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党组织建设与民营企业精准扶贫

2021-07-25谢建方亚俊王秋霞

财会月刊·下半月 2021年5期
关键词:民营企业精准党组织

谢建 方亚俊 王秋霞

【摘要】脱贫攻坚战的伟大胜利不是终点, 而是新的起点,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期内, 精准扶贫都将是我国上市公司的主要社会责任之一。 选取2016 ~ 2018年沪深两市A股民营企业作为研究对象, 考察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的影响。 研究发现, 基层党组织建设显著提高了民营企业精准扶贫的意愿和投入金额。 进一步研究还发现, 在东部地区、敏感行业和内部控制质量高的民营企业中, 党组织建设对精准扶贫的促进作用更显著。

【关键词】党组织建设;精准扶贫;地区;行业敏感性;内部控制质量

【中图分类号】F27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994(2021)10-0129-8

一、引言

民营经济是我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 在社会经济发展中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 习总书记在2018年召开的民营企业座谈会上强调: “民营企业是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高质量发展、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的重要主体, 也是我们党长期执政、团结带领全国人民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重要力量。 ”已有研究表明, 民营企业在解决社会就业、形成市场机制、优化资源配置、调整经济结构等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1,2] 。 在这场取得全面胜利的脱贫攻坚战中, 民营经济再次展现了应有的历史担当, 勇于承担精准扶贫责任, 助力脱贫攻坚战的最后胜利。 2015年10月17日, 全国工商联联合国务院扶贫办和中国光彩会正式发起“万企帮万村”行动, 该行动为民营企业和建档立卡的贫困村和贫困户牵线搭桥, 以签约结对、村企共建为主要形式, 为脱贫攻坚贡献力量。 截至2020年6月底, 已有10.95万家民营企业精准帮扶超过12.71万个村, 总投入近1100亿元, 受惠贫困人口1564.52万。 可见, 民营企业是脱贫攻坚战中的一股重要有生力量。

精准扶贫是这个时代所赋予的一项特殊社会责任, 更是一项政治任务。 党组织建设是民营企业政治参与的重要方式, 深刻影响着民营企业行为。 现有研究表明, 民营企业党组织建设可以改善其社会责任表现。 那么, 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履行精准扶贫这一特殊社会责任, 或是完成这一政治任务会有怎样的影响呢? 本文将考察民营企业党组织建设对精准扶贫的影响。

本文通过手工收集整理的民营上市企业党组织建设数据, 选取2016 ~ 2018年沪深两市A股民营上市企业作为研究样本, 实证检验了民营企业党组织建设对精准扶贫的影响。 研究发现: 民营企业党组织建设可以显著提高其参与精准扶贫的意愿和投入金额。 进一步分析中, 考察了地区、行业以及内部控制质量对以上两者关系的调节作用。 研究发现, 在东部地区、敏感行业和内部控制质量高的民营企业中, 党组织建设对精准扶贫的影响更显著。 本文的研究表明, 党组织建设可以促进民营企业更加积极地投身精准扶贫事业, 发挥其自身优势, 助力脱贫攻坚战, 践行其政治使命。

本文可能的贡献在于: ①丰富了上市公司精准扶贫影响因素的研究。 现有研究主要从社会责任视角探讨精准扶贫的影响因素, 而本文考察了政治参与对精准扶贫的影响, 补充了对政治因素的讨论。 ②丰富了党组织治理经济后果领域的相关研究。 现有研究主要考察了党组织治理对公司治理水平、高管薪酬、经营绩效等方面的影响, 本文研究发现, 党组织治理还可以引导民营企业积极投身脱贫攻坚战, 对全社会扶贫大格局的形成具有重要促进作用。 此外, 脱贫攻坚战的伟大胜利并不是终点, 而是新的起点, 精准扶贫在未来很长一段时期内都将是企业必须履行的一项特殊社会责任, 在乡村振兴阶段企业在精准扶贫领域将有更大的作为, 本文探讨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的影响, 对如何做好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以及在乡村振兴阶段如何引导民营企业参与扶贫事业具有重要启示意义。

