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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中国电影的“新国潮”:国族意识、时代自觉与市场策略

2021-06-26马筱茜

电影新作 2021年3期
关键词:新国传统文化

郑 炀 马筱茜

2021年5月,百度网联合人民网研究院发布主题为“新国潮,新骄傲”的《百度2021国潮骄傲搜索大数据》报告,指出“新国潮”作为一种中国文化的流行风潮已从1.0时代的实物拓展至3.0时代的民族文化领域。其中,“国产影视”一项位列国人2021年最关注的十大国潮话题第四位,意味着中国电影开始与“新国潮”“国潮”等相关网络“热搜词”联系起来。这一报告利用网络大数据的优势,证实了电影与“新国潮”的接驳与相遇:尽管目前尚未得到学界的广泛重视,却仍被部分敏锐的媒体和学者先行捕捉——不论是央视电影频道某栏目以“电影里的‘新国潮’”为题所作的解读,还是《光明日报》相关评论文章对“国潮”为动漫、奇幻电影带来丰富审美体验的论述,均指向近年国产电影中的“新国潮”审美倾向这一不应忽视的文化现象。

一、作为文化现象的“新国潮”

“新国潮”一词是指近年来一种中国文化的流行风潮,突显了以中国文化为原点的审美风格和民族文化共同体的思想内涵,具有爱国主义、民族主义的精神内核。2018年2月电商平台天猫携手国产体育品牌李宁登上纽约时装周,印有“中国李宁”字样的服饰和“悟道”系列运动鞋迅速在国内引起消费热潮。以此为标志,近年来国产商品在日常消费领域大规模崛起的现象,使“新国潮”作为“国货”的升级版,成为微博、微信等公共媒介平台频繁出现的关键词,2018年据此被称作“新国潮元年”。尽管此后“新国潮”成为一个固定的流行语汇被广泛使用,但这一概念尚无确切释义,导致其与“国潮”“国货”“中国风”等相关词汇往往混为一谈。

首先,作为一种文化现象的“新国潮”主要流行于商业消费领域与大众文化领域,虽然二者之间有交集,但其区别主要在于对“潮”的理解。在商业消费领域,“潮”往往视作“潮牌”以指代特定的中国时尚潮流品牌,后延伸成为广义上的某种消费概念,指“国货群体和带有中国特色产品的走红”。在文化领域,“国潮”与“日潮”“韩流”等词汇从地缘指涉文化的语意相似,指一种流行的中国文化风潮。早在2015年,杂糅传统与现代元素的故宫文创产品便受到大众广泛接受和喜爱。随后,《中国汉字听写大会》《国家宝藏》《我在故宫修文物》等相关纪录片、综艺节目催生出“文博热”“汉字热”,将大众的视野引导至传统文化和中国式审美之中。大众审美风格的转向驱动潮流风向转变,诸多消费品、文创产品及娱乐综艺主动投身其中以揭示自我的民族文化身份,并在对中华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世界文化的兼收并蓄中,彰显中华民族文化共同体的思想价值内涵。至此,“新国潮”已然明显溢出商业营销范畴,具备了更为广泛的文化意涵。

图1.电影《侍神令》剧照

其次,“新国潮”中的“新”体现了将历史照进现实,让中国走向世界的文化交流与对话意识。“新国潮”中“的“新”既意味着多元化与时尚感,又具有消弭历史景深的当代视野。它使时代前沿审美、先进技术与传统元素有机结合,促使老品牌焕发新生、让古董平易近人,又在跨界过程中发挥影响,促进中国式审美延展至大众消费领域的各个角落。更为重要的是,“新国潮”是一种融入“全球对话主义”的中国美学。在此,不仅生活世界与审美活动之间的壁垒开始被打破,中国气质的影响力亦愈发显著。简言之,“新国潮”甫一登场便以民族品牌的姿态亮相国际舞台,生来便被文化全球化与本土化的双重语境所包裹,因而天然蕴含着一种全球视野与对话意识。这种对话意识,无疑为文化全球化与本土化的价值冲突提供了调适空间,并能够在相对平等的交流中实现异质文化的相互补益。

