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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高大上”,又“接地气”

2021-09-27陈之秀

食品界 2021年9期
关键词:高大上托福绿野

陈之秀

苏剑说:“我的成绩一直很一般,每次大考是马马虎虎能考上。能上绿野中学,在那个时候也是幸事。”

两年前,记者在网上看到《做研究必须实实在在》一文,谈到从1999年开始高校扩招、从2006年开始呼吁放宽生育政策、北京从2009年开始由财政补贴地铁票价、从2012年开始全国设定每年经济增速的最低目标为6.5%等,都有经济学家苏剑的贡献,对他顿生崇敬之情,感觉这样的经济学家既“高大上”、又“接地气”。为此,记者萌生了专访他的想法,想听听他是如何走上经济学研究之路的。通过多方打探,终于取得了他的联系方式,于是有了和他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关键时刻显身手

1966年4月,苏剑出生在陕西省武功县的一个农民家庭。他是家中老三,上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下有两个弟弟。由于父母都是文盲,对于几个子女的教育纯属放养。苏剑到了该上学的年龄,就到村小学就读。

小学读书期间,成绩一般的苏剑在小升初时,顺利地考进了镇中学。进入初中后,苏剑的成绩也不突出,但在初升高时,他却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绿野中学。

苏剑说:“我的成绩一直很一般,每次大考是马马虎虎能考上。能上绿野中学,在那个时候也是幸事。绿野中学是我们县的一所重点中学,在当地很有名的。学校的渊源可以追溯到北宋熙宁元年(公元1068年),为关学大儒张载先生讲学圣地,时名‘绿野书院。张载是北宋思想家、教育家、理学创始人之一,其‘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名言,因其言简意赅,历代传颂不衰。绿野中学就来自张载的绿野书院。”

那时的高中是两年制。苏剑说:“我是1981年上的高中。到高二时,学校开始分文理班。有一天,班主任到教室说,谁想学文科的,就去对面那个教室就行了。我文理科都学得还行,当时不太了解文科班与理科班的区别,就坐在座位上没动,就这样糊里糊涂留在了理科班,成了一名理科生。”

1983年高考,填报志愿时,苏剑说:“那时对填报志愿也不是很了解,也没人能帮忙。那个年代录取率很低,能考上就不错了,不敢奢望能考多好,我就把目标确定在了陕西省内招生的省属学校,然后再看哪个专业招收人数多,就报考哪个学校,那样被录取的几率就大。”

最终,苏剑填报了陕西工学院的机械制造专业。

读研梦想暂破灭

进入大学后,苏剑发现,他并不喜欢机械制造这个专业,因此逃课成了家常便饭。他常常待在图书馆里,读各种书籍,大多数不是本专业的。

苏剑说:“我本专业的成绩很一般,每门课能过就行,没想要多高的分数。当时的学校管理也比较死板,不能换专业。而且当时的陕西工学院是纯粹的工科院校,也没有文科,所以我要想换专业只能通过读研。作为工科生来说,要换个专业难度也比较大。因此,我一直在做考研准备。然而,到了大四,要报名考研时,报名却成了问题。我们系分管学生工作的系主任坚决不同意我报名。他说:‘你看你这成绩,还报名?你去考不是给我们陕工院丢人吗?”

一心想继续读研的苏剑,这个梦想暂时破灭了。1987年,大学毕业的苏剑被分配到陕西省西安市的一家国有企业。

按常理说,进入国有企业工作,等于捧上了“铁饭碗”。但这时,随着“下海潮”的来临,全国掀起了一股公务员、国有企业职工和事业单位人员辞职热。据人社部数据显示,1992年,有12万公务员辞职下海,1000多万公务员停薪留职。

苏剑说:“我当时在那个企业做工程技术人员。我对那个专业没有兴趣,对当时国有企业的体制更是厌恶,所以就想离开那个单位。但是,单位始终不放人。毕竟,那时的大学生还比较稀缺,不是想走就能走的。”

梦想需要转个弯

只有心存梦想,才能实现梦想。在单位工作五年后,1992年,苏剑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北京大学经济学院的研究生。

