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郁郁 襟怀遥遥
——“闻道未迟—沈鹏诗书作品展”座谈纪要
2021-07-12
编者按:沈鹏先生是当代著名书法家、诗人、美术评论家、编辑出版家。他专注美术、书法理论和实践研究,关注书法教育,在当代书坛有着广泛的影响力和美誉度。2021年4月29日,由中国美术馆、中国书法家协会共同主办的“闻道未迟—沈鹏诗书作品展”在中国美术馆开幕,这是文化和旅游部“国家美术作品收藏和捐赠奖励项目”之一,也是沈鹏先生90岁的第一次综合性个展,共展出沈鹏先生作品近80件。开幕式上,沈先生发表书面致辞,自称《开幕赘言》:
今天展览开幕,我不能到场,失去了与各位贵宾见面交流的机会,深深地愧疚。
我设想我的每件作品长着我的耳目,倾听大家的意见,留下永久的印记,并且反馈给大家。孔子说:“朝闻道,夕死可矣。”“道”一般解释为真理。孔子对真理的追求非常执着,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对“道”的追求贯穿在人的一生。早晨懂得了“道”,哪怕夕间死去也在所不惜,甚至心安理得。
人生短暂,而道永久存在,是人类无止境的追求。悟道也是相对性的。我们每天在悟,所得甚微,远不如沧海一粟,甚至有时开倒车。但是不要紧。只要有人类存在,甚至外星人存在,茫茫宇宙不会寂寞。对真理的认识在相对性中总包含绝对的成分。
孔子还曾说“老而不死是为贼”。老年人听了会不高兴。其实孔子是针对他的朋友原壤之类人物,指着他说幼时不懂礼节,长大了无贡献,到老了还白吃饭。孔子对人的一生要求非常严格,活到老学到老,不停止奉献。不要作“贼”—害人精。说到此,孔子还用拐杖在原壤小腿上敲了敲。我在一首七律中有联句“运去贼名勤为本,耻求虚誉实相违”,借以自白,亦以自励。
“道”无穷尽,艺无止境。愿我们共同努力。对拙作加以匡正。
感谢在座的与未到会的朋友们!祝康乐!日进!
展览开幕翌日,还举办了专门的座谈,围绕沈鹏先生的书法创作,并旁及沈先生的诗词创作等诸多方面,展开了热烈的讨论。这里,我们刊发与会嘉宾的部分发言,以飨读者。
张世刚(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沈鹏先生懂诗。他的诗有规矩。即使古典格律诗,沈先生也能驾轻就熟。至于律诗的阴阳平仄、孤平拗救更是运用自如。用“古瓶装新酒”,是对沈先生古典诗词恰当的评价。
还是回到沈先生的书法上。书法的核心技术应该是笔法。但是,笔法在历史上很久以前就已经被突破了。唐代的怀素、张旭,宋代的黄庭坚、蔡襄,明代的王铎、董其昌,清末的康有为、于右任等历代大家都曾在笔法上做出过历史性的突破,而且都取得了成功,被历史所认可。沈先生同样在笔法上做出了突破。主要是沈先生在运用线条方面敢于变化,不守固常,而且格调清新古雅。所谓清新,是指沈先生的用笔总有变化,总出新意,意外之趣跃然于碗底,出奇于笔端。所谓古雅,是指沈先生的用笔的笔势,在古法中驾轻就熟,看似新,实则古。
周祥林(中国文联全委会委员、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沈鹏先生之诗,体裁多样,内容丰富,虽多源自平凡生活,心、思却极玄妙,正可入太史公“天人之际”境也。先生之书,借古开今,异乎别代,奔腾纵逸如江海,点滳细润入心田。