二、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涓滴理论认为, 政府通过转移支付等方式扶贫的效果欠佳, 脱贫的根本在于发展经济, 随着经济的增长, 社会财富的“蛋糕”越做越大, 并一层层渗透到底层的贫困人群, 帮助其最终实现脱贫。 随着近几十年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 7亿多农村贫困人口成功脱贫, 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打下坚实基础。 但与此同时, 也存在“增长性贫困”现象, 即随着经济增长速度的放缓, 当经济增长率没有超过3% 时, 贫困率并没有随着经济的发展而下降[3,4] 。 此外, 国际经验显示, 当贫困人口所占比例低于10% 时, 扶贫将进入攻坚阶段, 扶贫策略需要从宏观层面转到微观层面。 世界银行数据显示, 截止到2012年年底, 我国贫困率为10.2%。 贫困现状也发生了根本性转变——由过去的区域性贫困转变为个体性贫困, “大水漫灌式”地发展区域经济的扶贫政策的边际效益已趋近于零。 正因为如此, 习总书记2013年在湘西考察时首次创造性提出“实事求是、因地制宜、分类指导、精准扶贫”的重要指示, 从此, 我国正式进入脱贫攻坚阶段。

瞄准理论是扶贫领域的另一重要理论, 该理论的精髓在于瞄準, 即把社会福利资源分配给最需要或最贫困人群, 让有限的扶贫资源发挥最优的扶贫效果。 精准扶贫的关键也在于精准识别, 这与瞄准理论的逻辑具有内在一致性。 长期以来我国的扶贫工作从顶层设计到扶贫实践, 一直是由政府自上而下的主导方式呈现的, 尽管这种方式在过往取得过辉煌的业绩, 但是在脱贫攻坚阶段, 其存在诸多不足之处, 尤其是在精准识别环节就远不如企业的市场机制有效。 也正因如此, 为了取得脱贫攻坚战的全面胜利, 政府积极号召社会各界加入其中, 逐渐形成多方参与的扶贫大格局。

为了积极引导和鼓励上市公司以及资本市场力量参与精准扶贫工作, 证监会于2016年9月发布了《中国证监会关于发挥资本市场作用服务国家脱贫攻坚战略的意见》(简称《意见》), 支持和鼓励上市公司履行精准扶贫社会责任, 服务国家脱贫攻坚战略。 此外, 沪深两市于2016年12月分别发布精准扶贫信息披露要求的相关通知, 证监会于2017年12月再次修改上市公司信息披露要求, 在社会责任部分增加精准扶贫责任的信息要求, 以期通过信息披露制度压实上市公司履行精准扶贫责任。 企业参与扶贫事业并非我国独有, Wuttke和Vilks[5] 研究发现, 印度的私营企业践行社会责任有助于改善社会的贫困现状。 Raimi等[6] 探讨了尼日利亚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经济后果, 研究发现企业履行社会责任是降低贫困发生率及维持社会稳定和发展的关键因素。

那么, 哪些因素会影响企业的精准扶贫呢? 现有研究发现是否属于重污染行业、高管个人特征、是否多元化经营、生命周期、经营业绩、企业规模和产权性质等会影响上市公司精准扶贫[7-9] 。 精准扶贫不仅是这个时代赋予的一项特殊社会责任, 更是一项政治任务。 杨丽娇和赵立彬[10] 认为, 具有党员身份的企业高管具有更高的思想觉悟, 对共产主义的价值理念也更加认同, 因此, 其会更积极地承担精准扶贫责任。 党组织建设是另一重要的政治属性因素, 在经济转型过程中, 民营企业通过党组织建设并参与公司治理, 深刻影响着其经济行为。 研究发现, 党组织治理能有效提高民营企业公司治理水平和企业绩效, 如: 抑制大股东掏空行为[11] 、提高生产力[2] 、提升企业生命力[12] 、提高盈余质量[13] 等。

