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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两俄译本中草意象的翻译对比

2021-08-09谭姣杨蕊

青年文学家 2021年17期
关键词:爱情诗译本诗经

谭姣 杨蕊

《诗经》作为儒家经典,自古以来都是国内学者们研究的重点,国外翻译家翻译的对象,近代以来也出现了不少基于诗经译本的研究。《诗经》的俄译极大地促进了中国文化在俄罗斯的传播,提升了中国文化在俄罗斯的影响力,而作为中国诗歌文化的源头,《诗经》及其俄译本在将来必然得到更长远的发展。本文以施图金版和阿布拉缅科版本的《诗经》中的爱情诗翻译进行对比分析,旨在研究不同译者对《诗经》中意象的不同翻译方法及產生的翻译效果。

一、《诗经》爱情诗中的草意象

爱情是诗歌永恒的主题,中国古代诗歌歌颂爱情的篇目比比皆是。诗人们或表达对美好爱情的追求,对爱人热切的爱恋;或表达对远方爱人的绵绵相思之情;或以弃妇身份感叹年华不再,故人心已远……因此,对《诗经》中的爱情诗进行研究可以把握古代人民情感表达与抒发的方式,是《诗经》研究的一大重点。

“意象”一词最早见于《汉书·李广传》:“广不谢大将军而起行,意甚愠怒而就部。”意象,即创作者寓意于象,将心中之情通过物象进行传达表述,隐晦而极具韵味。植物作为意象最早就是出现在《诗经》中。文中的植物、动物寄托了那个时代人们的哀怨愁思,内心深情,其中的花草树木、鸟虫鱼兽无一不为我们展现或美好或悲壮的社会历史生活画卷,融入了绵绵不绝的情思。

《诗经》全文共305篇,涉及植物的篇目有104篇,学者孙作云统计整部 《诗经》中:“动植物共二百五十二种:植物共一百四十三种,内含草类八十五种,木类五十八种,动物一百零九种,内含鸟类三十五种,兽类二十六种,虫类三十三种,鱼类十五种。”由此可见,草意象是《诗经》植物意象中极为重要的一部分。

据笔者统计,《诗经》中以草表述男女爱情的诗有29篇。《诗经》爱情诗中常以草的不同形态、不同种类起兴男女爱情,内涵丰富,大致分为以下几点:

(一)以草对男女间热切的爱情进行渲染。如《关雎》《蒹葭》《汉广》等诗篇都以苍茫一片的草类植物意象渲染出诗中男女之间热切的爱情,诉说了对心爱之人热切的期盼或唱出与心上人情投意合的喜悦。

(二)以草起兴对爱人的无尽思念。如《周南·卷耳》《召南·草虫》等篇目以草抒发了诗人对征途中的或是已逝去的爱人的思念之情。

(三)以草倾诉弃妇对变心爱人的怨叹。如《邶风·谷风》《小雅·白华》《王风·中谷有蓷》《小雅·我行其野》几篇诗歌以草意象起兴,描写了年华不再的夫人被丈夫弃之如敝屣,表达了心中无限的怨叹与忧愁之情。

二、爱情诗中“草”意象翻译方法及效果对比

不同译者针对《诗经》中的不同意象采用的翻译方式也有所偏差,主要翻译方法有三种:直译法、替换法、文后注释法,使用不同翻译方法会产生不同的翻译效果。

(一)用草对男女间热切的爱情进行渲染

在《诗经》中,抒发男女情爱的诗篇比比皆是,其情感热烈如生机盎然的青草般绵延不绝,诗中所言,不仅是草,更是心中对美好爱情的期盼。

《国风·周南·关雎》:参差荇菜,左右采之。

施图金译本:

То коротки здесь, то длинны кувшинок листы,

Справа и слева кувшинки, срываю я их...

阿布拉缅科译本:

Сквозь ковёр речной травы не увидеть дна,

Лепестки нимфейника теребит волна.

这是一首典型的爱情诗,是男子唱给心爱的女子的一首情歌,男子对采摘荇菜的姑娘一往情深,念念不忘,日思夜想,辗转反侧,生动地表达出男子对心上人热切深沉的爱意。所谓“左右采之”并非实写,只是起兴之辞。《诗经》所言之“采”,往往虚用,实为一种惯用的比兴手法,该诗取荇菜有柔顺之貌,洁净之表,用以象征淑女的窈窕。此处以荇菜比心上人,生动地表达出男子对心上人的怜惜之情。

