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北方三少民族社会变迁的影响因素研究
2021-09-02关宇霞强健张积家
关宇霞 强健 张积家
[摘要]本研究以我国北方三少民族达斡尔族、鄂温克族、鄂伦春族的青少年为被试,基于对文化适应的量化表达考察其社会变迁情况并梳理主要影响因子。量化的结果显示,三少民族青少年对本民族文化适应差异不显著,对主流文化适应差异显著,反映出三个族群各具特点的社会变迁情况;文化智力、人格、母语水平、族际通婚、父母受教育程度等是具有显著意义的文化适应的影响因子。结合田野调查和文献分析发现,政府决策、生计方式、民族杂居等对于文化适应具有显著影响,进而影响该民族的社会变迁。本研究对于探析中华民族多元融合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具有实证意义。
[关键词]我国北方三少民族;社会变迁;文化适应;影响因素;量化研究
中图分类号:C955文獻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9391(2021)12-0050-10
基金项目:教育部人文社科项目“个体叙事下北方三少民族的百年记忆和心理变迁”(18YJA850004)阶段性成果。
作者简介:关宇霞(1971-),女,汉族,内蒙古呼伦贝尔人,呼伦贝尔学院教育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民族心理学;强健(1984-),女,汉族,内蒙古呼伦贝尔人,呼伦贝尔学院教育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民族心理学。内蒙古呼伦贝尔 021008张积家(1955-),男,汉族,山东蓬莱人,广西师范大学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心理语言学与民族心理学。广西桂林 541001
近代以来,我国社会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国人口较少民族在社会结构、生计方式、生活方式等方面发生了一系列变化,进而带来了社会变迁、文化变迁、文化调试与文化适应议题。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明确提出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的主线,促进各民族广泛地交往交流交融,促进各民族在理想、信念、情感、文化上的团结统一,守望相助、手足情深。基于此背景,本研究选取了我国“北方三少民族”为研究对象,以文化适应指标为理论框架,探析我国北方三少民族实现民族交往、文化交流、变迁交融的发展轨迹,以量化的数据表达我国北方三少民族紧跟时代步伐,实现现代化和繁荣发展的社会变迁轨迹。
“北方三少民族”是指生活在我国东北地区的达斡尔族、鄂温克族和鄂伦春族,三个民族在历史上交往密切,生活方式和文化相似,曾经被统称为“索伦部”,在清朝初期南迁以后,三个民族逐渐从索伦部中分离出来,人们习惯称这三个民族为“三少民族”。作为东北的原住民,几百年来,三个民族共同经历了清朝由盛至衰、俄国掠夺、日俄战争、日本统治等。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北方三少民族的社会变迁才逐渐呈现出信息化、开放化、内增性、发展性和稳定性的特质。我国北方三少民族的社会变迁表现出极大的相似性,但却因为生存环境、生计方式、人口数量等方面不同,三少民族的社会变迁又呈现各自的特点。
贝理认为,文化适应是指具有不同文化的两个群体之间所发生的持续的、直接的文化接触,导致一方或双方的文化模式发生了变化。[1]243-245文化适应包括主流文化适应和本民族文化适应两个维度。已有研究表明,母语水平、家庭民族结构、受教育水平、文化智力和人格等对少数民族个体的文化适应具有预测作用。[2-4]“文化智力是指个体在新文化环境中收集并处理信息,做出相应的判断,同时采取应对措施以适应新文化环境的能力。”[5]9-25与认知智力不同,文化智力更多地与个体的跨文化适应能力相关。人格是构成一个人的思想、情感和行为的特有的统合模式,其中包含了一个人区别于他人的稳定而统一的心理特点和习惯的行为方式。[6]531“大五”人格(FFM)是学界公认的人格模型,包括开放性(Openness to experince)、尽责性(Conscientiousness)、外倾性(Extaversion)、随和性(Agreeableness)、神经质(Extraversion)。[7]人格具有一定的先天的生物学基础,但更多的是在一定社会历史条件下通过社会交往逐渐形成和发展起来的。人格的发展与变化也是社会变迁的反映。
