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机制
——基于中介效应模型
2021-06-29于秋月
程 莉,于秋月
(1.重庆工商大学长江上游经济研究中心;2.重庆工商大学经济学院,重庆400067)
随着城市居民短途休假消费需求的不断提升,乡村旅游作为一种旅游新业态发展迅速,逐渐成为统筹城乡建设与乡村振兴的重要引擎,促进了农村经济增长和农民福祉改善。截至2018年底,全国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示范县(市)的创建达到388个[1]。同时,2012—2018年,全国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的游客接待量从8亿人次增长到30亿人次,年均增长30%;营业收入从2 400亿元增长到8 000亿元,年均增长27%[1]。但乡村旅游在快速发展的同时,存在着经营模式单一、同质化倾向严重、垃圾废水环境污染严重等问题,不利于农民收入的可持续增长[2]。鉴于此,研究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机制具有一定的实践意义。
一、文献综述与问题的提出
1.农民收入的影响因素研究。农民收入的影响因素是学界研究的热点,学界侧重于从城镇化、农村基础设施、农业技术进步、农村人力资本、财政支农、农村金融等角度展开研究。如李子联研究新型城镇化与农民收入之间的关系,发现新型城镇化所带来的农地制度、户籍制度和支农政策的调整为农民增收带来了机遇,有效促进了农民收入增长[3];陈银娥等分析农村基础设施投资对农民收入的影响,发现农村基础设施投资总体上对农民收入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其中,能源基础设施投资对农民收入具有正向促进作用,交通通讯基础设施投资除西部地区外也对农民收入具有正向促进作用,而社会事业基础设施投资却对农民收入具有抑制作用[4];杨义武等采用动态广义矩估计方法对农业技术进步的增收效应进行检验,发现农业技术进步对农民纯收入,以及农民工资性收入和经营性收入都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5];骆永民等实证分析了中国农村人力资本增收效应的空间特征,发现农村人力资本的增收效应受当地经济环境状况影响,其中,农村人力资本对本省农民的工资性收入和非工资性收入均具有正向促进作用,而对邻近省份的工资性收入和非工资性收入的影响则显著为负[6];孔祥智等研究中国财政支农政策对农民收入的影响,发现财政支农对农民增收具有显著影响,其中,农村社会事业支出对农民增收影响最大[7];余新平等实证分析中国农村金融发展与农民收入增长之间的关系,发现农村存款、农业保险赔付与农民收入增长呈正向关系,而农村贷款、农业保险投入与农民收入增长呈负向关系[8]。
2.乡村旅游发展与农民收入的关系研究。乡村旅游发展在带动农业发展的同时,可以推动集体经济发展,增加受雇就业和自主创业的就业机会、推进农业生产技术水平提升、促进农产品和其他土特产品营销、改善农村生产生活条件等,从而有效拓宽农民增收致富的渠道。因此,基于乡村旅游发展分析农民收入增长机制为学界研究提供了一种分析视角和解释框架。部分学者侧重于研究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如杨启智等以成都为例,采用对应分析法进行实证研究,发现在乡村旅游发展中,打工获得的收入对农民增收影响显著,而为农家乐提供农产品获得的收入对农民增收影响有限[9];张遵东等对雷山县西江苗寨展开实地调研,发现乡村旅游发展与农民收入增长整体上呈现出一致性[10];廖军华研究乡村旅游开发与“三农”问题之间的关系,提出政府引导、科学规划、塑造品牌、挖掘内涵、强化参与性、培训人才、加强环境保护等对策,以推动乡村旅游发展,从而有效解决“三农”问题[11]。同时,乡村旅游发展作为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一种主要模式,可以通过发挥农业的经济、文化、社会、生态等多功能价值来推动农民收入增长。部分学者侧重于研究农村产业融合对农民收入的影响。如李云新等实证分析了农村产业融合对农户收入的影响,发现农村一二三产业的融合能显著提高农户收入,农户增收效应在50%以上[12];张林等实证研究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收入效应及其区域异质性,发现农村产业融合发展对农民收入增长具有显著的促进作用,这种促进作用主要通过家庭经营收入和工资性收入增长来实现,且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收入效应存在显著的区域异质性[13]。
综上,学界对农民收入的影响因素,以及乡村旅游发展与农民收入的关系展开了一定研究,但大都侧重于描述性论证,较少对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机制展开实证检验。鉴于此,本研究基于2003—2018年中国30个省份(西藏和港澳台地区除外)的面板数据,构建城镇化、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和农村生态环境治理等中介变量,采用中介效应模型实证检验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机制,从而进一步提升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增长的积极作用。
二、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机制
(一)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的直接影响
