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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车间的年轻人

2021-08-25张楠茜

华声文萃 2021年6期
关键词:逃离王超侄子

张楠茜

近些年,缺工问题不时出现,而且越演越烈。制造业缺工,固然有人口老龄化带来的影响,但根源在于,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想再进工厂了。让年轻人进得来、留得住,是新时期工厂需要考虑的新问题。

一个月换十几家厂,每家就干两天

每天,在广东东莞大街小巷或厂房林立的工业区里,包括电子、皮革、缝纫、玩具厂在内的各类型工厂都在招聘。许多工厂降低年龄要求,只要身体健康,能干就行。工资也涨到每月5000到8000元,“上不封顶”。

据专做东莞工人中介服务的王超介绍,目前进厂的打工者平均年龄在22岁左右,只要肯干,先拿四五千块钱一个月,边干边学,等到当上技工师傅就能有个七八千块钱,前提是熬得住。

“只要员工在工厂能待10天以上,我的中介工作就算成功,但就算是这样,我经手的新员工进厂能干满10天的,还不到60%。”他说。

年轻人越来越不爱进工厂,甚至正在逃离工厂。他们的选择有很多,送外卖、快递员,甚至回到老家开个小店。

今年春节后,王超16岁的侄子不愿意再继续上学,从老家重庆到东莞打工,王超负责给侄子找工作。侄子一个月就换了十几个厂,每个厂干两天就离开。

“现在年轻人都比较浮躁,都是家里的独生子女,如果没班上,给父母打电话借点生活费,又可过几天。”王超说。

每天工作12小时,还被克扣工资

水桶是每个工厂娃的必备品,他们把离开工厂戏谑地叫做“提桶跑路”。

“要提最红的桶,大吉大利。”东莞的打工娃刘文平说,他也离开工厂半年了,并且决定不再进厂。

2013年,国家最低工资标准是1310元一个月,这也是东莞绝大多数工厂的底薪。彼时,东莞已经是全世界电子制造业最大基地,电子厂是很多学历不高、又没技术的年轻人的进厂首选。

初中毕业的刘文平也跟着老乡一起,进了一个电子厂当普工。一个小时10元钱,两班倒,白班是每天早上8点到晚上12点,夜班是晚上8点到第二天中午12点,他第一次体会到“站着都能睡着”。工作期间,没空和旁人交流,照做、执行,他跟着传输带,仿佛一起成为一个机器。上班时间要上厕所,就要请线长来顶上。一条线十几个人,只有一个线长,所以工人上厕所也要小心翼翼。小号5分钟,大号10分钟,每个人有次数限定,并且要登记在本子上。

刘文平虽然没有被坑过,但一些朋友告诉他,虽然很多工厂招聘写着,普工月薪3500元至9000元,组长月薪4000元至10000元,上不封顶。但老板会找各种理由克扣工资,干完一个月,有人明明算的工资有8000块,到手却不到一半。

刘文平从2013年来到东莞,在工厂工作8年,9次提桶跑路。送过外卖、做过中介,还做自媒体。

“其实干流水线没有不苦的,不只是身体的苦,更大的苦是看不到希望。很多人想跳出工厂,却没有方向。”刘文平这样总结自己的工厂生活。

无解的结构性用工荒

2014年左右,东莞出现招工荒,一些厂子虽然调高了工人工资、更换厂址,但用工荒已经成为结构性问题,一直没有改善。

现在,每天都有厂子倒闭消息传来,东莞道窖工業区一家鞋厂的老板彭晓军感叹老板不好当。为了招到人,像彭晓军这样的工厂管理人员,越来越倾向于和用工中介合作。

王超的中介公司,就属于分包公司。工人每小时的工作,中介都能拿到提成。比如工厂本来给20元一个小时,转几手,中介抽一元或五角,层层分包,到工人手里可能就是17元一个钟头。

虽然年轻人不好安排了,但王超并没有感觉到用工荒,新生劳动力仍然源源不断地来到东莞。在他们看来,工厂招不到人的根本原因还是待遇和管理问题。但是一些工厂宁愿长期空岗,也不愿意改变,旺季大量招人,淡季就辞退工人。

(据微信公众号“凤凰weekly财经”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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