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业界朋友

我与聋人对话

谁能和聋人对话呢？我能。这是因为她聋而不哑，眼睛明亮。她看着我说话的嘴唇，可以知道我在说什么，即和我对话。

那年初夏，我在南昌郊外果园采访，被那满园翠绿滋润了心园，被枝头新绿透红的京华大白桃迷醉了双眸，挑起了诱念。秋后我便开垦了一个小型果园，就地请了几个农民，打树洞，施底肥，接着趁果树苗冬眠的十一月，栽下了桃、橘、沙田柚，还有桂花树等。这几个农民，其中一个就是我说的聋人，我称她聋妹。

三千多平方米的果园，我和聋妹住在这里。她管理果园，我写作，我们享受着世外桃源的幽静，醉在四季更替的美景里。

三年后在鲜桃挂果的春天，朋友介绍我去繁华的金陵古都南京一家公司工作。果园交给了一个农民，让他经营自负盈亏。我让聋妹陪伴我一道来了南京，她激动得泪流满面。至于如此吗？这有点不可思议，直到数年后我才知谜底。

我来南京工作的任务特别，也可说在文圈是众所周知的。这便是幕后写手，得利而无名。

公司安排我居住在闹中取静的秦淮河附近的两室一厅。我和聋妹相处和谐的最大原因，就是她听不见，我们各自在房间做自己的事。傍晚后我的电话多，她知道我在接电话，从未推开我的房门，连借故进来看我说话都没有过。

我每天晚上十点开始写作，直到早上六点。吃过聋妹做的早饭，我倒在床上一觉醒来已是下午四点多了。这时从外面进来的聋妹，一边做饭一边告诉我她的一天的所见。

她说：“我今天去了中山陵。”

“怎想到去中山陵？”我说，“离这里挺远的。”

她说从书本上知道了孙中山，早就想拜祭他。她上过学吗？尽管我很想知道，但我还是不问，当然是怕自己的言语不当而伤到她。

她说：“我还去了南京鼓楼。”

我说：“鼓楼是商业街，逛逛也好。”

“我不是想逛，我是……我……”她吞吞吐吐没说下去并且深沉一笑，我也没往深处想。

我用耳朵听她说，她用眼睛看我嘴巴，我们常常是这样交谈，非常快乐且在笑声中结束。

不到半年，秦淮河附近的大街小巷她跑了个遍。有时晚上我们去逛街，她自然是我的导游了。红绿灯光闪烁的秦淮河岸，人头涌动，挨挨挤挤，我选择了小路上四个轮子的手扶车，这颇有久远的历史风味，虽然多了两个车轮，但照样有穿越的快感。车夫们一律穿金黄色的衣服，摇着铃有客无客在路上蹬，并且不断吆喝：“十元游遍秦淮河……”

我和聋妹坐车上随车夫游玩夫子庙数圈，任游人如织在彩灯下奇妙的融化。我们尽兴在非凡的商业气氛中，然后再去享受秦淮河的幽静。

倚栏远眺，这里已不再是朱自清笔下的秦淮河“灯光究竟夺不了那边的月色……”然而现在那边的月色已溶化在穿航不断的游轮彩光里了。

聋妹情不自禁背诵《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我虽然吃惊但并不打断她，眼前清晰出现小划船，“七板子”船，交相辉映的水、灯、月、舱前的顶灯、歌妓……耳畔似乎有飘渺的歌声。

聋妹接着又背诵余伯平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她流畅而有情感的背诵，我享受余伯平笔下秦淮河空灵而朦胧的色彩。

我从来不认为聋妹有什么文化，今晚她让我感到震惊。回到住处我们彻夜长谈，知道了她曾读过大学。

大二那年，与班上男生恋爱而怀孕，双双退学。男生把聋妹带回了陕北的家，一个非常贫困的农户家。为生计男生出远门打工，聋妹待产。时令隆冬，家中破屋遮挡不住寒风，男生父母心疼却无能力帮她。无奈她自己找到了取暖的地方，这便是牛棚。小小的牛棚很暖和，是因为有两头怀孕的母牛，母牛是全家明年的生活保障。

