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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传播治理与新闻媒体的责任

2021-09-27赵曙光张竹箐

现代出版 2021年5期

赵曙光 张竹箐

2020年,新冠病毒在全球肆虐,全世界人民生活在病毒带来的危机与恐慌中。疫情导致线下生活停摆,社会生活开启了线上模式,数字信息技术迅速融入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但是,由于世界各国甚至各个地区发展的不平等,数字鸿沟、隐私泄露、虚假信息、性与性别歧视等数字传播治理问题日益凸显,国际学术界研究关注的领域和议题也受到了很大影响。为了全面系统地了解数字传播治理面临的问题和挑战,深入把握国际学术界关于数字传播治理的研究前沿,本研究运用知识图谱分析方法,刻画了全球数字传播治理研究的重点,对数字传播治理研究进行整体性、综合性的计量分析和可视化呈现,并提炼了数字传播治理的核心观点。

一、研究设计

(一)研究方法

本研究使用美国德雷塞尔大学(Drexel University)陈超美(Chaomei Chen)教授团队研发的 CiteSpace 5.7.R5W 可视化软件进行知识图谱分析,通过图形展示,更加清晰、直观、全面地解读数字传播治理研究的知识结构关系。在知识图谱分析基础上,进一步开展文献研读与分析,对数字传播治理研究的前沿议题和核心观点进行深入挖掘和系统综述。

(二)数据采集

依托美国科学信息研究所(ISI)的Web of Science数据库,本研究以社会科学引文索引(Social Science Citation Index,SSCI)来源期刊中影响因子前十位的传播学期刊为样本来源,时间设定为2020年,共获得759篇论文数据(检索日期为2021年2月1日)。

二、数字传播治理研究的热点分布

在数字传播治理研究的关键词共现分布网络(见图1)中,节点共300个,连线344条,网络整体密度为0.007 7。图中一个节点代表一个关键词,节点的大小表示关键词的使用频次,节点越大表示该关键词出现频次越高;节点间连线表示两个关键词之间的紧密程度,连线越多表示某个关键词与其他关键词之间的联系越密切。通过图1可以看出,运用CiteSpace软件对关键词进行聚类后得出数字传播治理的11个聚类,分别为digital inequality(数字不平等)、incivility(不文明)、selective exposure(选择性曝光)、interviews(采访)、sexism(性别歧视)、digital labor(数字劳工)、social media(社交媒体)、health(健康)、privacy(隐私)、disinformation(虚假消息)和video games(电子游戏)。

图1 数字传播治理研究的关键词共现分析

数字传播治理研究的文献计量数据显示,incivility(不文明)中心度位列第一,高达0.37。resource(数字资源)中心度位列第二,为0.35;perspective(表达观点)、digital inequality(数字不平等)和digital challenge(数字挑战)出现频次虽然不高,但中心度位列第三、四、五名,分别为0.33、0.32和0.3。

结合关键词的聚类、频次和中心度可以看出,数字不平等研究、网络暴力研究、数字新闻研究、选择性曝光研究、性别研究、数字劳工研究等是数字传播治理研究较为具体的重点议题。

表1 数字传播治理研究的关键词共现分析(频次≥15)

续表

三、数字传播治理的焦点问题与主要挑战

互联网技术的发展凸显了数字鸿沟与技术不平等的新挑战,特别是新冠疫情的爆发凸显了普遍存在的数字不平等问题。随着学术研究的不断深入与更迭,数字鸿沟的概念变得愈加复杂与多样,目前涵盖三个层次:第一层是指人们能否接入互联网,第二层关注人们使用互联网的方式,第三层着眼于人们是否从互联网中受益。最新的学术研究转向关注第二、三层数字鸿沟,包括在设备、技能、权力和使用方面的数字不平等,以及这些不平等现象与使用效益的相互关系。数字鸿沟的新维度被称为效用差异,即在数字关系网络中相关的资源或行为对个人利益的不同影响。由于世界各国和地区之间在经济、政治和文化等方面的巨大差异,不同国家和地区在进入数字世界的进程中依旧存在不平等现象。谷歌发起了“下一个十亿用户”项目,旨在为少数发展中国家的公共场所提供免费的Wi-Fi服务。谷歌的最终目的是在发展中国家的数字平台中占据主导地位,以监视和收集当地用户的行为数据,进而转化成商品牟利。谷歌的行为本质上增加了一种殖民地形式,即数字殖民地。有研究指出,正如电报、电话和广播的出现对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建设至关重要,互联网和数字世界中的信息技术革命已成为当前数字殖民的重要手段。