乡村旅游在农村产业结构中占比的不断提高,有效带动了农村商业、交通业、建筑业、邮电业、服务业等的发展,助推生产要素在农村各个产业之间合理配置,从而促进农村产业结构优化升级,使农村产业结构由以农业为主转变为第一、第二、第三产业协调发展。农民作为乡村旅游发展的主体,既可以通过自主选择旅游经营活动(如经营农家乐、花果采摘、垂钓等)获取一定的经营性收入[14],也可以通过集体或企业提供的相应工作岗位获取一定的工资性收入,从而有效增加家庭收入。可见,乡村旅游发展可以通过延伸农业产业链和增加非农就业来带动农民增收,对农民收入增长具有直接影响。鉴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1: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具有正向影响,即乡村旅游发展越好,越有利于增加农民收入。
(二)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的间接影响
1.乡村旅游通过推进城镇化间接作用于农民收入。随着经济的发展,旅游消费观念不断发展变化,乡村的自然人文环境和生态消费文化等,不断吸引着游客集聚[15]。于是,乡村在保障城市居民的农产品供应的同时,通过乡村旅游发展逐步改善农村产业结构,带动农村非农产业发展,从而推进农村的城镇化进程[16]。而在城镇化进程中,城乡人口流动频率的提高为农民带来了职业转换的机遇,并通过非农产业部门较高的生产效率提高了农民的边际回报率,从而促进农民收入增长。鉴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2:乡村旅游通过城镇化的中介传导路径推动农民收入增长。
2.乡村旅游通过推进农村基础设施建设间接作用于农民收入。乡村旅游的发展会带动农村基础设施建设,通过水、电、路、气、房、讯等基础设施的建设和完善,不仅能够优化游客体验和提高旅游满意度,而且能够提高农业机械化水平,延长农产品产业链,为增加农民的工资性收入提供条件[17]。鉴于此,本研究提出假设H3:乡村旅游通过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的中介传导路径推动农民收入增长。
3.乡村旅游通过推进农村生态环境治理间接作用于农民收入。乡村旅游的发展会带动农村生态环境综合整治,通过乡村旅游经济的发展和生态文明意识的强化,帮助农民养成文明健康的生活方式和保护乡村环境的内在动力;同时,乡村旅游的发展能够有力提升农村生活垃圾、污水污染、农业面源污染等环境问题的有效治理能力,把乡村旅游的生态效益转化为经济效益,为农村经济发展提供新的增长点,从而促进农民收入增长。鉴于此,提出假设H4:乡村旅游通过农村生态环境治理的中介传导路径推动农民收入增长。
三、模型构建、变量选取与数据说明
(一)模型构建
本研究基于2003—2018年中国30个省份(西藏和港澳台地区除外)的面板数据,以乡村旅游发展作为核心解释变量,检验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的作用效果。同时,进一步将城镇化、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和农村生态环境治理作为中介变量,限于篇幅仅以城镇化为例展开详细分析。构建中介效应模型如下:
其中,I表示农民收入;T表示乡村旅游发展;U表示城镇化;X表示一系列控制变量的集合;i表示地区;t表示年份;α、δ、β表示回归系数;θi表示地区个体因素;εit表示残差项。
中介效应检验主要有3个步骤,具体包括:(1)去除中介变量后,通过核心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进行回归分析,要满足核心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具有显著性影响;(2)通过核心解释变量对中介变量进行回归分析,要满足核心解释变量对中介变量具有显著性影响;(3)同时加入核心解释变量和中介变量后,要满足中介变量对被解释变量具有显著性影响,且核心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的影响程度下降或不显著[18]。检验后,如果步骤(2)的核心解释变量显著,且步骤(3)的中介变量也显著,则表明中介效应显著;如果步(3)的核心解释变量不显著,则表明存在完全中介效应;如果步骤(3)的核心解释变量仍显著,或显著性与步骤(2)相比较出现下降,则表明存在部分中介效应。其中,α1反映核心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影响的总效应,β1反映核心解释变量对被解释变量影响的直接效应,δ1和β2的乘积反映中介效应的大小[19]。
(二)变量选取
根据研究目的将变量分为被解释变量、核心解释变量、中介变量和控制变量。
1.被解释变量。被解释变量为农民收入,选取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来衡量农民收入。
2.核心解释变量。核心解释变量为乡村旅游发展。鉴于各地区统计衡量乡村旅游发展的直接指标(如乡村旅游接待人次)在时间上不连续,部分地区由于缺乏统计导致数据难以获得,且考虑到入境游客数量是衡量地区旅游实力的主要指标之一,本研究借鉴肖宏伟的研究[20],选取接待入境游客人数与乡村人口的比值来衡量乡村旅游发展水平。
3.中介变量。中介变量为城镇化、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和农村生态环境治理。其中,城镇化选取城镇人口占总人口的比重来衡量;农村基础设施建设选取等外公路里程数、农村用电量、农村居民家庭平均每百户移动电话拥有量和村卫生室数量等作为替代性指标,并基于这4个指标采用熵值法拟合计算获得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综合指数来衡量农村基础设施建设水平;农村生态环境治理选取农药使用量、化肥施用量、农村改水受益率、卫生厕所普及率、农村沼气池产气量和农村太阳能热水器数量等作为替代性指标,并基于这6个指标采用熵值法拟合计算获得农村生态环境治理综合指数来衡量农村生态环境治理水平。