聋妹在牛棚吃睡数月，基本密封的牛棚里牛屎发酵怪味难闻，这里弥漫着腐尸般的看不见的臭味，向着她的眼鼻耳冲击，甚至使她耳内时不时生痛。她盼望男生快快回来。那不是当下的信息时代，仅收到男生两封信，从南京鼓楼寄来的，也没有门牌号码，从此再也无音讯了。她身怀六甲身边却无亲人，悲凉无助到希望一觉睡去不要醒来。

春寒料峭的一天，聋妹在附近接生婆的家里生下儿子，但她的耳朵什么也听不见了。接生婆同情她，留她住满小月才送她回婆家，已是春暖牛羊见青草的春天了。尽管男生父母对她视如己出，当哺乳儿子到半岁，她还是问男生父母要了点路费，忍痛割爱抛下儿子独自想去南京找男生。单人独马手中无钱，即使到了南京又如何找到男生呢？在痛苦的心理挣扎后，她只好选择回了南昌自己的家乡，一直过着没有婚姻的生活。

这夜我们知己知彼，不觉曙光与灯光融和了。我说：“想哭就哭吧！”聋妹却在哽噎中放声大笑了。或许再多无奈的痛楚深深埋在岁月里也会淡化的。我们和往常一样吃过早饭，我睡觉为晚上创作蓄备精力。她出去逛，一定是去寻找想得到的东西吧。

来南京八个春秋，岁月纳入了生命的长河，光环在闪烁。我和聋妹都收获了比财富更有价值的东西，我用自己的实力得到了业界的认可。南京是大城市，影视公司也很多。我所在的这家影视公司，无论剧本由多位编剧分集创作与否，上面只要有我的文字，我就可以带着聋妹一起进摄制组。八年我们参加了十几部电影电视剧的拍摄。聋妹搞剧务，全部人马的吃住她管理得无可挑剔。作为一个聋人，她要比别人付出双倍的精力。管理剧组的事务，业内人都知道不是轻松的事。她聋而不哑本来就引起人的好奇，高质量的工作效率更让人佩服了。影剧拍摄完毕的宴席上，谁都热情地给她敬酒，她感动，笑脸滚着泪珠。

这些年她游过的景区，逛过的街巷商城，她熟悉到可以随口道出，她去的最多的地方要算南京鼓楼区了。这是南京八区主城区之一，占地五万平方米，高楼逐渐矗立，商业步行街更是繁华。聋妹对这里有特别的情感，是因为男生在南京鼓楼工作过，说不定现在也在这里。我为她对男生的痴情感到非常痛心。晚上我陪她来鼓楼逛过几回，古色古香的马头墙，空中走廊迂回曲折，密集的灯光灿烂得几乎把星星掩蔽。不宽的街道两旁，家家灯明璀亮，书刊、字画、古玩等琳琅满目。这条街集文化休闲旅游为一体。聋妹走进字画店总是舍不得出来，她说男生最爱字画，男生当年是在南京字画店负责装裱。我只能理解她忠贞于初恋结发夫君，这份痛，这无结局的思念什么時候会从她心中消逝呢？由此我生起离开南京去横店影视城发展的想法，恰巧这时南昌来电话。

南昌郊外的果园列入了开发红线，留在果园的那个农民要我赶快回去。好在南京这边合同是活性的，完成手边的文章，交涉完毕，动身回去却有诸多的不舍。留恋这套度过了八个春秋的房子，简单的家具朴实无华，感觉自己从这里才得到了成长。留恋南京的朋友，他们恳直友好，毕生难忘。

朋友们宴请送别，杯中的酒每喝一口的同时也咽下了离别的泪。聋妹眼睛骨碌碌转，看大家说话的嘴唇，然后她双手捧杯：“谢谢，谢谢大家！南京我来过，鼓楼我恋过！”

回南昌的头天晚上，我们在鼓楼广场坐到凌晨。初夏的夜空，晶莹的星星闪烁在高空，它们和谐相伴美醉长空，一股浩瀚的气流在我胸腔荡漾，不禁高歌一首又一首，响彻在空旷的鼓楼广场，似乎天籁之音，我已如痴似醉。聋妹却始终撑着下巴不因我的歌声而有丝毫动容。那是2013年，南京至南昌还没有开通高铁，最快的火车也要乘坐十二个小时，为赶时间我选择飞回去。然而面对极度感伤并寄情在鼓楼的聋妹，在临行前，我希望她理智对待男生的感情。我说：“聋妹，从佛教来说，男女感情是有定数的，谁的一生都会爱过无缘的人。你和男生分别二十年，他未必还在鼓楼工作，他没成家的可能性也很小，你得面对现实。”她听后点头似乎认同，我再说想触动她无法释怀的情感，“去陕北和已经十九岁的儿子相认吧，这才是你生命中的意义！”

