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发展的时空演变

李智慧，王 凯，余芳芳，唐小惠，张 盈

(湖南师范大学旅游学院，湖南 长沙410081)

随着各级政府统筹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生态兴则文明兴、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等生态文明观念逐渐深入人心。旅游业作为国家战略性支柱产业之一，是推动生态文明建设和美丽中国建设的重要支撑，但在旅游业发展的同时存在着旅游资源无序开发、旅游地超负荷运转、旅游发展方式粗放等现象，阻滞了区域生态文明建设水平的提升。尤其是旅游业已成为不可忽视的碳排放源头，对国家实现碳达峰和碳中和的总体战略布局存在一定影响。鉴于此，促进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的双向提升刻不容缓，应积极推进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发展，以促进旅游地人地系统协调发展和区域生态文明建设。

一、文献综述与问题的提出

旅游业碳排放效率是衡量旅游业经济发展与维持生态平衡关系的重要指标[1]。国内外学界对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研究集中在定量测算、时空格局、影响因素等方面。其中，定量测算方面，王坤等基于SBM模型，以旅游业固定资产投资额、旅游业从业人员数和旅游能源消耗量作为投入指标，以旅游经济收入和旅游业碳排放量作为期望产出和非期望产出指标进行测算，发现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呈稳步增长态势，但总体水平较低[1]；Bruijn等从倒数角度，通过CO2排放量与同期旅游收入的比值分别估算荷兰和中国的旅游业碳排放效率[2]。时空格局方面，岳立等以中国30个省份(西藏和港澳台地区除外)为研究对象，采用探索性时空分析方法分析2006—2016年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时空格局，发现研究期初期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略有下降，中期平稳上升，末期则增速放缓，空间分布呈东高西低的稳定发展特征[3]；王凯等采用核密度估计法刻画2000—2015年中国省际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动态演进过程及空间关联性，发现中国各省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存在显著的空间溢出效应[4]；邵海琴等以长江经济带为研究对象，采用DEA-SBM模型和Malmquist-Luenberger指数法，从静态和动态的视角考察其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时空分异特征，发现长江经济带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在上游地区呈现出低效率、低增长的特征，中游地区呈现出中效率、高增长的特征，下游地区则呈现出高效率、中增长的特征[5]。影响因素方面，王坤等采用地理加权回归模型对中国各省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影响因素展开分析，发现旅游经济规模对中西部地区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提升影响显著，产业结构对西部地区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提升影响显著[1]；谭华云等借助灰色关联分析方法探究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区域差异性的外部影响因素，发现旅游业规模对中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地区差异的影响最为显著[6]。

学界对旅游业与生态环境的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旅游生态环境承载力、旅游生态足迹和旅游生态安全等方面。如Ye等以海岛城市为研究对象，从自然环境、经济环境和社会环境等3个维度测算2012—2018年海岛城市的旅游环境承载力，并对其时空差异进行分析[7]；章锦河等构建了旅游交通、住宿、餐饮、购物、娱乐、游览等6个旅游生态足迹子模型，计算并分析了黄山市游客的旅游生态足迹及其效率[8]；周彬等以浙江省为案例地，构建基于PSR-EES模型的旅游生态安全评价指标体系，采用改进的TOPSIS法对2000—2012年浙江省的旅游生态安全进行动态评估[9]。

综上所述，既有研究对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单个系统的研究较多，但对二者之间关系的研究较少，尤其是基于动态和空间的视角探讨二者之间关系的研究则更少。同时，基于部分指标数据的可得性，本研究数据截至2017年。鉴于此，本研究以中国30个省份(西藏和港澳台地区除外)为研究对象，采用基于非期望产出的Super-SBM模型和综合指数法分别测算2000—2017年中国各省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引入耦合协调度模型分析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的时序演变和空间格局，并采用灰色预测模型GM(1，1)对2018—2024年二者的耦合协调度进行预测，以期为中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质量的提升提供借鉴。

