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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思帖

2021-08-20刘祖保

安徽文学 2021年8期
关键词:郭氏芭蕉黄金

刘祖保

由于每个人的经历和生活环境不同,对于故乡的依恋程度也会有所差异,但思念故乡的情怀应该是同样的。人总是那样,从呱呱落地到长大成人,尽管故乡给予自己的不一定是丰衣足食的岁月,也许有过太多的忍饥挨饿和衣不遮体,曾经想长出一双翅膀飞出去,飞到属于自己的那片天地。可是,当你真正离开家乡之后,故乡就成了一份温暖的精神寄托和心灵抚慰。尤其是人到中年之后,怀旧与日俱增,对家乡的思念似乎就成了缕缕挥之不去的乡愁,让人是那样魂牵梦绕。

乡愁是一坛老酒,醇厚而甘甜。离开家乡四十余年,父母都已经归于尘土,永远躺在家鄉对面的向阳山坡里,经年累月地享受着春夏秋冬的阳光照煦与山风沐浴。我只能在清明、春节去他们的坟茔前,为生我养我的父母亲和上几辈先人掬一捧黄土,撒几片纸钱,寄托心中的万般思念。虽然我离开家乡多年,早已在城里成家立业,但家乡却是我永远的精神依靠和憩息的港湾。那里的山山水水和一草一木,都融入了我的血脉之中,家乡的一切都深深地刻在了我的心坎里。

我的家乡有着一个美丽动人的名字——芭蕉。芭蕉冲是我们从江西移居而来的刘氏祖先最早的聚居地。元至正二年(1342),祖居江西瑞州府新昌县天保乡的刘仲二,带着尚未成年的儿子刘福四踏上了湘楚大地,选择了临湘与巴陵交界的詹桥土门界勤耕苦种,繁衍生息。后来刘仲二成为湖南巴陵、临湘、平江、华容县和湖北蒲坼、通城、监利及沔阳府等七县一府刘姓人的始祖。

元至正十六年(1356),先祖仲二公归天,已经成家立业的刘福四将父亲葬于土门界的龙形山。这是仲二公早年选定的一块风水宝地。

几百年后,为了争得土门界龙形坟山,同母异父的刘根扬与曹世贵打了九年的官司。刘根扬自小随母亲改嫁到曹家,与后来在曹家出生的曹世贵从小同睡一张床,同磨一砚墨。长大后,为了争到土门界龙形山,两兄弟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相持不下,一路争到官府。官府听完两人的诉状,也难以判别,于是二人打道回府,晚上两兄弟仍然同睡一张床。刘根扬心生一计,上床后不一会,便打起呼噜,讲起了梦话。刘根扬唉声叹气地说:“要是我世贵弟把土门界龙形山的树林都毁掉了,这官司他不就赢了吗?”曹世贵记在心里,他连喊几声刘根扬,刘根扬假装睡沉实了不搭理他。曹世贵确信刘根扬是在讲梦话,于是喜在心上,高兴得一夜未睡。第二天清早,曹世贵便找了几个伙计上了土门界龙形山,将一山的树木砍得精光。刘根扬知道曹世贵上当了,心中大悦。于是二人再上官府争辩。刘根扬说:“树是祖宗之衣毛,既然土门界龙形山是你家的祖坟,你为什么把树都给毁了?”说得曹世贵无言以对。官府认为刘根扬说得有道理,便将土门界龙形山判给了刘姓。

