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

邱德昌

张 溪 兜

平民夜校的第一位女学员

秘密农会的第一位会员

也是全省第一批农村女党员

在鲜红的党旗下

在昏暗的煤油灯光中

您觉醒了

“溪兜仔”不再是“等郎妹”

而是一名率领妇女闹革命的

党的女儿

是您，高举锋利的斧头

砸向吃人的粮仓和黑暗的祠堂

砸出八闽农民暴动第一枪

砸出福建土地革命之先声

您在后田精心布局“白皮红心”的秘密

您把家办成了地下交通站

筹粮食、探情报、采草药、建被服厂

您就是红八团将士的贴心棉袄

也是保存南方游击火种的火石

一块坚强不倒的点火石

33岁，多么年轻

您为掩护战友，为留住火种

悄悄倒下了，将短暂的生命交付青山

交付一场生死从容的盛宴

我们看见了您嘴角一丝笑容

看见了您壮烈前那轻蔑的眼光

就如破仓时的斧头闪光

那是黎明时喷薄的白光

拉开遮挡阳光的大幕

令每一个时代、每一場舞台

无尽晕眩和战栗

注：张溪兜，龙岩东肖镇人，1927秋进入东肖平民夜校学习并加入秘密农会。1928年春入党并参加后田武装暴动，随后在家里建立秘密联络点，为游击队筹粮送药，传递情报。1934年10月红军主力长征后，任东肖区委委员、后田村党支部书记，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建立“白皮红心”的两面政权，负责红军游击队的后勤工作，筹粮食、探情报，组织妇女为红八团采集中草药，搭寮建立被服厂。1937年初，突围中为掩护战友英勇牺牲，时年33岁。

陈 客 嫲

选择一次死亡

子弹或许理解您的激情

选择第二次死亡

连烈火也无法相信

是死亡，还是重生

一个普通的后田妇女

普通得识不得几个字

但从童养媳到地下交通员

却懂得，风从哪里刮来

是什么改变了土地的颜色

于是，您学会了取舍

当丈夫血染采药山崖

您舍得放下

把弟弟、侄儿和儿子一并送上战场

但他们，都没有回来与您团圆

您抹一抹眼角，挑起粪桶与勇敢

为游击队送上药品食粮

战士的眼中啊，您就是亲娘

眼泪早已流尽

烽火锤炼了您的机智与坚强

“牛吃草了”，这是一句著名的暗号

就如粪桶里有一个惊天秘密

革命的营养全在隔层的桶底

您家里的夹墙，藏的也不仅仅是伤员和秘密会议

它是火笼，温暖了寒冷中的游击

它是暖巢，是您小心翼翼搭建的革命襁褓

您就是革命的夹墙啊

守护着艰难的三年游击

“子弹打不死你，就用火烧死你”

1937年的白土墟，春寒料峭的戏台

刽子手们在您面前已在怀疑人生

您从从容容，完美地演绎老区交通员的最后告别

真实的土地，生下人间真火

真火，正好焠火成钢

注：陈客嫲1885年生于龙岩东肖隘头村，她的独子、胞弟和侄儿参加红军并英勇牺牲。三年游击战时，她为游击队送粮、盐和日用品，曾用特制双层粪桶的巧妙办法瞒过民团，接济游击队。她在家里建夹墙，掩护游击队。第一次被捕，民团严刑逼供，用香火烧灼她的胸脯，割她乳房，撒上盐巴，但她仍坚贞不屈。民团将她枪毙，但子弹未打中要害，她被游击队接上山治疗后，继续当交通员。1937年1月，她又再次被民团围捕，虽遭严刑拷打，仍严守秘密，被活活烧死。

责任编辑林 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