以书而论,近两年来,每有以“丑书”名先生字者,岂不谬哉!“丑书”的界定,本不复杂,但需要一定的审美修养作基础,没有这个修养,只能停留于外层的表面。比如形和神:形或逾常,而神釆斐然者,便不能算丑书;而形貌整齐,俗气充斥者,就必然是丑书;至于外丑内俗者,自然就是丑书。凡此种种,只要一具体,便可立辨。一些带有深度探索性的作品,是不可与丑书并提的。中国书法,只要俗就谈不上美,真正的丑书一定是庸俗不堪的。所以,每一位动辄以丑书斥人者,应该先下一点具体的功夫,否则,虽是廉价的骂了别人,而真正廉价的却是自己。
林峰(诗人):我们在阅读沈先生作品时经常会读到一些好句。他曾经写过一首《聂耳诞辰百年音乐会》的七言绝句,表达自己对聂耳的怀念和崇敬,其中有两句至今还深深印在我的脑子里:“纵身一跃洪波里,浪挟天风曲未终。”他这两句诗真有石破天惊的力量,瞬息之间就将我引入胜境!他把聂耳一生用短短的四句诗就做了高度概括,尤其结尾两句出人意料,一鸣惊人!他把聂耳在日本海边游泳不幸遇难的遭遇,用“纵身一跃洪波里”进行了艺术化的处理。但最精彩的还是结句,“浪挟天风曲未终”,就是说虽然聂耳被大海吞没了,但《义勇军进行曲》还在山海之间、在波涛汹涌之间久久回响。沈先生对聂耳的无限崇敬在诗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沈先生经常把对生活的感悟和对人间万物的思考,用诗词形式加以表达。虽然九十高龄,但他会用一些很时髦的语言,甚至一些网络语言,说明他对新时代、新生活、新事物都给予了充分关注。沈先生是一个很善于接受新生事物的人,是一位真正活到老学到老的艺术家。
黄君(中国书法家协会学术委员、著名学者):沈先生不仅仅是书法家,更重要的是,他是诗人,是文艺评论家,是对社会、人生有独立见解的文人,所以他的书法不仅有非常精彩、独到的笔墨技巧和形式构成,更有意境、格调和思想内涵,有文化气息、生命意识。诗性是所有人文艺术的核心,尤其书法艺术是文人的专属,所以离不开文化—诗性的滋养。这也正是沈先生书法最可贵和最动人的地方。以“闻道未迟”为题,他在为展览致辞中也郑重提到孔子求道思想。很明显,“书内书外”的宗旨在为书法艺术弘传中华道义精神,这也是年逾九旬的沈鹏先生,在体味艺术人生真谛之后,度与书法同行的一枚金针。
沈鹏 行书辛亥中共十一言联 纸本 2020年
沈鹏 行草书返里咏怀 纸本 2019年
许宏泉(自由画家、鉴定家、作家):关于沈先生书法,大家都讲得很学术,我只想说的是,一个清癯如鹤,看上去儒雅文弱的老人,一生执着于草书,笔底激情饱满,的确是文化之奇迹。一个时代如果没有草书,确实黯然失色。若“乾嘉学派”时代,读书人只能沉湎故纸堆里,梳爬考证,是多么无奈和无趣。碑学虽盛,却出不了狂草,出不了狂草大家。直至林散之先生独在江上一隅,以一己之才情宣泄内心之孤傲,使草书激活,使那个苍白的时代闪现出对自由美的向往和追求。和林散之草书所表现的高古隽永的书卷气息不同的是,沈鹏的草书有一种朴实的“世俗”情怀,无疑也是那个时代和经历的烙印。但正是这种特殊审美个性,使得他的草书让人可以亲近,亦是一种超逸吧!至于批评沈氏作品草法之病,一言难尽。批评是这个时代之时尚,而指正书写之错仿佛也是眼下矢之命门的主要手段。当然,我并非为“错字”开脱,至于沈先生作品中的“错字”,尚需慎重探讨,如果只依批评者“识字”“认字”的手段去讨论古代大师的作品,恐怕也会有不少“惊喜”。