第三,“新国潮”在话语体系上体现出明显的爱国主义、民族主义表达的内核。“新国潮”中的“国”意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复兴,即要求将中华各民族的优秀传统文化均纳入视野。这种强调国族主体性的话语显示出大众对传统文化崛起的自豪感与骄傲感,同时在文化作为综合国力竞争重要因素的当下,“国”所代表的不仅仅是文化,更是“国力”与“国运”的象征。从这一层面出发,“新国潮”可视作对盛行多年的所谓“日潮韩流”“欧风美雨”的有力回应。尽管大众对于“新”与“潮”的解释各异,但对“国”的释义并无异义,这种共识恰与新时代文化自信与文化认同的构建相互呼应。

需阐明,中国电影中的“新国潮”审美倾向,或说中国电影作为一种“新国潮”,并非是电影领域对“新国潮”概念进行了引用或移置,而是当今中国电影与“新国潮”文化的其他领域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共识。并且,这种共识成立的关键前提,正是两者对新时代的政治文化语境的共享。2017年,党的十九大作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重大政治论断。立足新时代的历史方位,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坚守中华文化立场、坚持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与创新性发展。因之,在这一宏大背景下,曾经一度仅在商业消费领域产生影响的“新国潮”审美,逐步“破圈”焕发出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当代重释的生命力与爆发力,营造出一系列既贴近当代视角又融合中国传统审美风格的文化产品。从宏观意义上说,这一文化实践是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自信理论价值的有力确证,是一种与时俱进的表现。

那么,“新国潮”作为一种主要在消费文化领域对中国传统文化的新兴实践和创造性阐释,其内涵与当代电影创作之间的双向互动,则可以被认为是在这一文化环境下的顺势之举。与此同时不应忽略的是,电影这种媒介自身所挟带的大众属性,也为创作实践活动提供了向“新国潮”审美靠拢的“原力”。“新国潮”之所以形成气候,离不开商业营销主体通过这一切入点来抓取和培养大众的消费需求与审美习惯,另外电影的大众媒介属性不仅能够为“新国潮”提供更广泛的接触面,而且近年国产高票房、高口碑“爆款”电影的频现进一步巩固加强了这种“群众基础”,使之成为电影“新国潮”的内生动力。

2019年,国产动画电影《哪吒之魔童降世》对《封神演义》中传统哪吒形象与旧有叙事进行重塑与改写,尽可能使之与现代价值和审美观念趋近。尽管这种对传统故事解构式的电影改编策略在此前的《大圣归来》《大鱼海棠》《白蛇:缘起》等影片中已经出现,但无疑是《哪吒之魔童降世》凭借50.35亿元票房、1.41亿观影人次的巨大市场影响力,才使人们普遍注意到了此类电影与“新国潮”对中国传统文化的当代重释之间的同构性,促使以“新国潮”作为视野来认识电影成为契机。无独有偶的是,于2021年春节档上映的另一部“哪吒题材”电影《新神榜:哪吒重生》的题名与内容对“新”的强调,使“新国潮”与电影的联系更加紧密。这部影片将神话故事置于现代空间,基本颠覆和重塑了传统神话之形。在审美风格上,其将东西方建筑、服饰元素,金属及机车元素杂糅拼贴,然而这种对后现代和当代流行元素的强化亦同时融合中国元素,呈现出与“新国潮”重释中国传统文化要素相接近的修辞策略。例如,主角李云祥作战时的机甲便是以古代中式盔甲结构加现代工艺打造,主创人员在一次访谈中谈及其意在于展现“符合当下中国审美的朋克”;又如,影片将李云祥的抗争设置为主要矛盾冲突,暗示了《封神演义》原著中“阐截之争”的矛盾内线。