4.控制变量。控制变量包括财政支农水平、农业技术进步、农村人力资本和工业化水平。其中,财政支农水平选取农业财政支出占地方财政总支出的比重来衡量;农业技术进步选取年末人均拥有的机械动力来衡量,即农业机械总动力与第一产业就业人员的比值;农村人力资本选取农村人均受教育年限来衡量,即将各种受教育程度的劳动力数量占劳动力总量的比重与各种受教育程度对应的受教育年限的乘积加总求和;工业化水平选取第二产业产值占GDP的比重来衡量。
(三)数据说明
鉴于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和农村生态环境治理的相关指标在多数年份存在缺失,仅在2003年以后具备较为连续的统计数据,本研究选取2003—2018年中国30个省份(西藏和港澳台地区除外)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分析,共计480个样本观测值。数据主要来源于《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和中经网统计数据库。其中,农村居民家庭平均每百户移动电话拥有量在2003—2006年和2010—2014年的缺失数据采用指数平滑预测法补齐(平滑系数设为0.4);财政支农水平的统计口径在2003年和2007年发生变化,将统计口径调整前后的数据进行比对,发现数据是平滑的,变化不大;农村人力资本测算涉及到农村劳动力的文化程度,由于2013年以来各地区农民家庭劳动力文化程度未公布,缺失值采用移动平均法(以3年为移动周期)进行补齐。同时,考虑到变量可能出现的异方差以及时间序列可能导致的非线性影响,对所有变量进行对数处理,具体如表1所示。由表1可知,乡村旅游发展和农民收入的极大值和极小值之间存在较大差异,尤其是乡村旅游发展的标准差为1.481 0,离散程度较高。可见,主要变量的统计特征并不能反映乡村旅游发展与农民收入之间的关系,需要通过计量模型进行进一步的实证检验。
表1 各变量的描述性统计Table 1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variables
为了便于在直观上先验判断乡村旅游发展与农民收入之间的关系,本研究构建2003—2018年乡村旅游发展与农民收入关系的散点图(图1)。由图1可知,乡村旅游发展与农民收入之间呈现出持续增长的趋势,表明乡村旅游发展与农民收入之间具有正相关关系,即乡村旅游发展能够促进农民收入增长。同时,为了考察城镇化、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和农村生态环境治理对乡村旅游发展的影响机制,进一步构建城镇化、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农村生态环境治理与乡村旅游发展关系的散点图(图2~图4)。由图2~图4可知,城镇化、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农村生态环境治理与乡村旅游发展之间整体上呈现出增长的趋势,表明城镇化、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农村生态环境治理与乡村旅游发展之间整体上具有正相关关系,即城镇化、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和农村生态环境治理能够促进乡村旅游发展,且城镇化对乡村旅游发展的促进作用最明显。
图1 乡村旅游发展与农民收入关系的散点图Fig.1 Scatter diagram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ural tourism development and farmers′income
图2 城镇化与乡村旅游发展关系的散点图Fig.2 Scatter diagram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urbanization and rural tourism development
图3 农村基础设施建设与乡村旅游发展关系的散点图Fig.3 Scatter diagram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ural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and rural tourism development
图4 农村生态环境治理与乡村旅游发展关系的散点图Fig.4 Scatter diagram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ural ecological environment governance and rural tourism development
四、实证分析
为了进一步深入研究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机制,本研究采用中介效应的面板数据模型对影响机制进行实证检验。具体通过Hausman检验方法判定本研究适合采用固定效应模型;同时,为了更好地识别核心解释变量估计系数的变化是否由引入中介变量所致(即中介效应),依次以不引入控制变量(系统a)、引入部分控制变量(系统b)和引入全部控制变量(系统c)为序,分别对以城镇化、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农村生态环境治理为中介变量的中介效应模型进行检验。
(一)城镇化的中介效应
本研究对城镇化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具体分为3个步骤:(1)以农民收入为被解释变量,以乡村旅游发展为核心解释变量进行回归分析;(2)以城镇化为被解释变量,以乡村旅游发展为核心解释变量进行回归分析;(3)以农民收入为被解释变量,以城镇化和乡村旅游发展为解释变量进行回归分析。先检验步骤(1)中乡村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如果显著,则进行步骤(2);反之,则停止分析。如果步骤(2)中乡村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和步骤(3)中城镇化的回归系数都显著,则中介效应显著。其中,如果步骤(3)中乡村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不显著或显著性下降,则呈完全中介效应;如果乡村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仍显著,则呈部分中介效应。