二、研究设计

(一)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研究机理

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本质是增加旅游经济产出和降低旅游业碳排放量，无论是扩大产出或降低碳排放量，其根本出发点都离不开生态环境，二者之间构成了一个相互影响、相互作用、相互联系的巨系统，二者的耦合协调发展将进一步推动生态文明建设。一方面，生态环境是提高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重要支撑。良好的环境质量为扩大经济产出提供充足的自然资源和物质保障[10]，生态环境建设的溢出效应为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提高提供正向外部作用；且扩大经济产出之后可通过强有力的资金保障和技术支持降低CO2排放量及其他污染物排放总量，从而提升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并助推生态文明建设。另一方面，旅游业碳排放效率是优化生态环境的有效举措。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提高能够通过有效控制碳排放水平来促进经济转型升级[11]，从而促进旅游业节能减排，保障旅游经济绿色发展并助推生态环境质量提升[12]；且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提高也能加速生态修复、生态建设和环境预防体系构建，提高生态环境的自然净化和再生能力，降低污染并延缓气候变暖。此外，助推旅游业碳排放效率提升的产业结构优化也能促进旅游环保技术改进，通过技术改进降低旅游业碳排放量；且产业结构优化也可淘汰落后的旅游产能，促进旅游污染治理水平提升，加速区域生态文明建设[13]。

(二)指标体系构建

本研究根据可持续发展内涵、生态文明建设要求和绿色发展理论，参考马勇等的研究[14]，构建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评价指标体系(表1)。其中，旅游业碳排放效率评价指标体系借鉴王坤和王凯等的研究[1，4]，以旅游业固定资产投资额、旅游业从业人员数和旅游业能源消耗量作为投入指标，以旅游业总收入为期望产出指标(旅游收入利用平减指数转为以2000年为基期的不变价)、旅游业CO2排放量为非期望产出指标；生态环境评价指标体系从环境污染、环境投入与治理等2个维度选取11个指标。同时，本研究借鉴Becken和Patterson等的研究[15-16]，采用自下而上法将旅游业划分为旅游交通、旅游住宿和旅游活动等3个部门来计算旅游业能源消耗和CO2排放量(具体计算步骤详见王凯等的研究[4])。

表1 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评价指标体系Table 1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of tourism carbon emission efficiency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三)研究方法

1.基于非期望产出的Super-SBM模型。传统的DEA模型不能充分考虑投入和产出之间的函数关系，导致测度的效率值出现误差。为解决纳入非期望产出的SBM(Slack Based Measure，SBM)模型存在多个决策单元的效率值达到前沿生产面的问题，采用基于非期望产出的Super-SBM模型，以修正无效决策单元的松弛变量，解决效率排序无效的问题。构建模型如下:

其中，ρ表示环境效率(0<ρ≤1)。当ρ＝1时，表示决策单元有效；当0<ρ<1时，表示决策单元存在一定的效率损失。x、y、b分别表示投入指标、期望产出指标和非期望产出指标。sxn、sym、sbi分别表示第n个投入、第m个期望产出和第i个非期望产出的松弛度(n＝1，2，…，N；m＝1，2，…，M；i＝1，2，…，I)。ztk表示第k个决策单元在t时期的权重；xtkn、ytkm、btki分别表示第k个决策单元在t时期的第n个投入值、第m个期望产出值和第i个非期望产出值；xtk′′n、ytk′′m、btk′′i分别表示第k′个决策单元在t′时期的第n个投入值、第m个期望产出值和第i个非期望产出值；k表示决策单元(k＝1，2，…，K)；t表示时期(t＝1，2，…，T)。

2.熵值法。熵值法是根据数据自身差异确定指标权重的客观赋权法，能够有效解决多指标变量间的信息交叉问题[17]。本研究采用熵值法对生态环境的各项指标权重进行测度，并利用综合指数法计算2000—2017年中国30个省份(西藏和港澳台地区除外)的生态环境质量(具体计算步骤详见于伟等的研究[17])。

