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扎根理论的高等职业院校二级学院院长角色研究

齐 炜，李咪咪，周守东，韩 瑞，谌莲莲

(1.安徽工业经济职业技术学院 旅游管理学院，合肥 230051； 2.香港理工大学 酒店及旅游业管理学院，香港 999077)

2019年《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指出，发展高等职业教育是优化高等教育结构和培养大国工匠、能工巧匠的重要方式，高等职业教育重点是培养服务区域发展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加强社区教育和终身学习服务。高等职业教育院校的二级学院是一级学院(学校)直属的基层行政组织，履行着高职教学、科研和社会服务三大功能，是学校组织内部中坚层级，二级学院的发展直接关系学校的决策与可持续发展[1]。当前，高等职业教育院校处在治理变革过程中，二级学院院长是学校管理层级中中坚力量，在学校管理体系中起着关键的作用，因此，二级院长角色的准确定位对提升高职院校的管理水平起到至关重要的影响。本研究从社会结构和个体互动视角，尝试对二级院长角色进行系统性探索研究，形成科学定位。

1 文献回顾与理论基础

1.1 二级学院院长角色研究

本研究根据现有中英文有关高等教育学院院长角色文献。1933年McGinnis首开高等教育学院院长的研究[2]，20世纪80年代之后研究成果逐步增多，其中，以美国学者居多。国内研究相对起步较晚且成果不甚丰富，1990年眭依凡从大学管理改革的视角，对大学系主任的基本素质、职责、权力和选任进行了研究[3]，开创了国内研究先河。从现有研究成果来看，学者们认为院长角色具有社会化和政治化[4]，是教学和管理的混合体[5]，同时服务于大学领导者、教师和学生[6]，院长的主要角色是学术领导者和学术促进者[7-10]，主要负责学院内部的财务、人事和筹款工作[11]，是教师和管理者之间传递信息者[12]和沟通的桥梁[8-13]。任初明以及余利川和段鑫星认为院长既是学校决策的执行者，又是学院的领导者[14-15]。在影响院长角色因素中，行政权力是前提、学术权力是底蕴、情感融通是关键[16]。所以，姜华认为院长是学术负责人、行政负责人、教师、研究人员，还具有家庭角色、社会角色、朋友角色等，其中最重要的是行政负责人和学术负责人角色。[17]当前，在大学组织变革的背景，院长的角色转变为更为积极的行政管理者[18]，职权更大[19]。他们协调学院内不同派别之间的分歧，消除学院内外部的威胁，引导、鼓励学院教职工生活和工作。[20]学者们认为院长的主要角色包括：(1)学院学院行政、教学、科研、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的管理者；(2)学院学术引领者；(3)学校政策执行者；(4)学院资源争取和分配者；(5)学院变革的设计者；(6)学院招生负责人；(7)学院教师引进与考核者；(8)学院利益代表者。[15，21-22]

从目前为数不多的有关高等职业教育二级学院院长的研究来看，研究者主要是基于高等职业教育院校的岗位职责和权利，描述性总结了二级学院院长角色，但理论支撑与系统性欠缺。陈锁庆和宋维堂认为系主任是专业学术的带头人、专业建设与发展的核心人物、专业教育教学改革的关键人物、专业教学计划制定与实施的组织者和教学质量的把关者。[23]陶成认为高职院校系主任集多种角色于一身，主要体现为学术的领导者、内外兼通的管理者、师生的服务者。[24]陈希球认为系主任应是专业建设的谋划者和组织者、课程改革的先行者和示范者、专业教学团队建设的开发者、实践教学基地建设的规划者和社会服务的先导者。[25]

