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毕飞宇小说的形象叙事

李颖慧

毕飞宇的小说在当代小说作品中具有十分深刻的个人艺术特征，他本人是个讲故事的高手，他创作出的小说故事中丰富、复杂的人物形象非常容易给人们留下深刻的印象。毕飞宇创作作品中出色的形象叙事一直都是其重要的个性特征与艺术魅力，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短篇小说《哺乳期的女人》和长篇小说《推拿》。与此同时，毕飞宇又具备超前的探索意识与精神，同时具备将人物的叙写与不断尝试的艺术手法结合在一起的能力。本文所要研究的形象叙事更多地存在于艺术审美过程中，与文学创作中与之相似的人物描写还是存在很大的不同之处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在小说创作中毕飞宇表现出强烈的历史意识和时代意识，并在与历史的对话中进行形象塑造，往往呈现出一种冷静的历史反思和悲悯的生命关怀。因此从形象叙事角度出发对其小说创作进行分析与探讨对当代小说创作的发展是具有十分重要的实践意义的。

一、形象叙事具备历史意识与悲悯情怀

我们所提到的叙事文学的小说中，用来表现其艺术效果的方式主要是通过描述性语言、虚构的人物以及历史事件来实现的。在进行人物性格、人物身份的塑造过程中就能体现出作家个人十分鲜明的个性特征与艺术色彩，不可否认的是毕飞宇是在先锋文学的思潮中走向文坛的，在此时代基础之上最终成为一名优秀的文学创作家。但需要我们明确的是在“去历史化”的创作浪潮中，毕飞宇的小说中却更多地体现出了历史化的情感与意识，将很多其自身的历史观念融入了文学作品当中。在具体创作过程中，毕飞宇并没有将历史情感的重点内容放置在宏大的叙事角度，而是更多地将关注点置于历史进程中普通人的日常生活方面，通过普通人家的生活方式与观念，侧面反映出当时的历史时代所体现的精神气息。对历史内容进行叙事的过程中，毕飞宇创造出了自己的写作方式，希望从“历史”与“现实”、“记忆”与“真实”之中以较为客观的角度表达自己的观念与立场。正是这种特殊的书写方式，使得毕飞宇在历史叙事中并没有试图去解构或者戏说已经存在的历史事实，而是以真实、严肃的态度去面对历史和表达历史。虽然毕飞宇较之他人已经足够客观地对已有历史展开描述，但仍旧不可避免地存在明显的个人色彩，并不是说存在了个人色彩就不是对历史的严肃描写，正是这种独特的个性特征增强了小说中难得的自由和灵动，从而极大地增强了小说的艺术魅力。在游离于现实生活与历史故事的叙事之中，毕飞宇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人们对于历史关注的目标集中到现实的生活中去，然后通过记忆性描述的手法带领读者打开记忆的大门，以这种回忆性的角度去了解和解读历史，并在这个路径上展开对历史的严肃而深刻的反思，最后指向对未来可能的想象。毕飞宇在小说中对人物自身的发展现状以及生存环境的描述占据了很大的篇幅，体现出对当下现状的理解与宽容，同时在小说创作的情感基调上更多运用了悲悯情怀，这也成了其小说叙事的内在形象与特征。由此可以看出，在毕飞宇的小说中一方面将人物对于整个故事存在的意义深刻表现出来，另一方面也十分关注人物自身的完整性与个性特征。在这个创作进程中，历史意识和悲悯情怀显然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同时这两点内容也是小说作品中不可忽视的审美诉求与艺术魅力。

二、形象叙事与权力表现

在毕飞宇的小说叙事形象中对权力的描述和体现也是十分重要的一个特征，在小说创作中突出了权力的重要性是因为权力本身对历史发展的影响是巨大且深刻的。权力首先是存在于人与人之间的一种特殊的社会关系，同时从历史的角度来分析权力的内容也是融合了当时的历史现状与文化意识的。从毕飞宇的小说作品系统分析，能够看出融入权力内容是其小说创作的一个重要路径，同时也将其成就为形象叙事的审美特质，换句话说，毕飞宇小说作品中人物关系的展开与人物的活动都是在不同类型的权力关系撕扯过程中立起来的。毕飞宇用权力描述的路径去探索精神世界的更高层次与内容，在这个探索的过程中将小说中人物与权力的关系联系得更加密切，突出其内在关联性，使得两者之间的各种纠葛更为复杂，从而给人物形象的整体叙事带来了更大的发挥空间。曾经有学者说过这样一段话：“作为小说家的毕飞宇大幅度地调整了自身与现实的关系，然后是大幅度地调整了小说的修辞方式，而修辞方式的大幅度调整，便使得毕飞宇与读者的關系也被大幅度地调整了。”值得肯定的是这种转变对之后小说创作的发展具备十分深刻的借鉴意义，在形象叙事的过程中融入了作者个人对整体故事情节与人物形象的特殊创作情感与理性思考。也正是由于上述的积极意义使得权力表现成了毕飞宇形象叙事中深层、理性的艺术状态，更是一种内在的审美特征和自觉的审美追求。

