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那一点甜

郑海啸

认真生活就为那一点回甘（图/视觉中国）

鲁迅先生似乎没喝过多少好茶，但他对好茶的概括是很准确的：色清而味甘，微香而小苦。现在有一个专业术语可以把“味甘”和“小苦”统一起来：回甘。

其实几乎所有的高级品都有回甘。螃蟹最好吃的时节，一丝丝的蟹肉，一丝丝的甜。新鲜的食物都有甜味，“鲜美”之“美”，大都来自“甜”。

金岳霖先生的回忆录有这样一段——甜是大多数人喜欢吃到的味。但是，糖的甜是一件相当直截了当的事，西式糖果的甜非常之甜，似乎是一种傻甜，好些人欣赏，我不欣赏。我欣赏的反而是杂在别的东西里面的甜。大李子的甜，兰州瓜的甜都是特别清香的甜。“清”字所形容的品质特别重要，可能只有生吃才能得到。芒果和荔枝都甜，我都喜欢吃，可是它们似乎在“清”字上都有不足，虽然它们也是生吃的。

“杂在别的东西里面的甜”，金先生只提到“清甜”。除了清甜，还有脆甜、沙甜、酸甜、香甜……有多少种回甘，就有多少種“杂在别的东西里面的甜”。这些滋味，语言可以描述的寥寥无几。

比起“纯苦”“绝望的苦”，“傻甜”当然是巨大的幸福。不过，我也和金先生一样，更喜欢“杂在别的东西里面的甜”。

高尔泰先生有副对联很棒：“无情岁月增中减，有味人生苦后甜。”这么认真生活，不就为那一点回甘吗？

编辑：薛华  icexue0321@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