有关大学院长的研究，国外采用定量方法、模型构建等实证研究范式[14-15，17]，忽略了院长角色在组织中互动性，难以体现院长角色扮演的动态性，同时由于文化和制度的差异，研究成果国内难以借鉴，但其研究的理论基础和分析方法有着重要的启示。国内相关研究成果不多，很少见到对院长及其工作较全面和深刻的研究[26]，多采用经验总结或逻辑推理方法，少量采用定量、模型构建方法[15]，研究结论体现了宏观和静态的结构角色理论特点，但有关角色与他人互动的微观研究很少见到，且研究成果缺乏系统性。当前，院长角色研究的对象集中在高等教育本科学校的院长，有关高等职业教育院校的二级院长角色的研究成果甚少，由于高等教育本科学校和高等职业教育院校定位存在差异性，因此，高等教育本科院校院长角色研究成果不能替代高等职业教育二级学院院长角色。由此可见，在国家职业教育改革的背景下，研究高等职业院校的二级学院院长角色定位，显得尤为迫切和重要。

1.2 角色理论及其应用

角色理论最早由美国学者George在20世纪20年代提出，随后逐渐形成了基于宏观的社会结构的结构角色理论和基于微观的行动个体的互动角色理论，被广泛应用于人类学、社会学等多个学科领域，解释组织中个体行为模式。[27]

以社会结构网络为基础的结构角色理论认为，社会网络是由相互联系的地位位置构成，网络中的个体显现与其地位相对应的期望角色。[28]角色和地位是密不可分，角色是构成社会网络的单位，地位体现了角色的权力和义务，[29]同时，角色的权力和义务也受其地位影响和规范约束。结构角色理论认为，角色通过其在社会结构所处的地位，形成了角色期望和规范，从而对个体产生影响，即角色期望和角色规范。

互动角色理论认为角色是人们在互动的交流过程中产生的，是通过他人的行为态度而引起个体与其相呼应的行为态度，个体在互动过程中构建了角色的动机、行为和情感。[30]互动过程既是一个他人对个体角色评价的过程[31]，也是个体为呼应他人而接受其评价的角色并且将角色扮演出来的过程。在此过程中，角色是个体回应他人的互动而产生的，是随着环境的变化而变化。[32]互动角色理论认为，在个体与他人的互动过程中，个体通过扮演着具有自己个性的角色，形成了自己的角色行为，即个体角色扮演和个体角色行为。

从当前理论研究发展来看，结构角色理论和互动角色理论趋向融合，角色是社会组织结构中的动态个体，受宏观组织和微观个体的影响[33]。所以，角色既受到其在组织结构中的地位所对应的权利和义务的影响，由角色期望和角色规范构成；又受到个体与其相关联者在互动中回应的影响，由个体角色扮演和个体角色行为构成。

由于角色理论对组织中个体行为有着科学的解释力，因此，将角色理论用于高等职业院校二级学院院长角色的研究具有可行性。

2 研究设计与分析

2.1 研究设计

扎根理论扎根于现实数据，通过编码寻找核心概念和联系，从而形成理论构建。[34]本研究采用扎根理论方法，首先通过与二级学院院长的深度访谈收集现实数据，然后对获取的数据进行编码，提炼院长角色的相关概念和范畴，寻找范畴之间的内在联系，最后梳理、归纳和抽象二级学院院长的角色。

本研究于2020年8月10日到2020年9月15日对15位高等职业院校的二级学院院长进行了深度访谈。访谈内容分为两部分：一是受访者人口信息(表1)，包括性别、学历以及从事二级学院院长工作年限；二是有关二级学院院长在静态组织内和个体动态互动中的组织现状、工作任务、个人能力以及个人的风格等。研究者在获得受访者同意后对访谈全过程进行录音，每位访谈者的访谈时长30—40分钟，在受访者无法提供更多信息时结束访谈，并把访谈录音转换为逐字稿，完成访谈笔记和备忘录，获得近10万字的现实访谈数据。