本研究以贝理的文化适应为量化指标考察北方三少民族的社会变迁,比较三少民族在主流文化适应、本民族文化适应、母语水平、家庭民族结构、受教育水平、文化智力和人格等因素中存在的共同性和差异性,基于梳理文化适应指标和关键影响因子的基础上,进一步探析三少民族实现文化发展和社会变迁的交往交流交融轨迹和深层次影响因素。
一、北方三少民族适应的比较和相关因子分析
(一)研究对象和测量工作
本研究综合采用量表分析和质性分析相结合的方法,选取“北方三少民族”青少年作为具体研究对象。青少年阶段处于人格养成关键期,他们思想最活跃,语言、意识、文化认知和自我认同处于发展的高峰期,文化认同处于形成与塑造阶段,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正值“拔节”和“孕穗”的阶段,是考察一个民族文化适应特别是对主流文化适应和认同的最佳对象。另外,我国青少年接受统一模式的学校教育,所处的社会环境相近,可以摈除职业、婚姻等其他社会因素的干扰。
1)研究对象
选取内蒙古自治区莫力达瓦达斡尔族自治旗、鄂温克族自治旗和鄂伦春自治旗三个民族聚居地11所民族学校的4~12年级学生,按年级分层抽样,共发放问卷506份,回收有效问卷469份,有效回收率为92.69%。其中,达斡尔族学生183人,鄂温克族学生150人,鄂伦春族学生136人。被试情况见表1。
2)测量工具
1.心理测量
(1)文化适应量表。使用张劲梅2008年编制的《文化适应量表》[8],有36个题目,5级计分。主流文化适应有18题,本民族文化适应有18题,维度α系数分别为0.94和0.92。
(2)文化智力量表。采用王琦琪等2008年修订的《文化智力量表》[9],有20个题目,5级计分,总分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91。
(3)大五人格测验。采用大五人格测验简版(NEO-FFI),有60个题目,5级计分。开放性、尽责性、外倾性、随和性、神经质五个因素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64、0.67、0.66、0.70、0.74。
(二)三少民族青少年的文化适应状况
达斡尔族、鄂伦春族和鄂温克族青少年的文化适应得分见表2。
方差分析表明,三少民族青少年在本民族文化适应上分数差异不显著,F(2,467)=1.48,p>0.05;对主流文化适应分数差异显著,F(2,467)=1.48,p<0.001,η2=0.05。均数比较表明,鄂伦春族青少年对主流文化适应得分显著高于其他两个民族的青少年,p<0.001;达斡尔族青少年对主流文化适应的得分显著高于鄂温克族青少年。
(三)三少民族青少年文化适应的影响因子分析
根据已有研究,青少年文化智力、人格、母语水平、家庭民族结构和父母的受教育程度对少数民族的文化适应均有一定预测作用。为了探讨三少民族青少年在文化适应的影响因素,对三个民族青少年的文化智力、人格、母语水平、家庭民族结构和父母受教育程度进行逐一分析。
1.三少民族青少年的文化智力与文化适应的相关分析
对总体样本的文化智力和文化适应进行相关分析,结果见表3。
结果表明,文化智力与主流文化适应和本民族文化适应均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进一步分析三少民族青少年的文化智力得分,结果见表4。
方差分析表明,三少民族青少年的文化智力得分不存在显著差异,F(2,467)=1.42,p>0.05。由此可知,文化智力不是影响三少民族青少年主流文化适应存在显著差异的因素。
2.三少民族的青少年的人格因子与文化适应的相关分析
对总体样本的人格五因素和文化适应进行相关分析,结果见表5。