后来,有人编了个顺口溜:刘姓有个刘根扬,官司再打九年也无妨;曹家有个曹世贵,九年官司不如意。

刘仲二归葬十多年后,刘福四作出了一个天大的决定,除了留下一个儿子在自己身边之外,其他长大成人的八个儿子迁往巴陵以东的南冲芭蕉等地生根开花,繁衍生息。

巴陵以东的南冲芭蕉与临湘詹桥土门界仅一山之隔,是一个山峦逶迤、土地肥沃的好地方。仲二公在世时,福四公与当地冯氏财主的女儿喜结连理,两人恩爱有加,冯氏连续为刘家生下九子,让勤劳善良的福四公既欢快无比,又不得不考虑儿子们的生存发展问题。有一天,福四公站在铜鼓之巅,眺望着不远处的芭蕉南冲等地,发现峰峦林立、奇山秀水之下,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盆地像一颗颗绿色的珍珠撒落。福四公感到荡气回肠,心胸豁然开朗。福四公心中有了主意,他决定将儿子们迁到巴陵之东的芭蕉冲,让他们在这个山冲里各选一隅,开创出一片土地耕织。

芭蕉冲因地形似一片芭蕉叶而得名。前年我和几位刘姓同学以及朋友一起拜祭仲二公后,从铜鼓山上走过时,我在朋友的手机上看到无人机所拍的地形,极像一片娇艳欲滴的芭蕉叶。那叶片的茎纹和皱褶里,山山岭岭纵横交错层次分明;从铜鼓山上撒下的一条约几里长的小河,像一根飘荡在芭蕉冲落里的玉带,九曲回肠般奔流而去……如果说先祖仲二公离开江西踏上湘楚之地是个明智之举,而福四公选择芭蕉冲繁衍生息,更是眼光独到。

阳春三月一个晴朗的日子,我和林雄、龙印去祭拜我们刘氏的先祖辛九公的夫人郭氏祖婆。刘辛九是湘楚始祖刘仲二的第九个孙子,也是最早迁居到芭蕉冲里的刘氏一族。刘辛九兄弟几人迁居芭蕉冲里,每人各选一隅开荒耕种,刘辛九选择了芭蕉冲中下段一个宽阔的地方盖房造屋,勤耕苦种。这个叫作响祠的屋场后来有几十户人家居住。响祠因湘北刘氏最早的宗祠建在这里而得名。明万历二十四年(1596),仲二公膝下人丁已经遍及八县一州,族人在离芭蕉冲一里多地的南冲畈重建了规模巨大的刘氏宗祠。

生于元至正十五年(1355)的刘辛九,字景栎,少年与郭氏成婚,育有六子。因要维持一家生计,多年后,刘辛九远走北沙都花文坑做工,洪武二十一年(1388)在平江龙门张宅身故,年仅三十四岁。丈夫英年早逝,由于路途遥远,加上家庭拮据,一群儿女又嗷嗷待哺,郭氏无法将丈夫的尸骨带回家来安葬,只能草草葬于龙门。直到十多年后的永乐四年(1406),郭氏才和儿女们将刘辛九的遗骸运回到毛田南冲,归葬于柏树坡阴济桥。

郭氏是一个贤淑温顺的女子,早年丧夫,一大堆儿女尚未成年,她节衣缩食、含辛茹苦将六个儿子抚养长大成人。永乐九年(1411),55岁的郭氏因积劳成疾而病故。郭氏死后,葬于芭蕉冲响祠的后山江公冲黄犬恋坡。

这是一个不大的小山坡,坐北朝南,山形像一条半躺着的老狗。郭氏就睡在老狗肚皮下边。郭氏的坟茔不大,墓碑年代有些久远。我们这些后代裔孙按照本地风俗,在郭祖婆墓前肃立,一番跪拜,表示对这位先祖婆的无限崇敬与景仰。林雄是个《易经》通,对风水颇有钻研,下山时,我问先祖郭氏的墓地如何?他颇为兴奋地说,辛九公九兄弟,之所以辛九公一脉人丁最旺,不仅遍布湘楚八县一州,而且远及四川巴山蜀水,靠的就是郭氏祖婆这块风水宝地。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在方圆几十里的毛田镇,“芭蕉十景”算是妇孺皆知,三岁小孩也能倒背如流。这块像芭蕉叶的冲里绵延近十里,可谓是山水环绕,峰回路转,百步一景,千步一关,让人叹为观止。

