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冈石窟壁画纹样在服装设计中的应用

古皎霞，吉 悦，卢致文，刘 锋

(太原理工大学 轻纺工程学院，山西 晋中 030600)

云冈石窟是北魏鼎盛时期的产物，是中西方文化交流的历史见证者和各民族文化大融合中佛教艺术中国化的结晶，堪称人类艺术文明的瑰宝。目前学术界对云冈石窟建筑、纹饰与服饰造型等方面都有研究，但对其壁画纹样在现代服装创新设计中的应用研究较少。本文以云冈石窟壁画装饰纹样为研究对象，通过对其纹样的提取和二次设计2个方面展开分析，并进行设计实践，深入探索云冈石窟壁画纹样与现代服装设计相结合的更多可能性。

1 云冈石窟壁画纹样概述

纹样图案的价值是为了凸显主题、美化环境而起到修饰作用[1]。云冈石窟的雕饰纹样则是为了佛窟造像、建筑形态而存在的，是装饰艺术与绘画艺术、雕塑艺术的完美结合。

云冈石窟壁画纹样以东汉纹饰图样为蓝本，受云冈地理、人文环境影响，并吸收借鉴了外来的佛教艺术，形成豪爽、精巧、样式单一、排列组合简单的原始二方连续纹样[2]。佛教在人民心目中是万物生长的圣地，犹如藤蔓不断生长、盘根错节、生生不息。因此，在开凿初期，云冈石窟雕饰纹样以植物纹为主，题材是佛教艺术中常见的莲花、藤蔓枝叶、荷叶、藕等。纹样类型包括藤蔓纹、莲花纹、葡萄藤纹和忍冬纹、草叶纹等。中后期出现了更多的人物纹样、动物纹样以及风景纹样。

2 云冈石窟壁画纹样研究

云冈石窟壁画的各类纹样中，出现最多的是植物纹和人物纹[3]。植物纹样中以莲花纹、忍冬纹更为常见，飞天纹则是人物纹样的代表，这些纹样构图简单，形式多样，适用于服装设计中。

2.1 莲花纹

莲花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早在新石器时代便为人知[4]。因其“出淤泥而不染”成为佛教艺术的代言，代表着“净土”，象征纯洁高尚[4]，还象征着生命的延续，表达了人们对子孙繁衍的美好追求。莲花在中国本土形成了具有独特象征意义的莲花纹。魏晋南北朝时期，随着佛教东传，莲花纹的造型样式更加丰富。

云冈石窟中的莲花纹样贯穿于早、中、晚三期洞窟，造型丰富、特征鲜明，是植物纹雕刻中最具表现力的装饰图案之一。云冈石窟壁画中的莲花纹样为单层莲花，有宝装复瓣和素面单瓣2种，造型多样，风格简练自然[5]。云冈石窟莲花纹样示意图如图1所示。云冈石窟莲花纹的分布区域及造型特点见表1。

图1 云冈石窟莲花纹样示意图

2.2 忍冬纹

忍冬，即金银花，是一种藤蔓缠绕植物。佛教将忍冬称为宝花。忍冬四季常青不枯，被人们赋予了延年益寿的吉祥之意。忍冬藤蔓缠绕生长，富有美感，因此佛教艺术中便大量地以忍冬为装饰花纹。

云冈石窟中的忍冬纹饰种类繁多，应用广泛。按组织形式可分为适合纹样和二方连续纹样。云冈石窟壁画中的忍冬纹样多以单条或双条为主干抽出枝叶，以单个图样为母本重复展开，造型优美柔婉，呈现出流畅的运动态势。云冈石窟忍冬纹样示意图[6]如图2所示。云冈石窟忍冬纹类型及造型特点见表2。

表2 云冈石窟忍冬纹类型及造型特点

图2 云冈石窟忍冬纹样示意图

2.3 飞天纹

飞天是佛教中专门礼佛和供养佛的天女形象，也是佛教石窟绘塑造像中常见的题材之一，通常被装饰于窟顶、壁面上方和佛像背光中，龛楣、坛座等处也有所表现。飞天表达了人们对天人合一、人神共处、共享美好生活的愿望和期盼。

