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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画派文化体系与当代陕西美术发展

2021-07-21刘艳卿屈健

中国美术 2021年2期

刘艳卿 屈健

[摘要] 长安画派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将社会主义建设内容、中国气派与民族特色有机融合,创造出具有新境界、新形式、新内容的新中国画的成功范例之一。以赵望云、石鲁、何海霞为代表的长安画派将平民文化、革命文化和传统文化有机融合,其文化认同感和精神归属感共同形成了长安画派内部结构的三大支柱和三股张力。这种文化体系影响了陕西美术近半个世纪的发展,长安画派之后的陕西画坛人才济济、作品丰硕、特色鲜明,呈现出鲜明的地域特色。

[关键词] 长安画派 文化体系 陕西美术

长安画派是20世纪60年代崛起于西北地区的重要绘画流派,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将社会主义建设内容、中国气派与民族特色有机融合,创造出具有新境界、新形式、新内容的新中国画的成功范例之一。在中国现当代美术史中,长安画派第一次将审美目光投向西北,以现实主义创作手法对西北地区苍茫浑厚的地域风貌、丰富多样的红色文化、纯真朴实的民族性格进行了深入刻画和挖掘。以赵望云、石鲁、何海霞为代表的长安画派画家将平民文化、革命文化和传统文化有机融合,在“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的艺术思想指导下,以大胆的探索精神和革新信念创作了《转战陕北》《风雨归牧》《宝成铁路》《南泥湾途中》《驯服黄河》等大量优秀的美术作品,开创了中国画创作的新道路,对新中国美术创作产生了重要影响。半个多世纪过去了,这一新中国绘画史上极具个性和代表性的绘画流派依然能够带给人们思考和启迪。

一、长安画派文化体系的构成

长安画派文化体系的形成与发展,不仅受20世纪社会思潮和文化背景的影响,而且受我国西部地区自然地理、人文精神与文化遗产的影响。因此,不同于历史上由某一个相对封闭地域的画家所组成的艺术团体,长安画派的活动范围、表现内容虽然以地域为基点,但其影响力却是超越地缘的。

(一)赵望云:长安画派的奠基者

在中国现当代美术史上,赵望云是一个具有民主主义思想、以艺术表现苦难人生、将关注点集中于农村写生的代表性画家,也是第一位将西北地区的地域风貌和人文风情以中国画的形式展现出来的艺术家。他以拓荒者的勇气为长安画派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赵望云自诩为“乡间人”,提倡艺术要“走出象牙之塔,来到十字街头”[1]。描画自己周圍的景物是他的心之所向,被他视为神圣的责任。

20世纪20年代末,当中国人民身陷内忧外患,赵望云毅然决定走向百姓的田间地头,如实描绘贫苦农民的生存状态,其“平民画家”的形象由此蜚声四海。到了20世纪30年代,他的足迹已经遍布华北、西南、塞外、江南等地区,有《赵望云农村写生集》《赵望云塞上写生集》等出版。20世纪40年代,赵望云迁居西安,首次深入河西走廊、祁连山一带写生,在开启西北拓荒生涯的同时展开了开拓西北画坛的计划,即确立艺术路线、组织创作队伍(组建“平明画会”)、建立服务机构(开设“青门美术供应社”)、培养人才、创办刊物(《雍华》图文杂志)等。20世纪五六十年代,赵望云一方面积极投身于文博工作,一方面奠基和发展长安画派。在那一时期,他多次旅行写生,创作了《深入祁连山》《雪山驮运》《风雨牧归》《桑山行》等作品。20世纪70年代以后是赵望云晚年创作的黄金时期,《深夜行》《万山红遍》《山中何所有 岭上多白云》等作品均诞生自彼时。王鲁湘曾言:“理解赵望云,需要时间;欣赏赵望云,不仅需要时间,还需要阅历,尤其需要心灵的解放,需要趣味的高尚,需要对朴素与醇和有发自生理上的亲近——这就是说,需要对虚假的、矫饰的、媚悦的、甜俗的东西从本能上感到厌恶。”[2]

赵望云性格中的平和质朴、温柔敦厚、包容开明与大西北风物人情的苍茫雄浑、博大深远、厚重质朴非常契合。他在自己对西北的审美体验中融入了悲悯情怀,同时对平民文化进行了深入挖掘。赵望云对中国绘画的革新和探索,不仅体现在新题材的发现方面,而且实现了思想理念和文化上的突破。可以说,赵望云既是20世纪中国绘画大众化道路上的先驱,又是新中国画转型时期的闯将和20世纪四五十年代西北画坛的奠基者。