结果表明,人格的开放性、尽责性、外倾性、随和性四个因子与主流文化适应和本民族民族文化适应均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神经质与主流文化适应和本民族民族文化适应均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关系。进一步分析三少民族青少年的人格五因素得分,结果见表6。
方差分析表明,三少民族青少年的随和性得分差异显著,F(2,467)=3.97,p<0.05,η2=0.02。均数比较表明,鄂伦春族青少年和达斡尔族青少年的得分差异不显著,但均显著高于鄂温克族青少年,p<0.05。三少民族青少年的神经质得分差异非常显著,F(2,467)=9.43,p<0.001,η2=0.04。鄂伦春族青少年的得分显著低于其他两个民族的青少年,p<0.001,达斡尔族青少年的得分显著低于鄂温克族青少年,p<0.01。三少民族青少年的外倾性、开放性和尽责性的得分差异不显著,p>0.05。由此可知,随和性和神经质对三少民族青少年的主流文化适应和本民族文化适应差异有一定预测作用,外倾性、开放性和尽责性不是影响三个民族青少年主流文化适应存在显著差异的因素。
3.三少民族青少年的母语水平与文化适应的相关分析
采用自评方式让被试评价自己的母语水平,分为三个等级:好,赋3分;中,赋2分;差,赋1分。对总体样本的母语水平和文化适应进行相关分析,结果见表7。
结果表明,母语水平和主流文化适应存在显著负相关关系,与本民族文化适不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进一步分析三少民族青少年的母语水平,结果见表8。
x2检验表明,三少民族青少年的母语水平差异非常显著,x2=22.67,p<0.001。鄂温克族青少年的母语水平显著好于其他两个民族的青少年,其次为达斡尔族青少年,鄂伦春族青少年的母语水平最差。由此可知,母语水平对三少民族青少年的主流文化适应的差异有一定的预测作用,对三少民族青少年的本民族文化适应的没有预测作用。
4.三少民族青少年的家庭民族结构与文化适应的相关分析
东北地区各民族间通婚比例高。对被试分析得知,少数民族之间通婚的家庭,子女对父母双方的民族语言都能够较好地掌握;少数民族和汉族通婚的家庭,子女对汉语掌握得较好,少数民族语言掌握得较差。因此,将少数民族之间通婚的家庭和少数民族族内婚的家庭合并为一组,与民汉通婚的家庭比较。少数民族家庭赋1分;民汉通婚家庭赋2分。对总体样本的家庭民族结构和文化适应进行相关分析,结果见表9。
结果表明,家庭民族结构与主流文化适应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民汉通婚家庭的子女对主流文化的适应更好,家庭民族结构与本民族文化适应不存在相关关系。进一步分析三少民族青少年的家庭民族结构,结果见表10。
x2检验表明,三少民族青少年的家庭民族结构差异显著,x2=110.87,p<0.001。鄂伦春族与汉族通婚的比例最高,为63.2%;其次为达斡尔族,与汉族通婚的比例为43.7%;鄂温克族与汉族通婚的比例最低,仅为4.7%。由此可知,民漢通婚对三少民族青少年的主流文化适应具有预测作用,对本民族文化适应没有影响。
5.三少民族青少年的父母受教育程度与文化适应的相关分析
对总体样本的父母受教育程度和文化适应进行相关分析,结果见表11。
结果表明,父母受教育程度与主流文化适应和本民族文化适应均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进一步分析三少民族青少年的父母受教育程度,结果见表12。
x2检验表明,三少民族青少年的父母受教育程度差异显著,x2=32.07,p<0.001。鄂伦春族青少年父母的受教育程度最高,其次为达斡尔族青少年的父母,受教育程度最低的为鄂温克族青少年的父母。由此可知,父母受教育程度对三少民族青少年的主流文化适应和本民族文化适应均有预测作用。
二、影响北方三少民族文化适度的社会因素分析