民营企业党组织建设对社会责任的影响也是学界关注的焦点, 且得到了较为一致的结论。 如: 在职工权益保护方面, 党组织建设可以通过集体呼吁和党政呼吁两条途径改善民营企业对职工权益的保护[14] ; 在环保投入方面, 党组织建设使民营企业活动更多地受到政府的引导和限制, 能够更好地发挥政治引领和文化引领作用, 更积极地响应国家绿色发展战略, 投入更多资源用于污染治理和环境保护[15,16] ; 在慈善捐赠方面, 党组织建设使民营企业更加“乐善好施”[17-19] 。 综上, 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的影响至少包括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 精准扶贫是这个时代赋予我国民营企业的一项特殊社会责任。 沪深交易所和证监会明确要求上市公司在年报社会责任部分披露精准扶贫信息, 包括精准扶贫规划、年度精准扶贫概要、精准扶贫成效、后续精准扶贫计划四个方面。 党组织嵌入微观民营企业可以有效传递社会责任价值观, 提高公司治理水平, 促进社会责任履行。 已有研究也表明, 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履行职工权益保护和环境保护责任以及慈善捐赠的水平均有显著提升作用。 精准扶贫是脱贫攻坚阶段最具代表性的社会责任, 引发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 设立基层党组织的民营企业社会责任感更强, 基于外部激励和声誉的考量, 会更多地承担精准扶贫责任。

其次, 精准扶贫更是一项政治任务。 贫困地区多为革命老区、少数民族地区和边疆地区, 这些地区在新中国成立和发展的不同阶段做出过巨大的贡献和牺牲, 是党和军队的根、民族团结和边疆稳固的关键。 脱贫攻坚战的胜利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前提, 也是党对全国人民作出的莊严承诺。 毫无疑问, 设立了基层党组织的民营企业会有更高的政治觉悟, 发挥基层党组织的先进性和带头作用, 其更愿意接受这项光荣而艰巨的政治任务。

最后, 民营企业党组织建设是政治组织与经济组织相互嵌入的具体表现。 政治组织的嵌入会深刻影响民营企业的行为, 具体表现为: 国家的政治制度、政治体制及权力结构等会影响民营企业的经济行为。 党组织嵌入民营企业的目标是发挥党组织的政治引领和文化引领作用, 加深民营企业与集体、国家利益的相互融合。 因此, 民营企业党组织建设会使其在追求经济利益的同时, 更多地兼顾国家大政方针的引导, 积极主动加入到脱贫攻坚的扶贫大格局中。

基于此, 本文提出如下研究假设: 民营企业基层党组织建设将提高其参与精准扶贫的意愿和投入金额。

三、研究设计

(一)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

考虑到2016年12月沪深交易所分别发布《关于进一步完善上市公司扶贫工作信息披露的通知》和《关于做好上市公司扶贫工作信息披露的通知》之后才开始有精准扶贫相关信息披露, 因此, 本文选取2016 ~ 2018年沪深两市A股民营企业作为初选样本, 并根据研究需要, 按以下要求对样本进行筛选: ①剔除金融、保险行业观测值; ②剔除数据缺失的观测值。 最终共得到2050个民营企业样本, 三年共5015个公司年度观测值。

本文研究所需民营企业党组织建设原始数据主要是通过民营企业官网、企业年报和新浪等财经网站检索等渠道手工收集和整理; 精准扶贫数据来源于CNRDS数据库; 其他数据均来源于CSMAR数据库。 为了缓解极端值对研究结论的影响, 本文对所有连续变量均在1%和99% 分位进行了Winsorize缩尾处理。 本文研究所有数据处理和实证分析均使用Stata 15完成。

(二)模型设定与主要变量定义

为了检验本文的研究假设, 构建如下回归模型:

