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好，做事才好

雷江

如何才能把事情做好？人们可能会回答：要细心，要有恒心，要有相关技艺等。读赵长春的《豆腐李》，我们却会得到不一样的答案——

时文赏析

赵长春的《豆腐李》是一篇散发着清新泥土气息、洋溢着满满正能量的小说，仔细品味，会发现小说具有如下特点：

一、行文灵活严谨

一般来说，小说要设置比较曲折的情节，通过跌宕起伏的故事来吸引读者。这篇小说却另辟蹊径，采用散文笔法来写人物、讲故事：进城当了一年保姆的豆花想在城里卖豆腐，于是和她男人一起进城做豆腐、卖豆腐。文章交代了他们做豆腐的工具，做豆腐的材料，描写了他们卖豆腐的神态言语，其间还插入了顾客们的评价……作者兴之所至，下笔成文，既没有完整的事件，时间又跨越20年，是典型的散文笔法。不过，也不要以为作者不讲章法，事实上这篇小说的构思是非常精巧的。例如，男人做的豆腐为什么会那样地道、受欢迎？篇末补写了一笔：“男人一笑，看向外面的幌子：豆腐李。男人姓李，罗汉山脚下袁店镇老街上的老户，从爷起，就开始磨豆腐。”既解答了作者的疑问，又有点题之妙，让行文更加严谨。

二、语言活泼传神

文学是语言的艺术，小说也不例外。如开篇就写豆花心变“野”了——有多大的“野心”呢？她想和男人进城卖豆腐！真正的野心家可能要嗤之以鼻，但对当保姆的豆花来说，却是不守本分、“野心勃勃”。这一个“野”字，运用极妙。又如作者介绍做豆腐的工具，如数家珍：“豆腐锅，豆腐包，豆腐瓢，豆腐框，豆腐缸……”像在讲相声，满满的生活味道。再如写女人和男人晚上算账时对话：“男人还是笑，说，就这，咱也算进城了？豆花说，那咋？咱只要干，好好干。”男人虽有耐心，却缺乏信心;女人则鼓励男人“好好干”。简单的生活语言，因为人物而变得鲜活起来。当他们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时，别人劝他们扩大经营规模，豆花说：“想过把生意做大，又怕摊子大了豆腐走样，一走样就啥也不是了。”话语朴实，却让人叹服：他们不是用手艺在做豆腐，而是用良心在做豆腐。最后，当大家称男人豆腐师傅时，男人却“摇头一笑”，说：“烧窑打豆腐，谁也不敢称师傅。”插入乡间俗语，告诉了我们一个道理：在任何行业，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可骄傲自大。清新活泼的语言，为小说增色不少。

三、描写别具匠心

一是采用了正面侧面相结合的描写手法。如为了突出老豆腐“自有味道”，先正面描写，“豆腐实而不老、嫩而不虚，表皮蒙着脂皮，黄黄的，薄薄的，透着布纹”，由质地到形色，刻画细致，让人如睹其物;再侧面渲染，“小区的老头、大妈搭眼一看，咦，这豆腐好，营养厚，味本真，如這卖豆腐的两口子一样厚道”，则豆腐之好，让人印象尤为深刻矣。二是巧用环境描写进行烘托。如豆腐店门口有“一两棵丝瓜、眉豆，缠绕连绵，花骨朵，黄花，紫花，蝴蝶，蜜蜂，盎然着生机”，让人们觉得“豆腐另有种味道，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美，好。”三是运用对比手法描写人物。如女人“爽快，嘴甜欢，大叔大妈、帅哥美女，个个被她叫得心里甜滋滋的”;男人“不爱说话，整天眯着眼睛，笑”，性格迥异，但都讨人喜欢，让人联想到一个词语：和气生财。有人劝扩大豆腐店经营规模时，“男人摇头”;女人摇头之余，还给出了解释：做豆腐除要求“豆好、水好、技术好之外”，还有“人心得好”。他们不想为了多赚钱让“豆腐走样”。其实，何止是做豆腐，做任何事情，都要凭着良心，否则都会走样！

原作选读

豆腐李

赵长春

豆花是在进城当了一年保姆后，心变野的。

豆花对男人说，咱进城去，做豆腐、卖豆腐，一定中！

男人有些犹豫，见豆花开始收拾东西，就答应了。豆腐锅，豆腐包，豆腐瓢，豆腐框，豆腐缸，还有那套小石磨。豆花说，就卖咱的老豆腐，原汁原味儿。

老豆腐，自有味道。豆花就是看到城里的豆腐不是豆腐而心野的。豆花家的豆腐实而不老、嫩而不虚，表皮蒙着脂皮，黄黄的，薄薄的，透着布纹。小区的老头、大妈搭眼一看，咦，这豆腐好，营养厚，味本真，如这卖豆腐的两口子一样厚道。开业头一天，豆花和男人没有做多，就两盘。谁知道你一块，他一块，很快卖完。