如果说《哪吒之魔童降世》《新神榜:哪吒重生》等影片通过重新诠释中国传统故事而与“新国潮”的审美同构,那么《侍神令》等根据日本小说改编的影片则通过对域外故事进行本土移置,体现了“新国潮”在文化自信愿景下的时代内涵。《侍神令》改编自日本IP“阴阳师”,在本土化改编中不仅在人物形象、类型元素和视觉设计上融入中国传统要素,而且以中国电影之影像描写域外传说,来试图承接源于作者或风格的一贯母题。作为故事缘起之地的日本,已在这种移置策略之下退至景深之外,不难让人联想到好莱坞对美国本土之外故事所作的“泛大西洋”式改编,例如《勇敢的心》《特洛伊》所表现的苏格兰、希腊历史,在好莱坞造梦式的包装之下变成了如假包换的美国故事。虽然中国电影中的本土移置例证与好莱坞在内涵结构、产业环境等方面有诸多不同,但其至少指向了中国电影有成为泛亚区域中的内容生产中心潜质,契合了“新国潮”的文化旨归。

应该说,作为一种影像文化实践的“新国潮”丰富了中国电影的形态。同时,“新国潮”中的当代视野也为我们识读近年的中国电影提供了一种新的认识论和方法论,揭示了一个足以彰显电影时代价值的视野之可能性。

二、电影“新国潮”的形成与演进

若是从近年中国电影市场国产影片票房份额的角度来看,“新国潮”似乎又能够从审美概念的语境中抽离开来,成为一个对国产电影在国内市场中声望日隆的指涉。2017年,国产主旋律影片《战狼2》以56.93亿元成绩将国产电影票房拉至一个新高度,宣告了国产电影与好莱坞大片票房冠军“争夺战”的落幕,开启了国产电影压倒性地占据中国电影市场绝对份额的进程。《红海行动》《流浪地球》《哪吒之魔童降世》《我和我的祖国》《唐人街探案3》《你好,李焕英》等国产电影创造出一个又一个票房奇迹,不断刷新中国影史票房排行。如今,中国影史票房排名前五均为国产影片,票房排名前十仅剩《复仇者联盟4:终局之战》一部外国电影,国产电影市场份额也从以往平均60%左右增至2020年的83.72%。2020年10月底,中国电影票房超北美总票房成全球第一。这一成绩虽然有外部客观因素的影响,但是关键的决定作用仍应归因于近20年来中国电影的一系列行业发展成就。

因此,从“新国潮”的维度来审度观察产业化改革以来的中国电影市场史,实际上就是采取从实证层面来揭示中国电影是如何破旧立新,如何将国家、民族的影像书写演绎为潮流的历史规律。通过对近20年中国电影产业发展的重审,有助于进一步探究电影成为“新国潮”的历史进程。本世纪初中国电影产业化改革全面展开之后,内地与港澳签订的《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及相关影视产业改革的重要文件出台,使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在电影领域稳固确立。然而,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后,国外大片的引进加重了电影产业化改革的外部压力,此前《亡命天涯》《纽约大劫案》《泰坦尼克号》等进口大片屡屡在中国市场创下票房神话,使“狼来了”的恐慌高悬于中国电影人心头。