(二)石鲁:长安画派的理论旗手

石鲁气质独特、才华惊人,一生历经坎坷,是20世纪中国美术史上一位富有争议的艺术家,集理智与激情、天才与癫狂、传统与现代于一身。在63年的短暂人生中,他逐渐从一个封建家庭的叛逆者成长为一名美术革命战士,从一个中国绘画的爱好者成长为一个绘画流派的理论旗手。

早在延安时期,石鲁就凭借叙事手法创作了第一幅以伟大领袖毛泽东为主角的版画《群英会》(1946)。他的《古长城外》(1954)将典型环境中典型人物的心理描绘得淋漓尽致,是石鲁在中国画创作领域的新探索。历史巨作《转战陕北》(1959)则奠定了他在当代文化情境中实现传统中国画转型的坚实基础。20世纪60年代前半期,石鲁进入了创作高峰期,有《南泥湾途中》(1961)、《东方欲晓》(1961)、《家家都在花丛中》(1962)、《东渡》(1964)等一批成熟作品诞生。此外,在创建和探讨艺术理论方面,石鲁也迈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他凭借犀利的文笔和独到的见解撰写了《学画录》《新情新意》等艺术理论文章,将他对生活和绘画的理解凝练为“思想是笔墨的灵魂”“以神造型”等简短而深刻的表述。石鲁思维敏锐,逻辑严谨,对传统美学的理解十分深刻。他提出的“形神观”“笔墨观”和“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的理念,以及他的文化精神、政治理想和人生态度,为我们提供了探索长安画派绘画作品奥秘的切入点。

石鲁始终将对生活和艺术的探索看作追求和责任,他的艺术人生带给了人们多方面的启示。当他缠绵病榻之时,探望他的人问他长安画派的精神是什么,他沉思着说出两个字:“探索。”刘骁纯认为:“与林风眠、徐悲鸿引西画入水墨的大选择不同,黄宾虹、齐白石、潘天寿等人构成了文人画现代蜕变的探索系列,而石鲁则以他奇异的才华将这个蜕变过程推向了新的临界点。”[3]在赵望云开创的“农村写生”道路上,石鲁以他特有的探索精神、感染力和组织力带领着长安画坛的艺术家,“一手伸向传统,一手伸向生活”,在西北广袤的黄土高原上为长安画派树起了一面旗帜。

(三)何海霞:长安画派的传统绘画主将

在长安画派的代表画家中,何海霞是一个传统功底坚实、暮年方得大成的特殊人物。他从整体上把握了院体画、文人画和民间绘画的创作技巧,用传统形式表现现实生活,实现了对传统绘画技法的超越。他的山水画气势磅礴,意境高远,既承接传统血脉,又具有现代色彩。

何海霞少年时代师承韩公典,青年时代进入中国画学研究会。1935年,他拜师张大千,立雪“大风堂”门墙,正式步入文人画殿堂。1950年,客居西安的何海霞成为长安画派三杰之一。1981年,他迁居北京,晚年时期依然不断攀越着艺术高峰。何海霞曾这样总结自己的艺术历程:“在我一生中,先是画古人,后是画老师,再后是画生活、画政治,最后才是画自己。”[4]

何海霞几乎阅尽百年中国画坛沧桑。他既精通院体画,又通晓文人画,能将大小青绿、金碧、泼彩、泼墨、水墨浅绛等设色技法运用自如,无怪乎潘絜兹称其为中国山水画的“全能冠军”。何海霞晚年的艺术探索是其生命潜能和内在力量的爆发,是他经历了生活和精神考验后的蜕变。周韶华总结出了何海霞在艺术道路上之所以取得成功的一条因果链:“师承传统全面、到位——投入生活真诚,得天地大观之助——自我超越,妙悟得道。”[5]

何海霞在对民族传统和时代生活体会独特的前提下,将传统技法和现代理念相结合,运用新题材和新内容扩展和挖掘新的表现手法。他用传统笔墨色彩描绘现代人的情感体验,在绘画上实现了民族传统向现代生活的转换。在他用笔墨色彩建构起来的语言体系中氤氲着生活气息,浓缩着人生百味,渗透着爱国情怀,彰显着时代精神。王宁宇认为,何海霞不断焕发的艺术生命力“对于整个长安画派多彩面貌的完成,对长安画派内在精神活力的验证,从而对长安画派在未来中国美术史上的地位,有着举足轻重的意义”[6]。