PA=α0+α1Party+αiControl+ε

其中, PA是被解释变量, 包括是否参与精准扶贫(PA_Dummy)和精准扶贫投入金额(PA_Amount)两个代理变量。 当被解释变量为PA_Dummy时, 采用Logit回归模型; 当被解释变量为PA_Amount时, 由于在“0”处聚集了大量样本, 采用Tobit回归模型。 Party是解释变量党组织建设, 若民营企业在当年设立了基层党组织, 则取值为1, 否则为0。 Control是一组控制变量, 参照前人的研究, 本文选取了以下控制变量: 企业规模(Size)、财务杠杆(Lev)、盈利能力(Roa)、资产营运能力(Asset_turnover)、企业成长性(Growth)、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First)、独立董事比例(Inde)、两职合一(Dual)和上市年龄(Age)。 此外, 本文还控制了年度和行业虚拟变量。 具体变量定义如表1所示。

四、实证结果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

表2报告了描述性统计结果。  Panel A部分报告了全样本所有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是否参与精准扶贫(PA_Dummy)的均值为0.152, 即样本中有15.2%的民营企业参与了精准扶贫; 精准扶贫投入金额(PA_Amount)的均值为2.025, 表明样本中民营企业平均每年投入56.144万元用于精准扶贫(参与精准扶贫的样本平均投入金额为370.478万元)。 这一方面表明民营企业是脱贫攻坚战中的重要力量; 另一方面, 可以看出民营企业参与精准扶贫的比例仍然较低, 且精准扶贫投入的资源也有限, 说明民营企业在精准扶贫方面仍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 党组织建设(Party)的均值为0.619, 即样本中有61.9%的民营企业建立了基层党组织, 这也正说明民营经济组织与政治组织相互嵌入在我国是一种很常见的现象。 其他控制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与前人的研究基本一致, 在此不再赘述。

Panel B部分对比分析了设立基层党组织和未设立基层党组织的民营企业精准扶贫的差异。 结果显示, 设立基层党组织的民营企业精准扶贫的意愿和投入金额的均值均大于未设立基层党组织的民营企业, 且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 这初步证明了党组织建设可以提高民营企业精准扶贫的意愿和投入水平, 当然最终的结论有待于后续进一步检验。

(二)相关性检验

表3报告了相关性检验的结果。 如表3所示, 党组织建设(Party)与是否参与精准扶贫(PA_Dummy)的相关系数为0.044, 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 这表明党组织建设与民营企业精准扶贫参与意愿显著正相关; 党组织建设(Party)与精准扶贫投入金额(PA_Amount)的相关系数为0.040, 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 这表明党组织建设与民营企业精准扶贫投入金额显著正相关。 综上, 相关系数分析结果表明本文研究假设得到初步验证, 但仍需后续回归分析进一步检验。 此外, 所有变量两两之间的相关系数均未超过0.5, 这说明本文所构建的模型不存在严重的多重共线性。

(三)多元回归结果分析

1. 主回归结果分析。 表4中列(1)是将是否参与精准扶贫(PA_Dummy)作为被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 列(2)是将精准扶贫投入金额(PA_Amount)作为被解释变量的回归结果。

由表4可知: 列(1)中党组织建设(Party)的系数为0.261, 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 表明设立基层党组织显著提高了民营企业参与精准扶贫的意愿; 列(2)中党组织建设(Party)的系数为0.418, 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 表明设立基层党组织使得民营企业投入更多的资源用于精准扶贫。 综上, 本文的研究假设得到验证。 在控制变量方面, 以列(1)的回归结果为例, 企业规模(Size)、盈利能力(Roa)和上市年龄(Age)的系数均显著为正, 表明规模越大、盈利能力越强和上市时间越长的民营企业, 参与精准扶贫的意愿越强, 投入的金额越大; 企业成长性(Growth)的系数显著为负, 这可能是因为处于高速成长中的企业资金压力大而无暇兼顾精准扶贫责任, 参与精准扶贫的意愿更弱, 投入的金额也更小; 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First)的系数在10%的水平上显著为负, 表明大股东持股比例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产生抑制作用。 以上控制变量的情况与前人研究基本一致, 其他控制变量则未通过显著性检验。

