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盈盈的白果熟了
2021-09-14
白露,光听名儿就觉得诗意,这一节气给江南人的切身体会也是无比适意的。因为它的到来,就意味着盛夏的暑热快要结束,大家总算“熬”过来了。
微微的秋风,伴随丝丝的凉意,白露一到,天空终于显现出一天浓似一天的秋光。“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古诗里道不尽秋日的美好,这白露时节,宛如一个女子,身上褪去了少女的青澀,日显成熟。而同样的,气与味总是相通的,五感从来都没有太多的界限。秋意浓得正好,此时,苏州的白果可以摘下来吃了。
苏州是全国产白果的“大户”。白露时节,在东西山大片的白果林里,一串串小小的白果,藏于茂密的银杏叶中间。东山镇有一棵“银杏王”,据当地老人介绍,这棵银杏树的树龄已经超过2000年。在百年以前,千年古树曾经遭到雷击,后来又神奇地冒出新枝。眼下银杏叶子尚未黄,东西山的果农已经开始摩拳擦掌扛上竹竿,去热热闹闹“打”银杏了。这些年东西山的白果产量不高,在苏州的大小菜场里也少见白果身影,偶尔街角有阿爹阿婆挑着担子来市区叫卖,仅仅是赚上几百块钱用以补贴家用。
脑电波一下子拨转到了童年,曾几何时,秋天的小巷常常会响起“烫手炉来……热白果……要吃白果……就来数……一粒开花……两粒大……香是香来……糯是糯……三分洋钿一小包……五分洋钿一大包”的叫卖声。记忆里,白果和糖粥、小馄饨一样,都是沿街叫卖的。你会发现,街边小贩的香炒热白果有他们的“独家配方”:外边白白的壳不焦,颗颗开裂,剥去壳,撕下薄衣,就是一颗完整、碧绿的白果仁,其中也会夹着一些黄果仁。在吃白果的时候,苏州人可是很有讲究,一般将白果装入牛皮纸信封,微波炉转上2分钟,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趁热吃软糯可口,还透出一点苦盈盈。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能多吃,一天食白果不要超过8粒,而且不能生吃。白果多吃会中毒,它除了含有淀粉、蛋白质、脂肪外,还含有氢氰酸,一般以绿色的胚部毒性最强。
白果,是苏州人对它习惯的昵称。白果,又名银杏果、鸭脚子。李时珍《本草纲目》曾记载道:“白果,鸭脚子。原生江南,叶似鸭掌,因名鸭脚。宋初始入贡,改呼银杏,因其形似小杏而核色白,也今名白果。”杨万里曾描写过《银杏》:“深灰浅火略相遇,小苦味甘韵最高。未必鸡头如鸭脚,不妨银杏作金桃。”
从前,银杏被人们称作公孙树、摇钱树、雌雄树。由于它生长缓慢,一般十年嫁接,三四十年才会大量结果。好在银杏的寿命很长,能够达千年,在东西山的百年老银杏树随处可见,每年都吸引全国各地游人到此观赏。而在苏州古城里生活的人们,多半会去道前街、桐泾路、新市路或狮子林、留园等地赏银杏,兴致上来了,再捡些掉落的白果带回去,何尝不是“今日份”的快乐呢。
白果就像纯真的童年,青白,碧透,饱含着小确幸。
TIPS:专家说白露
蔡斌 苏州市职业大学教育人文学院副教授
白露是一年中特别有画面感的节气,《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上说:“水土湿气凝而为露,秋属金,金色白,白者露之色,而气始寒也”。而从物候上来说,鸿雁来,燕子归,百鸟活跃而忙碌,开始为越冬储备食物。白露时分昼夜温差大,较容易结雾,而吴地民间认为雾重有利于稻谷成熟,农谚中有“白露白迷迷,秋分稻秀齐”的说法。在白露前后凝结而成的露水也被叫做“清露”,《本草纲目》上说:“百草头上秋露,未晞时收取,愈百病,止消渴,令人身轻不饥,肌肉悦泽”,因而白露也常被视为调制茶饮、酒饮的上佳时令。旧时太湖渔民从白露开始的一周还会举行规模盛大的禹王秋祭香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