张公者(中国书法家协会理事):我想从三个方面来谈谈感受。一、读书与思考。读书于沈先生来说是日常状态。这种“日常状态”使得沈先生自始至终具备文人气质:谦和、有礼。而在读书上呈现出来的最为可贵的是:沈先生一直在思考。正因为沈先生不停地思考,才能够把知识转化成思想,才会提出学术与人生、社会等方面的观点。提出观点,是知识转化的结果。二、君子与狂者。沈先生提倡原创,作品风格独特。风格是艺术史衡量与取舍艺术家及其作品的第一标准。孔子说:“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在做人方面,沈先生是君子;而在艺术创作上,沈先生是一位狂者。三、融合与化一。为人君子,为艺狂者。君子与狂者于一身,是因为沈先生做到了“融合化一”。庄子曰“合则成体”。
马啸(中国书法家协会学术委员、评论家):沈老的书法之力,在点画之中,更在于他的内心、在他的精神中、在他对这世界的清晰认识和把握之中。沈老此次展览,将自己的水平提升到了一个他自己的最高度。他是真正的人书俱老。沈老的艺术构筑于他的精神底蕴和人格理想之上。他是一个大写的“人”,他不是关在书斋里的艺术家。他是一个不断反省自我的人,对自己有清醒的认识,对社会充满关切之情。沈老是诗家,他非常符合中国传统文化理念之中一个“诗家”的品质和行为规范。他的诗不是风花雪月,更不是无病呻吟,而完完全全体现了诗人处在现今这样一种环境、面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而生发出来的情感。所以,我们读他的诗,仿佛就读到他本人。沈老此次的展览,可以让我们更深地思考艺术的形式、技术与作品精神、气质的许多问题。
温广为(中央广播电视总台高级记者):看到“闻道未迟”这个展名,即让人肃然起敬!先生九十高龄,依然以“闻道”为追求,何其谦逊!
先生此次展览,以草书作品为主,也有隶、篆、真等多种书体,风格多样。而作品幅式有草书条屏,也有斗方、横幅、长卷等。大者占据展厅整面高墙,小者仅一平尺左右,比如那幅颇具现代书法意味的小品《玉带》,令人百看不厌。
沈鹏先生长期的书法创作,还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即书写的内容太多是他自己创作的诗词作品。这次展览作品的内容也大部分以沈先生日常所作诗文为主。如《徐霞客歌》长诗赞徐霞客曰“人比梅花清,崇礼更崇德”,正是先生艺术之旅数十年来的写照。
周明华(书法网CEO):前天,我陪周祥林先生去参加北京卫视《书画里的中国》的录制,主持该节目的王刚先生问:如何欣赏一件书法作品,看出“好”来?祥林先生引用了苏东坡的四句话:真书难于飘扬,草书难于严重,大字难于结密而无间,小字难于宽绰而有余。苏东坡说的这四句话,实际是说作书之法,祥林先生拿来作赏书之法,真是高妙!沈先生的书法好,好在哪?其实拿东坡这四句去一一对照,便一目了然,完全契合!先生草书点画苍劲,行笔迟涩,这便是严重;真书行笔反而轻松有致,少见顿挫,这便是飘扬;而至若展厅中的通屏大草,气势迫人,结字章法皆是大开大合,密不透风,疏可跑马;而小品小字则又都信笔写来,如闲庭散步,从容衍裕,了不见局促寒俭之气,这便是宽绰有余!
