天上飘起了漫天的雪花，四处的山野很快挂上了霜幔，父亲走家访的小路早已长满了荆棘。想当年父亲在这里孑然一身，身体是何等凄冷，心尖又是何等寂寥，而母亲也在远远的华坪小学……

的确，学校的这个旧址已另立新房，易了主人了，远远地听见有些犬吠声汪汪传出。不过，坎边上的几棵大树庆幸尚未被砍伐，在那儿站立着，笔直地，伟岸地，站得很硬朗！我知道，那是父亲和他的学生们栽下的。

雪越下越大，我向着陌生的乡亲，陌生的炊烟，陌生的旷野，高大的树鞠躬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