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协调演进及障碍因子诊断
——以江西省为例
2021-07-30谢美辉夏敏峰
谢美辉,夏敏峰,袁 俊
(1.江西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江西 南昌 330013;2.江西省国土空间调查规划研究院,江西 南昌 330025)
0 引言
随着城乡居民需求变化以及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乡村产业发展逐渐转变为以乡村旅游、休闲农业、农产品加工业等新型产业发展为主,同时,乡村振兴发展由“新农村建设-美丽乡村建设-乡村振兴”一路演化而来。乡村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相辅相成,农业产业间的渗透、融合和乡村振兴离不开“乡村”,两者在乡村经济、文化、资源要素等方面高度耦合[1]。乡村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的协调发展有助于发挥乡村产业的文化、生态价值,并助力于振兴乡村经济、建设乡村文化、改善乡村环境、提升乡村社会治理等。实时掌控两者的协调发展状况、探寻影响两者协调发展的障碍因子,能够有效促进乡村产业现代化、多元化的实现,为乡村全面振兴奠定坚实的经济基础。
关于乡村产业与乡村振兴之间的关系,采用计量模型和耦合协调模型发现,我国30个省(市、自治区)的乡村城镇化与产业结构升级互为格兰杰因果,两者处于中度失调发展状态[2]。乡村旅游与新农村建设[3-5]或美丽乡村建设[6]之间通过互相有效改善的各种力量要素以达到耦合协调发展,两者间具有高度的目标一致性[7]。曹萍等[8]通过对农业产业结构与乡村人均环境的研究发现,乡村资源禀赋、教育投入、基础设施以及农产品进出口贸易是影响两者协调发展的驱动因素。采用定性分析法,学者对农村三产融合和乡村建设的问题[9]与路径[10]展开了分析。研究认为,乡村振兴的基础在产业兴旺,产业兴旺的出路在于产业融合,产业融合能够为农村经济提供更多的增值空间[11],是乡村建设的核心动能[12]。乡村产业发展为乡村建设提供产业支撑,有助于乡村环境治理,可提升村民的文明素养。乡村建设为产业发展提供了便利条件和充足的人力资源,有利于吸引和留住人才[13]。
然而,当前背景下,基于《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提出了主要评价指标,乡村产业与乡村振兴发展是否协调,促使或阻碍其协调发展的因素是什么,并未有公开研究展开探讨。由于传统农业区第二产业薄弱,第三产业不足,乡村产业经济是制约传统农业区乡村振兴的主要因素,该地区也是乡村振兴的重点关注地区。研究该地区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的内在逻辑关联,探讨两者协同演变趋势,不仅有助于不同经济发展省(市、自治区)间的横向对比,而且能够为资源禀赋趋同的其他省(市、自治区)提供现实参考。因此,本研究采用熵值法、协调度模型以及障碍度模型,探析了2006~2018年江西省不同时期乡村产业与乡村振兴协调特征及其障碍因子,以期为当地政府更好地推动乡村产业兴旺与乡村振兴提供科学依据。
1 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的内在关联
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协调发展是指通过以村促产,以产带村的发展模式,将农业的经济价值、文化价值、生态价值、教育价值、休闲价值等与乡村经济建设、政治建设、文化建设、生态建设等有机结合[14],从而乡村产业发展表现为农业高产、机械化生产,工业、服务业与农业相结合而形成农业新兴产业,如农产品加工业、休闲旅游、乡村养老、农耕体验、红色文化教育等;乡村振兴表现为乡村经济发展、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
(1)产业发展促进乡村振兴。乡村产业以农业为主,农业是乡村振兴的初始动力,以农业新兴产业为主的服务业则成为乡村振兴后期乡村发展的主要动力。农业新型产业借助工业与服务业的低碳清洁技术、生物技术等,转变传统农业发展方式,安全绿色生产,有助于乡村生态文明建设,促进乡村生态宜居。农业休闲旅游等新型产业,通过促进城乡之间人员与物质的交流,打破农业、农村、农民相对封闭状态[15],有助于乡村政治、文化建设,使乡村乡风文明、治理有效。同时,农产品加工、销售、储藏、运输以及旅游等行业,拓宽了乡村女性、老人等弱势群体的就业渠道,增加了农民收入,增强了乡村经济建设,使农民生活更加富裕。
(2)乡村振兴推动产业兴盛繁荣。乡村政治、文化建设通过文化与技能培训,能够提升村民整体文化素养,加强乡村社会管理,既为乡村产业发展提供充足的人力资源保障,也为乡村产业发展营造了良好的社会文化氛围[13]。乡村生态文明建设要求生态宜居,有助于乡村养老以及休闲旅游等产业的蓬勃发展。乡村经济建设通过改善乡村教育、医疗、基础公共服务等水平,吸引人、地、钱等优质资源要素流入乡村,加速乡村现代化产业的发展。
2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2.1 测度指标构建