她伤心落泪，一路哭泣到住处，便放声大哭了。我想，多年的隐痛该释放一次了，为男生、为儿子、为今生的尘埃。

第二天拖着行李箱一步三回头地踏上回家的路。飞机缓慢离开跑道升向蓝天，我心别样激动，胜利归来的成就感油然而生，或许含着眼泪思故乡也八年了。聋妹脸上却没有忧伤。此情此景只有归心似箭了，她的父母还在挂念她呢。

阔别八年的果园宛若是日思夜想的亲人，聋妹也如是情感。进园便听见鸟儿歌唱，在这里不是“鸟语花香”的文字生硬的美化，而是“满园景色枝头”“鸟语织造”优美的词汇。三千平方米绿网悠悠，被染绿的水塘鱼儿自由嬉戏。碎石道两旁的常青桂花树蓊绿欲滴更添生机，我们一棵棵拍打树身往前走。

栀子花开了，满树一朵朵洁白无瑕，那么优雅地盛开散发出清香，正待怒放的青果状花蕾有绿丝条点缀，一副期待耀世的模样。

桃树已挂果，深绿的叶片有序地披满枝，枝头未熟的京华大白桃正青绿透红，满树桃子诱眼诱心，透露丰收的景象。

沙田柚也在这里不甘落后，远望一片绿，近看满树似乎是一个个绿色的葫蘆。橘子可不同了，很小很小绿色的珍珠在枝叶的怀抱里吮吸乳汁，娇艳地成长。

这时另类的美便是石榴树了，从根部早早分枝独立根根枝壮叶茂，火红的叶在风中摇曳，鲜红的花瓣偶见落下，瞬间的纷纷扬扬给果园平添传神的韵味。

我和聋妹被此景所醉而无言。上午还在南京，几个小时后所处环境竟然像穿越了千年，真正的世外桃源的模样，令人爽心透骨。

聋妹最懂我心，第二天看望了父母，就赶去县城买来墙纸，精心将房间墙壁美化了。

聋妹每天的工作是管理果园，也种点菜，还养了几只母鸡下蛋。她还特别喜欢阅读中外名著，我书房的书她在慢慢地读。我呢，当然也种菜，养鸡，这是难得的调节生活的小插曲。净化心灵后的精神状态促使我从容搞创作，这属于自己的作品，比在南京写命题作品轻松多了，不同的写作快感，我获得了不一样的成功喜悦。十六部电影文学剧本和三十集电视连续剧，以及长篇小说。散文的出版，就是在回来的六个寒暑完成的。尽管身体变瘦，人也变老，但是我充实，不存在因为蹉跎时光而悔痛，内心世界阳光快乐，青春的激情在心海荡漾，每天都在拥抱春暖花开。

我与聋妹像在南京一样彼此无干扰。夕阳下，水塘边，我们也会闲谈。当然说话必须面对面，我的嘴唇就是她的耳朵。我们相处传奇而平凡。有时，她也常常说起陕北的男生还有儿子，但没有在南京时的伤感。岁月的流逝会让人成长，会抚愈很多伤痛。红尘如此，生命如是。

我心中有个计划，日后陪聋妹去趟陕北，毕竟她有个亲骨肉在陕北嘛！

这些年，我手中的笔拼命地写文字，常常熬夜通宵达旦地写，岂料也在自己的容颜上写出了不该现在就有的皱纹。

许多朋友常关心我的创作及生活，谨以此文向关心我的各界朋友真诚汇报！

2021年4月6日

开机在丽江

2021年5月15日南京摄制组全体工作人员上午已抵达丽江了。同日我从南昌飞去诗情画意的古城丽江，当然也是故地重游，但我们这回是去拍一部微电影。八年南京情，结下一世缘，谁能忘记谁呢？只要是关于影视拍摄，都会邀请一起来，我们又要共同工作了，这份牵挂这份喜悦宛如碧水悠悠滋养心田。