3.耦合协调模型。耦合协调度是衡量各个系统或系统要素之间良性互动、协调一致程度的重要指标。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提高对生态环境有直接影响，生态环境保护对提高旅游业碳排放效率起到一定的保障作用，二者相互联系、相互促进、不可分割。本研究借鉴逯进等的研究[18]，构建二者的耦合协调模型:

其中，C表示耦合度；T表示发展度；D表示耦合协调度；X、Y分别表示归一化后的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α、β分别表示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的权重系数，α、β均取值为0.5[19]。本研究进一步参照逯进等的研究[18]，构建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的度量标准及划分类型(表2)。

表2 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的度量标准及划分类型Table2 Metricsandclassificationsofthecouplingcoordinationdegreeof tourismcarbonemissionefficiencyandecologicalenvironment

4.灰色预测模型GM(1，1)。灰色预测模型GM(1，1)是基于累加生成的数列预测模型。借助灰色预测模型GM(1，1)，对未来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的发展趋势和状况进行描述和分析，并形成科学的假设和判断(具体计算步骤详见倪少凯等的研究[20])。

(四)数据来源

本研究以2000—2017年为研究期，以中国30个省份(西藏和港澳台地区除外)为研究样本。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投入指标和产出指标的数据均来源于2001—2018年《中国统计年鉴》《中国交通统计年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中国旅游统计年鉴》，以及各省份的统计年鉴和统计公报等；生态环境的环境污染以及环境投入与治理的数据均来源于《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公报》和各省份的统计年鉴等；部分缺失数据采用线性插值法测算得出。

(一)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时序演变和空间格局

根据公式(1)和公式(2)，借助MaxDEAUltra7.12软件对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投入和产出指标数据进行计算，得出2000—2017年中国30个省份(西藏和港澳台地区除外)的旅游业碳排放效率(表3)；并借鉴王凯等的研究[4]，将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分为低效率(0～<0.4)、中等效率(0.4～<0.7)、高效率(≥0.7)等3个层次。

从时间演变来看，2000—2017年，中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呈波动增长态势，但大部分省份属于中等效率。其中，2003年和2009年的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值最低，均为0.440。这主要是缘于受非典型性肺炎和全球金融危机影响，旅游经济发展停滞，旅游业技术水平和产业结构调整等受阻。从空间分布来看，高效率的省份主要包括北京、天津、上海、江苏、浙江、辽宁、河南等7个省份。其中，天津和河南历年的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均超过1，处于最佳生产前沿面。这主要是缘于天津和河南分别作为直辖市和中部地区核心省份，具有独特的条件优势，从而产生一定的“虹吸效应”；且其旅游节能减排激励政策、旅游企业资源优化配置和资源利用方式等方面协调配合较好，产生内生动力，推动了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提升。中等效率的省份数量最多，占总样本的50%，主要分布在中部地区。这主要是缘于这些省份受旅游市场化程度不高、区域内发展不平衡等因素制约，其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仅处于中等效率阶段。低效率的省份主要包括海南、贵州、广西、陕西、青海、甘肃、宁夏和新疆等8个省份，主要分布在西部地区。这主要是缘于这些省份旅游产业转型缓慢，高投入、高能耗、低产出的粗放型发展模式仍占据主导地位，导致其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处于低效率发展阶段。可见，中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的空间分异特征明显，呈现出东部>中部>东北>西部的空间分布格局。

表3 2000—2017年中国30个省份(西藏和港澳台地区除外)的旅游业碳排放效率Table 3 Carbon emission efficiency of tourism in 30 provinces of China(except Tibet，Hong Kong，Macao and Taiwan)from 2000 to 2017

