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职业成功研究的知识图谱与热点——基于共词分析的视角

尚从永 刁雅洁

(1.合肥师范学院 经济与管理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2.中国科学技术大学 管理学院，安徽 合肥 230026；3.安徽建筑大学城市建设学院 管理工程系，安徽 合肥 238076)

职业成功(career success)是指个体在工作经历中逐渐积累和获得的与工作有关的成就和积极的心理感受[1]。追求职业成功，从古至今，都是人们乐意投入时间、精力追求的重要人生目标。实现职业成功，对个人和组织都大有裨益。对个人来说，实现职业成功，可以满足积极的心理需要及自我实现的需要[2]；对组织来说，员工实现职业成功是组织有效开发人力资源的一个表现，最终对组织获得成功是有利的[3]。结果是，职业成功的相关研究成为心理学、管理学等学科的重要主题，产生了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目前，还未发现对国内职业成功领域进行全面文献计量的研究。基于共词分析法对国内职业成功研究领域的文献进行计量研究，可以揭示现有研究领域的发展现状、热点分布，这可为国内后继职业成功的有关研究提供借鉴和参考。

一、研究方法与样本选取

(一)共词分析原理

共词分析，一种内容分析技术，主要是通过对一组词两两出现在同一篇文献中的频次进行聚类分析，揭示这些词之间的亲疏关系及其所反映的学科和主题的结构变化[4]。共词分析理论认为在一篇文章中，词汇同时出的频次越多，主题之间越相关。结果是，通过提取文献主题词两两之间出现的频率，加之网络节点的远近所反映的主题内容间的亲疏关系，最终形成了由众多主题词构成的共词网络。

共词分析的关键是选取有代表性的词汇。标题词、关键词和主题词通常是根据文章的主旨提炼所得，反映了所属研究领域的主题，鉴于此，共词分析往往选择这类词汇作为分析的对象。另外，由于所选择的文献涉及的关键词、主题词较多，为能够更好地代表所属领域，通常会根据关键词/主题词出现的频次设定阈值，提取高频关键词/主题词。通过对高频关键词/主题词进行统计分析，形成相应的词篇矩阵和共词矩阵，在此基础上进行聚类分析、多维回归分析以及可视化分析——运用可视化分析软件将研究热点以可视化图谱的形式进行展示。本研究运用 BICOMB2 书目共现分析系统提取关键词，并利用SPSS19.0进行有关的统计分析，借助社会网络分析软件Gephi生成研究热点的知识图谱。

(二)样本数据的选取情况

基于文献库提取高频关键词是共词分析的基础。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以“职业成功”为主题词，检索核心期刊(北大核心和CSSCI)文献，而非不加限定的检索所有期刊文献。主要有三个原因：(1)核心期刊受更多人的认可，刊登的论文拥有一定的学术影响力。(2)共词分析要求提取的高频关键词具有一定的代表性。(3)文献卷帙浩繁，若纳入所有期刊文献，从经济性、可行性上考虑得不偿失。基于以上考虑，最终检索到作为研究样本的核心期刊文献137篇。文献结果显示，研究样本的时间跨度是2000—2019年。

二、研究的主要过程与发现

(一)基于研究样本的文献计量情况

1.年度发文量的计量情况

对137篇核心期刊文献进行统计分析，将职业成功年度发文量以折线图的形式予以展示，如下页图1所示。某学科领域的文献在时间上的分布，某种程度上讲，是对该领域学术研究的理论水平和发展速度的反映[5]。分析期刊文献的发文量发现，2000—2019年这20年间，职业成功研究呈现波浪式上升的趋势。2016年刊文量最高，达到16篇，2017年和2018年刊文量均在12篇，2019年仅有7篇。

图1 职业成功的年度发文量折线图

2.发文第一作者的计量情况

运用 BICOMB2 书目共现分析系统的共现分析功能对137篇核心期刊文献的第一作者进行数据提取，获得了发文第一作者的分布情况，具体见表1。表1显示，刊文4篇及以上的第一作者共5人，其中，刊文均为4篇(占比2.94%)的第一作者分别是肖薇、翁清雄、刘宁、郭文臣，刊文8篇(占比5.88%)的第一作者是周文霞。上述作者对国内职业成功问题的探究较多，研究成果较为突出，为促进国内职业成功的研究作出了贡献。