表1 被访谈者人口统计信息

2.2 研究分析

2.2.1 开放式编码

通过对录音转化后的现实数据进行整理，提炼出一系列主题并命名，描述现实数据中所反映的整体特征，注重数据中的原始代码使用。共获得17个范畴，分别是：行政管理者、教学管理者、政策执行者、科研管理者、党建管理者、内外沟通协调者、技能竞赛组织者、改革创新设计者、资源分配者、专业带头人、科研带头人、师生服务者、师资招聘与培养、学生招生就业、校企合作牵头者、社会服务推动者、资源争取者。开放性编码举例见表2。

表2 开放性编码示例

2.2.2 轴线编码

进一步将开放性编码中的范畴进行归类，将归类后的范畴放置到现实数据中，根据潜在逻辑关系探索范畴之间的关联性，通过分析和归纳，将17个范畴归纳为角色规范、角色期望、个体角色扮演、个体角色行为4个副范畴和结构角色、互动角色2个主范畴。主范畴和其他范畴的关系内涵见表3。

表3 主轴编码形成的主范畴

2.2.3 选择性编码

选择性编码是从已有主范畴中提炼核心范畴，梳理核心范畴和其他所有范畴之间的联系，明确主次从属关系，确立故事线 。本研究将“高等职业院校二级学院院长角色”作为核心范畴，通过对二级学院院长访谈数据分析和归纳的范畴，构建高等职业院校二级学院院长角色模型(图1)。其“故事线”为：通过社会结构角色和个体互动角色两大范畴确定了院长角色。同时社会结构角色和个体互动角色又形成了各自的维度，其中，社会结构角色由角色规范和角色期望构成，对应的范畴是行政管理者、教学管理者、科研管理者者、学生招生就业带领者、政策执行者、资源分配者、党建工作者、改革创新设计者、学院发展资源争取者；个体互动角色由个体角色扮演和个体角色行为构成，对应的范畴是师生服务者、师资技能培养督促者、技能竞赛组织者、社会服务推动者、校企合作牵头者、内外沟通协调者、专业带头人、科研带头人。

图1 高等职业院校二级学院院长角色模型

3 研究发现

3.1 社会结构角色

社会结构角色是指个体在社会结构网络中对应着某个地位和位置，其角色受到所对应位置的规范和期望。

角色规范，是指角色在遵守社会法律法规和社会文化的约束下，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而不应该做什么，即角色行为规范。[35]研究发现，行政管理者、教学管理者、科研管理者者、学生招生培养就业带领者、政策执行者、资源分配者、党建工作者是二级学院院长主要的角色规范。二级学院院长是学校中坚管理者，管理着二级学院的行政工作，“二级学院的院长应该讲是中层的中坚力量，是中坚力量很重要的一个中坚力量(A05)；院长就是行政管理者的角色(A11)”；具体承担学校教学、科研和人才培养，“教学要管，人才培养要管，核心就是人才培养(A01)；还要管科研工作，比起本科院校，压力要小些(A08)；到地方招生，要负责指导学生就业(A07)”；负责执行学校政策和落实职能部门安排的任务，“落实学校和职能部门的任务，一个院里面的就是主要负责人，制度执行力还是很重要的(A03)”；作为学校二级管理单位负责人，负责经费资金分配、绩效考核等，“二级学院有这样的资源分配权，这样子对提升教学质量、提升积极性是大有好处(A01)”；同时协助学院书记做好党务工作，“现在除了教科研、服务社会、专业建设、招生就业等等以外，还有一个党建工作(A02)”。

角色期望，是社会组织中的个体或群体对于角色所处的地位位置应该表现出的行为的期望[35]。研究发现，在遵循角色规范的基础上，社会对二级学院院长在改革创新和学院发展资源争取方面有更多的期待。在当前改革的年代，社会需要更多创新性技能型人才，高等职业教育承担着历史的使命和责任，作为人才培养主阵地的二级学院义不容辞，其院长应是二级学院改革创新的设计者，“管理层面、教育教学方面，很多层面的都需要改革，都需要创新(A03)”；同时为了更好的促进学院的发展，二级学院院长除了向学校层面争取更多和支持外，还要向社会争取的更多的资源来促进学院和专业的发展，如行业管理部门，“院长要有广泛的丰厚的社会资源，把他们引进来，进行合作(A13)”。