美国社会学家Ogburn认为,“社会变迁主要是文化的变迁,社会变迁的过程就是一个文化调适的过程。”[10]2文化适应这种量化表达不仅可以反映族群的社会变迁,而且与社会变迁程度呈现正相关关系。作为在双文化环境中出生和成长的少数民族青少年,对双文化适应得越好,就说明该族群青少年的心理越健康,表明该族群的社会变迁就越符合时代和社会发展的趋势,该族群人民的生活越好。量化数据显示,三少民族青少年在双文化适应上的均值都在3.5分以上,超过总分的70%,表明三个族群的社会变迁都比较完善;从族群间比较看,三少民族青少年对本民族文化适应差异不显著,对主流文化适应差异显著。文化适应所呈现的共性与差异性,反映出三个族群各具特点的社会变迁情况。以文化智力、人格、母语水平、跨民族通婚、父母受教育程度等对文化适应具有显著意义的影响因子为视角,笔者对三少民族的聚居区进行了田野调查,通过观察、访谈,结合文献分析,发现民族分布情况、生计方式及政府决策对文化适应具有显著影响,进而影响该民族的社会变迁。
(一)民族分布情况是影响三少民族青少年文化适应的直接因素
文化适应是不同文化民族交往的产物,民族之间的交往越密切,个体对他族文化适应得越好。调查发现,民族分布情况对三少民族的交往产生直接的影响作用。我国民族分布的格局是大杂居、小聚居,每一少数民族都与汉族或他少数民族交错杂居。三少民族与其他民族已经基本实现了互嵌式杂居,即使在少数民族最集中的民族村,也混居着汉族、蒙古族等其他民族,这些其他民族的村民多数是通过族际通婚居住在民族村中。族际通婚在三少民族中非常普遍,与其婚俗有很大关系。北方三少民族都恪守族外婚制,同一姓氏的人不能结婚,对族际婚姻具有较高的认可度。随着外来民族的增多,族际婚姻就越来越普遍。在被试中,鄂伦春族、达斡尔族与汉族通婚的比例分别为63.24%和43.72%;鄂温克族与汉族的通婚率虽然低(4.67%),但与其他民族(85%为蒙古族)通婚的比例为43.72%。族际通婚是民族关系的反映,“唯有当两个民族群体之间语言能够相通,有大量的日常社会交往、价值观彼此认同、在法律上和权利分配方面基本平等、相互没有民族偏见和歧视行为这样的客观条件下,才有可能发生大规模的民族通婚。”[11]国外研究发现,如果不同民族间的通婚比例达到了10%,便可认为这两个或几个民族间的关系已经处于交流互动频繁,甚至达到了交融的阶段。[12]以此标准来衡量,三少民族与其他民族已经达到了密切的交融关系,这是北方地区各民族和谐共处的基础。数据也显示,三少民族青少年对主流文化适应的分值较高,而且与汉族通婚的比例越高,该民族青少年对主流文化的适应就越好。
进一步分析发现,三少民族的族内婚比例与聚居区中主体人口的比例成正比、族际通婚比例与他族人口的比例成正比,即三少民族的家庭民族结构比例与聚居区中各民族按照随机方式进行组合的概率一致,表明在三少民族的民族通婚中较少或不存在其他干扰因素(如民族偏见或民族歧视)。同时,三少民族在聚居区人口的比重与总人口数又存在正比例关系(见表13),即全国总人口越少,占聚居区内的人口比例就越低。三少民族在人口数量上差距巨大,鄂伦春族的人口数量最少,在聚居区内的人口比例仅为1.23%。生活在他族包围中的鄂伦春人,是鄂温克与汉族通婚超过了60%。与其他两个民族比较,鄂伦春族青少年对主流文化的适应在三少民族中最好。
本研究表明,族际通婚并不影响三少民族青少年对本民族文化的适应。民汉通婚能够提升子女对主流文化的适应,却不会削弱对本民族文化的适应水平。对青少年的采访中也发现,在民汉通婚家庭,两种文化的接触碰撞,能够让子女对文化间的异同产生更加清晰深刻的认知;另外,在众多他族的包围中,三少民族青少年对本民族文化的危机意识增强,他们主动学习本民族语言和文化的愿望较为强烈。
(二)生计方式和生存环境是影响三少民族文化适应的根本因素
生计方式(Livelihood)是各人類群体为了适应不同环境而采取的整套谋生手段。生计方式对社会、文化的各个方面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1.生计方式和生存环境对三少民族文化智力和人格的影响
从本研究和前人研究的结果看,文化智力和人格与个体的文化适应有较高的相关性。但从民族间的比较看,三少民族的青少年在文化智力和人格的外倾性、开放性和尽责性上不存在显著差异,在人格的随和性和神经质上存在显著差异,但效果量很低,仅为2%和4%。这表明,三少民族青少年在文化智力和人格特质上的共性大于差异。对一个族群来说,文化智力和人格是相对稳定的,它们是在遗传与环境的交互作用下逐渐形成和缓慢发展的。三少民族青少年在文化智力和人格上的共性特征,反映了三少民族在较长历史时期存在着相似的生存环境和生计方式。