2. 稳健性检验。

(1)改变样本选取时间。 考虑到2016年9月证监会发布《意见》号召上市公司和资本市场助力脱贫攻坚战, 2016年12月沪深两市交易所出台精准扶贫信息披露通知, 当年实际参与精准扶贫的民营上市企业只有145家, 参与精准扶贫的比例仅为9.8%, 之后随着证监会信息披露制度的进一步推进和政府的积极引导, 参与精准扶贫的民营上市企业逐年增加, 本文剔除2016年样本后重新检验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上市企业精准扶贫的影响, 结果与前文一致。

(2)更换被解释变量。 用民营上市企业后续是否具有扶贫计划作为其扶贫意愿的代理变量, 用扶贫投入金额除以净利润进行标准化作为其扶贫投入金额的代理变量, 重新检验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的影响, 结果仍然与前文保持一致。 限于篇幅, 以上稳健性检验结果未列示。

(四)进一步分析

1. 上市公司所在地的调节作用。 由于资源禀赋和国家经济发展战略等多方面原因, 我国东部和西部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是不争的事实, 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 我国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 “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的目标已然实现, 脱贫攻坚和乡村振兴正是为了实现第二个目标, 即“先富带动后富”, 最终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也正是这种区域经济发展的不平衡, 导致了扶贫资源和扶贫需求的区域错配, 对于上市公司这一重要扶贫力量而言, 东部地区聚集了绝大部分上市公司, 但真正的贫困人群主要集中于西部地区, 尤其是革命老区、少数民族地区和边疆地区。 在此, 本文将考察地区对党组织建设与民营企业精准扶贫关系的调节作用, 以期为破除扶贫资源与扶贫需求区域错位问题提供有益的启示。 具体地, 将样本分为东部地区民营企业和非东部地区民营企业两个子样本, 分别检验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的影响。 分组回归结果如表5所示, 其中列(1)和列(2)列示了党组织建设对是否参与精准扶贫影响的结果, 列(3)和列(4)列示了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投入金额影响的结果。

表5列(1)和列(2)的回归结果显示, 东部地区党组织建设(Party)的系数为0.269, 且在5%的水平上显著, 而非东部地区党组织建设(Party)的系数为0.156, 未通过显著性检验。 这表明相对于非东部地区而言, 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参与精准扶贫意愿的提升作用在东部地区更加显著。 表5列(3)和列(4)的回归结果显示, 东部地区党组织建设(Party)的系数为0.363, 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 而非东部地区党组织建设(Party)的系数为0.340, 未通过显著性检验。 这表明相对于非东部地区而言, 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投入金额的提升作用在东部地区更加显著。 综上, 分组回归的结果表明, 相对于非东部地区而言, 东部地区民营企业党组织建设对精准扶贫的影响更加显著。 结合民营企业精准扶贫发生在注册地或经营所在地的现状, 如果在乡村振兴阶段要真正全面建成小康社会, 改善區域间发展不平衡的状况, 那么尽快建立东西部协作与对口支援机制非常重要。

2. 行业敏感性的调节作用。 已有研究表明, 在敏感行业, 企业履行社会责任的情况会受到更为严格的制度监管、社会公众监督和新闻网络媒体的关注[20] 。 精准扶贫更是近年来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 因此, 我们预期在敏感行业中, 由于外部更为严格的监管和监督, 党组织所传递的社会责任价值观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的影响会更为显著。 为此, 本文借鉴沈洪涛[21] 的做法, 将采掘业、食品行业、重污染行业(冶金、化工、石化、煤炭、火电、建材、造纸、酿造、制药、发酵、纺织、制革、采矿业)作为敏感行业, 其他行业作为非敏感行业, 分别检验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的影响。 分组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 其中列(1)和列(2)列示了党组织建设对是否参与精准扶贫影响的结果, 列(3)和列(4)列示了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投入金额影响的结果。