当“引进来”成为压力,“走出去”就成了破题之方。而这一“处方”中头一剂“良药”所选择的正是中国传统的文化符号:即中国电影的“文化名片”之古装片和武侠片。这实际上与当今“新国潮”审美中对传统文化的强调是相似的,但具体路径有所不同。新世纪伊始,张艺谋的《英雄》凭借东方式武侠故事与瑰丽的武打奇观,不仅在国内获得2.5亿元票房,更在国际市场收获1.77亿美元的票房佳绩。《英雄》在国际市场的巨大成功刺激“三大导演”相继推出《无极》《夜宴》《十面埋伏》《满城尽带黄金甲》等东方色彩浓郁的武侠片。然而,这些影片对奇观影像的强烈追求使其更像是中国武侠的“国际特供版本”,在向外拓展中国电影的国际市场和文化影响力的同时也存在一定局限。众所周知的是,这些影片显示的文化形象流于造型而缺失内涵,将对好莱坞的“超越”片面押宝在技术领域的“弯道超车”上,豪掷亿元资金打造壮观奇幻的武侠特效场面,却忽略了对剧作的打磨,加深了域外对“神秘”中国的刻板东方印象。更为重要的是,《英雄》之后的武侠大片再也没能复制如前者一般的“票房神话”,即使是张艺谋自己也无法做到。这说明单纯依靠某种类型片拓展海外市场的策略失效,也寓示在影像中依靠片面垒砌民族文化符码不能形成以国家民族为原点,实现与全球影视文化相协调的机制。而且这也导致后来创作题材扎堆、盲目跟风等混乱浮躁的娱乐气象,电影的艺术表达和价值引领让位于感官娱乐,一味求“新”。

在此环境下,2010年之后“国漫”领域成为电影“新国潮”的全新试验场,主要表现在国产动画电影对传统文化改编与民族文化叙事拓展两方面。在传统文化影像化改编方面,《西游记之大圣归来》《白蛇:缘起》《哪吒之魔童降世》等动画电影堪称典范。其在内容上对《西游记》《白蛇传》《封神演义》等传统文本进行重构,并不拘泥于仿造原著的旧有叙事,而是努力趋近现代审美观念,体现出了一种鲜明的当代意识。这种对传统文本的创新性、解构式改编不仅让传统文化重新焕发生机,而且让中国当代电影带有中国传统文化的底色,最终使传统文化与中国电影合流为一种可辨识的、独特的民族精神语态。它宣示着好莱坞挪用、移植中国文化的“非正统性”,这被《西游记之大圣归来》以9.65亿元票房夺回《功夫熊猫2》占领的中国动画电影市场票房冠军所说明,并被《哪吒之魔童降世》以50.35亿元票房获中国影史票房第三所强调。相应的,《魁拔之十万火急》《秦时明月之龙腾万里》《大鱼海棠》《大护法》等动画电影则对民族文化叙事进行拓展。它们离开传统故事文本,通过对神话体系、历史朝代、身份特征等民族文化元素的转化和运用来架设新背景、创造新人物、扩写出全新的民族故事。比如《魁拔之十万火急》中“脉”构成的“元泱境界”世界观明显受中国神话体系及“脉门”“轮回”等文化观念影响。《秦时明月之龙腾万里》重写了秦王朝建政前后百家争鸣、各派纷争的奇幻武侠故事。此外,不论是《大鱼海棠》中对《庄子·逍遥游》及《山海经》《搜神记》的借用、《罗小黑战记》中人妖对立并存的关系描述,还是《大护法》中护法对太子的保护职责也均在化用传统的基础上扩展开去,成为关于牺牲、人与自然、个人追求的当代故事。

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明确提出到2035年建成社会主义文化强国,这是党的十七届六中全会提出建设社会主义文化强国以来,党中央首次明确了建成文化强国的具体时间表。这段历史时期恰是中国主旋律电影类型化创作的集中阶段,以往电影中习用的民族文化简单符号,被深化为体现国家意志的影像话语,发出了时代的最强音。“新国潮”审美中的“国”这一意象,呈现出鲜明且无可辩驳的话语力量。这一时期,《湄公河行动》《战狼2》《建军大业》《红海行动》《我和我的祖国》《我和我的家乡》等一批被称作“新主流”的主旋律电影相继浮现,在表达主题的同时兼顾市场需求,在主旋律电影框架下缝合类型元素与娱乐元素。在这种策略下,上述影片纷纷取得票房佳绩,不仅为国产电影崛起造势且助力国产电影份额大幅超越国外片,使中国电影从产业化改革初期的“狼来了”经改革十余年后的“与狼共舞”阶段步入“战狼”时代。更重要的是,这些影片在内容上或以中国参与国际维和传达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或表现年轻鲜活、血性奔放的革命先辈形象,抑或展现祖国的大好河山及各族人民脱贫的幸福生活图景,既在述说中国故事过程中彰显出鲜明的时代精神,又在对中国形象的重塑及中华民族精神的书写中体现出强烈的国家意志。同时,其对中国故事的表达并不局限于国内,而是在内容上将地理空间推至域外,以“文化自信”之姿与世界对话,创造一种文化上的“内外双循环”。