17世纪中叶以前,鄂伦春族和鄂温克族还同属于一个民族,他们生活在外兴安岭林区,以游猎、渔猎和饲养驯鹿为主要生计方式。达斡尔族主要分布在黑龙江中下游及精奇里江河谷,那里土地肥沃,农业、游猎、渔猎和商业共存,其生计方式多元化。因为三少民族的生活地域、生计方式和生活饮食习惯相近,因而被统称之为“索伦部”。三少民族“早期的历史是族体形态十分稳定,各部族以血缘为纽带,文化特征形成,规模形态稳定。其政治过程处在部族阶段,还没有形成民族,离国家更是遥远。索伦部各部发展相对平衡,虽有差距,但没有形成质的不同。”[17]在17世纪中叶以后,因为不堪沙俄的侵扰,三少民族陆续迁徙至黑龙江的南岸。鄂伦春族南迁至大小兴安岭的山林中,气候较外兴安岭温暖,不适合驯鹿生活,因而逐渐改为饲养马匹来狩猎。达斡尔人选择适合耕种的嫩江流域平原地区,继续从事农、猎、渔、商等多种经营。鄂温克族分为索伦、通古斯和雅库特三个分支。本研究的鄂温克族被试属于索伦鄂温克,这部分鄂温克族人南迁至嫩江流域之后,在1732年被清政府抽调至现为鄂温克族自治旗的境内驻防,因为该地区属于森林向草原的过渡地带,生计方式以狩猎为主,兼及畜牧业。因此,17世纪的南迁没有给三少民族的生产生活带来较大的影响。东北广袤富饶的土地为三少民族提供了与原有生存环境非常接近的新居住地,使得三少民族的生计方式一直保持原有的稳定状态,狩猎仍然是三少民族共同的主要生计来源。
到了清朝末期,三少民族稳态的生计方式被打破。沙俄强占了我国的外兴安岭地区后,禁止三少民族前去打猎,随后为了防止少数民族的反抗,占领东北的俄军收缴并毁坏了少数民族的各类枪支[18]。猎场的减少和枪支的收缴,使得达斡尔族和鄂温克族的狩猎业由此衰落,鄂伦春族因为远在深山之中而得以幸免。三少民族的生计方式差异由此加大,达斡尔族的农业比重逐渐上升,鄂温克族主营牧业,鄂伦春族仍然在山林中游猎。在民国时期,俄日接连侵占了东北,破坏性地掠夺资源,导致东北地区的生存环境恶化,三少民族的生计衰落、社会发展停滞。直到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三少民族的社会发展才得以恢复,生计方式也在政府的指导下进行了较大的调整。为了改善鄂伦春族的生活条件,政府引导鄂伦春族放弃游猎的生计方式,转向农猎结合的定居生活。随着狩猎业的逐渐衰落,鄂伦春族的生计方式又转向以农为主,农、林、牧多种生计方式结合。达斡尔族的生计方式由农、猎、牧、渔、商结合逐渐向以农为主转变,猎业和渔业逐渐衰落,牧业的比重下降,小商业随着国家计划经济和集体采购政策的实施失去了市场,农业成为主要的生活来源。鄂温克族的生计方式相对稳定,仍然延续着畜牧的生计方式。进入新世纪以后,三少民族的城镇化速度较快,城镇人口的比例:鄂伦春族为58.81%,达斡尔族为57.78%,鄂温克族为54.16%,均高于全国50.27%的平均水平[13]。作为城镇职工,三少民族与其他民族的生计方式没有差别,即在各行各业从事复杂多样的工作。同时,生活在农牧区的三少民族的生计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正在从传统农牧业生产向机械化和智能化的现代农牧业生产转变。
从三少民族变迁的历史轨迹来看,长期以来三少民族的生计方式处于非常接近的稳定状态,只是在近百年间开始出现较大的差异,实现城镇化以后,其生计方式的差距又开始缩小。在相似的生计方式和共同地域中,三少民族的饮食习惯、营养水平、生产关系、生活方式等都极其相似,三少民族青少年在相似的生态环境和人文环境中成长,因而其在文化智力和人格上的共性便大于差异。
近百年的生存环境和生计方式的差异对三少民族人格的影响主要表现在神经质和随和性上。鄂伦春族青少年最少神经质,其次是达斡尔族青少年,鄂温克族青少年的神经质最强;鄂伦春族与达斡尔族的青少年的随和性好于鄂温克族青少年。鄂伦春族长期从事游猎生产,山林生活虽然艰苦但食物充足,物质生活简单容易满足,集体狩猎和原始公有制的分配方式提升了合作性,狩猎锻炼了人的耐心和沉着冷静的性格;达斡尔人以农耕为主,多种经营,需要较好的合作性和同情心;鄂温克人在草原上游牧,畜牧生计的分散性高、合作性低,又具有脆弱性和不稳定性的特点,常常面对旱灾、白灾、狼群袭击、牲畜走失等突发灾害,有的灾害甚至数年间都难以恢复,因此容易产生孤独和脆弱的心理。
2.生计方式和生存环境影响三少民族的族际通婚