透过机窗仰望天，金黄的太阳蔚蓝的天，蓝天下竟然还有蓝天。瞧那一团团白云各种各样的状态，不是一个美字能尽意。广漠宙海白云点点装饰蓝天，原来飞机是如此破云航行的，点点滴滴都被我摄入了脑海。就在航入云南地界，在没有听到遇上气流通知的情况下，不知何因飞机颠簸偏航下滑，直感到人随飞机坠落，生命攸关，舱内旅人一片惊呼。瞬间我左手抓紧安全带，右手扶着前排椅背，很自然地一声阿弥陀佛从我口中念出。是佛光的高照，是求生欲的强烈，一片阿弥陀佛声从大家口中涌出来。佛音，无量的佛音……

机身平稳了，30多秒的有惊无险，似乎一场干戈后的平安，有人感慨激动地高声喊：“生命真可贵，活着就是幸福啊！”

飞机抵达丽江机场正是下午2点16分，摄制组的朋友早在这里等候。我见到他们泪水夺眶涌流，弄得大家莫名其妙，不知所措。于是我描述了飞机上的一幕……

丽江的白天时间长度与西藏差不多，晚上八点半夜幕才降临。这对我们微电影的选景来说是天时地利。主要场景是丽江古城的三大古镇。这便是大研古镇、束河古镇、白沙古镇。

我们选择在大研古镇开机，是因为青山环绕的大研古镇，白天游人如织，摩肩接踵;夜间笙歌钓人若梦里。如是场景，还有不请自来的群众演员，正是剧中需要的镜头。我们拍摄完毕，从四方街爬向最高处，丽江古城在我们的俯瞰下，成片的土八瓦屋顶凹凸不平，绿树梢头在屋与屋的缝隙间生长，有远处碧蓝天边陪映，如此穿越似的壮观场面，惊艳了我们的眼球。

三古镇房屋皆为古韵，但街巷仔细瞧还是不尽相同的。束河古镇是茶马古道的集镇，但并不像大研古镇那么拥挤，似一条美丽的河静静地流。这里人流适度缓步游览，拐弯抹角且不宽的街道两旁是小店户，经营品种吃的用的都是丽江的韵味。鲜花饼呀，雪莲花呀，这种茹那种茹，这种药材那种药材说不尽，丽江满山是宝，是补品亦是药，满足当地人的生存，满足旅游人的需求。你还可以骑马但不能扬鞭，悠悠地坐在马背上逛街。我们拍摄的微电影，现场增加了不少剧本上没有的镜头，这叫现场修改二度创作。

我们最后一个拍摄现场是白沙古镇。这里远古文化深厚到可在不经意中便穿越在原生态的纳西村落。白沙壁画，还有明清时期的木质建筑，让你几乎忘记现在的身份，走进了历史的白沙古城。这里是丽江三大古镇中最值得游览的一个，然而现在这里游人稀少，除了我们拍摄微电影团队，就是慕名而来的年轻男女，双双对对来往不绝，他们身边便是扛着摄影机的摄影师。或许这就是一道殊丽的古典与新潮融洽得体的风景。我特别注视他们各有千秋的穿戴，有古装典雅，有西装礼帽，有露胸婚纱，有少数民族婚嫁衣……这一切并没有让我眼花缭乱，而是欣喜开眼界了。只是惊讶当地居民稀疏穿插行走在这华美的群体中却目不斜视，仅此如是各异。在初夏的太阳下形成了不同的风景线，都有耐人寻味的闪光点，只是与街道两旁冷冷清清的房屋不协调。曾经繁荣的店铺哪去了？我想知道的事并不是件件都能知道，然而这与民生搭架的事，我很想了解，知晓一二。或许旅游的人少和店铺关闭有关呢！

中午我们拍摄团队全部人员，来到一家煎豆腐小吃店。在等待椒香豆腐上桌前，我从服务员这里打听到想知道的事。果真与我脑袋蹦出来的想法一样，这便是疫情时期，镇子里根本没有游客，每月亏本数千元的店铺费，小本经营无法生存，一家家生意人迁移出镇了。

白沙古镇和大研古镇、束河古镇有性质上的区别，因为这里不是风景区，疫情过后也引来不了游客。我们要拍摄古壁画同街巷擦肩挨挨挤挤的涌动人流画面没有了，只好去丽江古城拍摄再剪接。当晚，我们一行来到丽江古城，这里灯光耀眼的威力，几乎灭隐了天上的星光，人头涌动的街巷两旁店铺家家顾客进出如梭，经营什么的都有，人声歌声融汇成既存在又无形的气流在夜空荡漾，俨然就是不夜城。