其实,在选择未来去向时,苏剑也有过纠结。他说:“要么自己下海,要么继续读书,去考研,争取做个学者。对我来说,下海就是去南方打工,我没兴趣,所以最终决定做个学者更适合自己。”

目标确定后,工作之余,苏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复习考研上。对于考什么学校什么专业,他开始认真选择。

苏剑说:“大学就读了个不喜欢的专业,再读研究生时,一定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 这次,他选择了经济专业。

问及苏剑为何从机械制造專业跨界到经济学专业时,他说:“在确定考研时,首先就问自己,我能考什么呢?我选择经济专业,是因为原来的专业知识有一部分还能用上,因为经济专业考研要考数学,我用工科数学的底子来考相对容易些。同时,我对经济学也的确非常喜欢。”

1995年,苏剑从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毕业,留校任教,主要讲《宏观经济学》。在这里,他工作了五年。2000年,出国读博深造。

看看外面的世界

提到出国读博的事情,苏剑说:“这里边有一定的偶然性。大三时,学校请来一个外教,开了两个英语提高班,一个是给本科生开的,把我给选上了。另一个是青年教师的提高班。我的课堂表现似乎还不错,那个外教有一次跟我说,她给青年教师开的班要举行一次考试,邀请我去参加那个考试。我也不知道那个考试有啥用,就去了。记得那次我的成绩是390分左右,外教说我的成绩不错,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因为这个‘390分怎么来的我不知道,满分是多少我也不知道,反正考完就完了,也没往心里去。”

谈到自己能幸运地进入英语提高班,苏剑说:“如果当时按照成绩选的话,我没有优势,可能是因为当时英语教研室的主任对我印象比较好吧。他给我们班带英语课,我在课堂上比较活跃。虽然不喜欢自己的专业,时常逃课,但英语课从没逃过。老师喜欢在课堂上提问,经常让我回答,我的回答老师应该挺满意。记得有一次,老师布置了一个作业,是背诵一篇课文,说下次上课之前要抽查。下次课的头天晚上,睡觉前我才想起这个作业,于是赶紧拿起书,去路灯下背课文。第二天,老师要求大家背,全班同学就我一个人背诵下来了。因此,老师对我印象很好,我就进入了英语提高班。通过一年的学习,我的英语水平提高了很多。”

大学毕业后,苏剑工作的地方虽然也在西安,但离市区大约有二三十公里。苏剑说:“周末的时候,我经常去市里的书店逛逛。一次,我在西安的外文书店看到一本有关托福的书。那时对托福不了解,便随手翻看起来。我这才知道,那个外教当时是用的托福考试题在考大家。看了有关托福的书后,我才知道,托福考上500分就能申请出国,而且可能申请到奖学金。我想,我几年前就考到390分了,这几年虽然参加工作,但一直没间断学习英语,几年下来提高100来分应该问题不大吧!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想办法出国留学呢?拿着奖学金去读书多好!”

出国的梦想被点燃后,接下来的时间,苏剑开始备战托福。他买了录音机、托福的磁带,工作之余学习英语。同时,也买了相关的托福资料进行自学。功夫不负有心人,1989年报名参加托福考试,他取得了627分的好成绩(满分是677分)。在考了托福之后,他又考了GRE,同样获得了非常好的成绩。

然而,出国留学并不是说走就能走的,特别是在那个特殊年代。因此,退而求其次,苏剑一边工作,一边找机会。这样的机会并不容易找,直到他研究生毕业,留校工作五年后,才成行的。

在留校任教期间,苏剑不仅发表了多篇学术论文,比如《如何让经济增长最大限度带动就业》《刺激股市:毒药还是良方?》《降低利率有助于解决我国的失业问题吗?》《IS-LM 模型中的政策效果分析:一个重新表述》等,同时还翻译了《现代宏观经济学指南》《高级宏观经济学》《动态宏观经济理论》三本外文书。

苏剑说:“当时,我国的经济学还比较落后,好多高校的高级宏观、高级微观课程都开不出来。我翻译这三本书对我的经济学专业知识来说也是个很大的提升。也因为这三本书,让我在宏观经济学领域里面多少有了点自己的地位。”

