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办公时代来临，你做好准备了吗？

编译/王懿霖 美术编辑/丁国明 赵霞

18—25 岁的年轻员工中有超半数的人正考虑辞职，而他们并非是唯一有这种想法的群体。

近日，微软首次发布了“2021年工作趋势指数”报告。在这份名为《混合型工作是下一次大型变革——我们准备好了吗？》的报告中，微软发现，全球有41%的员工可能正在考虑辞职。

同样，英国与爱尔兰的一项调查发现，38%的员工计划在未来6 个月到一年内离职；而美国的一项调查显示，如果公司不提供长期的远程工作选项，42%的员工会辞职。

是什么原因让这一代青年人倍感压力？我们是否已经迎来了新办公时代？对此，我们又应该做些什么？

改变悄然而至

报告的调查结果表明，受新冠肺炎疫情影响的一年里，已经从根本上改变了工作的性质：

Microsoft Teams（微软办公即时通信工具）和Outlook（微软办公软件）中的协同趋势表明，人们的工作社交圈缩小了，而混合型工作将使其重新焕发生机。

全球范围内，用于会议的时间增加了1 倍多。在今年2月发出的电子邮件数量较去年同期增加了400 多亿封。

工作变得更加人性化。近40%的受访者表示，与疫情暴发前相比，他们对目前这种全身心投入工作的方式感到更加自在；约六分之一的受访者表示，在过去一年中，他们觉得现在更容易表达自己真实的情绪。

报告还表明，我们正处于颠覆办公场所的转折点：

73%的受访者希望继续拥有灵活的远程办公选择；

疫情期间，领英上的远程职位招聘增加了5 倍以上；

超过40%的受访员工有工作变动的打算，46%的员工计划搬家，因为他们已经可以实现远程办公。

简而言之，如何应对灵活的工作模式，将影响到既有员工的去留，同时也会影响新员工的加入意愿。

高盛的一份最新报告显示，新冠肺炎疫情加速了工作场所的数字化，促进了美国生产率的提升。

高盛经济学家在报告中表示，自这场危机开始以来，美国每小时产出的年化增长率上升了3.1%，而上一个商业周期是1.4%。他们写道：“更强劲的生产率增长是后疫情时代的一线希望。”

高盛的报告称，这些增长在能够利用虚拟会议的行业最为明显，增长是由信息技术、专业服务和批发贸易等行业带动的，而在线购物提高了零售业的生产率。

在家工作的能力已被单独列为一个取得明显成效的领域，最近的一项研究估计，美国的生产率提高了5%，主要是因为节省了通勤时间。不过，该研究发现，受教育程度高、收入高的人从中获得了更多的好处，而很多低收入工作，比如食品加工等无法远程完成的基础行业则无法获益。

高盛经济学家在报告中分析说，即使工作场所完全重新开放，员工们恢复正常服务，生产率的提高也不太可能消失。他们写道：“如果工作场所数字化带来的收益确实是可持续的，那么办公场所的重新开放和面对面的经济就不应该与这些趋势的暂停或逆转联系在一起。”

据悉，瑞士信贷表示计划引入一种工作模式，为该行在瑞士的员工提供“最大的灵活性”。据公告，在瑞士的员工基于不同职位，将可以与团队的直接主管一起决定多少时间在办公室办公。

“我们在为后疫情时代做准备，我们的目标是在做工作安排时变得更加灵活。”瑞信首席执行官Andre Helfenstein表示。瑞信加入了瑞银、德意志银行和花旗集团等一众竞争对手的队行列，这些公司都将允许员工将一周的部分时间进行远程办公。不过，与其他同行不同的是，瑞信没有明确规定员工必须在办公室工作的具体天数。

在对员工各种工作模式下的表现进行为期6 个月的研究后，瑞信推出了这些措施。研究发现，拥有最灵活工作模式的员工最快乐且效率最高，并且未来希望将三分之二的时间分配在居家或其他非办公室地点办公。该行还在开发其他技术工具，以提升虚拟环境中的协作。

矛盾随之而来

据外媒报道，随着美国疫苗接种率的提升和疫情形势好转，不少公司开始要求员工重回办公室上班，但这与那些已经将远程办公视为新常态的员工的想法发生了冲突，导致很多员工选择辞职。

一场6 分钟的会议后，33 岁的波西娅·特维特（Portia Twidt）决定辞职。她住在佐治亚州，今年2月，她被现公司承诺的远程办公工作吸引，入职了合规研究专家的职位。现在，她被催着去办公室上班，还有一大堆线下会议等着她。