我們拍完需要的镜头，随意逛。这里的街巷纵横交错，多到数不清，远看密密麻麻，彩灯流疏，近处条条街都给人莫大的诱惑。快到深夜12点还不见店铺打烊。我很想看看这里打烊后的夜色，应该是一片碧空且朦胧，蓝天不高，伸手可以摸到星星和月亮吧！只是约好了归队的时间和地点。微电影已经拍完，我们计划在丽江玩两天，当然肯定是远程，不会在市内。

丽江天很蓝，蓝得同青藏高原的天不相上下，太阳光很强烈，像南昌酷暑三十九度气温下的烈日，然而这里不热，仿佛在蔚蓝的天空下戴着墨镜享受日光浴。此时我心中有辽阔的向往，似乎峰峦因我而壮观，江河因我而碧波荡漾汇入海洋。是的，我太兴奋了，我们摄制组驱车两小时来了金沙江畔。美丽的丽江城因金沙江流经而得名，江水咆哮翻起汹涌的白浪，与一座座矗立的石山长年厮守，迎接并护送金沙江水去海洋。它从唐古拉山雪山来，与沱沱河汇合，穿行于川、藏、滇，接受雅砻江汇入，还有天降水，地下水和冰雪融水，一并带着它们去宽阔无际的太平洋，这就是金沙江的胸怀！

我们沿江漫游，金沙江在我们足下的深谷，感受它雄壮的波涛声，我也感到了它的柔情。金沙江的水和人类一样是有性格的，在它的流域内河谷的宽与窄、谷坡的陡峻坡度、峰谷间的高差、悬崖峭壁的坡度各异，所以江水声才抑扬、才吼潇。金沙江是我心中的辽阔，是我崇拜的个性，是我生命中的标榜和力量。金沙江横穿玉龙雪山，我真想去见识它是如何横穿的。

我们摄制组的人员，性格爱好大同小异，我提议去玉龙雪山，没有谁不感兴趣。第二天太阳还在蓝天里没睡醒，只有这时候没有高原的强烈日照，不需要戴墨镜。我们驱车去玉龙雪山，尽情欣赏车窗外的真实风景，然而没有找到金沙江，足见我的梦话不能成真。玉龙雪山全山由十三座山峰自南朝北纵向排列，如此伟岸大到连幻想都不敢啊！

我们坐大索道上了玉龙雪山，租来的全套羽绒服还真挺有用，不觉得冷。这里海拔四千多米，我们再登上山，海拔有五千多了，高原反应倒是没有，但走急了还是会喘气，便吸几口氧气。蓝得醉人的天似乎就在头顶，闪耀的雪山似乎触手可及。我们情不自禁高歌“……雪山哟，闪银光，雅鲁藏布江啊翻波浪……”

碧空蓝天滋养我的胸腔，晶莹雪山为我洗去心灵的尘埃，站在这里才知道了，也只有在这里，心胸才与宇宙一样广阔。

朋友们忙着把自己与雪山连在一起，手机在不停地闪光，我看着他们像孩子一样欢乐。岂料他们陡然把手机对着我，卡卡卡……不知卡出了我的沉思还是憧憬还是微笑里藏着永恒的痛？反正他们谁也没给我看，我被这甜蜜的气氛给深深的打动了！

坐大索道下山脱去羽绒衣，时针指向3点，我们这群痴迷的旅游人，将时间安排到了极致，立马去坐小索道。仅20分钟，我们到达了海拔三千多米的山上，这里只能远眺积雪。沿着经多年风雨霜雪敲打而形成的枕木路攀登，心中升腾起沧桑感。我们前面没有游客，在我们后面的也不见上来，他们停下来忙着与远处的雪山留影。我们再往上500米已到顶峰，一点不足为奇，因为我们刚刚从5千多米的雪峰来，满心的优胜感。其实这也是个哲理，人生必须登高才有激情和动力。

我同南京朋友胜利会合，亦胜利归来。飞机场告别的依恋情景，铭刻于心了。谁的泪水都在美丽流年。

作者简介：王水秀，江西省电影家电视艺术家协会会员，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