苏剑表示,直到现在,在国际上发表学术论文都是很难的,特别是经济类的顶尖刊物。如果他当时选择不出国,前景也会不错。但是,当时他想的是,待在国内,虽然在经济学领域还算可以,但要想有国际竞争力,还得出去读书。加上以前也有出国的愿望,即便出国后再回来,至少了解了国外是怎么回事兒,国际水平是怎样的。

基于此,苏剑选择了出国读博。

经济离不开文化

苏剑说:“当时国家的政策不支持公费出国读学位,但可以进修、做访问学者,所以大家出去读博士基本上都得靠自费。那个时候,中国没有几个家庭能够支付得起学费,自费出国留学大都得靠奖学金。我拿到的是全额奖学金,免掉学费后每年还有大概13000美元的生活费。那时学费和生活费是个大问题,所以对于出国留学,我的第一选择是能给我全额奖学金的学校,第二才是选择适合自己的学校。”

最终,Brandeis University(布兰戴斯大学)向苏剑抛来橄榄枝。苏剑入读了该校的国际经济学与金融学专业,四年后获得博士学位。毕业后,苏剑再次回到母校——北京大学经济学院任教。

谈及留学期间的影响,苏剑说:“第一是受到了严格的经济学研究方面的训练。比如,训练怎样做研究、怎样写论文。同时,国外的学术氛围很好,思想比较开放,没有不能谈的事儿,没有不能用的方法,也没有不可见的人。那些教授都很平和,只要是谈学术问题而不是闲谈,他们都非常欢迎。你能感受到他们做研究的认真态度,而且学风严谨,绝对不允许学术作假,研究报告拿出来都是非常可信的。第二是对西方国家的社会、文化和人有了更多的了解。迄今为止,在面对一些国际经济形势的时候,我个人觉得自己的判断比别人要好一点,原因就在于我对美国的社会和人的了解。了解多种文化,对理解美国经济形势是很有帮助的,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同时,苏剑也强调,影响经济的随机因素很多,事前往往无法把握,所以好多情况下是靠运气。实际上,在经济问题上预测对的并不多。比如炒股,有人看涨有人看跌,只要有交易,就会至少有一半人是错的。预测错了,也不一定就有多丢人,因为大家都是人不是神,预测只是基于当时的信息和知识做出的判断,预测出现较大误差甚至出现方向性错误都是可能的。但核心问题是,经济学家在预测前,要认真做研究,端正心态,客观中立,尽力而为,而不是忽悠人。

很多情况下,专家可能没有普通人预测得好,原因是专家考虑问题可能太细。在经济学研究中,常把小问题放大,放大以后预测出的结论很可能就是错误的。而公众可能反而抓住了主要因素。所以,深入研究也有代价,就是有可能过于注重细节,反而轻视了更重要的因素,导致预测准确性降低。

家乡的味道最美

最后,在谈到最喜欢的食物时,苏剑表示,最喜欢吃饺子,因为里面有肉有菜有面。他还谈到在西安工作期间,经常周末去陕西省图书馆看书、借书,中午就去图书馆附近的饺子馆,吃上一盘热乎乎的饺子,算是对自己的犒劳。因为喜欢这一口,至今还时不时要吃上一顿。

除了饺子,苏剑还喜欢家乡的面食。他说,走出了陕西,就吃不出家乡面食的味道了。后来长居北京,饮食是以米饭和炒菜为主。喜欢家乡的那一口,只能出差或者回老家时去饱餐一下。

这或许就是哪里长大,喜欢吃哪里的饭的缘故。苏剑也不例外,在他心里,依然是家乡的味道最美!

本期人物:

苏剑,美国布兰戴斯大学(Brandeis University)国际经济学与金融学博士,北京市新世纪人文社科理论“百人工程”学者,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教授、博导,北京大学国民经济研究中心主任,北京外国经济学说研究会会长,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学论坛副主席,曾任方正证券首席宏观经济顾问(2014.9-2016.8);研究/教学领域为宏观经济学和中国经济。参与或主持省部级以上课题十余项,著有专著《新供给经济学:理论与实践》《内外失衡下的中国宏观调控》《宏观经济学(中国版)》等;在国内外发表过多篇学术论文和政策评论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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