表1 职业成功核心期刊发文第一作者统计结果(部分)

3.研究单位的计量情况

运用 BICOMB2 书目共现分析系统对137篇核心期刊文献的作者单位进行数据提取，获得了作者单位的分布情况，具体见表2。表2显示，137篇文献共涉及 127个单位。根据作者单位出现的频次从高到低进行排序，出现频次在4 次以上的单位共有7 个，总频次为 43 次，所占比重为 22.75%，分别是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同济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吉林大学商学院、西安交通大学管理学院、大连理工大学管理与经济学部和复旦大学管理学院。据此可以发现，世界一流大学(“985高校”)是国内职业成功研究的主要阵地。

表2 职业成功核心期刊发文单位统计结果(部分)

(二)关键词共词矩阵提取与转化

将137篇核心期刊文献导入BICOMB2书目共现分析系统进行统计分析，共获取关键词339 个，累计出现总频次为562 词。根据所得关键词频次分布情况及相对较少的文献量，设置频次3 次及以上的为高频关键词，最终获得高频关键词29个(见表3)，累计占比38.43%，满足可视化知识图谱的条件。

表3 核心期刊文献高频关键词

关键词是文章主要研究内容的反映，因而对关键词进行统计分析可以捕捉到文章研究的重点和热点问题[6]。通过关键词可以发现，研究样本所关注的职业成功研究中的热点问题，位于前8 的关键词依次是职业成功(82)、主观职业成功(13)、职业生涯(7)、社会资本(7)、职业成功观(7)、人力资本(7)、心理资本(7)和职业发展(6)。

在统计的高频关键词基础上，运用 BICOMB2 书目共现系统“矩阵”功能，频次阈值设置为(≥3，≤82)，生成29×29共词矩阵(见表4)。

表4 核心期刊文献构造的共词矩阵(部分)

因为BICOMB2书目共现分析系统生成的共词原始矩阵频次差异较大，不能很好满足后继的聚类分析、多维尺度分析及可视化图谱分析对矩阵结构的要求，所以，本研究运用 Ochiia 等值系数法[7]将共词矩阵转换成相关矩阵(见下页表5)。相关矩阵将关键词间的相关性通过数字大小来反映，数字越大反映关键词间越相关。其中，相关矩阵对角线上的 1反映的是与词汇自身的相关程度。然而，因为原始矩阵产生于关键词之间的共现程度，不能确保每个关键词间都存在相关性，加之不相关的关键词占比较大，导致原始矩阵出现较多的0值。结果是，相关矩阵0值出现较多。为增强后继统计的便捷度和严谨性，用数值1与相关矩阵的数据相减，将相关矩阵转换为相异矩阵(见下页表6)。

表5 核心期刊文献构造的相关矩阵(部分)

表6 核心期刊文献构造的相异矩阵(部分)

(三)聚类分析

聚类分析基于“物以类聚”的思想，是在指标分类不确定的条件下对多种要素进行分类的一种定量统计方法。其主要原理是基于对象之间的距离依次合并样本点，进而识别出各关键词之间的亲疏关系。本研究借助SPSS19.0统计分析软件进行聚类分析。将29×29的相异矩阵(表6)导入软件，个案作为纵轴，所有个案构成样本；横轴作为变量，反映客观事物在某方面的特征。最后，得到系统聚类树状图，如图2所示，经整理形成高频关键词群集，共分成7个群集(类别)。群集1：社会资本、心理资本、人力资本、元分析；群集2：政治技能、师徒关系、职业满意度；群集3：职业发展、职业成长、职业生涯、职业成功、就业；群集4：职业生涯管理、职业胜任力、无边界职业生涯、影响因素；群集5：职业锚、案例研究、职业承诺；群集6：工作投入、呼唤、组织支持感、工作重塑、主观职业成功、客观职业成功；群集7：职业成功观、大学生、主动性、人格、生涯适应力。