特维特说，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几周前公司要求她到办公室开一次面对面的会议，特维特穿好衣服，把两个孩子送到日托所，然后再开车去办公室。

但这场会议全程只持续了360 秒，然后她决定辞职。“我受够了。”她说。

尽管从谷歌到福特汽车以及花旗集团等许多公司都承诺增加办公的灵活性，但许多公司的老板都公开表态，强调在办公室工作的重要性。一些人称，远程办公会削弱团队合作和公司文化。

但很多员工并不认同这样的观点。他们认为，过去的一年证明了很多工作可以在任何地方完成，而无需挤公共交通或长时间驾车。此外，因为疫情，有些人已经搬离了原来居住的地方，还有人对新冠病毒以及尚未接种疫苗的同事有挥之不去的担忧。

特维特认为，一些老板，尤其是对远程办公不太熟悉的那一代人，渴望重新获得对自己下属的严格控制。“如果他们看不到我们，就会觉得我们没在工作。”她说，这是“婴儿潮一代”（1946年至1964年出生的人）喜欢的“权力游戏”。

彭博社报道称，后疫情时代的工作环境将会如何，现在还言之尚早。据安保公司Kastle Systems 编制的美国10个大都市地区相关指数显示，只有约28%的美国上班族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大楼。由于病毒依然存在，疫苗接种仍在继续，儿童保育状况仍不稳定，许多雇主对远程办公政策仍持宽容态度。

但随着回归办公室的节奏加速，一些员工作出了不同的选择。今年5月，彭博社委托美国市调机构Morning Consult 进行的一项针对1000 名美国成年人的调查，与微软的年度报告数据十分接近，同样呈现了明显的代际差异。

另据一家专注于弹性就业的求职服务平台FlexJobs 今年4月发布的一项针对2100 人的调查，远程办公的最大好处是无需通勤且节省成本。超过三分之一的受访者表示，远程办公每年至少能为他们节省5000 美元。

30 岁的吉米·亨德里克斯（Jimme Hendrix）是荷兰的一名软件开发人员。2020年12月，他所在的网络应用公司正准备让员工2021年2月重返办公室，于是他辞掉了工作。他说，“在疫情期间，我才发现自己有多喜欢在家办公。”

过去，他每天上下班要花两个小时；现在，他是一名自由职业者，他帮助女朋友做艺术生意，他们还正在考虑卖掉汽车，依靠自行车出行。他说，作为自由职业者的主要好处之一，是可以更好地控制自己的时间。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灵活的选择。对于数百万在杂货店、医院、养老院工作的人或者快递人员来说，除了亲自到场，他们几乎没有其他选择。

新的工作趋势

为了帮助企业以及员工适应这一过渡期，“2021年工作趋势指数”报告面向来自包括中国在内的31 个国家的3万多名员工进行了调研，并对调查结果进行了总结概述。同时，报告还分析了Microsoft 365 和领英上数万亿个总生产力和劳动力指标，并提供了专注于研究协同工作、社会资本和工作空间设计数十年的专家观点。

该报告揭示了进入新办公时代，每位企业领导者需要了解的七种混合型工作趋势：

·灵活的工作模式将继续存在

·企业领导者需要警惕与员工脱节的现象

·高生产力掩盖了员工正在面临过劳的风险

·Z 世代面临较大的心理压力和风险，需要帮助他们重新获得动力

·工作社交圈的缩小正在影响企业创新

·更真实的社交关系将促进生产力和获得幸福感

·在混合型工作大背景下，企业将有机会吸引更多人才

报告指出，企业领导者不应将混合型工作视作业务恢复常态的标志，而是需要将其纳入企业的长期发展规划，并对其进行重新思考。微软首席执行官Satya Nadella 在报告中表示：“在过去一年里，我们的工作方式经历了最为快速的转变。员工的期望正在发生变化，我们需要更广泛地定义生产率，应包括协作、学习与获得的幸福感，以推动每位员工的职业发展，包括一线员工、知识工作者、应届毕业生以及在职人员。所有这些，都需要在人们工作的时间、地点与方式上保持灵活性。

得克萨斯州农工大学（TAMU）管理学副教授安东尼·克鲁兹则更关注人们辞职的原因。他说，在那些有能力辞职的人当中，很多人正在权衡自己是否要留下来。采取强硬立场的老板们应该小心，特别是要考虑到目前劳动力短缺的状况。

报道称，至少公司高层的一些人在关注这个问题。普华永道（PwC）2021年1月对133 名高管进行的调查显示，只有不到五分之一的人表示“希望回到疫情前的常规状态”，不过，表示“希望永远不回办公室办公”的人也仅占13%。

