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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鹤西去(中)

2021-09-10龙德芳

云南教育·中学教师 2021年8期
关键词:生命学校孩子

龙德芳

在中国文化的传统观念里,性和死亡一直是不可触碰的禁忌话题。前者源于歪曲,看不到性的美好,于是就只有下流、淫秽乃至肮脏,即使心头无比向往,却又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后者源于恐惧,不愿意面对生命终止的必然,我们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期到来,总害怕“说曹操,曹操到”,于是就掩饰、委婉甚至讳莫如深。其实,两者都因无知而深受其害。

小时候问起什么是死,大人轻则用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搪塞过去,听过稍微浪漫点的说法就是“人死后天上就多了一颗星星”;重则大声呵斥,强行终止这个不吉利的话题。可是,我们内心关于死亡困惑的纠结解开了吗?依然没有。

2020年12月15日,四川泸州一名小学生跳楼自杀,他在自杀前留下一封遗书,上面写道:“我活得太累了,我只希望能多睡一会儿。”2019年4月15日,成都一名14岁男孩坠楼,还告诉别人“不要救我”。2019年4月17日,上海卢浦大桥上一个17岁的男孩从高架桥上跳了下去……自杀,已经成为中国青少年排名第二的死因。

我们往往把孩子的自杀归结于孩子的承受能力弱,打不得骂不得,一点委屈就要寻死觅活,这就是全部原因吗?

孩子遇到一点挫折就自杀,很多时候是因为他们不知道死亡的代价是什么,他们把死当作远离爸妈唠叨的一条捷径,就跟离家出走一样稀松平常。死亡成了他们抵抗父母的對策,成为逃避惩罚的手段,殊不知,恰恰相反,唯独缺乏的是对生命的敬重。

巴雷特说:“只有认知死亡,才可以树立正确、健康的价值观。”这个关于生命至关重要的环节,我们有责任与孩子沟通,让孩子正视自然规律,是他们的权利。不仅是孩子,在所有人类所面对的问题中,最大最重要的命题,就是生死。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正视死亡教育,也许就能帮助孩子对生命多一份理解、多一份敬畏,也多一份珍视。因此,开展死亡教育已经是急需提上议事日程而不可忽视的事情。

让人欣喜的是,一些学校已有相关的尝试。

广州市二十一中作为心理示范学校,生命教育曾以辅导课形式出现。学校曾设置这样的情景:“假设在泰坦尼克号上,所有的人都即将面临死亡的威胁,你会先扔谁下去?最后留下谁?如果让你在这个时候写一封遗书,你会写什么?”这样的模拟活动,可以让学生对死亡心理、死亡体验有初步感知,也能了解内心的真实情感。

一些学校还让学生到殡仪馆、敬老院、临终关怀病区等场所去实地感知、考察或实践,略窥死亡面貌。如此,在和孩子谈论死亡时,就可以坦诚相待,让孩子知道死亡真正的含义。因为,获取生命认知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孩子直面死亡——每个人对生命越无知,越无法重视生命本身。

但是,死亡,不是一件容易理解的事情,成年人尚且感到迷惘不安,更何况孩子?死亡在一个孩子身上引发的焦虑、好奇与恐惧,我们要如何应对?我们如何谈论死亡的无可避免?我们很多时候不是不想做,而是无从下手,那就挤出时间,带领他们看一些书本和电影吧,但愿这些能让孩子们在理解死亡的同时,得到某种程度的慰藉。

《鸭子、死神与郁金香》([德]沃尔夫·埃布鲁赫):一个雪花飘落的冬夜,鸭子平静地死去。死神温柔地抚平它的翅膀,目送它的尸体顺着河水远去,怅然若失,但这就是生活。

《当世上只剩下我们俩》([瑞典]乌尔夫·尼尔松/文[瑞典]伊娃·埃里克松/图):这是一场想象中的死亡。很多孩子都这样想象过,如果灾难发生了,我该怎么办?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灾难比爸爸妈妈的消失更可怕?

《小伤疤》([法]夏洛特·蒙德利克/[法]奥利维耶·塔莱克):妈妈不在了,要怎么保留她的味道,要怎么收藏她的声音?要怎么做,才不会忘记她?

…………

看日本电影《入殓师》(导演泷田洋二郎、主演本木雅弘,2008年出品),让我们看到我们自己差不多快要丢掉的传统——“事死如事生,事亡如事存”,体会每个人都会成为送别之人和被送别之人,感受骨肉之情、夫妻之爱、朋友之义,以及对工作的自豪,有笑、有泪,更有一份别具一格的感动——只愿你曾被这个世界温柔相待,唯愿人人敬其所尊、爱其所亲,而不至于把过世的人当成垃圾处理。正如宫崎骏在《千与千寻》里面所言:“人生就是一列开往坟墓的列车,路途上有很多站,很难有人可以自始至终陪着走完。当陪你的人要下车时,即使不舍,也该心存感激,然后挥手道别。”

问题的关键是,作为老师,面对生命的无常与死亡的残酷,你有顺其自然的淡定与驾鹤西去的坦然了吗?(未完待续)

◇责任编辑 晏祥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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