综上所述,从长安画派的文化体系中实际上折射出三种互补的文化身份和情怀。第一种是赵望云的平民文化身份及其“乡间人”情怀。赵望云早年以“农村写生”闻名画坛。他在20世纪40年代初来到西安,成为现代中国画坛最早在西北拓荒的画家。他和他的学生方济众都非常注重实践锻炼,以表现朴素的乡间生活见长。第二种是石鲁的红色文化身份及其延安革命情怀。石鲁与李梓盛是1949年后随陕甘宁边区文化协会从延安迁居西安的画家,他们早年接受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哺育,同时拥有西画学习背景。第三种是何海霞的传统文化身份及其现代文人情怀。何海霞早年曾师从张大千学习传统技法。康师尧毕业于武昌艺术专科学校。他们二人属于长安画派中功底扎实、适应环境能力强、善于学习和转变的代表性画家。

这三种文化身份和情怀以及由之而来的文化认同感和精神归属感共同形成了长安画派内部结构的三大支柱和三股张力。在特定历史时期,三种文化身份和情怀的交叉融合和相互影响加快了长安画派在挖掘生活新素材、表现时代新风貌和发扬传统新理念这一道路上的探索步伐。不过与此同时,由此而产生的文化认同感和精神归属感又在某种程度上束缚了画家各自的艺术探索。所幸在集体创作被中断后,长安画派的画家在各自晚年的探索中纷纷突破了来自这三股文化张力的局限,成就了最后的辉煌。赵望云在沉淀与回归中走向了“乡间人”的梦中家园,石鲁在癫狂与清醒交替出现的精神状态中实现了艺术人格的升华,何海霞在传承与变法间摸索出了一条将传统笔墨语言与时代精神相结合的理想道路。因此,站在历史的角度来看,在传统中国画现代转型的道路上,赵望云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奠基者和启蒙者,石鲁是一位大胆探索的拓疆者和旗手,何海霞则凭借他的暮年变法为长安画派交出了一份可圈可点的答卷。

二、长安画派文化体系与当代陕西美术发展

自1961年“西安美协中国画研究室习作展”在北京展出并引起轰动至今,长安画派经历了新中国不同发展阶段的历史选择和磨砺,最终成为蜚聲20世纪中国画坛的一个响亮名字,成为新中国成立后将社会主义革命内容与民族气魄、传统特色有机结合,创作出符合新时代精神风貌的“新中国画”的重要流派之一。长安画派画家的绘画作品、绘画风格和绘画理论在当代中国画的发展过程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半个多世纪以来,在长安画派的带动下,陕西美术创作在全国的影响力逐渐增大,呈现出了勃勃生机,众多名家如赵望云、石鲁、何海霞、黄胄、刘文西、王西京、王子武等佳作纷呈,多次在全国美术作品展览上获得重要奖项,在影响西北地区的同时辐射全国,产生了深刻影响。

(一)人才济济,凸显画界“陕军”力量

长安画派和陕西画坛人才济济,共同构成了一支风格独特、在全国范围内影响颇大的画界“陕军”力量。这支“陕军”以赵望云、石鲁、何海霞等人为先锋,依托西安美术学院、陕西省美术家协会、陕西国画院、西安市美术家协会及西安中国画院,创作群体基数庞大。在画派领军人物和中坚力量的共同推动下,为陕西画坛竖起了一面旗帜。

在长安画派诞生之后,其他陕西画家从不同角度秉承了长安画派的创作风格,依然以黄土高原、陕西农村和秦岭山区作为艺术创作的灵感源头,在这一基础上不断摸索、创新。不过,其他陕西画家身处改革开放下的宽松社会环境,并且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具备美术专业院校的学习经历,经受过严格的学院素描训练,因此,他们的绘画理念与绘画语言等与长安画派的老一辈画家还是有不同之处的。正如程征所言:“先贤们踩出一条新路,后继者继续向前开拓,一种新的、现代的气息在他们中间蔓延。”[7]

在长安画派之后,新一代绘画群体涌现出来。刘文西、王西京、赵振川、王子武、王金岭、罗平安、苗重安、崔振宽、徐义生、江文湛、张之光等一大批画家活跃在当代陕西画坛。他们继承、发扬了长安画派的优良传统,立足黄土高原,扎根人民生活,反映社会现实,以新的审美情怀和语言方式建构起独具特色的艺术风貌。在第六届、第七届以及其后的数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中,很多陕西画家取得了亮眼的成绩。

(二)作品丰硕,开创全新题材和风格

长安画派画家有着高度敏锐的艺术嗅觉。他们发现并挖掘了西北地区特殊的美学风貌,为后来艺术家的成长铺平了道路、奠定了基础。当代陕西画家继续以西北地区特殊的人文风情和地域风貌为创作灵感的发端,源源不断地为中国画坛输送了大量新作品。他们非常重视其作品题材和技法的民族化,吸收和借鉴了民间美术的表现手法和传统绘画的笔墨趣味。他们的作品无论在选题立意、笔墨构图还是色彩应用上,都超越了传统绘画的模式,在新中国成立初期开创了中国画领域的新题材、新手法和新境界。