图2 职业成功研究的聚类分析知识图谱

(四)多维尺度分析

多维尺度分析(Multi－Dimensional Scale，MDS)，一种以降维为核心思想的统计方法，可以帮助研究者发现存在于观察资料内部的深层结构[8]。本研究利用SPSS19.0统计分析软件中的多维尺度分析法(“ALSCAL法”)对29个高频关键词形成的相异矩阵(表6)进行统计分析，确定“ 从数据创建距离” 的方式，选“ Euclidean” 作为测量区间，生成多维尺度分析知识图谱，如图2所示。多维尺度分析知识图谱是对聚类分析知识图谱的再聚合。

结果显示数据的拟合度较好(Strees=0.134，RSQ=0.919)，能够较好地反映高频关键词间的学术联系情况。图3显示，第一象限涉及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和心理资本等；第二象限涉及主观职业成功、工作重塑、生涯适应力等；第三象限涉及职业发展、职业成长、职业生涯等，已有部分内容进入研究。第四象限涉及职业承诺、职业胜任力、职业生涯管理等。

图3 职业成功研究的多维尺度分析知识图谱

一般说，在第一象限，主题间的关系最紧密，处于研究网络的中心位置；在第二象限，主题的结构相对松散，具有进一步研究的潜在价值；在第三象限，主题之间的关系较为紧密，有部分内容已经进入研究；在第四象限，主题的重要性较弱，处于研究网络的边缘位置[8]。

(五)社会网络分析

社会网络方法是一种通过网络图谱的形式反映社会行动者之间相互联系的社会研究方法。社会网络由众多节点和连线构成，节点表示社会行动者(人物、地点、机构等都可充当)，连线表示社会行动者之间的相互联系。共词分析中的关键词、主题词等可视作社会行动者(节点)，彼此间的相互联系(同篇共现)可用连线的形式予以反映[9]。本研究基于BICOMB2书目共现分析系统生成的高频关键词共词矩阵(见上页表4)，利用社会网络分析软件Gephi输出职业成功研究的社会网络分析知识图谱(见下页图4)，进而使得关键词之间的共现关系可视化。

社会网络知识图谱中节点的大小反映此关键词与其它关键词共现的频次，频次越多，节点越大，此关键词的中心度越大；两个节点间的连线反映这对关键词同时出现在同一篇文献之中，连线越粗，这对关键词共现频次越高，二者联系越紧密[10]。

由于职业成功研究的文献数较少，关键词数和词频都较少，共词现象不是很明显，这导致职业成功研究的社会网络分析知识图谱的可视化效果不是那么好。尽管如此，图4显示，职业成功、主观职业成功的节点最大，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和心理资本与职业成功的连线最粗。对图4(职业成功研究社会网络知识图谱)进行分析，可以发现职业成功研究的已有研究领域所呈现的研究格局(集中趋势与相对分散)：围绕职业成功、主观职业成功等核心关键词，聚合成以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心理资本等为热点词汇的研究网络。

图4 职业成功研究的社会网络分析知识图谱

三、职业成功研究的热点透视

通过三种方法(聚类分析、多维尺度分析和社会网络分析)呈现了职业成功研究的主题及内容结构，但每种方法所生成的知识图谱都存在不足。因此，为形成更为严谨、更加科学的研究结论，有必要对三种知识图谱进行综合分析。聚类分析形成了职业成功研究的七个群集(类别),不足之处在于归属唯一、不能呈现与其他群集关键词间的关系；多维尺度分析知识图谱不仅输出了四类研究主题而且表明了相应的位置情况，不足之处在于关键词之间的关系大小未能呈现；社会网络分析知识图谱表达了关键词之间的内容联系及其强度，不足之处在于未能像聚类分析那样进行归类[9]。因此，本研究综合考虑聚类分析、多维尺度分析及社会网络分析这三种方法的分析结果，识别出以“职业成功”为核心，“主观职业成功”为辅助，“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心理资本”为主要研究方向的研究态势。