(二)生态环境质量的时序演变和空间格局

根据综合指数法计算2000—2017年中国30个省份(西藏和港澳台地区除外)的生态环境质量(表4)。同时，借鉴吴宜进等的研究[21]，将生态环境质量分成差(0～<0.2)、较差(0.2～<0.4)、中等(0.4～<0.6)、良好(0.6～<0.8)、优(0.8～≤1)等5类。由表4可知，在研究期内，中国生态环境质量整体呈良性发展态势。具体来看，2000年，各省份生态环境质量主要处于中等水平，占总样本的56.67%，主要分布在东部地区。这主要是缘于东部地区为温带季风气候区，生态环境基础扎实，且处在开放前沿，率先推行节能减排和产业结构调整等，促使其生态环境质量高于其他地区。2006年，各省份生态环境质量有所改善，东部地区的福建、广东、海南等3个省份的生态环境质量率先上升至全国前列。这主要是缘于这些省份依靠自身资源条件，积极落实国家环保政策，在工业污染的防治、城市环境的综合整治和资源的合理利用等方面，严格执行环境规制举措，从而推动其生态环境质量得到有效提升。2012年，各省份生态环境质量大幅度提升，仅河北、河南、山西等3个省份仍处于较差阶段，所处阶段保持不变。这可能是缘于党的十八提出生态文明建设的要求，各省份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而河北、河南、山西等3个省份的污染物排放总量较大、产业结构不合理等，导致这些省份受高能耗和高排放等多重因素叠加影响明显，使得生态环境质量的改善停滞不前。2017年，各省份生态环境质量改善明显，达到良好水平的省份有8个，占总样本的26.67%，其余各省份均已上升至中等水平。这主要是缘于在生态文明建设战略下，各省份的环境保护法规逐渐完善，多元生态补偿制度得到创新，生态补偿覆盖范围得到拓展，生态环境保护动力由外生驱动向内生驱动转变，促使环境质量得以提升。可见，中国生态环境质量提升显著，空间分异特征明显，呈现出东部>东北>中部>西部的空间分布格局。

(三)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的时序演变和空间格局

根据2000—2017年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质量综合指数，基于耦合协调度模型计算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协调度(表5)。

表5 2000—2017年中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协调度Table 5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of tourism carbon emission efficiency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in China from 2000 to 2017

1.时序演变方面。2000—2017年，中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协调度整体呈波动上升态势，其时序演变进程可划分为2个阶段。具体来说:(1)2000—2012年处于轻度失调阶段，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均呈波动上升态势。这主要是缘于该时期中国旅游经济发展水平、旅游城镇化水平、旅游科技创新水平和环境保护投入等参差不齐，导致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质量尚未形成稳定增长的态势，加上旅游经济发展方式较为粗放，生态环境保护制度滞后，导致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都处于较低水平，二者耦合协调度处于轻度失调阶段。(2)2013—2017年处于濒临失调阶段，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呈同步上升态势。这主要是缘于该时期中国政府部门不断加强环境规制和环保技术创新，转变了旅游发展方式，改进和完善了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的供给与产出结构，尤其是党的十八大后，全国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旅游部门以此为契机深化改革，积极打造生态旅游、康养旅游等旅游产品，将旅游发展与生态环境紧紧联系在一起，促进旅游经济发展的同时也注重生态环境保护。

具体来看，2000年，仅北京、天津处于勉强协调阶段，其余各省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协调度均处于失调阶段。这主要是缘于部分省份旅游业各要素在数量、结构和布局上不够协调，发展方式较为粗放，对旅游业给生态环境带来的影响重视不够。2006年，各省份的耦合协调度有所变动，但大部分省份仍处于失调阶段。其中，广东、辽宁和内蒙古等省份呈上升趋势，山西、重庆、广西和青海等省份呈下降趋势。这主要是缘于大部分省份在旅游各要素发展中依然对旅游业给生态环境带来的影响重视不够，环保政策尚未成熟等，导致大部分省份仍处于失调阶段。其中，广东、辽宁和内蒙古等省份主要是因为毗邻港澳地区的地理优势、东北振兴的政策优势和自治区的制度优势等，大力提升旅游业发展水平的同时带动了旅游产业结构、技术进步、经济规模和生态环境建设等发展，促使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均得以提升，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之间的关系更加密切；山西、重庆、广西和青海等省份主要是受旅游发展水平较低、投入产出结构不合理等多重因素制约，其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处于低效率发展阶段，但其生态环境质量提升较快，生态环境质量主导优势逐渐强化，在二者发展的同时增速失衡限制了其耦合协调度的发展。2012年，大部分省份耦合协调度有所提升，处于中度失调阶段和轻度失调阶段的省份开始向濒临失调阶段和勉强协调阶段发展转变。其中，浙江、辽宁上升至勉强协调阶段，山西从严重失调阶段上升至轻度失调阶段。这主要是缘于旅游业和生态环境保护方面的政策制度逐渐完善，依托于政策红利，旅游业和生态环境管理愈发精细化。2017年，大部分省份耦合协调度的上升趋势明显，处于中度失调阶段和轻度失调阶段的省份大幅度减少，处于濒临失调阶段和勉强协调阶段的省份明显增多，呈现出失调衰退向协调发展转变的态势。这主要是缘于随着各省份近年的经济发展，旅游业碳排放效率稳步提升，整体生态环境质量不断改善，二者在发展中相互促进、相互融合，促使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协调度有所好转。