职场咨询网站Ask a Manager 的创始人艾莉森·格林说，很多人跟她联系，对回办公室工作感到不安，他们担心没有接种疫苗的那些同事和对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措施是否周全。还有一些人表示，他们正在关注那些重视疫情的公司的招聘信息，或者寻找能让他们远程办公的工作。

格林说，远程办公确实有一些负面影响，比如初级员工的合作以及学习方面等，但这些都有待进行更细致入微的讨论。

对于住在曼哈顿、此前在高盛担任合伙人的莎拉-玛丽·马丁来说，在家里办公的几个月让她有时间重新规划自己的生活。她说，“当你有了这种体验，你就有时间退一步思考。”但在她以前的生活中，她没有时间更深入和从哲学角度去思考一些问题。这位五个孩子的母亲举家搬到了新泽西海岸。一旦需要重返办公室办公，通勤就会让这份工作不那么诱人了。今年春天，马丁接受了位于洛杉矶的婴儿食品制造商Yumi 的首席财务官职位。

特维特在递交辞职信之前已经找到了一份新工作，一家总部位于华盛顿的公司。找到她的招聘人员问她怎样才能加入公司，她回答说，她更喜欢百分百的远程办公。

对方表示，“我们可以马上实现你的愿望。”

新办公时代的未来

虽然报告强调了越来越灵活的远程办公模式所创造的机会，但也发出了警告，远程办公可能会助长孤立的思维模式。随着向远程办公的转变，很多可以在工作场所出现的随意的分享模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预约电话、定期聊天以及虚拟聚会。失去面对面的交流，意味着员工更可能仅与最亲密的同事交流互动。

报告称，“在新冠肺炎疫情开始时，我们的分析显示，与我们工作中密切关系网的互动增加了，而与疏远关系网的互动减少了。这表明，当我们处于封锁状态时，我们依赖直接团队的支持，而忽略了更广泛的网络联系。简单地说，企业变得比疫情暴发前更加孤立。”

据InfoQ 的一项调查数据显示，他们调查了150 家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实施远程办公的团队，仅有37%的团队管理者表示，有计划长期实施远程办公，还有63%的管理者表示，希望赶快复工，远程办公的效率太低了。

为什么远程办公的效率低？是因为大多数所谓的远程办公是“伪办公”，仅仅停留在基于微信的远程沟通。办公条件的缺乏、管理模式的禁锢、团队内远程协作差、个人的自驱力不强，都是远程办公效率低的原因。我们沟通的方式变了，但是办公的能力却没有同步升级，效率当然很低。

微软的报告表示，在寻找应对所有这些变化的方法时，企业领导应该紧紧抓住一个词——混合。僵化的、以地点为中心的工作方式可能会使这41%的人离职，去寻找更符合他们意愿的地方。（图1）

然而，远程办公并非是解决所有劳动力问题的万能药。报告称，“我们不能再仅仅依靠办公室来合作、联系并建立社会资本，现实空间仍然很重要。我们是群居动物，我们希望聚在一起，互相交流想法，体验现场活动带来的动力。未来，办公空间需要连接现实世界与数字世界，以满足每个团队的独特需求，甚至是特定职位的需求。

尽管大多数企业老板表示，他们将纳入混合型工作模式的要素，但报告还发现，许多老板对更普遍的劳动力问题不甚了解。因为，当许多员工说他们在挣扎时（Z 世代60%；新进员工64%），而且54%的普通员工感到工作过度时，企业老板的工作体验就要好得多。约61%的人表示他们“蒸蒸日上”，这与处于指挥链下游的员工形成鲜明对比。（图2）

图2

新办公时代来临前，风险与机遇并存，如何抓住和利用好这个机会十分重要。“2021年工作趋势指数”报告中为企业老板提供了五项策略，为他们做出必要转变时提供参考：

·制定计划，赋予员工极大灵活性

·投资更加吸引员工的办公空间和技术，架起现实世界和数字世界之间的沟通桥梁

·自上而下解决数字化带来的员工过度劳作

·重点鼓励重建社交关系，打造重视社交关系的企业文化

·重新思考员工体验，争取最优秀、最多元化的人才

领英首席经济学家Karin Kimbrough 表示：“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我们观察到，疫情前的某些趋势急剧加速发展，其中最令人兴奋的趋势之一，或许就是远程办公的兴起。远程办公和随之而来的人才流动，使得每个人都可以享有机遇。我们将看到各种职业技能人才分布得更加广泛，从而促进技能的广泛交流，对于企业领导者来说，这也正是他们争取到之前无法获得的技能和人才的最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