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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学绝世的沈括,败给低情商

2021-09-13李开周

文萃报·周五版 2021年4期
关键词:沈括科学史变法

李开周

北宋科学家沈括写过一部《梦溪笔谈》,被英国科学史大牛李约瑟誉为“中国整部科学史上最卓越的人物”。在科学发现上,他确实卓越,然而他的情商却不高……

沈括最早发现了磁偏角,最早记录了活字印刷,最早对海市蜃楼提出光学解释,最早对沧海桑田提出地质学解释;他设计出更加精确的实验方法,验证了《墨子》里记载的小孔成像;他发现了石油的用途,还用石油燃烧后的烟尘试制出第一批油墨;他独立推导出高阶等差数列的求和公式,还准确算出,在不靠“打劫”的情况下,围棋棋局的演化总数是3的361次方……

宋朝世家大族喜欢彼此通婚,沈括家和王安石家也不例外。王安石算是沈括的表侄,但王安石年长,比沈括早進入官场。1063年,沈括考中进士,按惯例拜考官王安石为师。几年后,王安石变法,遇到司马光保守派的极力阻挠。两派水火不容,沈括自然站在王安石这边,很快成为王安石“新党”花名册中排名第十五的干将。

在人浮于事、思想迂腐的大宋士大夫群体中,沈括是一个极其难得的“技术官僚”。他博学多才,聪明多智,为人谨慎,事事都谋定而后行,把王安石交办的工作都做得又快又好。王安石对他十分器重,在宋神宗面前夸他“谨密”。

对王安石的变法,沈括并不完全赞同。根据基层当官的经验,加上精密的大脑,他很快看出变法的诸多漏洞。但囿于王安石是上司,两人又有师生情谊,他不敢正面反对,也不敢禀报皇帝。直到1074年,变法失败,王安石被罢相,听闻大臣吴充要当宰相,他才偷偷跑到吴充府上,以三司使的身份向其上书,历数新法的种种弊端,提议废除一些变法措施。

在王安石看来,沈括有话不当面说,等自己下台才说,属典型的小人行径。1075年,王安石复出,在宋神宗跟前对沈括的评价大转变:“括反覆,人人所知,真是壬人,陛下当畏而远之,虽有能,然不可亲近。”所谓“壬人”,就是像水一样变化无常的小人。不久,沈括就被贬至宣州,一蹶不振,被一贬再贬,最后去了润州。正是在润州,他完成了《梦溪笔谈》。

沈括果真是小人吗?未必。他顶多是情商低,性格上谨慎、怯懦,力求自保,容易让人觉得反复无常。他这种性格,在官场上自然行不通,最终导致个人信用破产,在守旧派和变法派中里外不是人,保守派骂沈括奸诈阴险,变法派说沈括有才无德。

信用破产的后果很严重。后来,宋哲宗即位,大赦天下,但朝中人纷纷上书历数沈括罪行,宋哲宗便主张谁人都可赦,唯独沈括不可赦。可见他的“小人”形象已深入人心。

(摘自《环球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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