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征,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历史进程中的巍峨丰碑关山远
2021-07-26
不管是历史还是当代,
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政党,
都需要一场属于自己的长征。
“长征两万五千里,剩下两万五千人”
这两万五千人,是经过大浪淘
沙留下的中国革命的精英
1937年8月30日,中國工农红军肃立于陕西云阳大操场,举行抗日誓师大会,全体指战员将红五星帽换成青天白日帽徽的帽子,脱下红军军装、穿上国民党军军装。从此,他们变成国民革命军第十八集团军,旋即开赴抗战前线。
史载,当时许多红军指战员想不通,有的愤满难言,有的伤心流泪——这是一群刚刚在国民党军队围追堵截下九死一生的长征幸存者,战友死伤无数,血海深仇仍在,如今却要换下令他们骄傲的红军帽徽,换上曾经的敌人军装,怎么不会悲愤莫名?
但这毕竟是一支经过长征考验的队伍,他们把苏维埃旗帜卷起来,举起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很快在抗日战场上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可以说,长征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武装斗争完成了抗日战争的多种准备:领导核心、路线方针、干部队伍,还有坚韧不拔、血战到底的士气。
电视剧《亮剑》男主角李云龙的原型王近山,在抗战期间先后任八路军副团长、团长、旅长,就是一名经历过长征的优秀指战员。李云龙在剧中有一句经典台词:“狭路相逢勇者胜,亮剑精神就是我们军人的军魂。剑锋所指,所向披靡!”王近山其人之勇猛,并不比剧中的李云龙逊色,打起仗来素有“王疯子”之称。
《亮剑》中歼灭日军军官“战地观战团”一役,即是真实战例:1943年10月,兼任太岳军区第二分区司令员的王近山,奉命率一个团赶赴延安担负保卫任务,途经山西临汾东北韩略村时一举歼灭日军华北方面军“战地观战团”服部直臣少将旅团长、6名大佐联队长及以下军官120余人。
有一句话说:“长征两万五千里,剩下两万五千人”。是的,长征牺牲惨重,长征前,各根据地鼎盛时期,红军总数达到30万人,经过各种磨难曲折,损失九成,但这幸存下来的两万五千人,是经过大浪淘沙留下的中国革命的精英,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党和红军的骨干。
正如毛泽东在长征结束前的一次会议上所说:“我们是经过锤炼的,不论在政治上、体力上、经验上,个个都是经过考验的,是很强的,我们一个可以当十个,十个可以当百个。”全面抗战爆发后,毛泽东还是这样和奔赴前线的八路军将士说:“你们每一个人都是革命的火种。”
当时延安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不发枪、不发炮,就发干部和电报。”——八路军、新四军都有以人名命名的部队番号,—个个干部被派到敌后,就变成一个个火种,迅速填补国民党军队溃退后的空白,发动群众建立起武装,创造了敌后游击战场。
假如没有长征的磨砺,中国共产党又会是什么模样?
历史不容假设,这些数字能够说明长征对中国的意义: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新四军师、军以上干部90%参加过长征;解放战争时期,备大战区党政军主要领导人90%参加过长征;中共七大中央政治局委员13人,10人参加过长征;中共八大中央政治局委员17人,15人参加过长征;10位元帅中的9位、10位大将中的9位参加过长征;1955年授衔,57名上将中的48名、177名中将中的157名参加过长征……
这批衣衫褴褛的精英,跨越千山万水,经历九死一生,改写了中国的历史,也改变了一个政党的气质。
长征是熔炉,是中国共产党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之前一次关键的淬火成钢。在红军长征出发50周年后的1984年,美国著名作家哈里森·索尔兹伯里重走长征路,这位76岁的老人,怀揣心脏起搏器,带着打字机,跋涉一万多公里,出版了一部比斯诺《西行漫记》更能全景式反映红军长征的名著《长征——前所未闻的故事》。他写道:“从红军1934年10月16日在华南渡过浅浅的于都河,直至毛泽东1949年10月1日在北京天安门城楼上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长征把中国这段历史紧紧地联系在—起。”