网络暴力成为治理数字空间欺凌的新挑战。有关青少年的网络暴力研究主要集中于线上攻击行为,即网络欺凌。网络欺凌是一种涉及侵略性沟通的社会互动现象,“由团体或个人使用线上形式的联系,反复不断地对无法捍卫自己权益的受害者实施的侵略性故意行为”。网络欺凌行为颠覆了传统的面对面欺凌形式,由于欺凌者可以在不受时空限制的情况下欺凌受害者,极大地加剧了受害者的痛苦。特别是当欺凌者匿名时,受害者受到的痛苦比知道欺凌者身份时更为严重,因为匿名性,受害者会增加恐惧感、不安全感、挫败感和无力感,甚至会企图自杀。考虑到网络欺凌行为的负面影响,欺凌者与受害者的心理健康问题成为研究人员关注的焦点。有研究发现,网络欺凌可以被概念化为触发压力相关症状的压力源,从而导致较高的外在问题行为。研究结果进一步表明,成为网络欺凌的受害者是将来成为网络欺凌者的重要风险因素,该结果揭示了网络欺凌对受害者的心理健康产生的不良影响。

选择性曝光与偶然性曝光成为网络政治传播研究的重要关注点。社交媒体的兴起使学界对网络政治传播的选择性曝光研究大量增加,选择性曝光对公众的政治影响愈加频繁。社交媒体吸引用户的一种方法是根据用户个人政治偏好,提供能够与其意识形态或政治观点产生共鸣的新闻,这种由偏好驱动的接触政治新闻的方式被称为选择性曝光(Selective Exposure,SE)。选择性曝光描述了一种现象,即个人倾向于选择与其先前所持观念相符的信息和资源,而主动回避相反的信息和资源。公众的新闻曝光受到社交媒体上他人分享的影响,这意味着不从事专业新闻工作的普通民众有机会成为其追随者的守门人,这是政治新闻选择性曝光的途径之一。数字媒体还会利用多种技术手段来塑造用户与政治信息之间的连接方式,包括数据分析、机器学习和人工智能等。公众不仅将其政治意愿投入网络世界中,他们还必须顺从、适应和利用数字媒体平台的信息限制和特定的算法逻辑。算法排序加剧了“偏见”新闻的选择性曝光,虽然用户接触了新的政治信息,但他们始终被禁锢于政治偏见的“回音室”中。有学者指出,算法会选择性地将人们曝光于志同道合的政治内容中,创建出专属于个人的偏见新闻环境。选择性曝光可能会加剧公众的政治偏见,从而带来负面的政治和民主后果。在选举周期中,政治机器人很可能会利用人们的政治偏见,模仿政治角色并与其进行互动,使人们更容易被操纵。网络政治传播的偶然性曝光研究亦是学术界关注的热点。社交媒体扩展了公众获得政治信息的渠道,随着媒体选择的多样化,个人会倾向于根据自己的喜好预先选择媒体。在这种背景下,不关心政治的公民倾向于避免浏览政治媒体内容。但是,即使公民不希望看到此类信息,互联网也有使公民接触政治信息的能力,这种接触政治新闻的方式被称为偶然性曝光(Incidental Exposure,IE)。偶然性曝光指的是个人虽然没有主动寻找政治信息,但仍然遇到政治信息的情况。例如,如今大多数网站和社交媒体会将政治新闻显示在首页上。但是,关于偶然性曝光效果的证据尚不确定。一些研究发现偶然性曝光对公民的政治知识和政治参与有积极影响,社交媒体上的偶然性曝光确实在一定程度上鼓励了政治参与。但是,也有研究认为存在消极影响,偶然性曝光的政治信息会导致复杂的传播效果,人们不仅没有获得有效的政治信息,其原来的媒体使用目标也会被干扰。还有学者深刻地指出,“政治利益”才是政治信息偶然性曝光于公众的前提,偶然性曝光实际上是政治上不成熟的互联网用户掉落的“政治信息陷阱”。