2.空间格局方面。2000—2017年，中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的空间分异和集聚特征显著，整体呈东高西低的空间分布格局。其中，东部地区的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与西部地区相比存在显著优势。这主要是缘于西部地区受经济基础薄弱、环保观念落后、旅游业发展模式粗放和生态环境保护滞后等因素制约，其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发展均处于较低水平，阻滞了二者耦合协调发展。同时，由各省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的综合指数可知，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属于旅游业碳排放效率滞后型，东北地区属于生态环境质量滞后型，西部地区属于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均滞后型。

(四)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发展预测

基于灰色预测模型GM(1，1)，借助MATLAB 2018b软件将2000—2017年中国各省份的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作为原始数据导入编制的灰色数列模型中，进行灰色数列模型拟合效果检验，进而对2018—2024年中国30个省份(西藏和港澳台地区除外)的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的发展趋势进行预测，具体预测结果详见表6。经检验，灰色数列模型拟合效果良好，可用于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预测。

表6 2018—2024年中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预测结果Table 6 Forecast results of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of tourism carbon emission efficiency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from 2018 to 2024

按照目前的发展状况，在不考虑不可抗力因素的前提下，2018—2024年，中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协调度将保持上升的发展态势，整体向耦合协调方向发展。大部分省份呈稳步上升态势，仅天津、吉林、黑龙江、青海等少数省份呈下降态势。至2024年，浙江、山西、广西、内蒙古等4个省份将率先跃升至初级协调阶段；北京、天津、江苏、河南等4个省份将依然处于勉强协调阶段；广东和贵州也将跃升至勉强协调阶段。同时，随着旅游业的不断发展和生态环境的不断改善，濒临失调的省份将明显减少，预计比2017年减少23.53%；轻度失调的省份与2017年相比，除了海南、吉林、甘肃和新疆等4个省份外，可能仅增加黑龙江和宁夏等2个省份。其中，宁夏虽然呈上升的发展态势，但由于其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长期偏低，耦合协调水平改善仍面临较大挑战。可见，未来几年中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协调度将有所改善，但整体耦合协调水平的提升速度较为缓慢，要达到相互促进、协调发展依然任重道远。

四、结论与对策

(一)结论

采用基于非期望产出的Super-SBM模型和综合指数法，分别测算2000—2017年中国30个省份(西藏和港澳台地区除外)的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进一步采用耦合协调度模型分析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的时序演变和空间格局，并对2018—2024年二者的耦合协调度进行预测，得出以下结论:(1)2000—2017年，中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均呈波动上升态势，但空间分异特征明显，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呈东部>中部>东北>西部的空间分布格局，生态环境质量则呈东部>东北>中部>西部的空间分布格局。(2)2000—2017年，中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协调度呈波动上升态势，但耦合协调度整体处于中等偏下水平，大部分省份处于濒临失调阶段；且二者耦合协调度的空间分异和集聚特征显著，整体呈东高西低的空间分布格局。同时，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属于旅游业碳排放效率滞后型，东北地区属于生态环境质量滞后型，西部地区属于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均滞后型。(3)2018—2024年，中国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协调度将保持上升的发展态势，整体向耦合协调方向发展，但整体耦合协调水平的提升速度较为缓慢。