无论一个人还是一个党,守住初心不容易
长征是大浪淘沙的过程,动摇者和投机分子坚持不下来
曾有人这么问著名军旅作家王树增,《长征》在写什么?他回答说,就是四个字:永不言败。
相比之下,国民党就缺这么一股精气神。且不论1931年不抵抗丢了东北的奇耻大辱,就说1937年卢沟桥事变后全面抗战爆发,半壁江山沦于敌手,还遭遇南京大屠杀这样的国难,国民政府一方面咬牙抵抗,而另一方面却始终没有中止与日寇的和谈企图,因此出现中外战争史上的奇闻:一直到珍珠港事变美国对日宣战之后,国民政府才正式对日宣战,此时距离九一八事变已有10年,距离卢沟桥事变已有4年。
迟迟不敢宣战,就是没有放弃和谈的幻想。而像汪精卫之流,更是公开宣扬失败主义。有一次他问冯玉祥:“大家都说抗战到底,‘底在何处?冯玉祥回答“日本投降”。汪精卫后来嘲弄说:“这简直是一个丘八的狂妄与无知。”
作家高阳在《粉墨春秋》中不无感慨地写了汪精卫这个曾经的热血青年,居然落了一个认贼作父的可耻下场。1910年,汪精卫刺杀满清摄政王时何等气概,狱中慷慨赋诗:“慷慨歌燕市,从容作楚囚;引刀成一陕,不负少年头。留得心魂在,残躯付劫灰;青磷光不灭,夜夜照燕台。”英勇少年,抗清义士,却在中年时堕落成民族败类,落了一个身败名裂。
无论一个人,还是一个政党,要守住“初心”并不容易。北京大学教授潘维在《大道之行:中国共产党与中国社会主义》一书的序言中写道:“当年的共产党与国民党的区别是什么?两党的目标似乎没什么不同,都是打倒军阀、平均地权、民族解放。孙中山先生曾反复讲,三民主义就是社会主义。然而,两党有两个根本区别。第一,国民党在平民百姓中没有根,共产党植根于平民百姓。第二,国民党要扮上帝,给人民‘送慈善;共产党则要人民自己当家作主,让人民组织起来自己解放自己。没有根的国民党迅速蜕变成了新军阀,就完不成平均地权和民族解放的任务。共产党深深植根于普通人民,动员人民,组织人民,以组织起来的人民力量为上帝……”
其实,国民党与共产党相比,还有—个区别:国民党的历史中缺一场长征。
长征的历史证明,残酷的斗争是对每个革命者最好的考验。长征给共产党带来了什么?一个成熟的领导集体,一支千锤百炼的干部队伍,一种绝不轻言放弃、敢于追求胜利的精神气质。这些,恰恰是国民党最缺的。
1948年,蒋介石在“戡乱”建国干部训练班开学典礼上,讲过一番沉痛的话:“我们党和团的组织复杂、散漫、松解、迟钝,党部成了衙门,党员成了官僚,在社会上不仅不能發生领导的作用,反而成了人家讥笑侮辱的对象。”他还气愤地说:“自抗战以来,本党在社会上的信誉一落千丈,我们的革命工作苟且因循,毫无进展。老实说,古今中外,任何革命党都没有像我们今天这样的没有精神,没有纪律,更没有是非标准。这样的党,早就应该被消灭淘汰了。”
中国共产党一直严把入党关,只是在长征胜利结束后表示“经过长征的人可以直接入党”,因为,长征是一个大浪淘沙的过程,动摇和投机分子根本坚持不下来。
“中国共产党是历史上淘汰率最高的党派”
长征是战略转移,更是历经生死考验后的成长与成熟
其实,在中国革命的风云史上,出现过不少混迹于革命队伍的不坚定者,甚至叛徒。从这个角度而言,长征是一道分水岭。
金一南曾撰文指出:“中国共产党是历史上淘汰率最高的党派”,例如1927年,蒋介石发动“四一二”政变,共产党人横尸遍野,血流成河,李大钊、罗亦农、赵世炎、陈延年、李启汉、萧楚女、邓培、向警予、熊雄、夏明翰、陈乔年、张太雷等多名领导人相继遇害。严酷的白色恐怖中,组织被打散,党员同党组织失去联系,彷徨者、动摇者纷纷脱党,有的公开在报纸上刊登反共启事,并指认捉拿搜捕自己的同志。残酷的环境考验着每个共产党员,有的人始终坚守自己的信念,而有的人,则做了另外的选择,被历史所淘汰。
长征,是共产党和红军的战略转移,也是艰难求生,更是历经生死考验后的成长与成熟,尤其是遵义会议,彰显了共产党独立自主解决中国革命实际问题的精神和勇气,可谓完成了一次质的飞跃,用斯诺的话来说,中国共产党和红军“把原来可能是军心涣散的溃退变成一场精神抖擞的胜利进军”。
不管是历史还是当代,不管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政党,是需要—场属于自己的长征的。成功固然令人迷醉,但起初苦苦拼搏的磨难,却更让经历者终生铭记并感谢、自豪、自信,并愈发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