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志成城战洪魔——河南抗击持续性强降雨纪实

本刊全媒体记者 卞瑞鹤

7月22日，在阜外华中心血管病医院附近的锦绣路与郑开大道交叉口，救援人员转移病患 摄影/新华社记者 才 扬

7月20日下午，河南郑州，暴雨骤然加剧，一时间，街道水流成河。

人们从上午时的调侃，慢慢变成了沉默、焦虑、恐慌、祈祷。“郑州挺住，愿郑州无恙，愿在这座城的人们平安回家。”

紧接着，河南省洛阳、焦作、新乡、鹤壁等城市，相继发出雨灾预警。特别是新乡，由一开始声援郑州，很快变成向全国求助：“新乡告急，新乡急需救援物资，请援救新乡……”

暴雨倾盆，河南许多地市一片泽国，损失惨重。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面对河南这场前所未有的持续性强降雨，全国各地救援队伍迅速集结，紧急驰援，展开了一场荡气回肠、气壮山河的英勇救助。社会各界人士自发行动，纷纷捐钱捐物，贡献力量，用实际行动传递着可歌可泣的人间大爱。

雨中“摆渡人”

这场百年不遇的持续性强降雨，让人始料不及。

从7月17日开始，郑州雨水便断断续续下个不停，20日15时左右，雨量陡增。很快，道路积水、河水水位升高、车辆行人被困等消息不时传来。

据郑州气象局统计，19日20时到20日20时，郑州降雨量552.5毫米，突破单日降水量历史极值；17日20时到20日20时，3天过程降雨量617.1毫米，与往年全年降雨量相当。

暴雨如注，洪水汹涌，险象环生。

7月20日18时左右，雨水进入郑州地铁5号线的正线区间，列车在海滩寺站至沙口路站区间的隧道中被进入的雨水逼停，500多名乘客被困车厢。10分钟后，郑州地铁下达全线停运指令。暴雨持续，有增无减。很快，常庄水库、尖岗水库出现险情的消息在手机“朋友圈”里扩散。

“所有应急、消防，请救我们！我们被困5号线隧道（海滩寺—沙口路站），请扩散！车厢内的水到胸部了！我已经不能说话了，求救！”19时30分左右，河南交通广播记者、主持人丁小佩发出的求救微信，让人无比担心。一场不惧风雨、逆向而行的生死大救援开始了。

“有人来救我们了，前面有光了！”万分危急之际，消防救援人员火速赶到，从车厢顶部凿洞，将被困人员一个个救出。

“所有乘客跟我走，紧急疏散！”“一二三，推！”“用灭火器破窗！”“让老人孩子和孕妇先走！”生死攸关时刻，大家相互鼓励、互助救助的情景震撼人心。

“到处都可以听到相互安慰的声音，有获救的机会了，每个人都喊着让晕倒的人先走，所有男生都说让女生先走。看到好多男生和消防员叔叔一直泡在水里接应一个又一个女生出去，真的感到很庆幸生在这样一个有爱的国度，遇到善良可爱的人。”一位网名为“奇迹奇缘”的被困者在微博上分享了自己“死里逃生”的经历，让人感动不已。

郑州这场暴雨，下得太沉重了，让整个城市面临瘫痪，让无数人陷入困境。同顶一片日月，共度一场风雨。那些奋不顾身舍己救人的英雄，我们应该永远铭记。

“赶快下来，车不要了，都要出来，先保命要紧……”在郑州市京广北路隧道，这位一边拍打车窗，一边急切呼喊着让被困者弃车撤离的人，是来自河南项城市秣陵镇的侯文超，正是他暴雨中的呼喊，让400多名车主及时脱离险境。

周大坤，河南宁陵人，来自农村的他曾参加过汶川地震、湖南雪灾等救援。暴雨来袭后的9个小时里，不会游泳的他多次跳入一两米深的水中，奋力救出15人。在营救一名女孩的时候，洪水淹没了他的头顶，他跳出来呼一口气，沉下去再跳出来，就这样拼命将女孩救出。

新密市公安局城关派出所副所长杨旭恒，先后接处警16起，勇救51名被困群众。当他正准备继续施救时，被一个巨浪冲走。危急时刻，他靠着过硬的身体素质和顽强的意志，在洪水中坚持了10个小时奇迹般实现自救。

巩义市米河镇米南村二组村民刘松峰逆洪流而上，开着铲车先后往返5次，将两辆大巴车上63名郑州航空工业管理学院的师生和2名群众救出。“眼看着两辆载满人的大巴车就要被洪水冲走，谁看到都会过去救的。”刘松峰说。

没有天生无畏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面对被暴雨重创的城市，许多平凡的人，都成了伟大的英雄，他们就像勇敢的“摆渡人”，守护着深陷险境的人们。

新乡大营救

新乡的暴雨，虽然比郑州晚了几个小时，但降雨量更大，持续时间更长，造成的灾情更严重。

据新华社23日电，从7月17日8时到23日7时，新乡市平均降雨量830毫米，最大降雨量965.5毫米。

23日下午，在新乡市牧野大桥和凤泉区航拍看到，卫河两岸大面积村庄、社区、农田、道路被洪水淹没，水深超2米。凤泉区下辖村庄，大量房屋被洪水淹没，水深处一层建筑几乎没顶，村民大部分被疏散转移至附近救助点。