鄂伦春人在游猎时期,除了必要的贸易交换外,与其他民族的接触极少,他们自我封闭在山林之中,社会发展缓慢。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鄂伦春人下山定居,定居点为大小兴安岭东南麓山脚下的开阔地带,那里适宜农耕。在同一时期,这些地方涌入了大量的以开荒种地为谋生手段的汉族人,逐渐形成了鄂伦春族自治旗汉族占到绝大多数的民族分布格局。鄂伦春人在向农业生计转变的过程中,需要向汉族人学习农耕技术,促進了鄂伦春人与汉族人的交往。达斡尔族生活在嫩江平原,不仅土地肥沃而且交通便利,在清政府开禁初期就有大量的汉人涌入。因为多样化生计方式的需要,在民国时期,达斡尔族就与汉族、俄罗斯族、蒙古族等民族有着密切的交流。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随着农业比重的逐渐增加和汉族人口的不断增加,达斡尔族和汉族的通婚比例已经高于族内婚的比例。
鄂温克族与汉族通婚的比例在三少民族中是最低的。在调查中发现,鄂温克族的民族交往受牧业生产方式和草场特性的限制。呼伦贝尔草原的生态脆弱、不适合大面积开荒种地和过度放牧,不仅外来的汉族人少,牧户之间也相距遥远。由于牲畜每天都需要有人照料,因而牧民们也没有大段的空闲时间去远方走亲访友,经常交往的对象是居住较近的其他牧民。因此,鄂温克族与共同放牧的蒙古族、达斡尔族交往密切,与汉族人交往较少。草原民族在文化上具有较多的相似性,在与蒙古族、达斡尔族通婚的鄂温克族家庭中,子女往往会说二至三门民族语言,对父母双方的民族文化和语言都能够较好地传承。所以,在三少民族青少年中,鄂温克族青少年的母语水平最好。
3.生计方式对三少民族教育水平的影响
本研究发现,三少民族青少年的父母受教育程度差异显著,鄂伦春族青少年的父母受教育程度最高,其次为达斡尔族青少年的父母,最低的是鄂温克族青少年的父母。三少民族从清代起就同时接受官办教育,所享有的教育政策相同,其教育程度的差异主要来自生计方式和生存环境的影响。鄂伦春族在游猎时期处于山林深处,较少受外界的影响,除了少数男子接受过官学教育以外,鄂伦春人仍然处于原始的家庭教育阶段,没有现代的教育体系。定居之后,在与其他民族的接触中,鄂伦春族人发现与其他民族存在着巨大的教育差异,加之生计方式转变的需要,激发了鄂伦春人对现代教育的强烈需求。调查发现,几乎每个鄂伦春族家庭都有父母为了供养子女上学而勤俭奋斗的故事。达斡尔族在14世纪就从事农、猎、牧、渔、商相结合的生计方式,与其他民族有较多接触,经商需要有较高的文化水平,达斡尔族因此也重视教育。在清朝时期,就出现了阿拉布丹、郭道甫等著名的文人和教育家,“至清朝晚期时,各地达斡尔族农村已普遍出现满文私塾。借用空闲房屋为教室或在各家轮流上课,学生家长共同承担教师薪水”。[19]371多种经营也使得达斡尔人有余钱让子女接受教育。在伪满时期,加上留日学生,达斡尔族的大学生约有六十名。在新中国成立以后,达斡尔族的教育水平进一步提升。1982年,内蒙古自治区全区各民族每千人拥有的大学毕业、肄业或在校大学文化程度人口数,达斡尔族为17.47人,这一数字比之蒙古族的7.55人、汉族的5.28人和全国平均的5.99人,高出了许多,而同时期达斡尔族文盲、半文盲的比例却是相对较低的[20]。鄂温克族生活的草原几百年内都保持着较为稳定的状态,虽然放牧用摩托车和汽车取代了马匹,打草和挤牛奶实现了机械化,但游牧养畜的生产方式没有发生质的变化,对现代知识和科技的依赖程度还较低,因而对教育的需求也低。另外,在实现家庭承包后,鄂温克人经营家庭牧场就能够保证生活无忧,缺少竞争压力,人们对高学历的追求也低。
(三)政府决策是三少民族社会变迁的主导力量
对人口少、无文字的民族来说,社会变革较难存在着内生动力,主要依赖于异质文化的传播和带动,而在异质文化传播中,政府发挥着重要的导向作用。
1.政府决策影响三少民族的生计方式和生存环境
在清朝初期,三少民族被清政府纳入了八旗体制。但按族属编制,三少民族保持了自身的民族特色[21],也维持了各自的生计方式;清朝的贡貂制度让三少民族的渔猎生计得以保留并持续到清末;清朝统治者将烟草作为赏赐物品,使烟草成为达斡尔族的重要经济作物之一。[22]清政府还派遣人员教授索伦部灌溉技术,这些都促进了达斡尔和鄂温克的农业发展;清政府对驻守边防的索伦官兵按职务发给一定数量的牛、马、羊,这些牲畜是蒙古族乌拉特诸部于1633年南迁后在呼伦贝尔草原上出现的第一批大量的畜群,成为开拓呼伦贝尔畜牧业的基础。[23]27但是,在频繁的战争中,清朝统治者大量地征用索伦部,导致三少民族出现了大量的伤亡,人口的衰减阻碍了生计的发展。在民国时期,政府无暇顾及三少民族,三少民族在战乱和俄、日的入侵之下,生计发展处于停滞阶段。
