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五”国企改革十大趋势
2021-06-30李锦
李锦
新一轮国企改革的号角已经吹响。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国务院国有企业改革领导小组组长刘鹤指出,要按照三年行动方案部署,紧盯重点问题攻坚克难,力争到2021年底完成三年改革任务的70%以上,实现国企改革的突破,同时要求国资委和央企建立目标责任制,要把握好“一个抓手、四个切口”落实三年行动方案,下军令状落实。
“十四五”期间,国有企业改革将围绕“一个中心、三大方面”, “一个中心”是市场微观主体活力, “三个方面”是市场体制的完善、市场配置的优化和市场主体机制建立。通过改革拓展发展空间,破除体制机制障碍,激发增长潜力,在重点领域和关键环节获得突破性进展。
今后五年,中国企业宏观经济运行面临空前的风险挑战。中美贸易冲突重回政治舞台,外部不确定性可能再攀高峰;企业面临逆全球化、价值链产业链重构的挑战;处在工业化中期的传统行业,缺乏可持续发展竞争力;产能过剩、资源浪费、生态破坏、结构扭曲等问题仍然十分突出。当然,最重要的是科技核心竞争力不足,是长期受制于人的痼疾。
国有企业关乎国家的政治经济安全与社会安定,是维护国家安全和产业基础的支撑能力。国企改革要坚持有利于国有资产保值增值、有利于提高国有经济竞争力、有利于放大国有资本功能,加强主动性,强调针对性,克服盲目性,倡导应变性,提升创新性,追求实效性,建成现代化经济体系。
国企改革三年行动方案是“十四五”期间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的重要抓手。五年改革,关键看三年。三年开好头,起好步,五年便顺势进展。
目前,中国国有企业正在制订“十四五”规划,在危机中育先机、于变局中开新局,酝酿下先手棋、抢抓改革机遇,预计将呈现出十方面的趋勢。
围绕国有企业功能配强主业
发挥战略支撑作用
2021年中国经济大概率强势复苏,如何利用周期反弹的机遇打开结构改革的空间?
首先是围绕“主业”,重新洗牌,在产业链中高端强化配置,有效推进专业化整合,提升国防军工、能源资源、粮食、战略性网络基础设施等领域的保障水平。其次,国有企业将强化保障公益民生和普遍服务能力,加大民生基础设施投入力度,进入包括保健、制药、食品等生命健康新型消费领域,扩大内需,促进国内大循环格局形成,并将有进有退、有所为有所不为,退出非主业范围。
国企重组继续加快,带动整个国家进入大企业时代
中国经济总量迅速增加,企业规模越来越大,但结构不合理、发展质量不高仍然是主要问题。现代化经济体系的目标,要求国有企业发挥国有经济战略支撑作用,有效推进企业战略性重组和专业化整合,是“十四五”期间的重中之重。
显然,解决过剩问题的办法主要是兼并重组,提高产业集中度,防止出现多米诺骨牌式的“倒闭潮”。民营企业、民营上市公司由于高杠杆和股权高比例质押出现的风险,多采用并购方式解决,不少国企将参与这场并购,在并购中获得先进技术,在消化、吸收这些技术的基础上再进行大规模集成创新。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各省区市的整合将在今后五年持续不断推进,稳步推进装备制造、煤炭、电力、通信、化工等领域央企战略性重组,持续推动钢铁、海工装备、环保等领域资源整合。兼并重组、交叉持股、财务投资、战略联盟等多种合作模式将大量涌现。
微观主体活力激发,打造真正的市场主体
市场主体“活力”,是今后五年国有企业改革的主题词。国企存在的主要问题是活力不足,改革将加快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打造真正的市场主体,打好公司制改革“收官”之战。
党委会、董事会、经理层与监事会等治理主体的权利、义务和责任,将会进一步清晰界定,推动章程和议事规则的个性化设计,建立有效制衡的公司治理机制,重点解决所有权与经营权分开,完善企业法人治理结构和完善市场化经营机制,推动市场经济体制由中低级向高级转变。全面推行经理层任期制和契约化管理、全面推行市场化用工,用好国有企业激励“工具箱”中较为丰富的方式方法,统筹运用各类中长期激励政策,完善市场化薪酬激励机制。
随着三年行动方案的实施,国有企业改革的综合效能将进一步得到提升,国有企业的治理体系将更加成熟定型。为强化市场主体地位,将加快完成剥离办社会职能和解决历史遗留问题,推进能源、铁路、电信、公用事业等行业竞争性环节市场化改革与网运分离,完善支持非公有制经济进入电力、油气等领域的实施细则和具体办法,大幅放宽服务业领域市场准入,向社会资本释放更大发展空间等。
加大授权放权力度,健全管资本为主的国有资产监管体制
提速构建国资监管“大格局”,将国有资本投资、运营公司改革试点工作转化为现实效应,试体制、试机制、试管控模式,有效发挥“两类公司”在国有资本布局上的调节作用。
2021年在条件成熟的市场竞争性企业成立几家投资经营公司。同时,在重点领域制定科学、可量化、可考核的国资系统智能化监管指标,如利润率、资产负债率、劳动生产率、资金回报率以及创新研发能力指标等,以此动态监管国有资本,并形成风险预警机制。
混改分层分类推进,探索建立新治理机制和监管制度