云冈石窟是我国较早刻画飞天造型的石窟之一，在整个云冈石窟中，飞天形象占石窟造像的半数以上，可以说，飞天是云冈文化的重要代表。云冈石窟不同时期的飞天形象各有特色，飞天是西域艺术风格和北方游牧民族审美特征的结合，体现了文化大融合的艺术魅力。云冈石窟飞天纹样示意图[7]如图3所示，其造型特点见表3。

图3 云冈石窟飞天纹样示意图

表3 云冈石窟不同时期飞天造像的造型特点

3 壁画纹样在服装设计中的应用

云冈石窟壁画纹样的装饰意义不仅直观地体现在图案、构图、色调等方面，还体现在历史文化上，被广泛地应用于具有地域文化特色的产品设计中。将云冈石窟壁画纹样运用于服装设计，既要保留传统纹样的特点，也要符合现代人审美的需求。

3.1 纹样的提取与二次设计

云冈石窟壁画纹样在服装中的应用，并不是简单的复原壁画中的纹样，更多的是要将传统元素运用其中，通过现代的形式进行传承。

3.1.1 纹样的直接提取

纹样的直接提取有2种方式，一是提取石窟壁画纹样的造型，二是提取石窟壁画纹样的寓意。

直接提取表2中的云冈石窟壁画的波形忍冬纹样，见图4。可结合设计主题配色并运用到服装中，直观传达出纹样信息。提取表3中的云冈石窟壁画中飞天纹样的寓意，运用抽象的手法，融入卡通元素再创作的飞天纹样见图5。这些飞天形象饱满圆润，富有趣味，继承了飞天原本飘逸灵动、婀娜多姿的特征，又更符合现代人的审美需求，为传统飞天形象赋予了现代的感观。

图4 直接提取的忍冬纹样

图5 融入卡通元素创作的飞天纹样

3.1.2 纹样的二次设计

纹样的二次设计可以采用加法设计或减法设计，常用的方法有包含、叠加、删减、弱化等[8]。

加法设计，即在设计中运用形式美法则不断增添新的元素、装饰，使简单的纹样复杂化，更具有表现力与视觉冲击力。提取明窗中莲花纹的整体造型，通过缩放、叠加，用重复、包含的方式组成1个新的单独纹样，完成莲花纹样的加法设计(见图6)。

减法设计，即通过删减或弱化冗余，达到整体协调、简洁的效果，使复杂的纹样简单化，突出重点，给人更多遐想和自主创作的空间。提取明窗中的莲花纹样，保留需要的部分，减去多余的部分，形成1个新的单独纹样，完成莲花纹样的减法设计(见图7)。

加减法则并不是绝对的，在设计中通常会根据设计主题和搭配手法来交错使用加法设计和减法设计，构建更丰富、美观的纹样。提取明窗中的莲花纹样，完成莲花纹样的加、减法综合设计，单独纹样见图8(a),二方连续纹样见图8(b)。

图8 莲花纹样的加、减法综合设计

3.2 图案的综合设计

通过纹样的提取与二次设计对传统纹样进行结合现代审美的再创新，运用于现代服装的设计。但是直接将单个纹样运用在服装上略显单薄，缺乏感染力与说服力，一定程度上阻碍了传统纹样在现代生活中的推进与发展。因此需要进行图案的综合设计，以增强画面的丰富感，使其更好地符合现代人的审美。图案的综合设计常用纹样组合或者重复构成的方法。

3.2.1 纹样的组合

作为艺术形式的一种，纹样的组合需要体现形式美法则。形式美法则是形式构成的规律，是艺术设计中的重要法则，是由普遍、客观存在的美的形式法则演变而来的[9]。

遵循变化与统一的形式美法则，采用对称的构图形式，运用点、线、面的设计方法，将莲花纹、忍冬纹、飞天纹组合设计(见图9)，分别形成十字结构组合纹样见图9(a)、圆形结构组合纹样见图9(b)。合理的纹样组合能突出主体、使画面整齐而有韵律感，并赋予更加深刻的寓意。