新中国成立以后,为了促进少数民族的社会发展,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如为了帮助鄂伦春人摆脱居无定所的游猎生活,动员鄂伦春人集体下山定居,并且指导其生计方式逐步地向农业转变;在民族乡镇成立了供销合作社,实现了等价交换,让三少民族摆脱了私商的超额剥削,提高了生产积极性。20世纪80年代,國家推行了草场所有使用权改革,家庭承包制促进了鄂温克人由逐水草游牧转向定居和常年定点、季节放牧和固定营地放牧;政府颁布的野生动物保护法加速了三少民族的狩猎业的终结,促进了生计方式转型;为三少民族乡村修建了道路、水电、通信等基础设施,推广新技术、新生产机械、新品种牲畜,发展生态文化旅游,一系列政府决策在三少民族的生计转型中起到了推动作用。
2.政府决策影响三少民族的人口数量和民族杂居
在清朝时期,三少民族因为骁勇善战,不断地被清政府调往各地作战,长期征战导致了三少民族的人口大量减少[24]。民国时期的战乱和传染病肆虐又加剧了三少民族的人口衰减。在明末清初,鄂温克族人口接近4万人,到1947年,鄂温克族约剩下5238人,与清初相比,约减少了80%;[25]49-511895年,鄂伦春族人口约为18000人,在新中国成立前仅余1000余人[26];达斡尔族在清初的人口无数据可查,但据学者推算,南迁前在十万左右[27],在清末为3万,民国初期虽然有较快的增长,但在日伪时期又变为负增长。[28]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政府积极扶持三少民族的社会发展,大力推广新法接生,基本上消灭了产妇得病和婴儿死亡现象;对少数民族地区采取了“人畜两旺”的政策,鼓励妇女多生子女,对多子的母亲授予“模范母亲”称号,并给予津贴补助;[29]47在三少民族地区设立了卫生所,免费治病,麻风、伤寒、肺结核等疾患得到了控制。这一系列的优惠政策促进了三少民族人口的快速增长。
清朝建立以后,对东北实施了禁边政策,禁止汉族人进入东北,导致在近200年的时间里东北地区的人口稀少,各民族聚居地相距较远。清末开禁以后,移民大量地涌入,东北地区的人口从19世纪初不足200万人快速地增至1840年的300万人,到1930年,东北的人口已经超过3000万人[30]。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后,开垦北大荒的决策让东北地区人口突破了1亿。三少民族聚居区内都有大面积的森林和适合耕种的土地,移民过来的林业工人和农垦拓荒者是三个民族聚居区中汉族人的主要来源,鄂伦春族居住区和达斡尔聚居区的汉族人口均超过了80%,在林草结合带的鄂温克族自治旗,汉族人口也超过了50%。
3.政府决策影响三少数民族的教育水平
虽然三少民族间的教育水平存在差距,但整体教育水平却高于全国平均水平。从6岁以上人口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看,达斡尔族为17.73%,鄂温克族为18.19%,鄂伦春族为23.34%,均远高于全国9.5%的平均水平[13]。三少民族的教育程度高与政府决策有密切关系。在编入八旗初期,清政府就开办了官学,三个民族每年都选派子弟上学;到民国时期,学校教育有了更快的发展,仅布特哈西地区就有12所学校。因此,在三少民族中都有精通汉语、满语、蒙语、俄语、日语等多种语言的精英人物,这些人对推动民族教育起到了积极作用。但是,能够接受学校教育的,仍然是少数精英。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三少民族的教育进入快速发展时期。政府大力发展民族教育,成立了民族学校,三少民族的子女上学享受免学杂费、免费住宿的待遇,为鄂伦春族学生发放衣服,多项措施并举快速普及了三少民族的基础教育。持续的中考和高考加分政策、预科教育和减免学费等优惠政策极大地提升了三少民族接受高等教育的比例。