结合《江西省乡村振兴战略规划(2018~2022年)》的要求,借鉴相关学者对农村产业、产业融合评价目标体系的研究,遵循科学性、代表性、可测性原则,构建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耦合协调度评价指标体系,并采用熵值法确定各指标的权重(表1)。
2.2 协调测度方法——耦合协调度模型
根据协同论原理,协调度模型是描述系统发展过程中参数之间的协同作用,指出系统走向有序的关键在于系统内部各子系统间的协同作用[16]。研究拟采用协调耦合度模型对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的协调水平进行测度。耦合协调度由3部分组成,即发展度(T)、耦合度(C)、耦合协调度(D),其函数公式如下。
(1)协调指数。假设产业发展协调指数为U1,乡村振兴协调指数U2,其计算公式如下:
(1)
式中,Wj为经熵值法计算得出的第j项指标的权重;Yij为各项指标标准化值。
(2)发展度。发展度(T)是指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的综合评价指数,以反映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的整体状况,其计算公式如下:
T=aU1+bU2
(2)
式中,U1>U2表示乡村振兴相对滞后,U1 (3)耦合度。耦合度(C)为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之间的相互依赖度,是度量两者协调发展好坏程度的定量指标。若C值越大,两者发展越耦合,C=1时,达到最佳耦合状态;反之,C越小,两者越不协调,当C=0,两者严重失调。其计算公式如下: (3) (4)协调度。协调度(D)是衡量协调发展状况的定量指标,综合了耦合度C和发展度T,具有较高稳定性,体现产村融合发展由无序走向有序的趋势,其计算公式如下: (4) 研究参考侯兵[17]、吕添贵[18]等的研究,运用均匀分布函数法把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的耦合协调度划分为10种类型,具体见表2。 表2 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协调发展类型划分标准 为逐步厘清制约乡村产业与乡村振兴的短板,研究采用障碍度模型分析影响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的障碍因素。障碍度模型采用“指标偏离度(Oij)”“因子贡献度(Fj)”“障碍度(Mij)”3个指标进行分析评价,其中,指标偏离度是每个指标对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评价目标间的差距,因子贡献度反映单个指标对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协调发展的影响程度,障碍度则是单个指标对两者协调发展的负面影响值。其具体计算公式如下[19]: (5) Fj=Wj×Rk,k=1,2 (6) (7) 江西地处中国东南部,是中部地区农产品生产的重要基地和农业大省,是产业发展较落后的经济欠发达地区。研究数据来源于2006~2019年的《江西省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教育统计年鉴》以及《中国统计年鉴》,个别缺失数据采用GM(1,1)灰色预测模型进行预测。 根据协调度模型,计算2006~2018年江西省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2个系统的协调指数U1、U2、发展度T、耦合度C和耦合协调度D,并以此划分耦合协调类型,具体结果见表3。 表3 江西省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协调评价结果 (1)协调指数(U1、U2)演化分析。由图1可以看出,产业发展指数与乡村振兴指数呈现的变化以2013年为转折点。2006~2013年,产业发展指数保持增长趋势,整体高于乡村振兴指数(呈下降趋势);2014~2018年,恰好相反。其中,2006~2009年,乡村振兴指数以下降为主,表现为扩散的“U”型结构,而产业发展指数上升明显。2010~2013年,产业发展指数呈现倒“U”变化趋势,显著高于乡村振兴指数。 图1 江西省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指数变化 (2)发展度(T)分析。由公式(2)可知,在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权重系数相同的情况下,发展度大小由产业发展指数与乡村振兴指数之和决定。两者之和越大,说明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在彼此作用下发展越快。结合表3和图2,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的发展度由2006年的0.175增长至2018年0.807,年均增加0.053。期间,2006~2012年,发展度呈现单调递增,2013年出现小幅下降后,在2014年依然保持增长态势。由此说明江西省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水平整体发展较好,甚至在2018年乡村振兴战略提出以后增长态势更甚。 