数字生态系统是缓和还是加剧了收入差距?乐观主义者认为,数字工作可以起到社会均衡器的作用,为有需要的人打开了获得更多收入的渠道。悲观主义者认为,数字经济为已经有好的工作的人们提供了额外的收入,不同阶层的收入差距逐步扩大。有学者研究发现,从事手工劳动或体力劳动的人对数字经济表现出消极态度,而收入较高、受教育程度更高的年轻人则对数字经济的影响更为乐观。由此可见,数字经济可能加剧社会焦虑,并且这些焦虑在脆弱的阶层中更为明显。数字劳动指人们在互联网平台上进行的增值活动。数字劳动的一个显著特征是其非物质性,即生产非物质商品的劳动。因此,数字劳动难以辨认,因为它可以与平凡的社会化实践相融合。有研究揭示了后福特主义时代中数字劳动的无偿性和剥削性,并指出这些特性是以一种“惊人的不平等”来实现的。例如,在线劳务众包平台的商业模式依赖于世界各地的工人,这些工人通过互联网成为临时雇员,在幕后完成工作。这一工作形式通常被称为“零工”,这些工作被称为“幽灵工作”。也就是说,真正驱动许多手机应用程序、网站和人工智能系统运行的是人类的劳动力,但我们却很难发现。事实上,这些劳动力往往是被故意隐藏起来的,存活在一个不透明的雇佣世界中。“幽灵工作”直接体现在互联网平台与其用户的交互上,以此实现无偿的、自愿的、被剥削的数字劳动行为。有学者则强调在线劳动的自愿性、积极性和参与性,并强调“这是探索媒体行业与消费者之间的创造力和协同作用的机会”,这种观点有助于数字媒体平台在支持创造性文化工作方面的潜力和赋能。新兴数字劳动领域的这些情况以及许多相关的变化存在着一种风险,即从长远来看,人们将失去对社会经济应该建立在人本身而不是机器基础上的期望。通过不断的数据监视和算法管理,数字劳动平台使人类陷入平台控制的逻辑之中。有学者将计算机草率地处理人类工作称为“算法的残酷”,这样说毫不夸张,算法不能思考,更别提有共情能力了。参与“幽灵工作”的工人比任何工程师、科技公司CEO、政策制定者或劳工维权人士都更了解算法操控下的工作风险,他们每天都这样生活并尽最大的努力改善现状,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心理上。

网络监视与隐私保护问题成为数字传播治理研究关注的核心挑战之一。在信息高度膨胀的环境中,人们的个人隐私都已无法得到有效的保障。2013年,斯诺登披露的美国“棱镜计划”成为世界瞩目的焦点,政治与商业利益驱动的大数据获取和泄露等一系列不道德事件激起了学术界对数字时代个人隐私的关注与讨论。隐私对个人和整个社会都至关重要。隐私不仅可以促进个人心理健康与独立自主,还可以为整个社会服务。但在现代社会,所有的这些功能都受到了挑战:个人区和亲密区的差异似乎消失了,私人和公共信息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隐私悖论”理论指出:一方面,参与在线社交活动会给用户带来风险,个人数据的泄露可能会影响其社会、经济和心理健康;另一方面,不共享个人数据就无法参与数字生活,当感知到的利益比隐私风险更多时,大多数用户都默认了数字平台对私人数据的获取而放弃了隐私保护。有关“数据资本主义”议题的研究指出,用户处于双重束缚之中:既对个人隐私抱有幻想,又渴望与其他在线用户进行有意义的社交。数字平台作为现代社会重要的基础设施,获取个人数据是其运行的基本特征,这给那些不愿披露隐私数据的人们带来了严峻的挑战。还有学者将“第三人称效果”理论扩展到互联网隐私风险的感知研究中,结果表明,人们普遍认为他人的隐私风险比自己的更大,他人比自己更有可能遭受隐私泄露的伤害。第三人称效果对互联网隐私风险的影响,已成为互联网用户隐私保护的主要障碍。这种乐观的看法会降低用户采取隐私保护措施的意愿,从而增加隐私风险。网络监视与数据追踪已成为全世界日益关注的问题。虽然互联网用户将网站或应用程序视为一个实体对象,但许多网站和应用程序通常都包含用户不知道的“第三方”。这种“第三方”代码可以使互联网公司在用户不知情或未经其同意的情况下监视用户的行为,建立基于习惯和兴趣的用户行为数据库,并使新型的监视与跟踪成为可能。如今,个人数据被视为“新的石油”,互联网公司持续不断地创建新的社交平台,以满足他们不断增长的数据需求。Facebook、Twitter、Google等数字平台获取的用户数据已创建了数字生态系统,这些细颗粒度的用户行为日志能够准确地测量用户行为。有学者认为,互联网巨头们共同运营着一套独有的竞争与协调平台,这些平台统治着世界数字信息系统的核心,并利用它们进行前所未有的经济、社会和政治控制。㊳ 市场、公共部门、基础设施和公用事业引入了一个数据驱动的生态系统,该生态系统已被完全商品化,其影响随着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等新兴领域的发展而增长。该平台生态系统的兴起亦颠覆了曾经流行的互联网中立性理念,在某种程度上,它也破坏了国家、市场和公民社会之间的平衡。