朱中原(《中国书法报》社长助理):沈鹏先生的诗,虽偶有拗句,但能及时补救,于平淡中追险绝,又于险绝中复归平淡,越老越好,有老境,有诗味和诗情。我尤其喜欢他的《徐霞客歌》。歌吟体这种文体(诗体)如今已近乎绝迹,但在晚清民国又掀起一阵热潮,以梁启超、黄遵宪等为代表,但随后又渐趋于低谷。沈鹏先生的《徐霞客歌》却重新捡拾歌吟体这种诗体,很不容易。整篇气势磅礴,韵味深沉,用典到位,且通篇以入声字押韵,一韵到底。
人们关注沈鹏先生的草书创作较多,我则更为关注先生的隶书。他的隶书有古意,没有时人隶书的那种装腔作势和缺胳膊缺腿。隶书再怎么变,古雅浑穆的基本气质不能丢。
尧小峰(《收藏与投资导刊》主编):悉心品读先生的每一件展览作品后,主要有三点感受:一是书法不单是练出来的,而是养出来的,是综合素养的自然流露;二是先生的书法风格和水准与当下拉开了明显的差距;三是认为先生作品是“丑书”的人,基本不太懂书法。通过我对网上一些认为先生作品是“丑书”的人的调查,这些人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不写书法,缺乏起码的书法审美眼光;第二种是写书法,但水平较低,江湖气味重,既有审美不高的因素,也有羡慕妒忌恨的成分。总的来说,看不懂先生书法的人的确不少。如何让传统文化继续发扬光大,急需社会各界按照先生所倡导的“做好美育比多培养几个书法家重要得多”的思路去做,大力提高大众的审美水平。
杨公拓(荣宝斋杂志资深编辑):毫无疑问,沈鹏先生是21世纪的行草书大家,是对20世纪草圣林散之的承继和拓展。当年日本书家青山杉雨说林散之“草圣遗法在此翁”。有了这些书家的存在,才使我们的行草书没有出现断层。我们都知道,一个伟大的书画家不是写出来的,也不是画出来的,而是养出来的。艺术是一个“路漫漫其修远兮”的求道过程,在“修远”的过程中,是对生命意识的纵浪大化,只有真正地将万象“内化于心”才能“外化于形”。我们看沈鹏先生就是把自己的生命状态呈现出来了,外化于自己的书法创作中。
丁剑(中国书法家网总编):沈鹏先生有展于中国美术馆,书林乐见之盛事也!先生九十高龄以“闻道未迟”为题,可见谦逊襟怀,郁郁古风也!比之今日动辄“遥接魏晋”“相望晋唐”,甚至“往来古今”辈,实在云泥霄壤之别也!
开幕式中,先生虽未亲临,以信代达同好,恳切之辞,溢于言表。先生借孔子“朝闻道夕死可矣”之无畏,明其志。然而,话锋一转,曰:“我们每天在悟,所得甚微,远不如沧海一粟,甚至有时开倒车。但是不要紧。只要有人类存在,甚至外星人存在,茫茫宇宙不会寂寞。对真理的认识在相对性中总包含绝对的成分。”
赵国瑞(《中国故事》杂志社执行主编):关于沈先生诗、书的成就,刚才各位老师已经讲了很多,我从这几年与沈先生的接触谈些个人感受。
沈鹏 行草书咏马 纸本 2014年
沈鹏 行书咏景山古槐 纸本
熟悉沈先生的人都知道,即便现在年逾九旬,他身边也从来不离《书法字典》和《诗韵》这两本书。他自己说,虽然书上的字在他的眼睛里越来越小,但他还是要看,其精进可见一斑。
沈先生始终在强调要不停读书和学习,我们在整理沈先生资料的时候发现,其实他在不同阶段、很多场合都在强调这一点,包括在接受凤凰卫视等媒体采访时也反复讲到:“一生中没有所谓的迟和早,更喜欢水到渠成的状态”。
从这些点滴记录可知,“闻道未迟”不是沈先生一时或一个阶段的想法,而是他一以贯之的一种理念和思想。如果说这种思想源自孔子,那沈先生就是我们这个时代,孔子这一思想最笃定的践行者。
另外,从诗书展能够看得出来,沈先生是典型的文人书法家。于沈先生而言,很多时候只是用书法的形式,在呈现他的诗,某种程度上讲,书法只是记录方式而已,是为诗服务的。只是我们旁观者先入为主,先把它看成了一幅书法作品。
沈先生爱诗、写诗,我还有幸听他吟诵过自己的诗,这背后能感受到沈先生骨子里的诗人雅趣和诗性精神。而这种雅趣和精神恰恰是我们今天这个浮躁、焦虑、快节奏的时代的“奢侈品”。我想,它的价值应该是独立于诗词创作成就本身的。
张智重(北京介居书院美术馆馆长):这次展览居然是沈先生九十高龄以个人名义在中国美术馆举办的第一次个展!展厅正中特效显示屏上的那句沈先生自作诗书“废纸三千犹恨少,新诗半句亦矜多”,正是他对诗书孜孜以求、不懈努力的真实写照!