人们期待的混改按照完善治理、强化激励、突出主业、提高效率要求,速度加快,规模扩大。混改主题由混资本为主向混机制为主转变,混改形式从单一的混改走向以混改为主线、综改的新阶段。着力引入高匹配度和协同性战略投资者,给予其董事会席位,提高参与权,充分发挥战略股东在业务合作、改革发展等重大事项决策上的积极作用,探索有别于国有独资公司的治理机制和监管模式。在这个过程中,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国企与互联网企业的混合所有制经济,使得互联网公司可以进入国企,更好地发挥其技术和创新能力。从外部看,由财务型投资向战略性投资方向深化;从内部看,支持建立管理层骨干员工持股,推动发挥非国有股东的积极作用。
重构产业链条,加强大中小企业协同创新
未来5~10年是全球分工体系、价值链、供应链重组重构的过程,也是全球治理体系改革和全球新的规则体系重建的过程。实现产业基础高级化、产业链现代化,是一个新的课题,是解决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是释放国内需求的过程。2021年将出现一个新现象,围绕重点产业链、重大投资项目,由国有企业领头,加大与民营企业、中小企业全方位合作,打通堵点、连接断点,形成上下游、产供销、大中小企业协同发展的局面,以加强要素保障,保证各类商场、市场和生活服务业正常供给,深化产权领域合作发展,打造具有战略性和全局性的完整产业链,发挥“国家队”在实现产业基础高级化、产业链现代化的作用,由二元经济结构向一体化协调发展转变,国企将向着与中小企业血脉相连命运相依的生态发展。
科技创新空前突出,攻关任务“揭榜挂帅”
大都市、大企业成为中国的创新中心、经济极化地区,再通过协调机制带动周边地区的发展,形成更大的辐射和扩散。在这个过程中,国有企业将发挥新型举国体制的主体作用,加快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和高水平研发平台建设,打造创新型的龙头企业和转精特新的“隐形冠军”企业。看准的方向,超前规划布局、加大投入力度,在加速推动先进技术、前沿技術的工程化转化和规模化生产的同时,一个“山头”一个“山头”,形成一批不可替代的产品——破解发达国家对中国的制约难题。在企业科技创新中,进行大胆充分的激励,加强关键技术攻关能力,从创造适合科技创新的环境和动力机制着手,健全科技成果归属和利益分配机制,提高研发团队及重要贡献人员分享科技成果转化转让收益。包括风险降低机制、市场动力机制、制度激励机制、政府促进机制、现代创新爆发新机制。
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提升制造业竞争力发展数字经济,推进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推动数字经济和实体经济深度融合,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数字产业集群,是“十四五”期间的重要任务。中国产业结构门类齐全、体系完整,是全球规模最大的制造业体系,国有企业特别是中央企业资产及市场体量大,业务链较长,体系较完整,在国内产业和供给链的作用举足轻重。国有企业加速基于大数据管理及运用为基础的开放、扁平、灵活的组织体系改造,带头做好经营管理和商业模式的数字化转型,重塑产业链、供应链、价值链,改造业务、管理等流程。在这个过程中,开始互联网公司撬动庞大的央企资本,进入新的产业领域,更好地发挥其技术和创新能力;接着将出现公有制经济和非公有制经济共同发展数字经济的局面。
新技术、新产品、新业态新模式将成企业发展主方向
中国企业正在重视发展理念和认识的转型,从2020年后的30年,将以管理技术推动为主,重视新技术、新产品、新模式、新业态,以内部资源配置优化为主。现在企业发展、经济增长处于困境中,出现了报酬递减的现象,增长不主要依赖创新,而是依赖于各种要素的不断投入增加,实为要素驱动或投资驱动。必须从管理入手,做出提高创新能力的改变。中国唯有形成创新驱动型经济,才可以解决许多产业效益低的问题。目前,中国企业正注重深化对管理技术转型艰巨性、长期性和系统性的认识,站在时代变化的高度,加强核心技术攻关和管理,提升管理在整个经济发展中的地位与价值。中国企业会越来越像发达国家那样,形成主要靠创新、技术、效益提升、人力资本和内需潜力的不断释放的高质量发展的经济。
在高水平对外开放中增强国企全球化资源配置能力
在高水平对外开放中发挥市场主体优势,增强国企全球化资源配置能力。如何在全球化中实现发展,这对中国企业既是考验,更是难得的机遇。过去中国开放程度的提高与贸易依存度的提高有关,贸易依存度最高时达到了64%。跟发达国家相比,中国企业的开放程度还不够,特别是在服务方面,将掌握全面扩大开放这张王牌。中国开放的大门不会关闭,只会越开越大。积极推进国企在“一带一路”发展,对标世界一流企业,增强国有企业全球化资源配置能力,提升对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的控制力。以重大基础设施建设为骨架,以产业园区为平台,聚焦重点深耕细作,强化国内发展与“一带一路”建设的相互支撑,倡导和推动多边合作机制,海外企业从并购获得了先进技术,在消化、吸收这些技术的基础上再进行大规模集成创新。
(作者:国企管理智库副理事长、中国企业研究院执行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