表6列(1)和列(2)的回归结果显示, 在敏感行业组党组织建设(Party)的系数为0.424, 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 而在非敏感行业组党组织建设(Party)的系数为0.155, 未通过显著性检验。 这表明相对于非敏感行业而言, 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参与精准扶贫意愿的提升作用在敏感行业中更加显著。 表6列(3)和列(4)的回归结果显示, 在敏感行业组党组织建设(Party)的系数为0.901, 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 而在非敏感行业组党组织建设(Party)的系数为0.164, 未通过显著性检验。 这表明相对于非敏感行业而言, 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投入金额的提升作用在敏感行业中更加显著。 综上, 前文预期得到验证, 即相对于非敏感行业而言, 敏感行业民营企业党组织建设对精准扶贫的影响更加显著。

3. 内部控制质量的调节作用。 党组织建设對于民营企业履行精准扶贫责任提升作用的发挥有赖于完善的内部控制体系, 因为其可以支撑企业做出扶贫决策并监督决策的执行与评价。 完善的内部控制框架是衔接国家政策和法规要求、明确基层党组织地位和作用、参与公司治理的重要保障, 因此本文预期, 在内部控制质量较高的民营企业中, 党组织建设对精准扶贫的作用更为显著。 为此, 本文利用迪博内部控制数据库, 根据内部控制指数评分中位数将样本分为高内部控制质量组和低内部控制质量组, 分别检验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的影响。 分组回归结果如表7所示, 其中列(1)和列(2)列示了党组织建设对是否参与精准扶贫影响的结果, 列(3)和列(4)列示了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投入金额影响的结果。

表7列(1)和列(2)的回归结果显示, 在高内部控制质量组党组织建设(Party)的系数为0.346, 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 而在低内部控制质量组党组织建设(Party)的系数为0.173, 未通过显著性检验。 这表明相对于低内部控制质量组而言, 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参与精准扶贫意愿的提升作用在高内部控制质量组中更加显著。 表7列(3)和列(4)的回归结果显示, 在高内部控制质量组党组织建设(Party)的系数为0.560, 且在1%的水平上显著, 而在低内部控制质量组党组织建设(Party)的系数为0.275, 未通过显著性检验。 这表明相对于低内部控制质量组而言, 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投入金额的提升作用在高内部控制质量组中更加显著。 综上, 前文的预期得到验证, 即内部控制是党组织建设发挥促进民营企业履行精准扶贫责任的重要保障, 较高的内部控制质量可以更好地发挥党组织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责任的提升作用。

五、研究结论与启示

(一)研究结论

本文以2016 ~ 2018年沪深两市A股民营企业为研究对象, 利用手工收集整理的民营企业党组织建设数据, 考察了党组织建设对民营企业精准扶贫的影响。 研究发现, 精准扶贫是现阶段我国民营企业一项特殊的社会责任, 党组织建设可以显著提高民营企业参与精准扶贫的意愿和投入金额; 在进一步分析中, 本文还发现地区、行业敏感性和内部控制质量对民营企业党组织建设与精准扶贫之间的关系存在调节作用, 具体而言, 在东部地区、敏感行业和内部控制质量高的民营企业中, 党组织建设对精准扶贫的促进作用更加显著。 本文的研究丰富了社会责任中关于精准扶贫的研究以及党组织治理经济后果的研究。

(二)启示

随着全国贫困人口和贫困县全部摘帽成功, 脱贫攻坚战在2020年年底取得全面胜利, 这是人类反贫困历史上的又一伟大成就。 但是这并不是扶贫事业的终点, 而是新的起点。 在乡村振兴阶段, 解决相对贫困问题、缩小城乡差距依然是主旋律, 也即意味着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扶贫将是我国上市公司的主要社会责任之一。 因此, 探讨民营企业党组织建设对精准扶贫的影响, 对如何做好脱贫攻坚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 对于政府而言, 在乡村振兴阶段, 产业发展是重点, 且民营企业遍布祖国大地, 其必将有一番更大的作为, 政府相关部门应该进一步加快推进民营企业党组织建设, 促使民营企业积极参与扶贫事业, 发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优势; 对于民营企业而言, 则应该加强党风建设, 重视党建工作, 努力践行社会责任, 继续为扶贫事业贡献力量。

【 主 要 参 考 文 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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