3.2 个体互动角色

个体互动角色是指个体在与他人互动中，所扮演具有个性化的角色，以及表现出来的个体的角色行为，即个体角色扮演和个体角色行为。

个体角色扮演，是角色在与社会组织中的个体或群体在互动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角色技能。[35]研究发现，师生服务者、师资技能培养督促者、技能竞赛组织者、社会服务推动者、校企合作牵头者、内外沟通协调者是二级学院院长在与其利益相关者的活动中所扮演的主要角色。二级学院院长的利益相关者主要包括学院师生、学校管理者和职能部门、合作企业、社会培训者等，在与各利益相关者的互动过程中，服务学院师生是二级学院院长重要的角色，“院长除了管理外，还要服务学校的二级学院的师生(A04)”；院长要督促、指导学院教师的学习和成长，因为优质师资队伍是人才培养的根本，“(师资队伍建设)有激励约束制度，责权利匹配，(院长)要督促(老师)学习培训(A14)”。相对本科院校，职业技能培养、服务社会培训以及在此基础上的校企合作是高等职业院校的特点，因此，二级学院院长需组织、支持老师和学生参加各种类型的技能竞赛，提升职业技能和综合素质，“职业院校的技能大赛很重要，支持学生、老师参加大赛，这是院长很重要的一个角色(A10)”；院长要与市场接轨，用企业家的思维去解决问题，与企业深度合作，通过教师挂职锻炼和学生顶岗实习等路径，提升教师职业综合素养，培养学生职业综合技能，“要有企业家的思维(A01)；不仅要自己在学校把人才培养搞好，还要面向市场，对市场要特别了解，跟企业要深度合作，学生实习，老师挂职锻炼(A15)”；同时还要面向社会服务，推动师资为职工、就业重点群体和贫困劳动力等提供综合性培训、市场急需紧缺职业、创业经营、新产业和新职业新技能培训等，“职业院校要面向社会提供技术技能服务，比如农民工培训、扶贫等(A12)”；在此互动过程中，二级学院院长还要做好沟通协调工作，保证角色扮演的准确和科学，“能够去传达传递，一些同事的心声能够去往上传递，就是上下的一个沟通这样子的(A09)；与企业沟通要通畅，站在市场的角度(A12)”。

个体角色行为，是角色在与社会组织中的个体或群体在互动的过程中，表现出来的自我形象[35]。作为高等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与本科院校相同，专业建设和科学研究依也是高等职业教育院校的重要工作，作为二级学院的院长，在与他人互动中，专业带头人和科研带头人依然院长自我形象的典型表现，“作为二级院院长，在教学科研能力上，也有很强的能力(A05)；专业建设这一块的引领者的角色(A06)”。

4 研究结论

本研究在对15位高等职业院校二级学院院长的深度访谈的基础上，在角色理论框架下进行扎根分析研究，得出以下主要结论：(1)高等职业院校二级学院院长角色由社会结构角色和个体互动角色两部分构成。(2)社会结构角色由角色规范和角色期望构成。角色规范包括：行政管理者、教学管理者、科研管理者者、学生招生就业带领者、政策执行者、资源分配者和党建工作者；角色期望包括：改革创新设计者和学院发展资源争取者。(3)个体互动角色由个体角色扮演和个体角色行为构成。个体角色扮演包括：师生服务者、师资技能培养督促者、技能竞赛组织者、社会服务推动者、校企合作牵头者和内外沟通协调者。(4)个体角色行为包括：专业带头人和科研带头人。(5)相对本科教育而言，由于服务社会与技能培养是高等职业教育的特色，因此在个体互动角色过程中，个体角色行为表现出的“技能竞赛组织者、社会服务推动者、校企合作牵头者、师资技能培养督促者”成为高等职业院校二级学院院长的特殊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