数字环境的虚假信息引起了巨大的政治破坏,使假新闻这一老话题成为数字传播治理的新热点。社交媒体已成为人们分享新闻以维持群体凝聚力的流行平台。不幸的是,社交媒体平台上,出版和传播未经验证的信息几乎没有障碍,这使得社交媒体成为虚假信息产生和传播的沃土。与前数字时代相比,现在任何人都可以通过互联网轻松地模仿那些知名且可靠的信息源从而发布虚假信息。公众更愿意相信并分享那些以前提供给他们真实报道的新闻机构,因此,即使有人冒充这些新闻机构发布虚假新闻,公众也将难以辨识。新兴的数字环境以最低的成本促进了假新闻的生成和传播,其影响范围已扩大到传统媒体无法企及的程度。政治谣言经常在模棱两可的情况下传播,因此,散布虚假信息的人可以利用情况的模糊性来达到目的。为了研究虚假信息策略,有学者呼吁进行跨平台分析,并指出“虽然许多虚假信息的来源是晦涩难懂的,但它通常会穿越数字媒体的大门,导致故事的‘放大效应’。而在更有效的新闻把关的早期时代,这些荒谬故事就被驳斥了”。有学者深刻地指出,虚假信息的成功就是民主制度的失败。当人们对新闻媒体和政治制度的信任程度越来越低时,他们对在线虚假信息的信任程度反而越高。还有研究证据表明,大约40%的公众经常遇到虚假政治新闻,只有政治经验丰富的人才能够分辨出新闻中的虚假信息,从而降低陷入虚假信息泥沼的可能。公众在竞选活动中对政治虚假信息或假新闻的感知会导致政治犬儒主义,即对参与政治生活表现出的消极、冷漠甚至拒绝。这一结果削弱了公民的政治感知与信任,并阻碍了社会的民主化进程。自社交媒体兴起以来,“心理操作”在政治行动中已具有更高的知名度和重要性。基于大数据的推荐算法能够根据用户的心理特征和权力不对称性将政治后果作用于个人,以实现对民众的“调节控制”。社交媒体平台和更广泛的数字空间为虚假政治互动创造了可能,从而实现了一种旨在破坏现实认知的政治干预行为。虚假信息的盛行引发了人们对新闻传播业的信任危机,互联网技术的智能化正在使人们对技术的信任度降低。关于信任和技术的争论范围很广,例如数据泄露的责任,传播仇恨言论或错误信息的责任,推荐算法的职能、控制和监督,对人工智能系统的控制,以及数据跟踪下的隐私安全。当前的数字媒体形式越来越多样,不仅有文本信息,还有大量的视觉信息。图像是现实世界的直接显示,因此,在虚假信息中战略性地使用照片被认为比纯文本形式更加可信。随着智能手机上图像编辑软件功能不断强大,人们操纵图像也变得越来越容易,视觉和文本的多模式虚假信息可能比纯文本虚假信息更能迷惑公众。用于合成媒体的数字技术正在迅速发展并变得越来越容易使用,用户可以轻而易举地制作出令人信服的个人视频和音频片段。有研究证实,利用数字技术伪造的政治视频或音频对公众、政客和选举造成的伤害,包括欺骗、恐吓、声誉受损、误解和信任破坏。