三、叙事视角与心灵书写

除了上述叙事特征之外，毕飞宇的小说作品中还追求叙事视角的创新性与独特性，当然这两个特征对任何一个小说作家都是追寻的必要之物。但是在毕飞宇的小说中，追求全新叙事视角并不是将其仅仅局限在创作手段的领域之中，更是将这种视角作为小说的叙事内容，成为人物精神世界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将小说中的叙事视角与人物描写中体现出的精神世界相结合，构成毕飞宇小说作品审美价值的重要内涵，这便是其小说与其他人的不同之处。毕飞宇自身所具备的独特的创作理念以及价值观念帮助其从更加新颖以及独特的视角去表达自我的想法与感受。在小说创作中，毕飞宇并没有一直禁锢在自己最初的写作手法中，而是在创作的过程中不断地寻求着观察现实生活的角度，同时调整自己的思考方向。其最开始的创作角度与风格受到了先锋文学的影响，更多地体现出了先锋文学的格调，通过其不断创新与发展最终形成了属于自己的独特创作风格与艺术特性。其无论是在长篇还是短篇小说创作中都致力于寻求新颖的叙事视角，并且从该视角出发切入日常的生活之中，从容而智慧地打开通向人物心灵的路径，从而在心灵史的维度上出色完成了对不同人物形象的书写。毕飞宇的小说内容以及题材大多都是源于日常生活行为和生活经验，这种鲜活的叙事角度是小说创作的重要路径之一。在这种日常生活的经验之上毕飞宇又能够抽离出属于自己的新的思考，并且将对历史的理解融入其中，最终赋予了小说叙事个性化的审美品格。对于心灵书写的叙事视角我们以毕飞宇获得茅盾文学奖的《推拿》为例，《推拿》的内容取材于盲人的日常生活，将小说取材定为盲人生活不如说是借取盲人的视角来观察生活。毕飞宇在小说创作中选取这个叙事视角已经体现出了其创作风格的别具一格，盲人的特征就在于看不到我们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对世界的感知与理解更多的是源于心灵的感受，这就必然把小说的形象叙事指向对心灵的叙写，否则就没有办法彻底地展开小说的故事情节，而这也正是毕飞宇叙事中所要表达的目的。毕飞宇通过盲人视角创作小说其目的并非仅仅是为了表达盲人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现状，也并非为了描述这个特殊群体的现象，而是想通过这样一群特殊的人，一种特殊的视角对盲人进行形象叙事，从而呈现出一个更加广阔的心灵世界。除此之外，小说中也表达了心灵世界的普遍意义，那就是在历史变化和时代变迁中展示一个民族的心路历程，这才是小说《推拿》最值得关注的艺术特征，也是毕飞宇小说创作的难能可贵之处。毕飞宇之所以能够创作出如此动人的小说作品，是因为他始终相信在盲人本来平静的外表之下都存在着让我们惊讶的内心世界。这里引用小说中的一段原文来体现：“都说盲人的生活单调，这就要看怎么说了。这就要看盲人们愿不愿意把心掏出来看看了。不掏，挺好的，每一天都平平整整，每一个日子都好像是从前面的日子上拷贝出来的，一样长，一样宽，一样高。可是，掏出来一摸，吓人了，盲人的日子都是一副离奇古怪的模样。”正是由于盲人生活之中存在的离奇古怪，毕飞宇才想通过形象叙事的方式将整个不一样的内心世界表现出来。

四、结语

综上可知，历史、权力与心灵交织在一起，三者共同构成了毕飞宇在形象叙事当中最重要的特征与内容，并且组成了其小说作品审美价值的重要内涵。毕飞宇小说的叙事具有非常鲜明的灵活生动的特征，具备独特性的艺术魅力与艺术气息，其优秀之处就在于小说创作过程中采用了多种技术要素，但是这些要素并没有对小说中的人物形象产生影响，相反地还更加明显地丰富了人物的内涵与特征，使人物形象更加具有历史和时代的质感。最后需要进一步说明的是，怎样进一步在诸如毕飞宇这样的当代作家创作中构建理论话语，不断对当代文化研究进行深化和钻研，提升我国在文化理论领域的发展空间是当下亟待解决的热点问题之一。而当前的文学领域中存在着“固化”和“去历史化”现象，因此需要我们不断开阔自身的文学视野并且提升文学素养，在更广阔的视野之中，我们才能够对目前存在的问题具备更多判断力以及警惕性，也能够给理论的创新探究带来更多的可能，从而促进文学研究在未来发展得更完善、更迅速，这也是对毕飞宇小说的形象叙事展开系统分析探讨的重要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