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电子签名字迹鉴定实例及思考

周 伟

（南京东南司法鉴定中心，江苏 南京 210042）

案情简介：2019年9月17日，中国平安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某支公司对福建某鉴定机构出具的关于《中国平安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投保单》《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费率浮动告知单》《机动车综合商业保险免责事项说明书》上三处“邹某某”与样本字迹“邹某某”不是同一人所写的鉴定意见有异议（该公司工作人员声称，本公司有严格工作规范必须本人签名，且运用电子签名设备，不可能不是邹某某书写的），故将上述鉴定机构出具的意见书连同采用的检材样本材料一同送至我中心进行重新鉴定。［1］

一、检验过程

（一）分别检验

送检《中国平安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投保单》《机动车交通事故责任强制保险费率浮动告知单》《机动车综合商业保险免责事项说明书》均系电子文件，其上3处检材字迹笔画较清晰，笔迹特征能得到较好的反映，具备鉴定条件。另对3个检材字迹做进一步检验发现：三者能得到很好地重合，且字迹笔画缺乏粗细变化、未检见明显驻笔痕迹、无笔痕特征，符合触屏手写电子签名实现对多份文件同时签名形成的签名笔迹的特点。

送检样本材料有3份自然样本和1份实验样本，且样本字迹“邹某某”书写较流畅正常，笔迹特征能得到较好的反映，具备比对条件。［2］

（二）比较检验

将送检3个检材字迹与样本字迹进行比较检验发现：上述检材字迹与样本字迹不仅在字体字形、结构布局、书写概貌、运笔写法等特征方面相符，且在相同单字的连笔、搭配比例以及起笔、收笔及运笔动作等特征上存在较多的符合，如“邹”字的运笔、搭配比例、起笔及收笔特征相符，“长”字的运笔、连笔特征及搭配比例特征相符，“钢”字的搭配比例相符等（详见下方比对表）。

（三）分析说明

电子签名笔迹是一种电子化的签名字迹，是人们根据文字符号的书写动作规范，使用书写工具在书写载体上直接书写形成的以姓名为文字符号内容的电子化的动态痕迹，其能实现对多份文件同时签名、具有一定的统一性。送检3个检材字迹能得到很好的重合，且字迹笔画缺乏粗细变化、未检见明显驻笔痕迹、无笔痕特征，符合触屏手写电子签名笔迹的特点。笔迹真伪鉴定中，用以检验的材料极为重要，鉴定意见是依据检验时的材料作出的。送检检材字迹与样本字迹之间笔迹特征的符合点质量高、数量多，反映了相同人的书写习惯。综合分析，符合送检3个检材字迹系电子签名字迹且与样本字迹均是出自同一人笔迹的特点。［3］

二、思考

同样的检材样本材料，两家鉴定机构为什么会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鉴定意见，这引起笔者的深思。笔者经过对上述福建某机构出具的鉴定意见书中的检验过程与我方的检验记录进行比较分析后发现，两次意见相反的原因主要在以下两方面：

（一）检材字迹是否套模形成

上述福建某机构在对检材字迹的检验过程中认为：三处检材字迹在文字整体框架、结构间距、相互搭配比例、笔画笔顺上完全一致，反映出系同一签名笔迹套模复制而成。而我方经检验认为：送检3个检材字迹笔画缺乏粗细变化、且未检见明显驻笔痕迹、无笔痕特征，这反映出电子签名笔迹的一般特征，然3个检材字迹“邹某某”能得到很好的重合，是电子签名实现对多份文件同时签名的表现，而非套模形成。

（二）检材字迹与样本字迹笔迹特征的比较检验

上述福建某机构在检材字迹与样本字迹的比对检验中认为：检材字迹与样本字迹在单字形体布局、结构配比、笔画的起收笔、运笔形态等细节特征反映不相符。而我方认为：检材字迹系电子签名笔迹，样本字迹系普通签名笔迹，二者由于书写工具和书写载体的差异，使得检材字迹相较于样本字迹而言是一种条件变化笔迹，故对二者的比较检验不能完全遵循常规笔迹检验方法，更不能针对笔迹间的细节特征作机械比对，而应主要从笔迹的轮廓形态中灵活辩证地分析其特征，其主要包括书写概貌特征、布局特征、字体特征、字形特征、字的结构特征、运笔特征、笔顺特征、写法特征等。本案送检检材字迹与样本字迹在字体字形、结构布局、书写概貌、运笔写法等特征方面存在大量符合点，且在起收笔特征等方面也存在一定的符合，这些笔迹特征的符合点质量高、数量多，因电子签名字迹书写条件的特殊性，检材字迹与样本字迹之间个别收笔特征存在不一致是合理的，故本次送检检材字迹与样本字迹反映了相同人的书写习惯，是出自同一人的笔迹。［4］

三、结语

在2015年我国就颁布实施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电子签名法》，确立了电子签名的法律效力，且我国已有多位文书检验学者对电子签名笔迹的形成机理、笔迹特征等开始了各种探究，这些都表明面临无纸化办公的发展趋势，电子签名笔迹必然会越来越多地出现在案件纠纷中，随之而来电子签名笔迹鉴定也是司法实践中检验人员探索的重要课题。故作为文件检验人员，不仅及时要关注国内外对电子签名笔迹检验的研究成果，还要在司法鉴定实践中不断积累经验。上述案例是笔者首次办理的电子签名笔迹鉴定实例，这让笔者感悟颇深。笔者认为在以后的司法鉴定案件中如果碰到需检字迹能完全重合且无原件的材料，首先不能轻易认为需检字迹系套模形成，而要综合分析其是否符合电子签名字迹的特征；其次在电子签名字迹与普通签名字迹的比较检验过程中，应更注重电子签名字迹笔迹特征里较为稳定的特征（如整体风貌、字体字形、字的倾斜程度、特殊字、写法、笔顺特征等），且要灵活结合其变化相对较小的笔迹特征（如搭配比例、运笔趋势特征等），从而增加检验的准确性与可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