“荇菜”别名“水荷叶”,属浅水性植物,叶片形睡莲。施图金将“荇菜”采用直译法译为“кувшинок листы”即叶片形的睡莲,将荇菜外在片状的形态翻译了出来,整句“То коротки здесь,то длинны кувшинок листы”道出了水中荇菜高矮、长短不一的形态,整段翻译体现出男子对美丽可爱的姑娘那热切的爱意,渲染出男女之爱,表意明确,其翻译“意”“象”皆存,符合诗中情感。

而阿布拉缅科译本中将荇菜直接译为“травы”,在表象上有一定的浅化,整段的翻译没有体现出“参差”等字眼,只是翻译出了大片的水草,画面的美感上略逊于施图金译本。另外,阿布拉缅科将“窈窕淑女”译为“Девица прелестница”,所呈现的画面没有施图金版本的透彻具体。

(二)以草起兴表达对爱人的无尽思念

《诗经》中以草怀人的诗篇有许多,大多都是以女子的口吻来诉说对心上人的绵绵相思之情。

《国风·卫风·伯兮》:焉得谖草?言树之背。

施图金译本:

Где бы добыть мне забвенья траву?

Я посажу её к северу, в тень.

阿布拉缅科译本:

А где найти бы мне траву траву сарану?

От дома к северу сажать её я стану.

《卫风·伯兮》是一首妇人思念远征丈夫的诗,全诗以妇人的口吻叙事、抒情。在艺术构思上,采用“赋”的手法,叙事、抒情同时进行。全文围绕“思”字展开,又密切回扣“思”这一主题,思妇通过夸赞丈夫而引发对丈夫的思念,又因过度思念泪流满面,头痛难忍,悲在心头,难以忍受,全诗层层递进,跌宕起伏,情感表现透彻而深入。

施图金采用直译法将“谖草”翻译为“забвенья траву”,即“忘忧草”,在表象上对谖草进行保留,表意上读者也能根据忘忧草这一名称对其内涵有所了解。而阿布拉缅科采用文后注释法在文章后面对谖草做了注释,先对谖草做了音译,而后采用文后注释法将“谖草”解释为“сарана считалась травой забвения”,即“被称为可以使人遗忘的草”,这样既能使读者明白何为谖草,又能使读者体会到谖草的深意,从而更好地理解全诗情感意象。在意象表达上,阿布拉缅科的翻译更为具体,对谖草做了更详细的诠释。

(三)以草倾诉弃妇对变心爱人的怨叹。

《国风·王风·中谷有蓷》:中谷有蓷,暵其乾矣。

施圖金译本:

Глубоко в долине глухая крапива растёт,

Но долгою сушью и зноем крапиву сожгло.

阿布拉缅科译本:

Растёт среди хлебов пустырник,он

Горячим лестним солнцем обожжён.

萎草枯黄,锦雁哀翔,人见落泪,人闻心伤。诗歌中的枯草总给人以忧愁、悲苦之感。《国风·中谷有蓷》中的蓷,又称益母草,可治妇人之病。此诗以“蓷”起兴并以“蓷”的根叶枯槁的形态喻诗中弃妇年老色衰,以妇人的口吻说自己年华老去,青春不再,被丈夫弃如草芥,心中悲苦哀怨。

在“蓷”这一意象翻译上,施图金采用了替换法,用功效相近的俄罗斯草本植物“крапива”,即野芝麻替代益母草,使得读者更容易理解这一意象,而阿布拉缅科则采用直译法将其译为“пустырник”(益母草),在这一意象表达上施图金明显更胜一筹。

在整段诗歌表达上,施图金译本侧重于从读者角度考虑,不拘泥于形式,将诗中被抛弃的女子形象以及狠心的丈夫形象展现了出来,而阿布拉缅科过于追求押韵,诗歌情节表述有一定的偏差,在情感表达上也不如施图金译本的处理得好。

三、结论

意象可以视作诗歌的灵魂,是诗歌情感表达的重要依托。没有了意象,诗歌的意境无从体现,诗歌情感的艺术性表达也会大打折扣。意象的翻译对全诗翻译至关重要,诗歌的整体情感呈现,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意象的翻译。在对《诗经》爱情诗中草意象的翻译上,两位译者对大部分意象采用直译法,表象清晰,但在表意方面有一定的浅化。

翻译时,译者需要认识到两国文化的差异,对意象进行充分把握,深度钻研,将意象翻译得准确且不失美感。翻译过程中既要注重外在形式,即诗节、韵律、诗行、节奏等,又要准确表达内在意蕴,即诗歌背景、情感等,采取准确恰当的翻译方法,力求在翻译准确达意的基础上具有韵律美。

课题项目:本论文为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研究规划项目(18YYB169)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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