(二)对策

旅游业高质量发展受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影响，应进一步制定差异发展策略以推动区域协调发展，加大环境规制力度以筑牢低碳旅游意识，优化旅游产业结构以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等，以推进区域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协调发展，从而助推旅游业高质量发展。

1.制定差异发展策略，推动区域协调发展。差异发展是促进区域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提升的有效措施，应因地制宜制定差异化发展策略，以推动区域协调发展。其中，东部地区和中部地区应依托其良好的经济发展优势，对外加强产业升级与技术交流，对内加强结构调整优化，提升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以补齐二者耦合协调发展中旅游业碳排放效率滞后的短板；东北地区应继续在生态环境保护方面下功夫，加大生态环境保护投入，彻底改变老工业基地的面貌，致力于打造地区工业旅游新特色，以生态提升为重要抓手，全力助推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协调发展；西部地区应制定政策不断吸引人才、资金和技术流入，合理配置旅游资源要素，积极谋求与东部地区合作建立技术合作与共享机制，大力推进节能减排和新能源技术领域的科技创新，实现旅游业经济增长方式由高消耗型向循环节约型转变，以此促进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协调发展，推动生态文明建设。

2.加大环境规制力度，筑牢低碳旅游意识。环境规制是促进旅游业节能减排和绿色发展的重要保障，应加大环境规制力度，以筑牢低碳旅游意识。其中，政府部门要不断推进制度创新，逐步完善旅游碳交易制度和碳税制度等，并加大旅游环境监管力度，杜绝旅游资源过度开发和不合理开发；同时，要大力提倡绿色旅游和低碳旅游观念，科学引导旅游企业从粗放型、数量型扩张向集约型、质量型转变，严格监管破环旅游生态环境的违法行为，促进旅游业可持续发展。旅游企业要切实落实环保政策，将低碳技术、低碳理念等运用于旅游规划、开发和管理的全过程中，减少旅游产品设计、生产、消费等环节的高碳因素；同时，要逐步推动老旧旅游景区、宾馆酒店、餐饮企业等升级改造，推动其展开制度创新、管理创新和环保技术创新等，以推动旅游经济绿色增长。游客要重视环境保护和生态建设，加强低碳旅游意识的树立，通过主动参与绿色出行和生态保护等活动，把低碳旅游意识践行到旅游的吃住行游购娱等环节中，以切实的举措助力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的双向提升，从而促进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协调发展。

3.优化旅游产业结构，转变经济发展方式。产业结构是推动旅游业碳排放效率和生态环境质量提升的核心动力，应进一步优化旅游产业结构，以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其中，各地政府要充分利用当前旅游产业融合发展的有利时机，加大对智慧旅游、文化旅游、康养旅游和生态旅游等新型旅游模式的支持力度，创新旅游产品、旅游服务手段和旅游形式等，加大旅游产业科技研发的投入力度，进一步完善技术创新的产学研体系，以推进旅游产业结构转型升级，为转变旅游经济发展方式奠定基础；同时，要制定科学合理的产业政策和保障政策，如建立健全旅游资源补偿机制等，保障旅游经济发展方式向创新驱动和绿色低碳转变。旅游企业应响应政府号召，根据相关政策积极推进产业结构升级、实现旅游企业低碳化发展；同时，要转变旅游经济发展理念和资源配置方式等，着力培育旅游经济的新增长点，降低成本、追求技术进步、实现社会效益最大化，充分发挥先进旅游企业的辐射效应和涓滴效应，带动周边旅游企业产业结构转型升级和旅游经济绿色发展，实现区域整体从生态外生型的传统旅游经济发展方式向生态内生型的可持续旅游经济发展方式的彻底转变，以助力旅游业碳排放效率与生态环境的耦合协调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