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贵青田盛世收藏

“乱世藏金，盛世藏玉。”在中国，不同时代，人们的追求迥然不同，“乱世藏金”与“民以食为天”，完全对应;“盛世藏玉”是人们衣食富足后的精神消费佳品，更是人们灵魂的升华寄托。因此凡盛世时期，诸如唐宋、明清以及当下，青田石和青田石雕自然而然迎来了一轮轮不同程度的收藏热。当然，这种热度与青田石本身的文化价值，以及历代帝王的收藏喜爱、国家领导的重视程度，或者整个国家、民族的文化导向是有其密不可分的关系。

千百年来，“旷世奇珍”青田石深受历代帝王和文人雅士的钟情、喜爱，也成为了当代人们热衷追捧、投资收藏的宠儿，其原因究竟在哪里？归纳起来无非有四个重要原因：使用价值、美学价值、文化价值、储备价值和投资价值。

青田石的使用價值。青田石的价值首先是它的使用价值，在于它是人们用做印信、记符的最重要物质载体。早在人类文明之初，人们为了能向远方秘密传递信息，就发明了印戳。据汉人所著的《春秋运斗枢》所载：“黄帝时，黄龙负图，中有玺章，文曰‘天王符玺。”也就是说，当时人们认为，早在黄帝时期已有印玺的使用。不过，这一论断，缺乏客观的物证，人们不免将信将疑。现在能够找到的可以确凿地证明有玺印使用的年代，是在春秋时期。《国语·鲁语》（春秋时左丘明著）载“襄公在楚，季武子取卞，使季冶逆。追而予之玺书”。注云：“玺，印也;玺书，印封书也。”《左传》襄公二十九年亦记有此事。《尔雅释·书契》，是汉初学者编撰、我国最早解释词义的专著，记述了玺印的这种功能：“玺，徙也，封物使可转徙，而不可废也。印，信也，所以封物为信验也。”据此，我们可以想象，在春秋、战国时期，印玺已有了十分广泛的应用。事实上，已知也有很多那个时期的玺印一直流传至今。

早期人们用于制作印玺的主要是铜、金和玉等相对较硬的材料。其中金属印章，一般要先刻印模，随后浇铸，只能依赖专职的金属工匠;玉石印玺也因为硬度很大，普通刀具无法镌刻，因此也得依赖专职的玉石工匠，这就大大限制了印玺的制作、使用和推广，使其主要局限于作为权力的象征和个人的凭证，而未能涉足于文化、艺术的领域。元末，著名书画家赵孟頫（1254-1322）率先取青田石中的灯光石作印。稍后，又有名画家王冕（1287-1359）用花乳石（可能属青田石的一种）印制，这是相关石材跻身成为印章之石的开始。而后，明代中叶书画大家文彭（1498-1573）更着力使用青田冻石自刻印章，兴起了利用印石进行镌刻的新潮（现代意义的）。于是许多书画名家、文人墨客，有了适于自己制作印玺的印材，从而大大促进了印章艺术的发展。以至于在近代，除了少数有特殊需要者之外，青田印石已成为人们制作印玺的主要载体，它不仅被用于制作普通的象征权力和个人凭证的印章，也广泛应用于艺术的领域，如用于制作表达使用者的志趣和意愿的所谓“闲章”，用于制作具有巧妙构思和特殊含义的所谓“八仙含草”，用于制作百寿图、百福图等画作的图案印等。此外，近代以来，它也常常被用于制作和雕琢供观赏用的摆件。

青田石的美学价值。青田石的另一个重要价值是它的美学价值。众所周知，印石，特别是优质的印石之所以令人喜爱，是由于它具有很高的观赏性，常会夺人眼球，令人反复把玩，爱不释手。一个较典型的例子是2008年，时任国务院总理温家宝视察青田，在倪东方大师家里，看到晶莹如玉的灯光冻，说了一句：青田石是国宝，大师更是国宝。中央新闻联播一播出，那灿如灯辉的灯光冻立刻轰动了整个中国，博得了无数人的喜爱。顿时国内掀起了一股寻觅、争购灯光冻的狂潮，继后又扩展到全国各地，还上了中央台“寻宝栏目”。

