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财政赤字如何影响美元

王天　刘猛　原源

美国拜登政府上台以来，不断加码财政刺激措施，以支撑美国经济复苏。但积极的财政政策，会导致美国财政赤字迅速扩大，会对全球大类资产价格带来深远影响，美元指数将会走向何方？

历史上的美国财政扩张

美国的财政政策具有逆周期特性，一般情况下，当美国经济增长乏力，美国历届政府会选擇采取积极的财政政策，扩大财政赤字规模，以提振经济增长。以联邦财政赤字占GDP的比例来看，自1960年以来，美国财政赤字扩大的时间段主要见表1。

表1：1960年以来美国财政赤字扩大时期基本情况

数据来源：作者整理

表2：美国拜登政府财政刺激计划

数据来源：美国白宫官网，作者整理

回顾美国财政赤字扩大的各个时间段，可以看出美元指数的走势基本上与美国财政赤字规模呈现负相关。其中，在克林顿总统时期，美国财政状况良好，赤字规模连年缩小，一度出现财政盈余，美元指数连续走高。但随着小布什总统的上台，推出大规模减税计划，美国财政再度出现赤字，拖累美元指数走弱。

美国财政赤字扩大与美元指数同步走弱的原因主要有：

一是美国积极的财政政策，往往伴随着美联储宽松的货币政策。当美国政府采取积极的财政政策，如果利率处于较高水平和处于上升通道，美国财政赤字将显著扩大，美国国债发行难度也会增大。另一方面，如果美国国债供给增加，也将刺激利率进一步上行。因此美国财政赤字扩大，需要低利率环境，此时美联储一般会提供宽松的货币政策环境，与积极的财政政策同向而行。

二是美国财政赤字扩大，会导致经常项目逆差的扩大。在资本自由流动的前提下，美国财政赤字的扩大，导致了国内储蓄率的下降，增加了对国际资本的需求，财政赤字的扩大往往导致经常项目逆差的增加，美国财政赤字和经常项目逆差同时存在的现象称为“双赤字”。“双赤字”现象的加剧，将会拖累美元指数的走势。

三是财政刺激对经济的提振作用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从历史上看，在美国财政赤字扩大的初期，美国经济增速提高，经济基本面显著改善，利好美元指数走势。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积极的财政政策对经济的提振作用衰减，导致基本面因素对美元指数的支撑作用边际递减，加之财政赤字和经常项目逆差增加对美元指数走势的拖累效应显现，美元指数往往会在中后期走弱。

图1：美国财政赤字与美元指数变动情况

数据来源：Wind

图2：美国财政赤字与美国联邦目标利率变动情况

数据来源：Wind

图3：美国财政赤字与经济增速变动情况

数据来源：Wind

中长期将拖累美元

自美国拜登政府上台以来，共推出三轮财政刺激计划，分别为美国救助计划（American Rescue Plan）、美国就业计划（American Jobs Plan）和美国家庭计划（American Families Plan），其中美国救助计划已经生效，另外两个计划在推进中，三轮财政刺激的总规模达到5万亿美元以上。

5月28日，美国总统拜登提交了2022财年的财政预算，其预算的重点放在了基础设施、教育、研究、公共卫生、带薪休假和儿童保育等。拜登政府的首份财政预算法案总额达6万亿美元，包括了美国就业计划和美国家庭计划。大规模的财政刺激，使得美国财政赤字维持在高位，根据白宫的测算，美国2022财年财政赤字为1.8万亿美元，仅次于2020财年的3.1万亿美元和2021财年的3.7万亿美元，赤字规模为史上第三高。

据测算，美国财政赤字在未来很长时间处于较高水平，其占GDP的比例直到2027财年才能回到疫情发生前的水平，这会对美元指数走势形成长期拖累。

美国国会预算办公室（CBO）在2月发布的报告中预测，2021年至2023年，美国10年期国债收益率中枢分别为1.1%、1.3%、1.5%，3个月美国国债收益率分别为0.1%、0.1%、0.2%。由此可见，CBO认为美国的低利率环境在未来3年将会维持，美联储将会提供较为宽松的货币政策。宽松的货币政策将会拖累美元指数的走势。

美国政府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联邦政府支出增加，将会提振美国经济增长。CBO预计，美国经济增速在2022年达到8.6%，美国经济基本面向好，利好美元指数走势。但美国经济增速在2023年迅速回落到4.2%，2024年回落到3.3%，经济基本面对美元指数的利好将会消失，不利于美元指数的走势。

由于美国财政支出的增加，需要发行大量国债，来填补资金缺口，使得美国联邦政府债务负担增加。根据美国白宫预算管理办公室的测算，预计2021年，公众持有债券占美国GDP比例将升至110%以上，未来10年将会进一步上升。2011年，美国债务占GDP比例从2007年的35.2%飙升至67.7%，美国债务负担加重，债务危机阴云密布，标普将美国主权评级下调至AA+，引发全球市场波动。随着美国债务的飙升，美国债务危机的阴云将会再次笼罩，成为影响美元指数走势的利空因素。

总而言之，美国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财政赤字扩大，在短期内将提振美国经济，经济基本面的改善，将会提振美元指数的走势。从中长期看，积极的财政政策需要低利率环境，美联储将维持相对宽松的货币政策予以配合，对美元指数的走势形成压力。此外，美国联邦政府支出的增加，需要通过发债来填补资金缺口，债务负担迅速攀升，财政状况恶化，债务风险增加，对美元指数形成利空。总之，美国财政赤字的扩大，在短期内利好美元指数走势，从中长期看将拖累美元指数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