数字传播环境下的父权制和性别歧视问题引起了学术界的持续关注。2016年,意大利卫生部发起了“生育日”运动,旨在解决意大利的低出生率问题。针对“生育日”的抗议活动提出,“生育是女性的个人问题,不是政治竞选的利益工具”。有关政治竞选活动的研究表明,性别是竞选活动的重要信息。公开的性别歧视不仅可以接受,甚至在某些政治圈子中大受欢迎。有学者调查发现,媒体对政治家的报道因性别而不同,这种性别偏见在媒体报道中对女性政治家产生了十分不利的影响。主流媒介的偏见很可能导致女性在政治上的代表性不足,而这种情况在全世界普遍存在。在性别关系中,女性往往面临双重束缚,她们更容易受到男性、同龄人和社会的影响,并且更有可能因性爱行为而受到社会惩罚。性爱行为通常包括发送性暗示的文字或部分裸露的照片与视频。在亲密关系中,女性发送性爱信息所承担的负面后果的风险更大,例如信息泄露、荡妇羞耻、性暴力等。女性通常受到男性的压力才主动发送这些信息,意在维持稳定的亲密关系,男性则通过拥有女性伴侣的性爱信息来获得社会资本。这种现象不仅能够说明女性对亲密关系中风险和信任的矛盾理解,而且也证明了男性和女性在亲密关系中的权力不均与性别不平等。男性向女性发送未被允许的性爱信息的频率正在上升,这种行为被女性视为不愉快的侵略行为和男性对女性施加的控制行为。有学者认为这是一种对女性带有侵略性的性别歧视,缺乏对女性自治权和性控制权的尊重。在性别叙事中,女性通常被描绘为“看门人”,男性被定位为“掠食者”。这是一种矛盾的叙述,女性既容易受到性侵犯或性骚扰的威胁,又要对保护自己负责,而男性在其中的关键作用却被忽视了。社交媒体创建了新型的数字叙事空间,这样的空间为公众提供了可被广泛传播的自我表达机会,也为女性讲述自己的故事提供了一种新的方式。女权主义媒体的可见性很重要,因为它具有重新引导并重新构想“赋权”对女孩和妇女的积极意义。与美国一样,印度的女性为了能够在行业中获得合法权益,也在社交媒体发起了#MeToo运动。有学者对超过35 000条带有#MeTooIndia标签的推文展开定性研究,发现印度的数字女权运动者面对自己国家根深蒂固的“父权制”和性别歧视陋习,正通过积极的抵抗方式勇敢地发起挑战,并已产生了可感知的影响。这强烈表明,#MeToo标签正在逐渐变得更加成熟和强大。但是,由于传统上由阶级决定的教育权利不平等,印度的#MeTooIndia运动在包容性方面与美国存在一些明显的差距,一些女性尤其是穷人、低种姓和LGBT群体被严重边缘化,父权制社会背景下的印度数字女权运动仍面临着巨大的障碍。

四、直面数字传播治理问题:新闻媒体的角色转型与重构

新闻媒体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有着难以替代的社会价值。向公众呈现真实、客观、权威的新闻出版物是新闻媒体及其工作者的职责所在,也是新闻出版业成为最具影响力的信息服务机构的原因之一。面对数字传播治理出现的新问题和数字技术的发展挑战,传统新闻媒体也逐步开始尝试数字化业务模式,以应对“高速媒体”带来的挑战。但是,由数字媒体驱动的一系列社会发展,即数字时代的知识发展和知识生成标准,却容易被忽视。这既源于知识的抽象性质,也源于现有学术研究对知识理解的根本分歧。学界急需一个关于新闻出版的成熟理论系统,来帮助新闻媒体对证据和真实的定义达成共识。而认识论为研究新闻媒体的认知实践提供了一个合适的理论维度,能够帮助新闻媒体在一些事实判断面前做出选择。