青田石的文化价值。青田石具有一定的文化价值。印石本身是中华文化的特定产物，是中华文明的结晶。在国外（不包括受我中华文明影响的东亚各国），虽然也有类似石材的产出，但那里的人并没有把它作为印石来加以应用，他们只是把它作为工业用的矿石材料来利用，如叶腊石、地开石用作耐火材料和陶瓷原料，鸡血石用做提炼汞的矿石等;有的顶多把其用于雕制小的人物、宝塔之类的小玩意。因此在国外青田石远没有受到人们的重视，自然它的内在价值也就没能充分地发掘出。

青田石的文化价值还体现在更深的层次上，作为一种文化的载体，它的制作款式、印钮设计、印文内容就是文化艺术的体现，其制作的艺术风格、艺术水平，还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印石文化发展的轨迹。至于那些辗转流传下来的古印章，其文化内涵就更为深厚了。而且无论是它镌刻的技术，还是印面的格式、文字的书写、边款的题词、使用者的身份等，都深深地保留了其制作时代的烙印，通过它能有助于我们了解我国文化发展的某些历程，了解某些历史事件的蛛丝马迹，因此其意义自是不同小可。

青田石的储备价值。青田石还有资产储备价值。众所周知，自古以来金银珠宝就一直是人们资产的体现，也是人们惯用的资产储备对象。灯光冻印石作为珠宝的一种，自然也具备相同的功能。特别是近些年来，随着爱石、玩石之风兴起，印石作为一种具有特定文化内涵的广义宝石，理所当然地也深受人们的青睐。一些优质的灯光冻印石更是备受追捧，市场价格不断翻番，以至于有人戏称之为“又一种疯狂的石头”。据报道，2014年2月份，一枚两厘米见方青田灯光冻石在上海青田石主题展览会上开价250万人民币！这一价值的灯光冻石在青田完全可以换普通地段的一套100平方米的商品住房（青田房产平均价在2.5万元左右）。仅此个例子，不难窥见印石投资升值潜力之一斑。

青田石的投资价值。收藏级的印章稀缺难得，品位高雅，受到藏家的追捧，但其价格如何衡量是个难题。拟从按克计价的角度作初步的探讨。首先是基准价的确定。本次的样品为本书中的印石。2015年，由青田印石协会副会长以上人员共10人对其分别进行市场估价，平均后得出一个初步价格。专家对这个初步价格进一步研究后修正为基准价。本次得出的灯光冻基准价是6600元/克，封门青基准价是3900元/克。基准价应该是有对应时点的，不同的时点，基准价是不同的。将来应该在不同时点适时发布基准价信息。

其次是换算系数。主要是从纯度、色度、规格三个方面衡量，具体到实物，根据上表进行对比，把三个方面的系数相加后取平均值，再根据综合分析判断进行加减修正，得出一个具体的系数。如系数为1.2的一方灯光冻，它的平均价就是6600元×1.2=7920元/克。当然，这价格是参考价。其他品种，参照跟灯光冻或封门青，据稀缺程度、质地品位确定相应的换算系数。

（本文选自2019年上海科技出版社出版的陈墨著作《天工与意境·青田石雕艺术》）

（陈墨，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雅昌艺术网“雅昌观点”专栏资深国石文化研究学者。公开出版有诗集3部、青田石雕理论研究专著10多部。曾获国家新闻出版署图书奖、《诗刊》“新世纪诗歌大奖赛”优秀奖、《诗神》“校园诗人”称号、第十届“诗探索·中国红高粱”诗歌入围奖等。个人小传入选《中国诗人大辞典》。现居浙江省青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