(一)主观职业成功

主观职业成功是指“个体对职业的一种内心感受与心理认知，包含职业满意度和职业成功感两方面[11]。”与关注报酬、晋升这些外在要素的客观职业成功相比，主观职业成功关注的是人们在工作中的内心感受和状态，反映的是人们在工作中的满意度和幸福感，这在“VUCA 时代”显得尤其重要。“VUCA 时代”，即 Volatility (易变性) 、Uncertainty (不确定性) 、Complexity (复杂性) 和Ambiguity (模糊性)的时代，近年来，被《哈佛商业评论》上的多篇文章提及[12]。“VUCA 时代”，商业世界的环境变得易变、不确定、复杂和模糊，这使得职业变化(如换工作、调整工作等)成为一种常态。伴随这些职业变化，人们产生了很大的心理压力和焦虑感，这促使人们越发关注工作中的内心感受。结果是，很多学者响应了这一需求，使得主观职业成功成为职业成功研究的热点。

(二)人力资本

人力资本，一个由美国经济学家舒尔茨和贝克尔于20世纪50年代提出的概念，后来被学者应用于管理学领域，包括知识、技能、能力和经验等，不仅可以帮助员工改善工作绩效、而且可以帮助员工赢得职业成功。根据职业成功的竞争——流动性观点[13]，职业竞争犹如一场比赛，对身处其中的个人是开放和公平的，具有更多知识、技能及努力的人更可能获得积极的职业结果。随着职业环境不确定性的增加，这些个人所具备的特征(人力资本)显得尤其重要，受到人们的普遍重视。确实，已有学者进行了国内员工职业成功的元分析，结果表明人力资本积极影响职业成功[14]，同时，该元分析也在一定程度上说明了人力资本受到诸多学者的关注，是一个研究热点。

(三)社会资本

社会资本，社会学研究者在20世纪70年代提出的一个概念，是指“个体或群体可以获得的无形资产，来源于行为人社会关系的结构与内容之中，其效果产生于信息、影响，以及它为行为人产生的利益共同体。”[15]随着学者对职业成功研究的深入，社会资本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尤其在“关系文化”较为厚重的中国。在国内，人们普遍存在一种感觉：职业成功不只是依靠个人的人力资本，还依靠个人构建了怎样的社会交往网络并为此投入了多少精力和时间(社会资本)。因此，社会资本如何对职业成功产生影响，受到诸多学者的关注，成为一个研究热点。涉及社会资本对职业成功影响的元分析[14]，不仅证实了社会资本对职业成功的积极影响，某种意义上，也佐证了社会资本受诸多学者的关注，是一个研究热点。

(四)心理资本

心理资本，进入21世纪后产生的一个概念，是人力资本、社会资本、经济资本外的一种关键心理因素，表现为个体在成长和发展过程中的积极心理特征，如自信、希望、乐观和坚韧等，是一种积极的心理能力[16]。尽管人力资本及社会资本是促进个体职业成功的重要前因，但仅有这两个资本在人才竞争日益激烈的知识经济时代中难以赢得持续的竞争优势,迫切需要深度挖掘和利用潜藏于内心的资本(心理资本)来不断提升自己的核心竞争力。结果是，有不少学者加入探求心理资本与职业成功之间关系的阵营中。如任皓，温忠麟和陈启山(2013)专门考察了心理资本对职业成功的影响，结果表明二者显著地正相关[16]。另外，周文霞等(2015)进行了涉及心理资本对中国员工职业成功的元分析，结果显示心理资本对职业成功有显著地积极影响[14]，同时，这也某种程度上反映了心理资本受到了不少学者关注，是一个研究热点。

四、结语

进入21世纪后，国内学者对职业成功研究的热度总体是不断上升的，产生了较为丰富的研究成果，作出了一定的贡献。然而，基于共词分析的视角对职业成功研究的知识图谱及热点进行探究的却很鲜见。鉴于此，本研究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CNKI)以职业成功为主题对核心期刊进行检索，确定研究样本。通过书目共现分析系统Bicomb2、统计分析软件Spss19.0以及社会网络分析软件Gephi对研究样本进行分析，获得职业成功研究的知识图谱，并发现职业成功研究的4个热点：主观职业成功、人力资本、社会资本和心理资本，这可以为后继学者进一步研究职业成功提供借鉴和参考。

然而，在解读和应用本研究的结果时，有三个局限性需要注意。一是作为研究样本的期刊文献在关键词的选取上本身存在一定的随意性、主观性；二是低频率(出现次数<3)关键词的舍弃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研究热点的“全景呈现”；三是相关研究文献发表的时滞性，某种意义上说，限制了研究热点的前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