数字新闻认识论由三个部分组成:知识的产生、知识的形式以及公众对知识的接受。前两个部分与数字新闻出版实践和新闻文本相对应,已有大量研究成果。考虑到新闻受众的分散性、新闻内容的复杂性以及新闻使用习惯的多样性,对第三部分的研究要困难得多。有学者认为,“要使知识发生传播,仅有新闻传播的自由是不够的,公众接受并相信这些真理同样至关重要”。新闻媒体无法强迫公众接受他们的新闻出版物,因此必须关注新闻工作者的认知实践与他们作为知识提供者的社会地位之间的关系。新闻工作者需要将其言论合法化为有效知识从而传播给公众。有研究发现,公众对新闻出版业和新闻工作者表达了三个主要期望:真实性、参与度和高品质内容。首先,公众希望新闻工作者开展真实性工作,真实性已被证实为新闻出版物可信度的基础。其次,参与度反映了新闻受众的新闻参与期望,即他们越来越希望与新闻及编辑进行“对话”。最后,公众期望看到制作精良的新闻出版内容,有情有义的内容更能吸引公众在数字时代“疲惫”的注意力。

在数字时代,新闻媒体与公众之间的关系发生了重大变化,高选择的信息环境赋予了公众新闻消费的高度自由。在社交媒体平台或新闻网站,新闻受众可以通过发表评论来表达自己对出版物的意见,新闻出版者也可以回应受众评论并与受众互动。这种互动形式有其独特的好处,例如有利于社会舆论和社会监督。数字新闻出版物增强了受众的参与度和融合度,即公众接触新闻创作、出版与发行过程的程度有所提高。“移动新闻”是指用户在移动互联设备上消费新闻的方式,这种方式打破了时间和空间对人类的束缚,使公众可以随时随地收看新闻,新闻出版已在物质意义上变得移动化。在数字化媒体环境中,公众可以访问来自世界各地的新闻,诸如Twitter之类的社交媒体推动了新闻出版的国际化。有研究表明,优质新闻媒体一直在不断吸引邻国的受众群体。有学者认为,用户的媒体消费只能由新闻产业设置的观念已不受欢迎,取而代之的是用户自主授权的言论,即用户自己控制新闻媒体接触的时间和内容,新闻消费由被动变为主动。但有学者对此观点表示质疑,认为这种简单的用户自主授权的概念是一种错觉。在互联网空间,新闻媒体和工作者长期以来的认知权威身份仍然影响着公众的注意力和行为。

面对数字内容生态体系,数字资本与传统资本(例如经济、文化资本)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产生和复刻数字不平等现象以维护离线的社会结构。已经拥有较高社会资本的人们能够更好地利用数字世界的机会复制更多的数字资本,从而维护并加剧了离线社会的不平等。数字资本和数字技能本质上是交织在一起的,数字技能被定义为“利用互联网对挑战和机遇进行反应的能力”,其在以数字化为导向的经济社会中变得越来越关键。为了能够从数字参与中获得社会资本带来的好处,新闻媒体应积极推动消弭数字鸿沟,引导人们拥有足够的数字技能。有研究表明,更高的学历和收入水平始终对个人的数字技术产生积极影响,通过计算机课程、培训以及非学历教育等方式提高人们的数字技能与信息素养,对缩小数字鸿沟有正向推动作用。

新闻媒体在预防和处置网络暴力方面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与离线欺凌情况类似,参与网络欺凌的群体可以分为三个主要角色:发起欺凌的肇事者、遭受侮辱的受害者以及目击事件的旁观者(网络旁观者)。网络旁观者代表第三方参与者,其行为对于影响网络欺凌的过程及其后果至关重要。以新闻媒体为代表的网络旁观者的干预对终止欺凌和减轻受害者的痛苦有着积极效果。同样,新闻媒体等网络旁观者的公开干预也会鼓励其他网络围观者做同样的事情,从而减轻网络欺凌对受害者的负面影响。学术界和公共政策部门一直致力于有效调控这种粗暴倾向的网络评论现象,各大社交媒体平台已经开发出一套复杂的出版后审核程序来应对网络暴力评论。这些程序着重于确定评论内容是否违反网络交流准则,以及如何制裁违反这些准则的评论者。有学者提出了全民审核制度(Collective Civic Moderation,CCM),旨在提高全体公民在线讨论的质量。定量研究结果表明,经过实名制审核的成员评论比匿名成员所写的评论更理性并更有建设性,不文明和不礼貌的评论数量大幅下降。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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