作为当代书坛的代表人物,沈鹏先生的书法已为世人所共知、所称道,然而他诗歌的成就其实也很突出,且已有多部诗集出版面世,前人说“诗言志”“书为心画”,以书写诗,以诗入书,相得益彰。
吴川淮(中国新闻出版书协副主席):我在美术馆展厅,徘徊伫立,每一件作品都曾认真拜读。沈鹏先生作为当代书坛的领袖级人物,也是当代书坛在个人艺术实践上的典型范例。但他从来都是谦逊的、认真的、思考的。在我的印象里,沈鹏先生从来没有大声地说话,也没有过激的愤怒,但他有很抒情也很激情的地方,这就是在他的书法作品和诗歌。而且,他是当代书家中读书的典范,从书中悟出学问,诉诸笔端。学养深厚,化向笔端,或庄重或浪漫,或错综或俊逸。我作诗赞:
先生九十九零后,挥毫笔中有真如。
好作诗文读庄子,每每下笔出石渠。
九州好书几千万,惟是先生与众殊。
沈鹏 行草书自作七绝 纸本
耄耋之年遒且秀,不须名利只自娱。
先生本色蠹书鱼,书字蕴藉变实虚。
当今书坛之领袖,谦虚慎独号介居。
今日高堂展锦绣,字字句句如明珠。
任军伟(首都师范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观看“闻道未迟”展览之后,我只想谈一点沈先生的艺术、学术之路给我们年轻一辈带来的启发。
首先,对于书法研究者而言,最好要有书法实践的基础。大家都知道,沈先生是在书法上取得了成绩之后才又不断进行学术研究的,他的创作活动与学术研究始终是相辅相成的,做到了创作与研究的统一。另外,在创作上也必须要独持己见。沈先生学习书法是从碑入草的,他不以容易奏效的动感为目标,而是追求静默、含蓄与空灵的审美品格,正是这种独见之明,才使得沈先生成为当代最具有个性与深度的代表书家之一。还有一点,就是学术研究要有广博的知识结构。沈先生是编辑出身,眼界开阔,他对文化史、书法史的流变都很熟悉,谈到任何一个时期,他都有自己的见解,并能旁征博引各类文献。沈先生反对就书法论书法,而是要求对学术史、文学艺术、社会经济等都有所了解,将书法放在一个大的文化环境中加以考察。所以看沈先生的诗书作品和研究文章,往往会流露出全面的知识结构和深厚的文献功夫。他在与古人对话的同时,从中讴歌的是一种高情,接续的是一种文脉,表达的是一种当代人的文化情怀。
吕书庆(主持人):今天的品读会不拘一格,大家聊的话题多,而且都有独到的见解,启人深思,对沈鹏先生其人其书又有了深入的了解:
一、沈先生的作品是真正的兼通兼善,人书俱老,有一种融会贯通之美。他的字是多年的积累“养”出来的,“写”出来的,不是“做”出来的。与那些或未老先衰,或投机取巧,或故弄丑拙,或满纸习气等的时流俗书有着天壤之别。
二、诗意书写。沈鹏先生是以诗意激发创造力,将诗词的韵律、境界,潜移默化地融于书法的创作当中,诗书相发,注重“渐变”,写出境界。看他的作品,“沈体”个性鲜明,但每幅都有新意,绝无雷同之感。
三、闻道未迟。道家讲“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沈先生的学术论文《传统与“一画”》中,他认为如果将书法中“一画”的“一波三折”原理扩展至整个创作的理念中,那么书法的创变会无穷无尽,摆脱“技”“艺”,诗意地上升到“道”的哲学审美层次,与人相通,与自然相通,至大至广至深,有一种力透纸背而又返虚入浑之美!
即兴吟诗一首,祝贺展览圆满成功:
殿堂诗草气恢宏,“一画”腾挪天地风。
得道鹏途九秩远,当之无愧立高峰。
沈鹏 隶书常建诗 纸本 200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