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钱不如攒人品

孙二娘

跟人在群里拌嘴，吵到激烈处他打住了，说：“好吧，我收声——不是我输，是怕你生气，我可不想绝交。”我戏谑说：“你放宽心，我有一张名单，上面的人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不会绝交，你在册。”群里其他人好奇，纷纷问：“那我在不在名单？”

当然不在了。这个名单上的人于我有非常意义，怎么可能多。

睛是我名单上的人。

不觉得她适合炒股，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像是玩票，并不认真。有一天她说：“我请你去大玩一次，说吧，你想去哪儿？我炒股啊，赚了一大笔，钱可以使劲花。”

当时我有事去不了，就说存着吧。第二年春天有了空档，却不听她吱声，问了下懂股市的人，说是炒股的全栽了，我知趣地按下此事不提，后悔当时没去，旅游费打了水漂。

过了两年，睛又冒出来神气地说：“选地方吧，我说的事仍然有效！”我说你赚的没赔进去？她说赔了啊，但是——“昨天打到了新股。”我说有多少钱，她说目前还不知道，“新股超難打的，我太幸运了。钱数不好说，也许是十倍也许是一倍。”

我默默算了下，悄悄笑了好久。一倍才几个钱啊，并且钱也没到手就豪情万丈地请客，人品真是太好。

不知为了啥事耽搁，反正又没去成。前天，她发给我一组漂亮的酒店图片，说怎样姐们，咱就去这里好不好。

好几年了，始终未完成的一个心愿，时常带给我好心情。她说：“我女儿说我根本不懂炒股，之所以能赚钱，全靠攒人品。”这话逻辑上绝对说不通，但我知道很对。

十多年前我在医院工作，老公在北京，儿子住校，租住的三室一厅只我一个人住。办公室有个刚毕业的小江医生，与几个护士合租在廉价房，宿舍一周内二次半夜进贼，女孩们被吓得不轻。第一次出事后我劝她搬来跟我住，出少少的租金便可，她不好意思，婉言谢绝了，第二次她被吓傻了，虽与我不太熟，还是接受了好意。我们合住了一年，成了很好的朋友。

今年春天，我身体各种不适，看了几家大医院做了几千块的检查，也没查出所以然，可就是难受，最后就是这位小江医生，隔着一千公里距离通过网络耐心地诊断，一付付的中药把我治愈。她隔天换一次方子，又主动又详细地询问症状，命我去阳台拍照看舌苔和面容。她医术或许不是最好，却没人有她这份关心。

算命的总爱说“你命里有贵人”，贵人从哪里来？如果你有意无意地攒啊攒啊攒人品，遇事便自有贵人相助。

有位女友丈夫不到40岁就患病去世，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女友和儿子在偌大的京城生活得风调雨顺。丈夫去世时儿子才上幼儿园，后来儿子的升学、工作一应大事全是丈夫生前的朋友帮忙，原因不必说，肯定是好人品，为妻儿留下福泽。另一位女友的老公是位技术人员，生前我们还觉得他不太会混社会，人太实在，前年他不幸离世，追悼会开完，朋友同事都默默地放下一个信封。

日前这位女友与我讨论小孩留学的事，我说你孤儿寡母的钱存够了吗？她说老公留的钱够了，追悼会之后信封拆了半夜，竟然有五十多万元，丈夫最好的朋友留下五万元，说妞的爸以前帮过他很多忙，以后有困难一定要说话。

唉，我不想掉泪，所以换个话题吧。

我又跟人在群里吵起来了。那厮的论点是“情意千斤不及胸脯四两”，我说这话早就过时了，姐告诉你一个名言：攒钱，不如攒人品。还有，你再叽叽歪歪，当心我把你从名单上删掉！

（ 文章来源：《南方文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