我不是在芭蕉冲盆地里生长,但对于这里的山水,我有太多的了解。五岁那年,因铁山水库兴建,我们全家搬到了芭蕉冲响祠斜对面的狮子屋住了半年多时间,我的小妹妹就出生在狮子屋场里。翌年春夏的一场山洪将铁山水库刚修起的大坝冲垮,我们才又搬回到原宅地黄金港居住。长大后,我曾经在尖山庙砍柴,于鸡鸣山踏青,带着文艺宣传队到各个生产队里演出,无数次来往于芭蕉冲里。

这是一个四面环山的偌大盆地,有十多个屋场,住着三四百户人家。盆地的下端,被河两边的狮山和象山紧锁,于是就有了“狮象把门”一景。狮山的怀里就是我住过的狮子屋。在我的记忆里,狮子屋有两栋百多年的老祖屋,上下三个天井,我们全家就住在老屋上面的厢房里。如今的屋场,大都做了楼房,老祖屋倒的倒、拆的拆,只剩下那耸立的石制大门墙和快要倒塌的穿堂屋。今年上面号召要整治空心房,村里总支书记刘美印、副支书记刘雄等村干部正组织人员在狮子屋拆老房子,狮子屋的老祖屋很快就要成为永远的历史了。

从狮子屋出来,趁着这阳春的无限风光,我要在芭蕉冲里好好走走,尽情地享受美丽的山水景色。于是,我和林雄、龙应顺着那条九曲回肠的河流,来回走了一趟。

芭蕉冲的美丽就在于她独特的地形地貌和赏心悦目的自然风景。芭蕉冲可谓景象万千,一里一景。远处的文笔峰在我们的眼前翻波卷浪,就像大海上翻滚的波涛,甚是壮观,那就是芭蕉十景第一景“风波腾浪”。如果说铜鼓山的文笔峰是芭蕉挺立的脊梁,那么芭蕉第二景“铜锣摆祭”,就是地域传统文化的范本。铜鼓山是远近闻名的佛教圣地,有着千百年的历史。不知在多少年前,那铿锵雄浑的“锣声”,曾经让湖南、湖北、江西等省的游人慕名而来,至今仍然是游客接踵,香火不断。

芭蕉冲有太多神奇动人的故事,“金鸡报晓”之景就是一个神奇的传说。当年一个神仙喜欢上了芭蕉冲这块风水宝地,于是带着一只金鸡来到鸡鸣山顶,让金鸡雄立在山顶报晓,并不停地唱着“吃南冲,屙芭蕉”。可是金鸡把神仙的话当成耳边风,每天报晓时,将神仙嘱托的话倒了过来唱:“吃芭蕉,屙南冲。”神仙得知怒气冲天,雷电忽闪,将金鸡的头打得转了过来。耸立于芭蕉一侧的鸡鸣山的金鸡传了百年千年,也无人真正能诠释金鸡的命运。鸡鸣山又叫鸡冠山,山顶那块形似鸡头的大石头,委实让人惊叹不已。在毛田中学读书时,学校扩建教室,由于材料缺乏,我和同学们每天都要到李景山扛树下来,一天两三个来回。每次路过鸡鸣山顶,我在那块巨大的形似鸡头冠的石头下面走过时,心里就有几分恐惧,生怕那金鸡发怒,砸下一块石头来。

我的乡愁在芭蕉。芭蕉村由芭蕉、黄金等四个自然村组成,百分之九十的人姓刘,都是辛九公的后裔。我出生的地方黄金港是芭蕉村较集中完整的又一个自然村落。黄金港坐落在尖山的西面,与芭蕉冲隔着一座山。这是一个两头尖、中间宽的盆地。如果说芭蕉冲形似一片芭蕉叶,那么黄金港就像是一个酒葫芦。葫芦底是天井山一侧的向公坳,葫芦口则在下屋港的竹马冲。黄金港三面环山,峰峦叠嶂,东面那个狭小的酒葫芦口子两边,曾经古木参天,几人合抱的树木像一排排守卫的士兵,守护着我们的村庄。走出酒葫芦出口,就是一条毛田河,奔腾不息地从东向西流淌。河对岸便是我们曾经的刘氏宗祠。