由表2可知,系统a中步骤(1)的乡村旅游发展的系数为0.679 6,在1%的水平上显著;步骤(2)中乡村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为0.208 3,步骤3中城镇化的回归系数是1.456 5,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这表明乡村旅游发展通过城镇化对农民收入产生的中介效应显著。同时,步骤(3)中乡村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为0.376 1,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乡村旅游发展通过城镇化对农民收入产生部分中介效应。因此,乡村旅游发展不仅可以直接促进农民收入增加(直接效应回归系数为0.376 1),还可以通过推进城镇化间接促进农民收入增加(间接效应回归系数为0.303 4,即根据δ1β2=0.208 3×1.456 5获得),验证了假设H2。同时,系统b和系统c中分别引入部分控制变量和全部控制变量后,城镇化的中介效应仍然显著。
表2 城镇化在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影响中的中介效应Table 2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urbanizat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ural tourism development and farmers′income
(二)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的中介效应
同理,本研究对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由表3可知,系统a中步骤(1)的乡村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为0.679 6,在1%的水平上显著;步骤(2)中乡村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为0.154 6,步骤(3)中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的回归系数是0.506 7,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这表明乡村旅游发展通过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对农民收入产生的中介效应显著。同时,步骤(3)中乡村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为0.601 3,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乡村旅游发展通过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对农民收入产生部分中介效应。因此,乡村旅游发展不仅可以直接促进农民收入增加(直接效应回归系数为0.601 3),还可以通过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间接促进农民收入增加(间接效应回归系数为0.078 3,即根据δ1β2=0.154 6×0.506 7获得),验证了假设H3。同时,系统b和系统c中分别引入部分控制变量和全部控制变量后,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的中介效应仍然显著。
表3 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在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影响中的中介效应Table 3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rural infrastructure construction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ural tourism development and farmers′income
(三)农村生态环境治理的中介效应
同理,本研究对农村生态环境治理的中介效应进行检验。由表4可知,系统a中步骤(1)的乡村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为0.679 6,在1%的水平上显著;步骤(2)中乡村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为0.048 1,步骤(3)中农村生态环境治理的回归系数为0.376 5,均在1%的水平上显著。这表明乡村旅游发展通过农村生态环境治理对农民收入产生的中介效应显著。同时,步骤(3)中乡村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为0.661 5,在1%的水平上显著,表明乡村旅游发展通过农村生态环境治理对农民收入产生部分中介效应。因此,乡村旅游发展不仅可以直接促进农民收入增加(直接效应回归系数为0.661 5),还可以通过加强农村生态环境治理间接促进农民收入增加(间接效应回归系数为0.018 1,即根据δ1β2=0.048 1×0.376 5获得),验证了假设H4。但在系统c的检验中,步骤(2)中乡村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为-0.004 1,未通过显著性检验,步骤(3)中乡村旅游发展的回归系数为0.296 2,通过显著性检验,表明加入全部控制变量后,乡村旅游发展通过农村生态环境治理对农民收入产生的中介效应不显著,农村生态环境治理的中介效应出现了不稳定的结果。