豆腐好，卖豆腐的人亦好。豆花爽快，嘴甜欢，大叔大妈、帅哥美女，个个被她叫得心里甜滋滋的。本来只想瞅瞅的，也就提溜上一块。男人呢，不爱说话，整天眯着眼睛，笑。磨豆子笑，点豆腐笑，晃豆腐笑，切豆腐，也笑。有人先来买豆腐，再去跳舞，豆腐先放着，那就放着，回来了，再拿走。包括其他菜，也没事。

就这么着，也就半月，豆花、男人和豆腐在老城的这个小区，都赢得了好名声。

晚上算账，男人还是笑，说，就这，咱也算进城了？豆花说，那咋？咱只要干，好好干。这样一说，女人捡豆子，男人泡豆子。豆花说，那还叫俺表哥来不？

来。男人嘿嘿一笑。

表哥就来了，还是半下午。突突突，一辆三轮车。表哥从车上卸下几个装满水的大塑料桶，很有些费力，一一倒进大缸，再从屋里抱出几袋豆腐渣装上车，突突突，开走了。有人好奇，骑上摩托跟着看究竟。出城，往西，郊区。再走十几公里，一道河。袁店河。拐向一个山坡，罗汉山。原来，豆腐好吃还有一层原因，用的是山井水，泉水。豆腐渣呢，表哥喂猪。

山里的井水磨制豆腐，绝对要比自来水好。这消息虽是小道，传开了，来吃豆腐的不惜多转几道街巷。早晨，半上午，傍晚，豆腐坊很有些热闹。门口，一两棵丝瓜、眉豆，缠绕连绵，花骨朵，黄花，紫花，蝴蝶，蜜蜂，盎然着生机。如此背景下，人们觉得豆腐另有种味道，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美，好。

豆腐好，豆浆也好。有人就来喝新鲜的豆浆、豆腐脑。放生抽、韭花，有滋有味。看豆花和男人一起泡豆，磨豆，煮汁，滤汁，点卤，压包……说着闲话，谈着二胎，想着新时代。咂摸一番，说，得劲儿。

也就是，日子如此，有股悄然的快乐。悄然间，豆花和男人进城快20年了，房子买了，大孩子考上大学了，二宝要入托了……男人的背略微有些驼了，豆花的眼角生出浅浅的皱纹了。诸事因着岁月改变着。

有人向男人和豆花说：袁店河豆腐已经形成了品牌，不如扩大一下规模，添些人手，多挣钱。

听了，男人摇头。豆花也摇头。

还是豆花话多。豆花说，这就怪好，时不时能把老人接来溜溜公园，看场电影，俺可满足。俺也想过把生意做大，又怕摊子大了豆腐走样，一走样就啥也不是了。袁店河的豆腐好吃、豆浆好喝，豆好、水好、技术好之外，人心得好。人心若不好，光想着赚钱，啥坑人的想法都有了。

人们就说，你两口子好。

男人一笑，看向外面的幌子：豆腐李。

男人姓李，罗汉山脚下袁店镇老街上的老户，从爷起，就开始磨豆腐。

可是，人们称男人豆腐师傅时，他总是摇头一笑：烧窑打豆腐，谁也不敢称师傅。意思是，这里头学问很大。

（选自《短篇小说（原创版）》2020年8期，有删改）

学以致用

1.“豆花就是看到城里的豆腐不是豆腐而心野的”，“城里的豆腐不是豆腐”如何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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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写人们在豆腐店里“说着闲话，谈着二胎，想着新时代”是否有节外生枝之嫌，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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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请归纳文章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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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答案：

1.意思是城里的豆腐没有了豆腐的味道，失去了豆腐的原汁原味儿。

2.不是节外生枝，喝豆浆、吃豆腐脑的生活，平凡而有滋有味，是新时代幸福生活的缩影。这几句描写增添了小说的时代特色，让其意蕴更加丰富。

3.做任何事情，都要凭着良心，否则都会走样。（以上各题大意相近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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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良心好比柔软洁白的枕头，枕上它，我们才得以安然入眠;有人说，良心好比雨后的青山，经过眼泪的洗礼，明净而动人;有人说，良心好比指南针，指引着我们为人处世的方向……

请以《良心好比______》為题，写一篇作文，体裁不限（诗歌除外），不少于600字。

写作点拨：

这是一道半命题作文题目，在写作前，要根据生活的积累和立意的需要把题目补充完整。当然，可以照搬提示语，也可以自设比喻补充题目。在体裁选择上，首先考虑写记叙文，通过写人叙事表现主题;也可以选择写议论文，即由题目中的比喻导出一个论点，然后加以证明。无论采用什么体裁写作，都要注意推敲语言。不一定要堆砌辞藻，像赵长春的《豆腐李》那样，用心提炼生活中的语言，一样会具有打动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