图2 江西省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协调发展趋势 (3)耦合度(C)分析。耦合度是反映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内部依赖程度的指标。结合表3和图2可知,2006~2018年,江西省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耦合度变化平缓,且历年耦合度均在0.925以上,并以年均0.005的幅度逐年增加。说明产业发展高度依赖于乡村振兴的进程,而乡村振兴好坏与产业发展密切相关,两者相互影响,彼此制约。 (4)协调度(D)分析。结合表3和图2可以看出,2006~2018年协调度由0.403上升到0.893。2006~2007年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协调度表现为濒临失调,产业发展滞后。2008~2012年,两者协调度由濒临失调转向了初级协调,主要表现为乡村振兴滞后。2013~2018年协调类型由初级协调进入良好协调,一直表现为产业发展滞后。由此说明,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间的互动程度明显增强,但乡村振兴的进一步加强有赖于农村产业的更加深度融合与发展,农村产业发展是限制乡村整体发展的主要因素。 运用障碍因子识别模型对江西省各个评价因子的障碍度进行计算,由此得出2012~2017年江西省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的障碍因子识别结果,每年选取障碍度排前6名的因子(表4)。 2006~2008年,障碍度最大的都是乡村宽带普及率,其次是粮食综合生产能力,再次是农村贫困人数。该期间乡村振兴指数骤降,产业发展指数保持平稳上升。乡村经济建设成为阻碍乡村产业与乡村振兴协调发展的主要因素,乡村生活环境亟待整改。 2009~2013年,主要障碍因子民间纠纷调解成功率、农村居民教育文化娱乐支出占比、乡村服务业产值增长率、农村恩格尔系数、乡村宽带普及率等,乡村振兴指数波动频繁,导致产业发展指数波动较大。表明乡村治理与文化教育水平制约了乡村振兴的步伐,乡村服务业发展滞后导致乡村经济建设进展缓慢。 2014~2018年,农业机械化水平、农村二产就业率、乡村服务业产值增长率、平均受教育年限、农产品化肥使用强度是阻碍产村协调发展的主要障碍因子。表明减少农药、化肥施用量、加强农业机械化生产有助于乡村生态文明建设,提高乡村产业生产效率。提升农民受教育水平有助于促进就业,促使农业与第三产业深度融合,从而改善乡村社会治理,促进乡村多功能产业蓬勃发展。随着产业发展指数的平稳上升,乡村振兴指数增长率陡增,说明产业发展对乡村振兴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 表4 江西省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主要障碍因子 研究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探讨了2006~2018年江西省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耦合协调度演变特征,运用障碍度模型对其障碍因子进行了分析。结果表明,2006~2018年,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均处于高度耦合阶段,两者协调度由0.403增长至0.893,由濒临失调转变为良好协调。随着两者协调度的转变,障碍因子由2006~2008年的乡村宽带普及率、粮食综合生产能力、农村贫困人数过渡到2009~2013年的民间纠纷调解成功率、农村居民教育文化娱乐支出占比、乡村服务业产值增长率,到2014~2018年的农业机械化水平、农村二产就业率、乡村服务业产值增长率、平均受教育年限、农产品化肥使用强度。产业发展和乡村振兴经历了由“提升农业生产能力-满足基本生活需求,到加强乡村政治文化建设-加强乡村服务业发展,再到机械化、低碳循环生产-促进三产深度融合”的提升改善路径。 基于上述结论,本研究得出以下几点启示:(1)产业发展应增加机械、信息技术的投入,减少农药、化肥等化学污染物排放,安全绿色生产,加强乡村生态建设。(2)促进以农业为主的工业和服务业深度融合,提高乡村工业和服务业占比,增加乡村就业,促使农民生活富裕。(3)提升农民综合文化素质,加强乡村社会管理,为乡村产业发展创造有利条件。然而,由于资源禀赋差异,乡村特色产业异质性。江西省作为传统农业生产区,其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发展趋势并不能代表农业生产现代化地区,障碍因子也因地而异,对于现代化农业生产地区应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因地适宜地对其产业发展和乡村振兴的特征对症施药,补其短板。2.3 障碍因子识别——障碍度模型
2.4 数据来源
3 结果与分析
3.1 江西省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协调发展分析
3.2 产业发展与乡村振兴障碍因子分析
4 结论与政策启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