之后的陕西新一代画家群继承了长安画派画家的创新理念,在全国美术作品展览中推出了一些较有影响力的作品:王有政的《悄悄话》和谢振瓯的《丝绸之路》获得了第五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银奖;郭全忠的《万语千言》和周思聪的《人民和总理》是第五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中公认的佳作;谢振瓯的《大唐伎乐图》和刘文西的《山姑娘》在第六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中分获金、银奖,王有政的《捏扁食》、张振学的《生生不息》和杨光利的《喂》获得铜奖;邢庆仁的《玫瑰色回忆》以及张立柱和彭蠡、石景昭、刘永杰合作的《丝路风情》在第七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中获得金奖,罗平安的《浑》、董薇红的《乡音》、王有政的《倦旅图》和张之光的《春雷》获得银奖;崔振宽的《阳关暮曛图》在第八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优秀作品展中展出;王有政的《读》、郭全忠的《选村官》、张振学的《依山傍水》、张明堂和赵益超的《家园》获得了第九届全国美术作品展览铜奖。当代陕西画家勤奋创作,通过不断探索,为“新中国画”的题材和表现手法的创新贡献了力量。

(三)特色鲜明,改变中国画的地域格局

赵望云、石鲁、何海霞等长安画派的代表画家在20世纪60年代中国画革新的浪潮中,以开拓者的勇气将一个地域特色鲜明的画派推向了全国,改变了当代中国画的地域格局。之后成长壮大起来的陕西当代书画家队伍在创作上精益求精,于各种大型展览中不断展出精彩作品,陕西画坛由此变得空前活跃起来。

长安画派影响下的当代陕西美术的地域特色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西安地区以厚重的文化底蕴和独特的文化内涵影响着长安画派及当代陕西画家,使得陕西美术特色鲜明,在立足西北、迈向全国时底气十足。二是特殊的地理环境和文化背景使得长安画派及当代陕西画家的性格基因中具有一种天生的朴素与厚重。

长安画派有着比较系统的绘画理论,艺术创作亦较具探索性,一定程度上扭转了唐以来东南沿海画派在全国画坛居于领先地位的局面,成为与京津画派、海上画派、新金陵画派、岭南画派相比肩的一支重要力量。当代陕西美术家在长安画派精神的影响和鼓励下,围绕如何处理继承和创新的关系、如何深入生活和为人民服务等问题,立足西安,面向全国展开创作,走出了一条符合时代发展的正确的创作道路。

结语

20世纪60年代,长安画派文化体系的形成及其在全国画坛产生的影响力值得我们深入思考。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和社会的飞速发展,人们的物质生活条件极大地丰富起来,精神文化需求也越来越高。在这样的新环境下,如何继承和发扬长安画派的艺术遗产和文化精神,如何在竞争激烈的中国画坛彰显“陕军”力量,如何在传统与现代、个性与共性、现实与艺术表现之间探寻出一条正确的中国画创作道路,始终是当代陕西画家在思考的重要问题。虽然杨晓阳曾提出“大美术”“大美院”和“大写意”的发展思路,王西京以陕西省美术家协会为龙头提出了陕西美术要重塑浑厚、包容和开放的“长安精神”,但长安画派如何发展仍然是一个复杂的问题。西部地区传统文化中的兼容并蓄、浑厚博大等精神资源,需要我们后来人用创新的理念去激活,用丰富的内容去阐释,用创新的形式去发展。

[刘艳卿/西北大学副教授,屈健/西北大学教授。本文是陕西高校第三批“青年杰出人才支持计划”资助项目研究成果、文化名家暨“四个一批”人才自主选题资助项目研究成果、陕西省教育厅专项科研计划项目“口述长安画派及其文化价值研究”(项目编号:17JK0740)成果。]

注释

[1]程征,编.赵望云自述[M]//从学徒到大师——画家趙望云.西安: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 1992:16.

[2]王鲁湘.精神家园的慷慨浩歌——赵望云简论[J].中国美术, 2011,(3).

[3]刘骁纯.在历史的转折点上——论石鲁[G]//广东美术馆,编.石鲁与那个时代:2007学术研讨会文集.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 2007:121.

[4]何纪争,曹湘秦.世纪末的丰碑——记山水画大师何海霞先生的艺术道路[G]//何海霞艺术编委会,中国国家画院,编.何海霞纪念文集.北京:文物出版社, 2008:92.

[5]周韶华.金碧青绿第一人[M]//中国美术家作品丛书:何海霞·序.北京:人民美术出版社, 2001:1.

[6]王宁宇.论长安画派[G]//程征,主编.长安中国画坛论集.西安: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 1997:28.

[7]程征.长安画派之后[J].艺术沙龙, 2010,(4):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