在新乡市区与卫辉市交界的唐庄镇山彪村，经历21日、22日两次过水，灾情较为严重。几户村民家中的粮食、衣物、家具、电器等物品被水浸泡，室内淤泥堆积，损失惨重，墙上残留的痕迹显示室内水位曾达成年人胸口位置，部分地势较低的平房曾被淹没。

据不完全统计，新乡辉县市、卫辉市、长垣市、获嘉县、原阳县、封丘县、延津县、新乡县、卫滨区、红旗区107个乡镇受灾，截至23日15时，受灾人口128.8万人。

“新乡卫辉市狮豹头乡，洪水冲毁了唯一进出的省道，大部分村庄停水停电，42个行政村1万多人被困。救援队车辆进不去，人员虽然转移到了高地，但是生活物资匮乏，做饭困难，急需直升机进入查看灾情，空投生活物资、药品等。”23日，这条请求救援的消息，让人们将视线迅速聚焦卫辉。

7月23日，新乡卫辉市受灾群众被紧急转移 摄影/新华社记者 李嘉南

7月26日，经过60多个小时的不懈奋战，新乡共产主义渠西曲里段右岸漫堤加固成功合龙，这标志着新乡市区雨灾得以有效控制，“合龙的是缺口，平稳的是人心”。

而这一天，卫辉市水位进一步上升。卫辉市防汛指挥部要求城区居民全部转移。此时的卫辉，聚集着解放军官兵、武警战士、民间救援队……来自全国各地的救援力量纷纷转战卫辉。“据初步统计，截至7月26日，已有65支救援队伍在卫辉开展救援。”来自北京的志愿者张志腾说，“实际上数量肯定不止这些，救援队已有上百支。”“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猎豹救援队队员王小丰说，26日晚间，大约有上千艘救援艇和橡皮艇参与救援行动，卫辉几乎在48小时内完成了大转移。

冲锋舟、橡皮艇在积水成河的街道飞驰；救援队员不顾个人安危，数次往返救援被困群众；解放军战士一连几个小时奋战在水中，累了困了就席地而睡，饿了啃几口馒头……这样的画面，通过手机，感动着全国人民。

7月27日上午，为加快卫辉抢险救灾工作进程，全力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新乡市委、市政府成立5支专项工作组赴卫辉市开展抢险救灾和灾后恢复工作。

7月28日，针对卫辉城区积水严重问题，新乡市采取“引”“堵”“抽”“排”多种措施，快速排涝。被积水围困了7天的卫辉，灾情终于得到了有效控制。

“河南新乡，对不住了，我要走了，这是我来过的最伟大的地方。我不能陪你去渡过难关了，我要回去挣钱去了，等洪水退去，我一定还会再来。”微信朋友圈里，一名民间救援队队员发出的视频让人泪目，“请大家不要忘记奋斗在一线的志愿者、救援队员和当兵的哥哥们。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他们一样挺身而出，我们可能永远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他们才是我们最值得尊敬的人。”

风雨同舟保家园

截至7月28日12时，据国家自然灾害灾情管理系统统计，此轮强降雨造成河南省150个县（市、区）1602个乡镇1366.43万人受灾，因灾遇难73人。河南省目前紧急转移安置84.14万人（累计转移安置147.08万人）；农作物受灾面积1021.4千公顷，成灾面积518.3千公顷，绝收面积179.8千公顷；倒塌房屋17015户55293间，严重损坏房屋41327户145983间，一般损坏房屋130467户582989间，直接经济损失885.34亿元。

风雨同舟，守望相助。为了抗击灾情、守卫家园，人们用不同的方式奉献着爱心，贡献着力量。

“每家每户，开始支锅和面、炕油馍。”新乡市原阳县扁担王村，村支书喊话村民支锅炕油馍支援卫辉。一时间，全村炊烟四起，不到3个小时，全村群众送来4000张油馍。

“跳车！跳车！”在鹤壁浚县，7位司机自发组成“敢死队”开车冲向波涛汹涌的卫河决堤处，他们不顾个人安危只想第一时间堵住决口，保卫家园。

在与郑州一河之隔的新乡市平原示范区，为了保护家园，数不清的党员干部和群众战斗在抢险抗灾一线，他们用自己的身体铸成一道道堤坝，守护着身后深爱着的人民和土地。

爱是可以传递的，越是艰苦卓绝，越能散发光芒。河南此次灾情让全国人民牵心挂怀，海内外各界人士积极向河南伸出援助之手，捐款捐物，慷慨解囊。据河南省政府新闻办7月27日发布会通报，截至7月26日16时，河南省各类慈善组织、红十字会共接收捐赠49.49亿元。

众志成城凝聚磅礴力量，无疆大爱感动万里山河。正是遍地平凡英雄和无数感人善举，为河南灾后人们走出困境、重建家园提供了强大的精神支撑和宝贵的物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