黄金港是仲二公的第八代世孙重经公迁居到此而繁衍生息的,重经公无疑是我们黄金港刘姓人家的始祖。四百多年前,住在向公坳那边叫作高昌旧屋的老祖婆坐着轿子回娘家路过这里,发现这地方三面环山,风水不错,就让轿夫停下轿来,她要好好瞧一瞧这个地方。老祖婆下得轿来,看到四处青翠的山峦,一条溪流叮叮咚咚从盆地中穿过,心中甚为欢喜。老祖婆已经看上了这个好地方,于是,她走到小溪边,将自己头上的金簪抽下来,弯着腰悄悄藏在溪水旁的一株黄荆草丛中。老祖婆在娘家住了三天后坐轿回婆家时,刚进入盆地的路口,就发现了那溪水边金光闪闪,耀人眼目。于是,老祖婆决定将第二个儿子重经公迁居到这里建房造屋,开荒垦田,繁衍生息。黄金港之名由此而来。

黄金港到处峰峦叠翠,曾有茂密的森林,清澈的河港,肥沃的田园。我家居住在中段一个叫塘湾的大屋场内。屋场檐宇连着檐宇,天井连着天井。几十户人家虽然有新有旧,但它好像是一个整体,把一族人捆得紧紧的。年代最为久远的还是我们房族的祖屋。祖屋建于清朝早年,是我的第十五代先祖良珪公营造。几百年的风风雨雨,火砖到顶的墙壁已呈黑褐色,屋頂的檩条也在开始腐烂,从下往上看,还能看到那蜂窝似的虫眼。

小时候,我常听到家族中的老一辈讲祖屋中的“光荣历史”,说那祖屋神龛两边的牌匾就是见证。奶奶还告诉我,那牌匾中的一块荡金匾,是我的十五代世祖良珪公做府官时朝廷赐予的,距今已有三百多年,门前水塘边的上马墩和上畈水田边的下马墩,也是他衣锦还乡时设立的。

长辈们给我讲这些故事,也许是他们希望我好好念书,将来步我先祖们的后尘。

以刘氏宗族的“仲、福、辛、得、志……”派算下来,从仲二公到我们这辈,准确说是第二十四代。

仲二公的八世孙刘重经在黄金港繁衍生息,其中一支到第十二世孙隆德、庆德、良德三兄弟时,已是明万历年间。从这一代起,我们黄金港刘姓家族里也就有了华所、荣所、裕所、辉所、教所等分支的房族之称。我们裕所的祖先刘良德,字裕所,一生乐善好施,人缘极好。虽然良德公之后的三代都是单传,但他们都是读书人,曾连续三代为官。我的第十三代先祖刘兴周,字敏征,邑庠生,从小好学肯钻,“年十七名冠府道为官”;十四世祖刘立朝,字廷选,一目十行,从小就立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因生性聪慧,学业未完,就成为朝廷的一名道吏。人到中年后,他用了十多年时间,遍游于齐、梁、鲁、魏和燕、赵、秦、晋间,直到晚年,才回到故乡,在父母的坟茔下面搭了个棚子,尽最后的一点人子之孝,颇受世人称道;十五代先祖刘良珪,字玉章,当过前清朝廷官员,育有六个儿子,后来成为我们黄金港人丁最为兴旺的一支。

芭蕉村还是一块红色的土地。抗日战争时期,国民革命军的一支部队就驻扎在我们南冲畈的刘氏祠堂。湘北会战时期,日本鬼子进攻大云山,国民革命军的这支部队,就是从我们黄金港向公坳那条山道走上大云山打鬼子的。从南冲上大云山,黄金港的向公坳是必经之路。少年时期,由于生活需要,我经常和伙伴们跑上十几里山路,在大云山捡担干柴挑回来,每天一个来回。