图9 纹样的组合设计

3.2.2 图案的重复构成

重复构成法即以1种或几种纹样为基本循环单元，进行反复连续组织的一种构成方法[10-11]，其骨骼和基本形皆具有重复性质，重复构成法设计的图案见图10。水平或者竖直方向排列是最基本的组织图例，以一定距离的竖线和横线相交而成方形的格子骨骼组织,作垂线交织组织重复构成的图案见图10(a)。斜线的交织组织基本上和垂线的交织组织是一致的，只是把90°的竖直线倾斜一定的角度，让骨骼组织在画面上有一种倾斜的感觉，形成的重复结构更具有变化性，斜线交织组织重复构成的图案见图10(b)。

重复构成可增强画面的量感，又具有强烈的秩序感。重复构成法形成的图案可借助大面积印花、烫画等方式运用在服装中。

3.3 设计纹样在服装中的应用

以云冈文化为背景，云冈石窟壁画纹样为元素设计系列服装“介胄之魏”，表达了对中式风格的传承以及传统元素在服装中创新应用的思考。“介胄之魏”系列服装设计效果图见图11。

3.3.1 单独纹样的应用

图11中的款式1主要体现单独纹样的应用，其成品见图12。单独纹样以点的形式运用在服装中，通常以散点式构图为主。将图7中的莲花单独纹样以斜线交织组织重复构成，利用烫画的手法呈现于皮革面料(见图12(a))，有序而生动。将图6的莲花单独纹样，利用刺绣的手法呈现于纱质面料(图12(b))，大小不一的莲花，疏密有致地排列，使清透的面料层次丰富、富有动感。由莲花纹装饰的皮革和纱设计制作的服装成品见图12(c)、图12(d)。

图12 应用单独纹样的服装

图11中款式2的下裙，也是刺绣莲花单独纹样的设计，星星点点的分布打破了服装的寂静，呈现锦上添花、众星捧月的华丽效果。款式4下裙则是用皮雕的手法将图7中的莲花纹样立体地展现在服装上,使纹样视觉效果更加丰富、有立体感。款式5用莲花单独纹样作为裙装边缘的装饰，使得服装造型主次分明、呼之有序。

3.3.2 组合纹样的应用

将十字结构的组合纹样以四方连续图案的形式，通过数码印花的方式分别呈现于梭织、针织面料上，并将这些定制面料运用于“介胄之魏”系列服装中，图13为应用组合纹样的服装。

图13 应用组合纹样的服装

设计服装时根据造型和款式特点，结合人体体态特征定位呈现组合纹样，并由此确定单个组合纹样的大小。在服装平整表面的区域，平铺的图案完整、清晰。在服装有褶裥的区域，面料叠加、聚集后突出了局部纹样[12]。通过图案、色彩、肌理、服装廓形、配饰等综合设计，使系列服装具有“云冈味道”，整体呈现中式风格。

4 结束语

中国优秀传统文化是民族的“根”和“魂”，云冈石窟作为佛教文化和北魏历史文化的生动反映，其独特的装饰作用和审美特性经久不衰，依旧可以为现代服装设计注入新鲜活力。研究云冈石窟壁画中丰富的人物和动植物纹样，可以为服装的图案设计提供广泛的素材。通过结合现代审美进行二次设计与重构，为传统元素赋予新鲜面貌，形成独具特色的纹样，应用于现代服装设计中，既是对传统文化的传承和发扬，也为现代服装赋予了文化内涵，提升服装的品味。下一步的研究是借助专业软件模拟着装效果，将设计的纹样和图案虚拟呈现于服装，以便进行纹样的优化设计以及针对客户的定制要求进行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