表4 农村生态环境治理在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影响中的中介效应Table 4 The mediating effect of rural eco-environment governance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rural tourism development and farmers′income
续表4
结合上述城镇化、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农村生态环境治理在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影响中的中介效应来看,这3种作用机制对农民收入的影响由强到弱依次为城镇化(0.303 4)、农村基础设施建设(0.078 3)、农村生态环境治理(0.018 1),城镇化的中介效应明显强于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和农村生态环境治理。且表2、表3和表4中系统a、系统b和系统c的步骤(1)的检验结果均显示乡村旅游发展与农民收入呈正相关,即乡村旅游发展有利于提高农民收入,验证了假设H1。同时,由3个实证检验中的系统b和系统c可知,财政支农水平、农业技术进步、农村人力资本与农民收入整体呈现出显著的正相关,而工业化水平则与农民收入整体呈现出显著的负相关。这可能是缘于在工业化发展中,非农产业产值比重与就业比重存在结构偏差,不利于有效吸纳农村剩余劳动力,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农民收入增长。
五、结论与对策
(一)结论
基于2003—2018年中国30个省份(西藏和港澳台地区除外)的面板数据,采用中介效应模型实证检验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的影响机制,得出以下结论:(1)城镇化、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和农村生态环境治理在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影响中的中介效应均显著。(2)这3种作用机制对农民收入的影响由强到弱依次为城镇化、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农村生态环境治理,城镇化的中介效应明显强于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和农村生态环境治理。(3)财政支农水平、农业技术进步、农村人力资本与农民收入整体呈现出显著的正相关,而工业化水平则与农民收入整体呈现出显著的负相关。
(二)对策
为了统筹处理好乡村旅游发展与农民收入的关系,在乡村旅游发展中,应进一步推进城镇化高质量发展、完善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和优化农村生态环境治理等,以强化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增长的积极作用。
1.推进城镇化高质量发展。城镇化是充分发挥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促进作用的关键,各地应进一步推进城镇化的高质量发展。具体来说:在乡村旅游发展中,要依托各地的山水脉络、田园景致等独特自然风光,深入挖掘地方冗余资源,尤其是要根植于地方的特色文化与独特魅力,打造出既能够承载乡村记忆和历史记忆的人类栖息聚居地,又能够与现代生活相适应的产城互动、生态宜居与和谐发展的新型城镇,在城镇化高质量发展中拓宽农民收入渠道,推进农民市民化。
2.完善农村基础设施建设。农村基础设施是充分发挥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促进作用的基础,各地应进一步推进农村基础设施的建立健全。具体来说:在乡村旅游发展中,要加大资金投入,逐步加强田间道路、村内道路、行政村到自然村道路的硬化工程,完善农村公共交通设施;加强图书馆、公园、互联网等项目建设,完善农村公共生活配套设施;加快饮水工程建设,完善农村供水基础设施;加快农村能源结构升级,完善农村能源基础设施;推进电网改造工程,完善农村电网基础设施。同时,应进一步鼓励和引导社会资本通过PPP、公建民营等方式参与乡村旅游基础设施的运营和管理,扩展乡村旅游发展的融资渠道。
3.优化农村生态环境治理。农村生态环境治理是充分发挥乡村旅游发展对农民收入促进作用的保障,各地应协同各方主体着力推进农村生态环境治理优化。具体来说:在乡村旅游发展中,地方政府要坚持绿色发展理念,紧扣乡村旅游地的生态承受能力,推进乡村旅游生态化转型发展;旅游企业要加强对乡村生态系统的认知,推进清洁生产,强化环保责任,处理好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关系;旅游者要强化责任意识,杜绝因短暂停留旅游地产生的道德感弱化所引致的乱攀乱摘、践踏草地、乱扔垃圾等破坏自然生态环境的行为。
(三)不足与展望
在经验分析过程中,本研究也存在一些不足之处,体现在:(1)在既有用于度量乡村旅游发展的指标上存在一定程度的缺陷,没有采取直接衡量乡村旅游发展的指标,如休闲农业和乡村旅游接待人数或乡村旅游总收入等。这些指标在省级层面存在数据缺失或数据不连续的情况,下一步研究中应进一步完善该类指标。(2)在乡村旅游发展影响农民收入的影响机制检验上,没有针对不同地区分析这种影响是否因地区经济发展不同而存在区域异质性,需要进一步展开探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