耸立于黄金港西面的天井山是当年地下党经常组织活动的场所。天井山顶是黄金港第一峰。当年柴山分到户,我家曾在天井山分到半山柴草,其间我曾攀上了山顶。山顶上的空旷处有一座庙,虽然有些破败不堪,香火不再,我想它曾经一定有着风光的历史。后来,还是当大队党支部书记的大哥告诉我,这座庙曾经是当年地下党频繁活动的地方。

1940年春,岳阳中心县委书记兼组织部部长杨乐如,在这座庙里召开地下党组织秘密会议,平江、通城、临湘、岳阳等地的党员骨干参加,黄金港的刘凤池、刘采云兄弟俩也参加了会议。如今仍然健在的刘采云,谈起当年那一桩桩事件,似乎历历在目,仿如昨日。他说,那次会议开了五天五夜,主要研究干部撤离到延安以及县委后段工作。由于他年纪较小,在庙外面担负着守哨任务。散会后,岳阳中心县委宣传部部长李西谈,在返回途中被黎自格派出的特务截住,惨遭特务杀害。杨乐如闻讯后,忍着悲痛写了一封信给李西谈的妻子,让刘采云送到李西谈家中。年仅十六岁的刘采云接过杨乐如的信,一路走到毛田白屋,亲手把信交给了李西谈的妻子。

在杨乐如的影响下,刘凤池、刘采云早年就参加了地下党组织的革命活动。1938年冬,年仅十四岁的刘采云和二哥刘凤池,还有村里的刘贵舟、刘金树等进步青年,在杨乐如、彭援华等县党组织领导人的带领下,到开明师长罗启疆的国民革命军82师接受训练。1939年秋,这支接受过训练的共产党游击队武装和82师共同浴血奋战,在临湘药菇山击退了日军的多次进攻,黄金港的青年刘金树、刘贵舟在战斗中光荣牺牲。

刘凤池是黄金港的第一个中共党员。杨乐如等人奔赴延安,刘凤池和刘采云兄弟继续留在岳阳县坚持斗争。1940年下半年,刘凤池在开展党组织活动时,被国民党反动派特务逮捕,在严刑拷打之下,刘凤池没有屈服低头,始终没有透露半点党的机密,最后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

如今94岁的刘采云说起这段经历,还是那样激昂澎湃。刘凤池烈士牺牲后,刘采云隐藏身份逃往临湘,靠贩豆豉、芝麻维持生计。1945年上半年,王震率领八路军南下支队来到岳阳开展抗日救亡活动,却遭到国民党反动派和当地游击大队抵制。5月上旬,王震将军到达临湘,准备进攻王剪波盘踞的大云山,就是刘采云给王震将军当的向导。1949年5月,刘采云参加了湘鄂边区游击队,一同到通城迎接解放军,并参加了岳阳县的剿匪工作。新中国成立后,以美國为首的联合国军突然侵略朝鲜,刘采云积极报名参加了抗美援朝,并在战斗中光荣负伤。回到村里当农民后,刘采云长期担任大队党支部委员,是一个立场坚定的共产党人。

“此夜曲中闻折柳,何人不起故园情”,走出故乡不等于逃离故乡。当我行走在故乡逶迤的山岭,用脚步丈量着家乡每一寸温暖的土地,我深深地感受到了家乡日新月异、翻天覆地的巨变,感受到了中国农村伟大的历史变革。我是从芭蕉村里走出去的文化人,我万般爱恋的故乡,是我文字情感的依靠,也是我生命灵魂的皈依!故乡给予了我丰富的文字养分,铸造了我坚实的精神风骨。草木尚能反射风雨的恩泽,我怎能愧对那方养育我的故土。虽然童年时的懵懂快乐、少年时的早出晚归、青年时的奔放狂热都已经无法回去了,但粗茶淡饭、麻布赤脚里的真情实意,以及丝丝缕缕的爱恋情怀,永远是鞭策我前行的不竭动力!

责任编辑 黄月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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