三、电影“新国潮”的“打开方式”

从前文对中国电影产业化改革与市场发展的回溯可以看出,“新国潮”所指向的是对当代中国电影产业与各种文化特质成型这一过程的认知体系。同时,作为一种审美的“新国潮”与电影艺术嫁接时,也不会变成用来指认某些特定影片是否属于这个“集合”(set)的工具。需指出,以“新国潮”审美为视野来认识电影,可以更为便捷地将中国电影置于当代中国文化的更大环境中去,将电影与“高语境”(high-context)的泛文化生态更有效地联结起来。因之,这种基于认识论或历史文化观念的电影“新国潮”更具备包容性与延展性,并拥有下述三个显著特征。

第一,基于全球视野的国族意识。在“新国潮”文化中常流行这样一个说辞:“越是民族的,就越是世界的”。从近二十年中国电影产业化改革时间线的两端可以发现,在迫于市场外部环境压力的客观背景下,中国电影中的民族-国家意识经历了一个从生成到逐渐完备的历史过程。从新世纪初的武侠大片,到当今“国漫”电影的崛起与主旋律电影的“第二次浪潮”,可知中国电影一直依靠着坚定的国族意识在民族文化和国家话语的底盘之上寻求创新。既然面向国内市场乃至更大的全球市场,成为新世纪后中国电影不得不作答的时代命题,那么靠近国家需求与民族文化创新就成为电影创作最重要的方向。

第二,基于历史发展的时代自觉。“新国潮”之“新”意味着求变,世间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本身。在电影形成一股“新国潮”的历史环境中,每一次转折都扣紧了时代的要求,是对时代发展的有力回应,包含了从当代诠释历史、重塑传统话语的文化努力。一方面,电影通过对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阐释使其重新获得活力,为社会提供了融合传统与当代中国价值观念的文化路径。另一方面,中国的国情与文化潮流作为电影的蓝本,亦奠定了“讲好中国故事”的文化基础。从“狼来了”到合拍片浪潮,再到如今主旋律电影高擎“文化强国”时代母题的创作,电影“新国潮”的每一次转向,都是扣住时代脉搏所作的尝试。正所谓“变动不居,唯变所适”。

第三,基于文化交流的市场策略。在面对“欧风美雨”和“日潮韩流”占据全球流行文化主流话语的很长一个时期,中国电影应当利用何种方式来强调自身的文化主体性来与对手颉颃竞逐,成为一个既属于时代又归结于市场的严峻问题。动画片《花木兰》《功夫熊猫》等域外“中国文化”的反向输入,更加剧了这一问题的紧迫性。中国文化潮流的引导者,又怎能处于域外?但在电影“新国潮”的形成中,其创作在逐渐找到文化密码“打开方式”的同时,开始摸准并引导市场和观众的审美与消费倾向,且在宏观上与产业化改革、国内市场的培育及发展相适应。这种市场意识不止是电影商业属性的反映,更是内化于电影“新国潮”成型与成长的动力因素。

电影“新国潮”是伴随当代政治文化语境与电影创制实际而出现的一种文化实践,也是一种以更宏阔的视野来认识当代中国电影的方式之一。它提供了一种认识论层面的新思路,因而,当我们在以“新国潮”为视野讨论电影时,就是在讨论当前中国审美与民族文化在国内外各领域话语权提升的重要现象,那么其中必然折射出新时代社会转型过程中的政治、社会及文化生态。此时,电影“新国潮”似乎成为一个切入的窗口,是有效验视中国电影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话语体系建设中所做贡献的重要标尺。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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