(四)我国人口较少民族社会变迁的影响因素模型
我国人口较少民族普遍分布在边疆地区,原有的社会发展滞后。在我国社会变革的共同背景下,人口较少民族的社会发展具有较多的相似特征。综合对北方三少民族社会变迁的分析,笔者基于文化适应的视角构建了人口较少民族的社会变迁模型(见图1)。
模型表明:人口较少民族青少年的文化适应与其社会变迁程度呈现正相关关系,族群社会变迁情况可以用文化适应的量化指标来表达。人口较少民族的社会变迁是诸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1)文化智力、人格、母语水平、族际通婚和父母受教育水平对文化适应具有直接影响。一个族群的文化智力和人格受遗传和环境共同影响,是生存环境和生计方式长期积累的结果,在短时间内不会因环境变化发生较大改变;人口较少民族的母语水平和族际通婚较容易发生改变,民族交往增进族际通婚、减少对本民族语言使用;人口较少民族的父母受教育水平在政府干预和生计方式影响下较容易发生变化。(2)在影响人口较少民族社会变迁的诸因素中,生计方式和生存环境是根本,生存环境决定生计方式,生计方式又对文化智力、人格、受教育水平和民族交往产生影响;在无外力影响下,人口较少民族的生计方式和生存环境相对稳定,但在外来文化的影响和政府的干预下,人口较少民族的生计方式和生存环境会在短时间内发生剧烈变迁。(3)政府决策对人口较少民族生存环境和生计方式变革、人口数量和民族杂居以及受教育水平都发挥重要作用,在人口较少民族的社会变迁中发挥主导作用。
三、结语
人口较少民族社会变迁的内生动力弱,多为在先进科技和外来文化推动下的外源性社会变迁。文化适应在人口较少民族的社会变迁中尤为重要。但是,外源性社会变迁并不意味着人口较少民族的文化适应是被动的。适应主流文化和追赶先进文化是人口较少民族的内在需要,这是人口较少民族得以生存和发展的必要条件。在外来文化冲击下,人口较少民族的文化调适和社会变革是一种积极主动的行为。同时,在国家力量推动下,随着教育水平提升和科学知识普及,人口较少民族的发展驱动力不断增强,对社会变迁起着加速作用。从社会变迁的轨迹看,北方三少民族长期处于动荡和战乱中,社会发展缓慢。只有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后,我国北方三少民族才真正享有平等待遇,社会变革加速,从游猎、游牧走向了定居,从商品经济时代过渡到信息时代,用了短短七十年的时间,实现了与其他民族的同步发展。从不适应到适应,从被动到主动,从自在到自觉,三少民族在实现民族自觉的同时增强了对主流文化认同,正在与其他民族一道,积极地投身到各民族共同繁荣发展、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进程中。
我国北方三少民族的社会变迁轨迹,充分反映了其对主流文化的适应并且构筑多民族多元一体布局的轨迹,是中华民族共同体交融与共、命运与共的典型代表。特别地,三少民族青少年在高等教育场域实现了融合共生,这符合文化适应的理论假设。根据文化适应理论,少数民族越是认同主流文化、融入主流社会、纳入主流渠道、认可主流思想,该民族的社会适应力就越强,人民的生活就越适宜,少数民族青年的发展机遇就越充沛。
基于定量分析,本研究梳理出包括文化智力、人格、母语水平、跨民族通婚、父母受教育程度等因子对该民族的文化适应具有显著意义。基于定性分析,本研究阐释了国家推行的民族教育优惠政策为少数民族青年实现教育向上流动,文化素质提升,夯实教育基础,锤炼双语精通、双文化精通以及强化国家认同方面所取得的可喜进展,这为本研究的量化分析提供了质性解读。期待未来有更多的相关研究充实我国少数民族文化适应和社会变迁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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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1-08-30责任编辑:王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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