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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文界“霸道奶奶”叶叔华:我们从跟着跑,到并排跑

2021-07-14吴雪

华声 2021年6期
关键词:天文台乌鲁木齐天文

吴雪

在中國,大家习惯叫她“叶先生”;在国际科学界,人们尊称她为“Madame Ye”;在浩渺的宇宙,小行星3241号被命名为“叶叔华星”。

现年94岁的叶叔华是中国科学院上海天文台名誉台长,我国天文地球动力学的奠基人之一。在中国,大家习惯叫她“叶先生”;在国际科学界,人们尊称她为“Madame Ye”;在浩渺的宇宙,小行星3241号被命名为“叶叔华星”。

主持建立中国世界时系统

1927年,叶叔华在广东出生。1945年,她被中山大学理学院以全区第一名的高分录取。到了大二,她便决定主修天文。1950年,她和人生伴侣程极泰一起到南京紫金山天文台求职。当时,工作人员却回答她“天文台只招一个男的”。吃了“闭门羹”的叶叔华并不服气,提笔写了一封长信给当时的台长、天文学家张钰哲,列举五个“不应该不用自己”的理由,成功说服了台长。1951年底,叶叔华进入当时紫金山天文台所属的上海徐家汇观象台。进入观象台的第一项工作是观测恒星,计算恒星时,再换算成世界时。

建国之初,还没有一份统一的全国地图,影响到大型的工程建设。很多省份还没有精确测量,3万测绘工作人员奔波在全国各地。而测绘离不开天文授时,如果天文时间测得不准,地图就拼不起来。1955年,紫金山天文台调来领导骨干人员,加强人员设备,工作马上改观。

1957年秋,中国科学院召开时间工作会议,同意授时工作精度已达到国际先进水平,但徐家汇观象台在我国东端,发播的时号在西部不容易收到。会议决定在中西部建立大型授时台,并且建立中国的世界时标准,不依赖国际合作。后来经过在西部选址,决定在西安附近建设新的授时台,即今日的国家授时中心。1958年,筹建我国世界时综合系统的重担,落在了32岁的叶叔华身上。

“我衡量了一下,一定要做得和国际上一样好,最主要是保持数据平稳,要搞一套自己的方法。”叶叔华说,几经试验,他们最后改用了系统差的变化总和为零的方案。到了1964年,中国世界时系统达到世界第二名,1966年初正式作为我国的时间基准向全国发送,这就是后来的“北京时间”。

拓荒“无人区” VLBI的变革

熟悉叶叔华的人,都能背得出她的一句口头禅:办一件事,假设只有40%的把握,如果停在那里不动,就会慢慢变成20%的把握,最后变为零。但积极争取,可以将其变成60%、70%,最后将事情办成。拓荒“无人区”,一直是她性格中的重要特质。

“当西安接管了时间发布工作,我们的重要性就掉了一半,如果不找出路、不发展新技术的话,就要被消灭掉了。”那时,叶叔华感觉肩上担子更重了。1970年,她恢复工作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图书室看国外同行在做什么。

叶叔华了解到,1966年,新出现的VLBI的分辨率比传统观测仪器提高了几十倍,而且不需要电缆,各个天文台站借助原子钟就可以连接起来,相距可达几千公里。更让叶叔华振奋的是,这一技术利用空间射电源,银河系外也能观测到。VLBI技术可以用在天文的许多方面。

由于这是一项新技术,成本又比较高,即使在一些发达国家也鲜有人问津。但叶叔华敏锐地看到了它的应用前景,1973年,她提出了发展VLBI的计划,从自己的队伍里头,挑选了一批“骨干”出来,决定先试制6米望远镜。

“在上海建了一个6米望远镜,和德国的100米望远镜做了首个欧亚大陆的联合观测,果然成了。我就提出在中国建三个站,上海、乌鲁木齐和昆明,都是25米的望远镜。”叶叔华清楚,提出这三个站组成全球最大的三角形,其他国家没有这个魄力,只有把这件厉害的事做成,上海天文台才有新生命。

当然,建设很花钱,好在上海天文台工作有序,天文口每年有一笔钱。但“麻烦”也随之来了,当时的经费只够建两个,这就意味着乌鲁木齐和昆明只能二选一。对此,叶叔华想得长远,上海到昆明1000多公里,到乌鲁木齐是3000多公里,要力争尽可能高的分辨率,这个联网的距离就要尽可能远,如果以后还要和欧洲联网,更应该建在乌鲁木齐。

1981年10月,叶叔华担任上海天文台台长,VLBI项目正式上马。1988年起,国际天文学会和国际大地测量学会宣布,世界时测定全部采用VLBI、激光测人造卫星和GPS等新技术,如果当初没有预估到这一趋势,我国的时间测量优势将全军覆没。世界上还有几十个授时台都沿用了原来的技术,也都全军覆没。

20世纪90年代,VLBI一直用处不大,恰巧赶上我国启动“探月工程”,当时面临一个棘手难题,卫星飞到月球附近要改变轨道,需要非常精确的空间测量。“如果飞船没有按照原定轨道走,要么撞上月球,要么飞到很远的地方,这两个都是‘大失败。”

叶叔华和上海天文台同事跑到北京主动请缨,接受了任务,后来在国际射电天文会议上,当她说出“10分钟内把VLBI测轨结果报到北京总部”时,现场一片寂静,有吃惊,更有怀疑。2007年,“嫦娥一号”卫星发射,由上海、乌鲁木齐、北京和昆明4个站组成的VLBI联测,从上海报到北京总部实际只用了6分钟;到了“嫦娥四号”和“天问一号”任务,将VLBI测轨结果报到北京的时间更是缩短至1分钟。

佘山脚下,“天马”望远镜静静矗立着。为更好地发挥VLBI网的作用,2008年,叶叔华再次高瞻远瞩地提出建设上海65米全方位可动的射电望远镜,成为中国科学院和上海市的合作计划。2013年12月,“天马”全程参加了“嫦娥三号”实时观测,使我国VLBI网的灵敏度提高至2.6倍以上。“未来不管航天器到木星、土星或是太阳系边缘,测轨都不在话下。”叶叔华话里透着自豪。

推动SKA让中国拥有更多主动权

在VLBI梦想成真后,叶叔华又开始为中国天文事业谋划下一个“风口”——建立SKA亚洲科学中心。如今,上海团队完成了SKA核心软件的联合开发和大规模集成测试,并且建成了第一个数据接收和处理机,澳大利亚的先导观测项目的数据已经传送到上海做处理,获得成功。

“这是一件很实际的事,有个区域中心,数据都在我这里,就更容易召集很多的科学技术界,大家开会讨论,进步就很快, 否则一盘散沙。”叶叔华认为,中国起步比较晚,科学队伍看起来庞大,但真正集中做事的人并不多,这就需要为年轻人铺路,让他们走得更快。“我们从跟着跑,到并排跑已经不容易,做到领头,不是一两句话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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